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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散文与文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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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很美的自然风光,这里有海,有山,有满城满郊的黄花,这里空气清爽干净。这里一定
会有自己的歌者。可是如果忽略了这片土地,不去亲近它,一定会耽误很多的人。你生在这
里,你会深深地爱上这里。我们过去一直讲乡土的爱,讲得多了,反而听不懂。没有多少在
乎这句话的人,弄到最后人的情感很空泛,很漂浮,没有了扎实的东西。故乡的泥土不会使
我们流泪——如果我们不是故意流泪的话。我们渐渐离那种情绪很远很远了,渐渐都成了一
种没有故乡的人。可是一个好的流浪汉在返回故乡的时候也会激动,哭得双肩抖动。怎么回
事?是什么使我们丢掉了最可宝贵的东西?我们怎么变得这样空虚和不可琢磨?

    设法在出生地寻找丢失了的那种东西,这比什么都重要。

    认真地想一想这片土地,它的独特的性格。它真的不会让自己的儿女激动了?我们就真
的成为一个冷漠的人了?大概不是。这种麻木和冷漠只是奇怪的传统,是一种习惯,而不是
你自己的真实的性格和品质。你还会面对土地激动起来,一定会。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
不会顺利和成功,一定是这样。任何知识、技巧,都不能替代人对大地的深长的情感,不能
替代你对大自然的永不改变的温柔。你必须怀着这样的情绪走下去。你的爱和恨,无论什么
意绪和倾向,都要以此作为理由。这是不可改变的,是规律而不仅仅是一种要求。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用真诚的笔触去刻画自己的土地,写什么东西都是使用这样的一份
情、一支笔,那么写出的事物就会改变。一切都渐渐出现在你的笔下,你开始写一个更广大
的社会。可贵的是这样做的同时,你把土地与人联结起来了,你抓到了问题的核心,不自觉
地将土地作为了一切问题、一切变故的根据。

    这就是我所理解的一种深刻。一个初学写作者往往被斥为不深刻,可一个作者到底到哪
儿去寻找人们所要求的深刻呢?我所见到的所渭深刻,有时不过是一种巧妙的趋时的辩解和
嘲讽,并没有什么深入的独特的见解。他们没有试图去抓住问题的要害。一些时事性的东西
被他们咬住不放,或叹息或解剖,可是问题的根源并没有触及。我倒觉得再也没有比一个依
恋大地的人更容易走向深刻的了。这样的人好像很脆弱,实际上无比坚强。他能够正视生
活,正视艰险,不会惊慌失措地去应付什么。

    这就是我——一个艺术学徒对艺术和艺术家的理解。我认为有一类人既是天生的,又更
可能是后天造就的。关键是他要一直正常,一直不去脱离土地。他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他就
在本质上是一个艺术家,而不管是否从事了艺术的工作。如果一个人在根本气质上离这一切
很远,就不能算艺术家。因为他们寄生在艺术之树上,而不是用心血浇灌了培育了这样的一
棵树。

    愿你真的拥有你自己的树。愿你一开始,就能与另一些人有所区别。

    水手

    一

    真正的作家天生应该是个水手。这使我们想到了写出《白鲸》的麦尔维尔,还有搏击在
密西西比河上的马克·吐温,以及那个硬汉杰克·伦敦……他们都有过水手生涯,一生都在
生活的激流中搏斗。

    长长的流浪,无边的海洋或漫漫的大河,水声,涛涌,遇险与生还。这一切都与文学的
壮丽、传奇的声响交融在一起,难分难解。

    作家是思想者、记录者,也是个浪漫的儿子。他天生应该是长于行动的人,而不仅是思
想,是精神的漫游;即便躯体也要在这无边无际的世界上流荡才好,让冰凉的水流冲洗他,
直到拍击冲刷出那难忍的欢乐和痛苦的歌声。

    真正有个水手名份的总是极少数。可是他们要有水手的实质,有那样的情怀和向往。不
然,即便真的吃过甲板上的饭水,也不过是个乘船的人,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平庸气、小地方
人的偏狭嫉恨。人一生下来就脚踏着一块甲板,区别是有人能迎着风浪始终站立;而有人不
得不跃下,四肢并用。

    这块陆地眼下已是从未有过的颠簸和摇动,随时都会在击打挤压下碎裂。人哪,甲板上
的人哪,不要因恐惧而逃遁,不要呻吟和出卖,不要背叛,不要放弃。同舟共济吧,生存
着,互助着,同情着,英勇着。

    水手啊,人类的水手。

    水手护住了女人和儿童,护住了所有的母亲和未来的母亲。他们为孩子揩去泪痕,为老
人披上寒衣。这艘拥挤的船已不堪重负,龙骨发出了格格响声。水手坚持着,准备着。他们
默默自勉,那一刻来临时,他们将奋不顾身。

    是的,那些险奇的经历也许常常是止于幻想。这样也热血奔流。到遥远的地平线的那一
端,把挚爱的生命系到纤若发丝的什么上,让其颤抖和惊惧。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光焰四射,
璀璨绚烂了。疯狂的浪涛拍过来吧,拍到胸膛上、脸上,把桅杆打折吧。

    世界变大的一刻,人就变小了。不再为一己的荣辱而惴惴,不再为眼前的虚幻而激越。
真实的存在、揪心的痛楚,这些都要伸手抓住。要有勇气面对它们。它们是我们自己、是我
们的。我们也会化为它们。从这一刻开始就学会了藐视,学会了嘲笑,学会了安定。

    在浩淼的水波面前,人还剩下了什么?

