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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湘军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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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捻自赎。胜保以闻,且奏止湘军。四月,多隆阿大破陈玉成,遂克庐州。玉成前结沛霖,通捻寇,以合据颍、寿,因
走寿州。沛霖恐多隆阿兵遂进,因诱禽玉成,送胜保颍州军中,语具《曾军后篇》。胜保既妒湘军功,且欲养沛霖固兵
柄,阴右之沛霖,又收颍上城以为功。李续宜既恶贾臻,胜保复奏臻功,语侵袁甲三。续宜因以和衷为词,置颍州度外,
甲三亦请疾去。李续宜代为钦差大臣,雅不欲居临淮,而安徽事大定,所部万余人当戍淮南、北,又先大言必讨苗练,
虑发难以不胜为笑,假母丧固辞。多隆阿亦奉诏赴陕西,江北空虚。诏从续宜请,以唐训方为巡抚。当是时,中外达官
相诅誓者,皆以抚安徽为靳。甲三闻续宜去,遂亦称病笃,待唐训方至而行。闰八月,沛霖空寿州及正阳关,蒋凝学分
军屯守;萧庆衍屯霍邱;成大吉、毛有铭屯颍州营于三河尖,又分军屯固始;王载驷屯六安,皆续宜部将也。袁甲三部
军水陆马步二万余人,分屯五河、灵璧、凤阳、定远、怀远、蒙城,以张德胜、王才秀、朱淮森、徐鷷、宋庆等为大将,
又颇杂用练丁,率不任战守,仍倚李世忠为助。训方虽起,军中旧部已散,仓卒召募,复遣防庐州。安徽四战地,农、
商逃亡,租税无所出,故至临淮者辄贫弱,为沛霖、世忠所轻。世忠所据地濒江,犹时与寇争。沛霖自依胜保,益收颍
南、北丁粮,阴结捻寇,无外患。胜保移陕西,腾章诋楚师,为沛霖请隶于僧格林沁。僧格林沁驻军山东,初亦恶沛霖。
沛霖侦知外藩王子骄贵,寄耳目于左右,又自负忠勇,以湘军为邀功,因间之,果奏调苗沛霖,倚以平捻。沛霖复惮行,
阳言当赴陕助胜保,道路藉藉,以为苗练反。苗练实不能反,而胜保遂以此得罪逮问,沛霖乃自结于僧王矣。十月,颍、
寿圩丁并杀湘军樵采者以挑衅,沛霖因诉请撤楚师。僧格林沁犒苗练军万金,征之从征。曾国藩知湘军力未足自固,因
托以和、巢、含、舒空虚,撤寿州、正阳屯军,退守霍邱、舒城。廷议大骇,僧格林沁惭沮,更奏辩,然沛霖犹未敢起。
是月,江宁寇北渡者十数万,掠江浦、浦口,西陷含山、和、巢,言者疑李世忠与勾通。世忠自陈战功,且请饷,曾国
藩与银二万五千、米二千石。
    二年正月,世忠、沛霖争盐,战于洪泽湖。世忠遂尽锢西坝栈盐,塞高良涧,以遏运舟。湘、淮军冲涧以通运。唐
训方恐生变,因奏其状。世忠既结怨沛霖,亦防官军,率所部北屯五河。二月,寇悉陷世忠沿江屯,世忠留五河不能归,
奏纳己官以赎胜保罪。诏夺官,留军。又以江浦不守,请罢,奏以朱元兴统其军。诏仍留任,令坚守滁州、六合。其时,
捻首张洛行已就俘斩,沛霖率众至蒙城失所恃,因谒巡抚,请散练归农。训方示谕诸团圩,沛霖因潜断涡水,绝临淮、
蒙城粮道,训方自宿驰还营。僧格林沁已移山东,犹以恐生变为言,请示羁縻。沛霖扬言僧王杀已降,不足为尽力,即
袭怀远,距之,攻寿州,掠颍上,陷凤台,围按察使马新贻于蒙城。练党号百万,然皆乌合,屯聚相持无他技。寿州知
州毛维翼者,李续宜所委用,将五百人自卫,本起奔走小使,无文武材,沛霖故轻之。四月,蒋疑学援寿州,轻敌深入,
