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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樱庭一树]+赤朽叶家的传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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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来看看。」
  幻影中,婴孩急速通过产道,出世后还转头看向一旁筋疲力竭的万叶,还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小小的性器。万叶不禁握紧了阿辰的手。
  「妈,是男孩子!」
  「太好了,赤朽叶家有后了。不过,你也看得真清楚啊。」
  「他长得好像妈啊,好像啊。」
  那是因为万叶透过儿子的眼睛。看到自己对着刚出世的他这么说,不过接下来,她被牢牢地囚禁在幻像当中,再也说不出话来。万叶的儿子转眼间长大了,学会走路。他去上学,认真读书,谈了恋爱。然而恋爱对象竟是隔壁座位的少年。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先天的同性恋者,不过亲朋好友全被蒙在鼓里。儿子继续成长,但心事重重,万叶不时在幻影中瞥见年华老去的自己,不过儿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温柔。她知道儿子是爱着自己的,这让她感到安慰。接下来幻影流动的时间似乎变慢,越来越慢,甚至不听得到声音。「老妈。」一个低沉的男声说。儿子似乎已经变声了。这时现实中的万叶,正经历艰困的第一胎。她的孩子还没有出世,陷入难产。大量的羊水让寝室宛如粉红色的大海,万叶不停冒着冷汗。大口吸气吐气。婆婆在一旁紧握住她的手。丈夫在走廊上焦急地来回踱步,细长的手脚自晨雾中浮观。「用力!再用力一点!」不停鼓励着万叶的产婆,这时突然低声说:「哎呀,真的是头上脚下啊……」女佣们忙不迭将烧好的热水送进房里。看着未来的景象,万叶心想儿子似乎是个注意力散漫的孩子啊,打从心底为他担心。他过马路时不会注意左右来车,吃东西时不看保存期限,心不在焉就吃下肚。他看起来很用功。无时无刻都捧着教科书或参考书在读。这时她的视线出现了些微变化,好像是儿子戴上眼镜了。万叶心想。他一定是读太多收了。尽管自己不识字,儿子却很优秀。让她安下心来。儿子上了高中,进了大学,虽然用功读书,日常生活中却总是漫不经心。他曾爱上过几个人,但也只能将情感藏在心底。后来,从遥远的国度传来了传染病。致使一般大众视同性恋者如洪水猛兽,在这个封闭的小镇里,他曾数度感受到别人像在监视自己的冰冷目光。
  儿子没做坏事,但却只能隐藏自己。对社会的反抗、憎恶的情感不时涌出。万叶几乎被这股黑色浪潮淹没,呛咳个不停。她的儿子就在愤怒、激昂中成长。
  然后影像突然在某处「啪!」地中断了。
  儿子当时正在爬山。他深爱着走在他前方的男子,突然,儿子的视野晃动了一下,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万叶预知了儿子的死亡。
  儿子明明还没出世。就突然死了。
  得知儿子的死期,万叶绝望极了,斗大的泪珠不断涌出。她被羊水包围。痛苦得扭着身体,止不住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她在为夭折的儿子哭泣。她隐约听到有人说:「孩子出来了。」接着听见了婴儿「哇——哇——」的啼哭。她昏了过去。醒转过来时已经是那天的深夜了。在枕边看书的丈夫告诉她,阿辰将儿子命名为泪(注1)。
  「因为你哭得太厉害了。」
  「啊……」
  「你为什么要哭成那样呢?爸爸和妈妈都很开心你为家里生下了继承人呀。爸爸笑着说,孩子长得很像妈妈呢。」
  「是吗?」
