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迎浮生千重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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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风摊开来看,泛黄的纸面上,风景如昔,只是旁边多了一行大哥的字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烈风发现那血迹斑驳的画上所绘竟是望星族几百年来不变、甚至连族里都鲜为人知的藏经之地。素朝晚至死没有将这画轴交给他的族人,而是选择与它长眠。
烈风含泪将卷轴用心包扎好,放回大哥的怀中。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
同年,秦梦楚殁。
烈风接管了烈家庄,只是当时他尚要费大半心力与望星族反对他的人周旋,所以,他命人广布消息,表明烈家庄的立场,不再参与江湖任何纷争。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烈家庄现任庄主叫烈风,却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随后一年,在他平定上门挑衅的第六次风波后,江湖上终于相信烈家庄不会随烈霆而亡,烈风成了武林里一个神话,没有人知道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如何练成,也没有人猜得透他为什么要戴着一个铜皮面具示人。江湖居然有这样的传言,说是因为他长相过于俊美,不够威严,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这日他快马加鞭赶回庄园,一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爷。”下人恭敬地接过他手里的缰绳。
“老夫人怎么样了?”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只因为接过秦母病危的消息。
“大夫说,老夫人不行了,就这一两日了。”
烈风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转身朝秦母所在的楼阁快步走去。
秦母已经奄奄一息,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烈风探她脉息,知道已是无力回天,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听见她嘴里微弱地唤着“轻儿”。
烈风原先想带秦轻回来,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秦轻不会愿意回来,即使他现在失了记忆,烈风也不忍强迫他做任何可能会令他不开心的事。
“轻儿,是你么?”秦母忽然张开眼睛。
烈风蹲下身,握住她枯瘦的双手,低声叫道:“娘——”
秦母激动地道:“轻儿,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轻儿,我的轻儿……”
烈风无语,顿了一会儿,柔声道:“是我,娘,我回来了。”
秦母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她固执地把眼前的男子当成秦轻,一次又一次地呼唤他的名字,只求还一个煎熬了多年的救赎。
“轻儿,娘对不起你,你原谅娘……”
烈风想了想,道:“我没有怪你,都过去了。”
“不,不……”她突然仓惶起来,直起身子,“娘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怨娘当年选择保你姐姐,把你推出去抵罪……娘没有办法啊……”
烈风的心猛地抽紧,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秦母老泪纵横:“烈成川强暴了你姐姐,这是你亲眼所见,她也吃了不少苦,可我没想到楚楚会那么大胆,下药毒死他……”
烈风冷冷地道:“所以,她放火灭迹,嫁祸给我。”
秦母急道:“不不不不,我原也以为这样,可是楚楚临死前,她说……那场火不是她放的……烈霆亲口告诉她的,当日她扔的火种根本没有烧起来……”
烈风腾地站起身来,他早已想到当日纵火之事定有许多隐情,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做出那种兽行。秦母以为他不信,慌慌张张去抓他的衣摆,烈风一侧身,她惨叫一声,从榻上滚了下来。
烈风忙将她抱回榻上,稳定了下情绪,道:“娘,姐姐成亲前生的孩子,是不是……烈成川的?”
秦母点点头:“是个儿子,当年她让我送人去养,那天我抱着孩子……碰到了大少爷,我猜他是知道这事的,可他什么也没说……”
烈风默然,大哥的确知道,他生前曾经嘱托过他,让他在自己死后将孩子寻回来。当时烈风有心追问,烈霆不肯透露半句,只说自己与秦梦楚在成亲前有过一个男孩,是烈家的命脉,让他务必好生照顾。
烈风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原来小靖真的是他弟弟,多么荒谬可笑的事实!
