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年少无情系列三部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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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生得神飞风越、眉清目秀。
尤其是他现在那种含忧带笑的表情。
凭空令方应看再度想起了那个人。
——他一向冷若冰霜，是很少笑的。
——即使是笑起来也会有一种淡淡的清愁。
——令人感觉他无时无刻不是思虑在心。
而眼前这少年……
他的眼睛虽然淡若春水，但骨子里却是高傲而炽热的。
——和自己还真有点像。
“你认识我？”
少年摇头。
“找我有事？”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一个木偶。
方应看一惊。
这木偶竟和自己手中的木偶一模一样。
唯一有所区别的只是因年代不同而产生的新旧品相。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心在砰砰乱跳。
方应看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衣领，急急道：“谁让你交给我的？那人现在在哪儿？”
少年欲待挣扎，却似乎是怕撕破了身上青衫而悻悻作罢。
但眼中流露出的倔强，竟像是一个傲拗不可一世的王侯。
方应看无暇旁顾，抓紧他正待再问。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他和少年同时转头。
一人立于窗口。
白衣胜雪，不沾纤尘。
于傲岸之中偏又带了点点落寞。
……………………
如同瞬间被人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
方应看松开了抓着少年的手。
整个人显得如此无奈而疲倦。
“谢谢……连你也……你明明知道……”
方邪真从窗口翻身进来。
“开个玩笑，不可以么？”
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令方应看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
多年来。
他一直避免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见面。
只因为他和‘他’生得如此相似。
——有时候他真怀疑方邪真究竟是谁的弟弟。
盯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木偶。
方应看突然觉得所有人都疯了。
他的声音变得出奇的冷。
“玩笑？”
瞬间。
他已近乎疯狂。
狠狠掀翻了桌子，杯盏纷纷落地、粉碎。
四处飞溅、崩落的碎片如同他此时破碎的心。
——明明已经被命运捉弄得如此不堪。
——所有人却还要来开他的玩笑。
眼见着醉伶楼三层已被方应看砸得破烂不堪。
酒楼老板和小二却只敢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二层的客人们被楼上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胆大的便在楼梯上探头探脑，却纷纷被小二劝阻下楼。
那青衫少年居然还未走。
此际竟一脸悠然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连方邪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大胆。
他转脸看向方邪真，突然道：“不是你。”
方应看的动作登时一顿。
他冷冷道：“你们还有多少人？串通好了来看笑话的是吗？”
方邪真上下打量着那少年。
少年也在同时凝视着他。
“你虽然和他长得很像，但是你不是他。”
第十章 日月乡
襄阳某处。
此处向南，便是名闻天下的隆中山。
隆中山乃昔年诸葛亮旧居之处，因此又名卧龙冈。
而这个约有几百户人家的小小的村庄，也因取诸葛孔明的“明”之意，就叫做日月乡。
其间村民以务农为生，男则下田耕种，女则养蚕织布。
平日里各务其业，鸡犬相闻，其乐融融。
节日时聚而嬉乐，不拘礼俗，简朴纯真。
完全是一派乡间景色。
然而。
位于村子东北角的一片院落中。
却时常有琴萧悠扬。
清音卓越，犹如天籁。
令闻者如临仙境。
…………………………
“砰！”
“磅！”
随着器皿破碎的声音。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已迅速消失。
王小石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家如同被金兵劫掠过的大厅。
欲哭无泪。
五年的光阴。
足够令一个女孩子完成从为□到为人母的角色过渡。
可惜的是。
时间的变迁对于大小姐温柔来说，几乎不起作用。
当了娘的温柔。
仍然一点也不温柔。
她每天一如既往的咋咋呼呼、上蹿下跳……
稍有不同的是……现在身后更多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东西。
以至于我们当年的王少侠、今日的王大侠，每天都会抱着头蹲在院子里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但是。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然而。
就在王小石将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之后。
一个小小的人影却如同旋风一般飞、冲、刮了进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爹爹！爹爹！”
“怎么了？……难道是你娘她又闯祸了？？！！这次是毒死了鸡还是放跑了羊？？？”
“……不是娘……娘她上山去采花了。”
“……那一定是你！！快说！！又把谁家的小孩子打了？？阿毛还是小玉？？”
“………………”
怀里的小女孩不过四岁年纪。