  万叶想起身,却使不上力。那恐怖幻象的残影还紧抓着她不放。什么都不知情的曜司对她说:「你好好休息吧。」
  「我得多生几个才行……」万叶喃喃说道。
  「啊?多生几个?为什么?」曜司惊讶地问。
  万叶转过身去,不发一语、低声啜泣,曜司轻抚着妻子弓起的背脊。柔声安慰她。
  在那天出生的长男泪,也就是我的舅舅。因为阿辰取的名字并不是常用汉字。所以他户籍上的名字登记为「波太」(注2),但在赤朽叶家则是使用阿辰取的名字。
  泪长得眉清目秀,成绩优异。分房也都很喜欢这个大房的小少爷。但他就如外婆所预见。满二十岁不久就夭亡了。
  外婆后来又生了三个孩子,晚年外婆曾告诉我:「自那之后,生产时我总是紧闭着双眼,我不敢看,我不想再看见这么悲伤的画面了。」至于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
  生下第一胎后,万叶身上也起了变化,那就是她再也不笑了。眼见心爱儿子的悲惨命运,给了这个山女孩无以回复的打击。她没想到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竟以这种方式狠狠给了自己一刀。
  两年后。万叶再度使孕,即将产下关键的第二胎。不过在这件事之前,我想先谈谈泪的童年和女仆真砂惹出的那件怪事,还有那群眼神晦暗、旋风式席卷日本的年轻学子们。
  万叶已经不太记得泪小时候的事了。在那五小时的产程中。透过泪的双眼所看见的幻象,比现实生活的儿子更令她印象深刻。后来我听分房的长辈提起,泪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不曾大声喧哗,也不曾兴风作浪。他很认真,书念得很好。族人都很欣慰能有这样的继承人,甚至觉得泪比父亲曜司稳重多了。希望他能早日娶亲,继承赤朽叶家。
  不过长辈们也异口同声地说,他有个令人放心不下的坏毛病。就是太心不在焉了。念小学时。他居然被车子撞过三次。
  注1/「泪」的日文汉字标记。
  注2/「波太」和「泪」在日文中发音相同。
  「或许是他运气不好吧。可是再怎么说,次数也多了点吧?哪有机孩像他被撞过三次的呢。」
  泪七岁那年。有天他一边想事情一边走在坡道。突然被一部电动三轮车撞上「咻」地飞了出去,幸好被凑巧经过的丰寿接个正着。如果直接捧到地上可不得了。丰寿一刻也不迟疑,紧紧抱着泪回到赤朽叶家,他擦着冷汗,激动地报告事情经过。「都是少爷不好。把路面部铺上了沥青,虽然行车方便。可是如果小少爷真摔在地上,只要那么一下就完了。是不是啊?小少爷。」泪是个爱哭鬼,老是哭个不停。那天也是,因为才被车撞了,又被一个独眼的陌生人掳走(至少他心里这么认为),受了极大的惊吓,眼泪流个不停。后来看到母亲亲昵地和这个独眼男子说话。才终于止住了哭泣。
  「叔叔,你是谁?」
  「我吗?我是厂里的工人。也是你妈妈的朋友喔。懂吗?」
  「是喔,原来是妈妈的朋友。」
  「以后你可要小心车子,下次再被撞到。叔叔可不会这么刚好在你旁边啊。」
  「嗯。」
  没想到才过一个星期,泪又被车撞了。当时他刚离开学校。走在村里的柏油路上。那条路没有红绿灯。什么都没有,真不知泪怎么会被撞上。这次他被送进了医院。但奇迹似的没有受伤。反而是撞到他的人,听说自己撞到的是赤朽叶家的继承人,吓得当场脸色发青,腿一软瘫倒在地。肇事的是个农家的年轻媳妇,她的丈夫和公公事后到大宅门外长跪不起,磕头赔罪了三个多钟头。康幸和阿辰为难极了,不停说着:「够了,够了。」他们还是不肯起来。
  第三次被撞是在他小学毕业前夕,这次车祸的原因很清楚,是泪没有注意到红灯。闯过马路。肇事的卡车司机立刻紧急煞车。但车子前缘还是碰到了泪的头。卡车司机和货运行的老板也拜访了大宅,在门外发狂似地鞠躬赔罪。同样让大房家人为难不已。