致败。凝学意阻,止屯九里沟,不敢进,毛有铭继之,亦遂合屯,颍州知府英翰遥为声援而已。捻寇自六安合犯定远,
欧阳胜美自庐州来援,寇退南走。周宽世移屯六安,成大吉进颍州,巢、和、含山、冠南渡,天长、六合、来安皆解严。
五月,江南水陆军克九洑洲。萧庆衍屯江浦。临淮饷匮绝,训方自食半菽,与士卒均粮。诏袁甲三于陈州募米。甲三遣
募之,亳州、大和民团得千石以济军。征淮扬水军,自洪泽湖入淮。李鸿章以太和战事亟,奏留水军。僧格林沁攻淄川
寇久不下,朝旨以讨沛霖责之,乃先遣马队至宿州。六月戊寅,下蔡盗夜开寿州城,毛维翼死之,将帅自曾国藩以下,
罚降有差。沛霖西窥霍邱。七月,水军将丁泗滨、王吉率三版船百入淮,清江军将黄开榜率百船继至。李世忠亦遣千人
出凤阳西南,训方檄马新贻还临淮,移英翰守蒙城。沛霖增垒夹淮,以断淮水,战船不得行,运道复断。于是水陆军皆
焚船烧屯,退保临淮,沛霖以为官军破亡可翘足而待。八月,江北大将都兴阿自扬州遣军二千,以王万清等将之,又遣
富明阿将马步二千为统将,以援临淮。僧格林沁遣陈国瑞将三千人援蒙城。国瑞骁锐自喜,至则频战,破蒙城北五圩。
沛霖先为外壕自固,凭垒发炮,多伤官军。九月乙卯,国瑞乘雨越壕,身督战,斩退者,军冒炮石,死伤相积,卒不能
入城,凡伤死八百余人,乃止不进。富明阿将所部循淮北岸,李世忠增遣万人循南岸同进。时蒙城守军五千人,援军三
倍之,余防戍军近二万,诸民圩见官势盛,争反正。寿州乡民田端书等烧沛霖粮台,围其下蔡屯,众至二万。十月,李
世忠平寿州东二十六圩,克夏寨。乙未,僧格林沁前军至蒙城,富明阿、陈国瑞、英翰军始合。富明阿言英翰前屯小涧,
而蒙城外无军屯,以此劾巡抚唐训方。丙申,训方遣军窥怀远,先攻蚌埠,诸圩皆敛众以过军。蚌埠寇知势孤,遂归诚,
请献怀远赎死。庚子,夜,官军薄怀远,城东门开,遂收怀远。其夜,官军围蒙城者方攻外壕,沛霖自巡壕,跳而颠,
从沛霖者斫杀之,斩其头,送王万清屯外。万清秘之,以巡壕斫死上功。或曰:“杀沛霖者,陈玉成旧党也,万清杀之
以灭口”云。沛霖死,余众闻之瓦解。富明阿等遂入蒙城。壬寅,收下蔡,悉捕诸苗及沛霖妻、子。
    十一月甲辰朔,陈国瑞裨将宋庆挟苗景开至寿州,寿州反正,李世忠亦遣将入寿州,争门相杀,杀朱元兴、杜宜魁。
乙巳,蒋凝学收颍上。丁未,毛有铭收正阳关。己酉,凝学军至,不相闻,各隔水发炮相击,其后有铭知之,乃解。僧
格林沁奏以为湘军争功,及诏,讯得其实。世忠亦自领众还滁州,诸客军皆罢。训方循抚诸圩,收其兵械,奏移凤台,
治下蔡,于雉河集增立涡阳县城,将大有所治。未几,用富明阿前奏,降官去,乔松年代为巡抚。淮甸无事,无所用湘
军矣。
    三年正月癸卯朔,李世忠移文总督,以所守六城请官军接防,遣散水军,以船炮入官,其豫胜营宜罢,或调令随征,
唯命。先是,僧格林沁奏请以世忠军攻寇江南,事下曾国藩。国藩言:“提督李世忠为众恶所归,咎有二端:一则心迹
难测,一则专利扰民。臣于元年接统其军,犹虑其反覆叵测、倒行逆施。厥后搜获寇中文书,中言力攻二浦,始知李世
忠实无通贼之事。及其身擐甲胄,驰檄讨苗,若自知不为斯世所容,借此以求表白者。寿州、下蔡其部将被执杀者三人,
李世忠词气逊顺,无往年倔强之态,亦若自知祸谪将至,委婉以求苟全者。今既新有助顺之功,诚不宜追究既往之事,
至于调剿以资其力,臣愚窃以为不可。夫降将骄兵,力有余,则必跋扈而不可制,力不足,则徒坏法纪而反为我累,故
借助于人者,行军之大忌也。淮上之往事,惟以官军见轻,而权势下移,今李世忠之部曲,实弱于臣军,奈何欲倚之乎?