此时正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几欲抓狂的爹爹。
摇了摇头。
“心儿没闯祸……娘也没闯祸……”
“没闯祸？……你们？？……不可能！！……”
被叫做心儿的小女孩很努力地从父亲怀里跳了出来。
“……心儿刚才遇到了一个很……的叔叔！！！！！”
“很……的叔叔？很什么？”
“……很……心儿不会说……啊！就像成叔叔那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虽然形容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但王小石却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奇异的光芒。
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不会是他吧。
——要真是他……
他重新向女儿问道：“他和你讲话了？”
脸红着点点头。
王小石心中大奇：说话就说好了，脸红什么？
“说什么了？”
“小美人儿。”
“什么？！？！？！”
“那个叔叔……他叫我小美人儿。”
王小石满头青筋地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女儿。
顺便伸手擦了擦小丫头嘴角已经流得稀里哗啦的口水：“他还说什么了？”
“他…他问我成叔叔家住在哪儿……”
第十一章 情脉脉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
有的人计算过……有的人没有……
无论算与不算，五年的光阴在人的一生中，也绝不能算短。
它已足够令很多人相遇、很多人离别、很多人重逢……
甚至。
它还足够令很多奇迹发生。
而今。
江山瘦损，人事全非。
多少人当初的年少轻狂已然不再……
多少人当初的海誓山盟只怕也已成过往……
更有甚者。
在光阴的折磨与捉弄之中，曾经翻腾在心中的爱恨都已成空……
唯有对他的相思……却已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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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天空被已夕阳染成了金红。
霞光映着潺潺的流水和巍峨的远山。
也映着临窗之人清丽绝俗的面容。
琴音不断。
雪白的手指拂注于弦上，滚绰上下。
其韵悠悠扬扬，俨若行云流水。
思绪一变之间，指下蓦地一紧。
抬眼。
弦断。
余音萦绕，久久不散。
他等的人，已来了。
…………………………
一只如玉般的手从身后伸出。
轻轻按在他犹自拂弦的右手上。
下一刻。
身体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道转了过去。
等待他的。
是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于目光一触之际想要侧过脸去。
整个人却已被牢牢地固定住，再也动弹不得。
…………………………
手臂紧紧地箍住了他，仿佛要将这人嵌入自己的身体。
没有对话。
没有发问。
只有炽热的吻…和仿若疯狂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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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空气清新，花香淡淡，与室内的书香混在了一处，产生了一种十分曼妙的味道。
一室静谧。
唯有月白色的纱帐微颤…从中不时传出低低的呻吟和时起时伏的轻喘……
……………………
无情已沉睡。
初雪般的肌肤在烛光下略嫌清冷。
被另一人看在眼中，竟然有如梦寐。
“崖余……你留在风月山庄中的那两句诗……终于能够续上了……”
“惟愿袖手倚阑干，应折梅花独自看。崖觅千寻更无余，脉脉此情天可见。”
……………………
睡意朦胧中。
方应看将无情搂进了怀里。
轻轻地阖上了眼。
——毕生心事。
——不过一场旧梦。
——好在……梦已成真。
……………………
他侧首。
看着身旁沉静的睡颜，忽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清晨，和那一柄沾染了他鲜血的刀锋。
——“我若真的死了……崖余可会有片刻伤心？”
心情登时惆怅难言。
诈死埋名，固然是因为了然帝王心胸狭窄。
而另一个原因。
却实是对那时的方应看不肯轻信。
——纵然他已退金兵于太原城外……
——纵然他可平定江南之乱……
——纵然他深情款款、信誓旦旦……
——可是……他毕竟是方应看……
——纵然一时情真……只怕也难持久……
五年来。
听说他袖手江山……
听说他日日买醉……
听说他失意迷乱……
——种种行迹，已令听者断肠。
昏黄的烛光透过纱帐。
就着这微光细细打量。
却见那人的青丝间竟已夹了星星点点的白。
一时间。
一行泪。
心如刀绞。
尾声
梅树。
青冢。
二人。
“你为何会知道此坟是假？”
“我猜的。”
“………………”
“崖余你别生气……其实……我是因为这棵树……”
“树？”
“这坟冢之中若真埋的是你……别说是铁手追命冷血……便是戚少商王小石等人，断也不会任那梅树僵枯而死……”
“………………”
“崖余……崖余？哎哟！你居然发暗器？！”
“我说这树好端端的为何会僵死，原来是小侯爷的山字经又奏奇功……”
“崖余我知道错了……我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你别走啊……”
“不许跟来！”
…………………………
远处。
铁手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令人安心的笑。
追命倚着树，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酒，压下了喷薄欲出的大笑。
冷血一向冷锐的眼神中，居然也带了隐藏不住的笑意。
三个人的心里想着同一件事
——大师兄真生气了……
——方应看这下惨了……
小侯爷，你就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