  泪是个优秀到足以在毕业典礼上致答谢词的孩子,但却经常被车撞。每次车祸,曜司总是立刻飞奔到医院,弄得人仰马翻。但万叶却冷静异常,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分房的亲戚看了都觉得纳闷。那是万叶早知道儿子二十岁过后才会离开人世,在那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安然渡过。每次泪被撞。总是哭个不停。黏在妈妈腿边,哭着说:「我好怕。」万叶总是慈爱地安慰他:「有妈妈在。不要怕。」多年后分房的人也说,万叶对待泪的方式和其它小孩不同。面对泪时,她总是特别小心翼翼。众人以为那是因为泪是赤朽叶家的继承人。事实上,除了这点。万叶不断地想起那段幻象才是主要缘故。人们面对即将失去的重要事物时。总是特别戒慎恐惧。
  幼年时的泪除了面目清秀、经常被车撞之外,并没有酿大家留下深刻印象。族人都期待优秀稳重的赤朽叶泪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继承人。在一旁默默守护。而知道他会早年夭折的,就只有「万里眼夫人」万叶。她就这样独自守着这个秘密二十多年。
  泪只有发生车祸时,才会引来众人的目光。除了生性文静之外,也因为在他渐渐懂事之后,万叶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这个孩子成功地转移所有人的好奇心和注意力。寡言、和车子犯冲的继承人泪幼时虽然爱哭,不过上中学之后,他就不在人前哭泣了。那之后就算碰到想哭的事。想必也是躲起来偷偷哭泣吧。而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记得泪了。
  将时间倒回到泪出生的一九六四年吧。当时位处云端的红色大宅生活一如往昔,然而山下的红绿村却刮起了象征战后繁华的奥运旋风,首次在日本举行的东京奥运轰动了全村。因为经济起飞,彩色电视也迅速普及。只要白人选手在男子柔道无差别级比赛获胜,家家户户的客厅便笼罩在一片愁娄惨雾之下。同时间。女子排球队则屡战屡胜,获得「东洋魔女」的封号,风靡全日本。
  另一方面,年轻族群则兴起了一股颓废风气。当时红绿村的年轻人最熟衷的。便是电吉他、猴子舞、学院风打扮等吊儿啷当的次文化。国外的披头士乐圈让年轻人为之疯狂,让战后撑起社会经济的成年人不免皱起眉头,尽管生活在同块土地,同个家庭里,年轻人和成年人之间却出现巨大的鸿沟,不知不觉间,两代梦想的未来已经大不相同了。
  日本与美国签署了新日美安保条约之后,年轻学子的叛逆摇身一变为反越战运动。这个运动如野火般迅速在东京等大都市蔓延开来。不久也扩展到地方都市的大学生。年轻学子们多数肌肤黝黑,身形瘦弱,每每聚会展开激辩。不过这种紧张气氛只存在于大学之中。只要年龄或虚境稍有不同,便无法产生共鸣。那是一个诡谲、青春的晦暗年代。
  丰寿对这群与自己年纪相仿、不断发动斗争的年轻人感到不解。他说:「阿万。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想寻求什么答案?」万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嗯嗯地发出低吟,那群颓废的年轻学子最初只在电视新闻里、在遥远的都市里现身,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也出现在红绿村了。游行的人群占据了村里的产业道路。锦港里也回荡着年轻人慷慨激昂的呼喊——「斗争胜利!斗争胜利!」载满渔获的卡车受困于人群,无法运货到市场。鱼儿一只只断气。
  年轻人为自己的年少苦恼,他们想要掌握未来。因而否定了眼前的现实。
  那是属于新世代的晦暗青春。以丰寿为首的年轻人,对日本战后经济满怀信心,大步迈进;而新世代的年轻学子,则对政府宣泄黑色的怒火。这两种青春仿佛出自两个国家,截然不同。
  当时鸟取大学的学生领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学生,总是头戴白色的贝雷帽。这个二十岁的青年名叫多田肇。身材瘦削,面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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