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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活着,为自己快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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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痛并伤心着痛并愤怒着那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想的美,才不让他们舒心!于是赌气般的一口气把碗里的粥喝完,又示威似地把碗往老穆面前一杵,说:“走了。”    
    老穆回头看看明明的门,低声对我说:“中午谁做饭?”    
    我指指他,得意地说:“你!”说完心里有几分快感,仿佛终于出了刚才那口恶气。    
    他又要立眼睛,我指指明明的门。他没言声,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    
    静心居茶馆沿河而立,灰墙绿瓦,飞檐挑角,镂空的红色窗棂,周围几丛翠竹,疏疏落落,要不是门口挂的那面随风摇曳的杏黄色三角茶旗,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像林黛玉的闺房潇湘馆似的地方竟然是家茶馆。秋日的傍晚,当最后一抹余辉撒在飞檐上时,它就太像个寂寞眺望着河水的古装美人,让人不由得要发几丝怀古的忧伤之情。    
    茶馆里人不多,靠窗能眺望河水的几张桌子旁,疏疏落落地坐着几位客人。这家茶馆里的人从来不多,不知是因为地点太偏僻还是愿意花钱喝茶的人太少,反正我从来没见过熙熙攘攘的情景,不管是在这附近散步时还是唯一一次在这里喝茶时。我常想,这家茶馆的主人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在这种萧条的情况下坚持经营?是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茶道,同时又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像解放前那些票友似的,有钱有闲,不为别的就为自个乐意?要不就是为了洗钱,赚不赚钱无所谓,只要有个门面能把黑道上来的钱消化了就行。


第三部分治疗失恋的良药(2)

    但每当想到这些,都觉得自己是个俗物,把人往歪了想。如果真是黑道上的人,哪能有这么高雅的情趣啊:墙上挂的是古色古香的山水画,背景音乐似有似无,跟花香似的,不经意间充斥鼻腔,待要仔细嗅时却偏偏嗅不到,窗户上吊着细细的竹帘子,窗外的一切咋一看朦朦胧胧,细瞧时却又清清楚楚。小姐的大辫子乌油油的,蓝底白花的中式裤褂,虽说是村姑打扮,却相貌清秀,而且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都跟这房、这摆设、这音乐、还有这茶协调无比,远不是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黑道人能欣赏的。    
    老穆说:那可没准是不是洗钱,除非是傻子,要不谁不知道做买卖得赚钱?只要有钱,什么情调弄不来?    
    我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赚钱?茶都贵着呢,一壶菊花都得50块,龙井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还配各种各样的小吃。哪回我们喝的茉莉,极普通的茶,配四样小吃:挂花糕、杏仁酥、瓜子还有西梅,100多块钱呢。    
    老穆说:那也难说赚。来的人少啊。还有工商管理费、卫生费、税、工资、房子租金什么的多着呢。    
    我说:说不定房子是自己的,根本不用交租金。    
    老穆说:那得是多大的人家?那么好的房子?革命时还不得把他关起来?还不得收归国有?    
    我说:过去收了现在又还回来了呗。我不跟你说过我们班原来有一个同学,他爷爷是有名的大资本家,爹也是资本家。有纺织厂,还有几座楼。那回上街他还指给我们看,哪栋楼是他们家的。后来听说要归还财产,他就不上课,天天跑出去找人什么的。后来学校批评他,他索性退学了。班主任劝他把学上完。他不干,说上学就没时间跑家产的事。班主任说,上学比家产重要。再多的家产都有用完的时候,学问可是装在自己肚子里吃不完用不尽的。他说,把家产跑下来他就用不着上学了。他们家好几栋楼呢,还有工厂。他说,哪怕只给一半,他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愁吃穿了。班主任叹气,说可惜了,学习那么好又已经大三了。我们可没觉得可惜。我们羡慕的眼都绿了。人家咋那么好命有那么多财产继承,不用背这些疙疙瘩瘩的书,想干吗干吗,想去哪去哪,真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我们这些人可好,别说爹妈、爷爷奶奶,就是旁系几辈子也没听说过财产的事,连个祖传秘方都没有,全得靠自己苦筋巴啦地挣去。有的女同学就想跟他好。可时机太晚了,他已经一门心思跑财产去了,况且眼眶子也高了呀。所以这房说不定也是人家的祖产。再说,洗钱干吗办茶馆开个饭馆不是更好吗?    