且僧格林沁尝调苗练矣,迄不应命,反激其变,非计之得也。臣当遵旨,谕令李世忠遣散部众,交还城池,退出厘卡,
停给饷盐,将其放还田里,保全末路,以宣朝廷之威德。”奏上,而世忠已有此请。三月,世忠悉发己资及余盐给其军
三万余人,人各数万钱,多者数十万,又官欠饷盐五十万包,及修涡阳新城助钱万万,修滁州学助钱五千万,滁州屯田
牛种资本银七万,助总督军饷银二十五万九千,呈请回籍葬亲。有诏褒许,江北悉定。六月,江宁复,群捻皆北趋,不
复至淮南矣。自苗沛霖之未平,颍、■有盗辄以苗党为名,及其死,诸城指顾而定,所谓一夫作乱者耶。世忠为捻巨魁,
手杀何桂珍,比于狼子。及其后,度势善变,终享富贵,一门至一品者五人,资产号百万。曾国藩,桂珍执友也,力足
以报仇而不能罪,反引公义保全之,世忠其可谓知悔者。
    江宁平后八年,世忠游扬州,遇陈国瑞,追衔寿州争门事,诱执国瑞置舟中。国瑞从子呼救,两湖商船以乡情应之
者万数。世忠大惧,舍舟走免。曾国藩案其事,以国瑞强梁、世忠阴很,奏夺世忠官,国瑞故总兵降为都司。江淮之间,
复流言世忠谋叛,诏国藩访察。乃遣人至固始,探世忠所居,则堂上设义塾,竹篱堇垣,与乡农杂居,群疑乃释焉。

援江西篇第十

    咸丰三年,江忠源守南昌,罗泽南往援,将兵勇几四千,虽无大功,而湘军习战自此起。
    五年,临江、瑞、袁、吉安陷没,湖南东界尽邻寇。广东土寇复出郴、赣间,欲合大众。刘长佑、王珍等军转战酃、
郴,江西巡抚频奏调刘长佑。十一月,郴寇平,长佑回军屯醴陵。十二月,诏秉章募二千人,具器械饷粮助江西。秉章
奏言:“湖南自桂东北至平江千余里,壤地毗连江西临江、瑞、袁,民气积弱,遇贼辄靡,多迎导、纳贡,民、贼合为
一,官驿不通。然袁州地居总要,距临、瑞、吉安道里适均,邮旅通行之路也。楚军赴援,当先规袁州,然后东北可以
援瑞、临,东南可以援吉安。刘长佑所部千五百人,增五百,则为二千人,二千人易办,然未足以战守也。臣今悉征南、
北劲军,分隶刘长佑,期会醴陵、浏阳,两道并出,以厚其力,则江西得援兵之效,而于湖南窘蹙之局势亦翩然舒展,
进退自如。”乃增调萧启江军,与长佑合五千人,长佑进萍乡,启江进万载。未发,而袁州寇轻骑略萍乡。醴陵屯将毛
英勃躬率所部三百人,约田兴恕军四百人,往争城。兴恕后,英勃赴急先往,遇寇城下,直奔之,寇退,遂入城助守。
寇屯芦溪不进,英勃计曰:“我兵少,待其至而合围,势必不利,不如先攻之,破其前锋,则寇不敢轻来,待大军至而
进,彼气夺矣。”萍乡民见援军三百人敢前攻,皆以为神兵。寇散居民村,蜂出御之。英勃搏战猛锐,当者辄靡。然见
其军少,又轻进,相与笑之,乃设伏山坡。英勃三百人分四队,以百二十人结陈居后,左、右各六十人钞旁山,自率六
十人前。将逾坡,其弟英俊谏曰:“前数百里皆寇屯也,吾深入,胜无所往,宜收兵,且退。”英勃怒曰:“误军事者,
此等言也。夫胜败在一决,以数十人败万众者多矣。若败贼,因收抚难民,土地、人众皆吾有,何为而无所往?今以持
重为名,实怯忄耎,岂兵法乎?”遂进。英俊驰从之,果遇伏。四乡围前锋,旁山寇皆乘高压之,左、右、后军因退走。
英勃身搏寇,被二十八创,英俊被三十创,所将六十人者死二十六人。英勃兄弟既力战死,观者皆感激曰:“彼援军忠
勇如此,吾等何为不自谋,而任贼至此?且乡者之战,使后有继,未渠败也。”前笑英勃者,更敬服英勃,至今道旁民
犹喜言毛军战事。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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