当晚,秦母咽下最后一口气,也许她就是在等一个人来倾听,她迫切地盼望这个人会是秦轻,烈风成全了她,让她不用再辛苦地撑下去。
葬礼之后,他站在雪地里,远远地望着沉寂的烈家庄。
想了许多人与事,往事一幕幕潮涌至心头。没有了愤怒,唯有深刻入骨的悲哀。
这一刻,他异常庆幸没有把秦轻带回来。
他终于可以感受,当年秦轻为了他背负了多少痛苦。
两个月后,福满药庄。
池君容正忙着吩咐几个家丁将贴了囍字的花盆摆在厅堂的每个角落。
“哥,你忙了一天了,”依秀心疼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让他们整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池君容笑了笑:“不用,我不累。”
依秀固执地把他拉到园子里坐下,让下人把炖好的参汤端上来,还有一小碟花糕。
“哥,快趁热喝。”
池君容皱了皱眉:“又要喝啊?依秀,你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别再给我做吃的了。”
“谁说做新娘子就不可以做吃的啊?过了门也一样要吃要喝啊,还有花糕,她们哪有我做的好吃,哥,你尝尝就知道了。”
池君容苦笑:“好吧。”
依秀撑着下巴,满足地看着他喝汤,轻声道:“哥,你开心么?”
池君容点点头,认真地道:“开心!依秀,我们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才不枉老天给我们重生的机会。”
“嗯!”依秀眸光闪动着晶莹的光,含笑应了一声。
隔日大清早,福满药庄的人就忙开了。
池君容一切都安排妥当,才抽空回屋里歇息。坐在桌旁,看窗外的雪景,昨夜又下了场雪,今早的日头还没有出来,枝头白茫茫地压着积雪。
池君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心血来潮,起身打开衣橱,将单独放置在最上面一格空位上的喜服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隔了五年,再次穿上这身衣服,恍如隔世。
铜镜里,出现一个颀长的红色身影。池君容习惯地伸手去抚摸腰带上的东西,却发现那里空了。低头,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指尖仿佛还停留着那人的温度。
他是那么地投入,以致没有发现铜镜里多了一个同样颀长英挺的身影。
“烈风……”池君容收拢掌心,低声轻喃。
“嗯……”有人温柔地回应。
池君容茫然地抬起头,感受身后那温柔而狂热的拥抱。呼吸声近在咫尺,是梦么?不是,不是梦。一只手罩住他的眼,他顺从地闭上双眸,来人霸道地深深吻住他的唇,直到快要窒息了才放开。
“轻轻……君容……”
池君容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手指触摸他脸上的伤痕,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眼前的人会一碰就消失了。
烈风吻着他的手指,恨不得时光就静止在这一刻。
“烈风……”池君容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头,吻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脸上。烈风惊呆了,过了半晌,才发了狂般地拥住他,飞快扯掉身上的衣服,一起滚到被褥上去。
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已经无从说起。
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彼此倾诉。
“呃……”烈风轻吟了一声,翻过身,让池君容趴在自己胸口上,“甜的还是苦的?”
池君容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笑道:“又苦又涩。”
“我的血有毒的,”烈风抓过他的手,作势咬了一口,“让我尝尝你的。”
“不要!”池君容大叫,扯起被褥往他头上盖过去,“我的血也有毒。”
又嬉闹了一阵。池君容安静地枕着他的胳膊,轻声问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烈风抚摸他,道:“轻轻是怎么想起来的?”
“叫我君容吧,”顿了一顿,笑起来,“我根本没有想起来。”
烈风吃惊地挑眉:“什么?”
“这些日子,我脑海里一直不断闪过无数个不同的画面,我都置身其中,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腰身,“除了我,还有你,我不断地想起你,你陪在我身旁,对着我笑,好像还说了很多话……我去东风客栈找你,一个女子告诉我你走了,可能不再回来,我不知道有多难受……”
烈风心中澎湃,不能言语。难道真如小六所说,轻轻是因为喝了他的血,记忆有了转机?
池君容继续道:“虽然我不能把一幕幕往事串连起来,但是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感觉。我们彼此相爱,是不是?”
“我很爱你,君容。”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