    老穆不屑地说:幼稚,这是楼吗?这种房的主人得是皇亲国戚!皇亲国戚的房一律是国家的,哪能还给后代呀。    
    我说:你才幼稚!你以为房子一飞掾挑角就非得是皇亲国戚的?过去有钱人的房子都这样。乔家大院大吧?角挑的高吧?是皇亲国戚吗?门儿都不沾!河边一栋破房也照样跟皇亲国戚沾不上边,净瞎侃!    
    现在,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细细的竹帘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和水面上优游自在的几只野鸭,不由得又想起跟老穆的争论。我要有这么一栋房,可绝对不开茶馆,我就自个住。把所有的家具都配成古色古香红木的,像那次路过一个什么家具店来着,里边摆着的那种镂空雕花的红木家具,一看就是历史。这种老房子,我环视一下周围,就得配老家具才有厚重的韵味。五开间最起码要隔成三段,客厅大大的,当然,客厅里还得有把摇椅,红木的。摇椅旁有把圆扇,圆扇上画些风景山水或花鸟草虫。阳光从镂空的窗棂照进来,洒一地迷离的花影。英语老师坐在摇椅上,纤细的手指握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瞧,想哪去了,我抿着嘴想笑,好好的做什么白日梦,把生活当成电视剧了。    
    小姐轻轻走过来,微笑着问要什么茶。    
    要什么茶?在这里仅喝过一次茶还是茉莉花茶。因为它便宜。其实我还是想喝绿茶。清亮碧绿,香气扑鼻,让人想起漫山遍野,葱茏蓊郁,一眼望不到边的茶山。年轻人以喝咖啡为时尚,其实,他们哪知道喝茶的好处,软化血管,清除脂肪,爽心悦目。当然他们不会听的,他们认为你已经过时了,如十年前的服装。儿子不说我更年期嘛。小子,懂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生活啊。柳紫玉今天肯定不让我付帐,她有钱。于是我要了壶龙井,除配的点心外又要了一碟瓜子,一碟西梅。嘱咐小姐待会儿再上茶。刚说完柳紫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上茶吧。”我叫住转身欲走的小姐。    
    柳紫玉袅袅聘聘的走过来坐下,眼睛四处转悠一阵,压低嗓门说:“这里真不错。古色古香,又幽静。还有这名,乍一听,以为是庙呢。”    
    我笑说:“跑遍全城你还真找不着这么安静的地方,情调也好。你来时看见竹子了吧?”    