    剩下了知性和自尊。那就紧紧地拥有它吧。

    人如果失去了它,就将一无所有。无限的大对无限的小,无限的沉默对无限的喧哗。这
种尴尬让一个人感到了,他才能开始告别童稚状态。

    作家处于童稚状态是可怕的,也很可惜。这种“童稚”绝没有真正儿童的可爱。这是不
堪一击的软弱和浅薄无知,是人类甲板上的多余人。

    被腥风苦雨洗刷过,踏上岸,大地也在摇动。真正的水手四处张望,寻觅自己的故园。
到处都是一片汹涌,是呼叫和啸动,是未知的深度和难测的定数。

    人的命运之河,曲折之水。人能够感知的有多少?目击的有多少?真实记录的又有多
少?作家,像水手一样的作家啊,他们手中握住的不是一支笔,而是命运的桅杆。

    桅杆被打碎的那一天,会化为屑沫飘动。但总有一支迎着潮涌挺立的桅,它将驶向地平
线,在永恒的太阳下闪出金色。人的光荣凝聚在上边,人的尊严也凝聚在上边。

    水手啊,人类的水手。

    二

    当过水手的人不一定能完成那个向往:一位作家。而真正的作家的确会拥有水手的性
质。在这个狂想和梦呓交织的嘈杂世界上,各种垃圾正铺天盖地地堆积。

    可是水流仍旧像世纪之初、或更遥远的记忆中的时世一样,滔滔不绝。水流就这样平淡
无奇地冲去了垃圾。水是洁净的、温柔的,也是无情的。在这世纪之水的分扯之下,什么都
分崩离析了,只留下了一个个属于水手的岛屿。

    它们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天上的浮云与之对应。

    水手啊,人类的水手。

    秋日二题……又是一个秋天。匆匆的、冰凉的秋天。我在窗前伫立,我坐下来……感觉
着,追思着,以此来面对自己的秋天。

    感动的能力……

    麻木的心灵是不会产生艺术的。艺术当然是感动的产物。

    最能感动的是儿童,因为周围的世界对他而言满目新鲜。儿童的感动是有深度的——源
于生命的激越。

    但是一个人总要成长。随着年轮的增加,生命会变钝;被痛苦磨钝,也被欢乐磨钝。这
个过程很悲剧化,却是人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过人是相当顽强的,他会抵抗这一进程,从而
不断地回忆、追溯、默想。这期间会收获一些与童年时代完全不同的果实——另一种感动。

    感动实在是一种能力,它会在某一个时期丧失。童年的感动是自然而然的,而一个饱经
沧桑的人要感动,原因就变得复杂多了。比起童年,它来得困难了。它往往是在回忆中,在
分析和比较中姗姗来迟。也有时来自直感,但这直感总是依托和综合了无尽的记忆。

    人多么害怕失去那份敏感。人一旦在经验中成熟了,敏感也就像果实顶端的花瓣一样萎
褪。所以说一个艺术家维护自己的敏感,就是维护创造力。一个诗人永远在激动中歌唱,不
能激动,就不能吟哦。

    可是从很久以来我们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多诗人可以无动于衷地写出诗篇……
诗人即便在描写腾腾烈焰,也是冰凉的、平淡的。他无法写出烈焰的形与质,他的心无法点
燃。

    这样的诗可能徒有其表。

    诗篇永远在传递一份心灵的感动。他在那一刻、那一瞬中的震颤被文字固定下来,才不
会消失。这样的文字掩藏着怦怦心跳,那脉动即便在千年之后也会被读者摸到。

    相反,有一些文字涂得老泪纵横,一片淋漓,也仍然不能使人在阅读中产生共鸣。作者
只是凭借某种语言惯性往前推进,只是适应一种语境而任其衍生,他面对着表述世界的同时
并没有面对着灵魂,不曾热烈地拥有,没有惊叹、狂喜、沮丧和战栗之类的情感因素生成并
从心底泛开。他不过在操作和游戏,游戏也有好多种:热情的游戏,冷漠的游戏,痛苦的游
戏,酸腐的游戏,胆大妄为和道德沦丧的游戏……

    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令人感动的东西了吗?

    或者说,既然不再感动了,又为什么会有成群结队的诗人呢?

    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难道他们真的是从幻想中来,又要到物欲中去吗?在这
熙熙攘攘的生之旅途中,就是一只动物也会狂欢和号叫,它并不等于人的感动。

    诗人的父母和兄妹、与他们差不太多的人群,以及承载了这一切的土地、土地上的城市
和村庄……值得牵挂的东西太多了,到处都与诗人十指连心。痛楚能顺着青藤传感,哀伤会
伴着秋雨扑地。无情流逝的时光催逼着你我他,不停的劳作也驱不尽内心的孤单。为昨日今
朝的爱怜,为那些无望的真实,或感激,或焦思如焚……

    激动不会频频而至。它作为与生俱来的一粒种籽,只要不霉变,就会潜藏心底。它在适
宜的时刻会突然萌动,让人难以忍受地胀大生芽。那一刻人会觉得被什么拨动了、摇撼了,
心灵的重心轻轻一移。这种感觉才真正难忘,它能刺伤一个人。为了修复,他就不停地吟
哦。

    诗人会抓住那难忍的一刻,记住它形成之初的一刹。它正缓慢地成长发生为一个事件、
一个故事,用稍稍松软的躯体将这个核儿包裹起来。可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会固执地追问和辨
认那短短一刹:到底是什么使我感动?它藏在了哪儿?

    那是一个点、一个关节。要抓住的就是它。

    它与一个生命的全部奥秘纠缠一起,它不过是刚刚被牵了一下,全部生命就立刻震抖,
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困意全消。

    要抓住它却非易事。有时得从头索起,小心翼翼。要把整个感人的事件或故事的环节拆
卸数遍,推敲抚摩,最后把滚烫的一环留住。

    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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