    柳紫玉点头说看见了。    
    “你再看窗外,看水,还有那几只野鸭。竹帘子,你看得见窗外,人家可看不见你。在这个烦嚣的闹市中心,哪找这么个地方去呀。”我显宝似的。    
    柳紫玉又瞟一眼窗外,又点头说真好,河水、柳树、野鸭,让人想起当年下乡的日子。“虽说苦了点,可那种单纯和热情却让人心心念念呀。”她感慨地说。    
    我笑了,回忆总是能让人愉快,因为回忆并不意味着重新回到过去。回忆使过去的生活,无论是残酷、痛苦,还是郁闷、苦恼都遮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使那些痛苦成为水中月、镜中花,朦胧了也就失去了伤心的锐气。正好比坐在山顶观虎斗与面对老虎的血盆大口是两码事,一种是欣赏艺术,而另一种则是感受真实。其实,真让她再回到从前乡下的日子,而且永远过那种日子,她就未必愿意了。    
    我是永远也不想再回到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只有玉米面,菜里连点油星都见不着的日子了。    
    有一次,正是麦收前,队里发给了我们每人一些黄豆,说新麦尚未下来,队里没东西了,就凑合着吃几天黄豆吧。开始我们还挺高兴,野外弄点树枝草叶什么的烧豆子吃,大家边烧边闹,过家家一样。可豆子吃不饱不说还涨肚,喝点水又拉稀,两天下来人就撑不住了,于是纷纷作鸟兽散,各自跑回家去。妈那个伤心哟,一个劲嘟哝:下乡、下乡,不下就是不响应号召,这个说哪个讲的。下了乡倒是让我们吃饱啊。让孩子吃豆子。孩子又不是牲口!爸赶紧把门关上,说看让别人听见。妈的泪就掉下来了,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疼,让我们孩子遭那么大罪!直到分麦子我才回去,我担心不回去分不到粮食。老呆在家里吃父母的,还不把他们的口粮吃完了?哪会儿每人一个月才26斤指标,又没有副食,没有油腥,人人都有一幅好胃口,食量大的惊人。沾着辣酱,我一气吃过五个馒头,吃的妈直叨叨,不是不让你吃,是怕你撑着娟娟。    
    看我笑,她认真地说:“真的杜鹃,你别笑。这段时间我常想,人为什么活着?为了钱吗?玩命挣钱,想着钱多了生活就会幸福,可钱真挣到手了又如何?人有钱了就幸福吗?不还是躺下去只占两米长的地方?眼一闭所有的东西都带不走?都是人家的?那又何苦为了带不走的东西争来抢去的?要不是因为李玉东有钱,那个女人会跟李玉东吗?李玉东会狠心把家扔了非得跟我离婚吗?还不都是钱闹的?我真后悔呀,李玉东下海成立什么公司的时候没拦着他。要他还是在原来的单位里一个月挣个几百块钱——”


第三部分治疗失恋的良药(3)

    “哟,哟,柳紫玉,想不到你竟一夜悟透了人生啊。”我嘲笑道,“既然你觉得钱无所谓,那干脆把你的钱给我得了,我不怕钱多了咬手。虽说躺下去都占两米长的地方,但有钱人的那两米和我这穷人的两米质量可不一样。有钱人的两米温软馨香,穷人的两米板的腰疼。再说了,虽说一闭眼谁也带不走任何东西,可大家不闭眼的时候,我们这些穷人是光着脚丫子也撵不上啊,而且因为人家有钱可以得到最好的享受、保健、医疗,所以连闭眼的时间都会比我晚的多!我都在骨灰盒里又沤一次灰了,人家还在阳光下春风里呢。李玉东他就是这种人,不在有钱没钱!那么多有钱人也不是个个都像李玉东!别把一切都记在钱的头上。”    
    柳紫玉叹口气,半天没情没绪地来一句:“我也就是一说。”    
    知道你也就是一说。我看小姐走来就没再说什么。    
    笑盈盈的小姐斟上了茶。果真一杯碧绿,香气四溢,我抿了口茶水,一丝清香直往肺腑逸去。    
    “怎么样?”我问,仿佛茶馆是我开的。    
    柳紫玉放下茶杯,点点头:“果然好茶。是龙井村的吗?”    
    我示意小姐过来,问:“是龙井村的茶吗?”    
    小姐微笑说:“是。我们专程到杭州龙井村买的。”    
    柳紫玉微微摇头,说:“龙井村的茶每年才能出产多少?满世界的茶叶店都说自己是龙井村的,谁知道哪家是真正的龙井?”    
    听了柳紫玉的话,小姐虽然还笑着,但那笑容已变的有些像隔天的年糕,冷冷的硬硬的:“阿姨你别不信,我们老板在杭州龙井村有老关系,每年新茶上来都先给我们的。”    
    我赶紧挥了挥手:“没怀疑你们小姐,也就是开个玩笑。”    
    小姐的笑容又恢复了靓丽:“阿姨,来我们这儿品茶的都是老顾客,就因为我们不骗人。”    
    我有点不爱听了:“这么说来,因为我们不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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