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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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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我们打算去哪儿?回法院吗?”
  “我的家离这儿只有几里路。”阿特沃特说。“今晚很美。我想咱们该在室外用餐,享受点新鲜空气。”
  雷切尔向餐馆里面望了一眼。“这个地方并不太坏。”她说,心里觉得去他家里有些不安。“咱们为什么不就在这儿吃饭呢?”
  阿特沃特拿起他订好的那份饭菜。“相信我吧!”他说着,挽起她的胳膊,领她向大门走去。“你会喜欢我的院子的。”
  “好吧。”她说着,从他身旁闪开。“我开自己的车跟着你。”
  迈克·阿特沃特的房子坐落在文图拉学院附近一条林阴路上,周围环境古老而幽静,树木茂密,庭院修剪得整整齐齐。看到这位律师奢侈的生活作风,雷切尔还以为他住在一座宫殿里。他驾驶的是一辆崭新的梅塞德斯轿车。他穿的是最好的衣服。照她的看法,他的一切好像都过分地挥霍而且炫耀。当他把车开进一座不大的以拉毛粉饰的房屋的车道时,雷切尔吃了一惊。屋内,地上铺的是西班牙瓷砖,家具凌乱,颜色沉闷而又俗气。起居室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大型的石造壁炉。在他参加田径运动的那阵子所获得的银奖杯排列在壁炉架上。尽管这座房子给人一种安逸的感觉,但除了奖杯以,没有照片,没有摆设,周围也见不到私人的东西。在雷切尔看来,这里更像是旅馆而不像是家。她走过去细看那些奖杯,对他说:“我有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过你赛跑。”
  “你在开玩笑。”他说。
  “不是。”她羞涩地微笑着说。“那个时候我在读高中。你很出众。我常常奇怪你为什么没参加奥林匹克队。你打破过室内赛跑的世界纪录。”
  “不错。”阿特沃特说着回忆起了那天的激动。“我保持那个纪录只有30天,后来被达米安·华盛顿打破了。那年奥林匹克选拔赛的时候,我的腿筋扭伤了。选拔赛再次举行时,我错过了机会。”“接受这个事实想必很困难。”阿特沃特耸耸肩。他不愿意老谈这个话题。“你想不想看看这座房子其它的地方?”
  “当然。”她说着跟他朝走廊另一头走去。他带她走进一间备用卧室,那儿堆满了电子配件和计算机零件。纸张撤得满屋都是。垃圾桶里的东西堆得掉到了地上。窗户全用黑纸糊了起来,并用胶带封牢了。房里杂乱而沉闷,使雷切尔不禁产生了一种幽闭恐惧症感。
  阿特沃特搓了搓下巴。“我早就想把一些股票卖掉,重新调整一下我的持股结构。如果这儿有扇窗户,那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他领她去看的第二个房间是他的卧室。这儿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他把木箱当作床头柜来使用。
  他们走回起居室后,他对她说:“你可以看得出我不是很在乎室内生活。”他朝通向后院的落地玻璃门点头示意。“到室外去会让你舒服一些。我去拿几个盘子,为咱俩开瓶酒。我们在凉亭里吃。”他奔到厨房,拿了两支蜡烛和一盒火柴来。“也许你可以把它们点起来。”他说着把蜡烛和火柴交给她。“凉亭里有电灯,不过烛光更好些,你说呢?”
  雷切尔穿过落地玻璃门,走进了一个草木青葱的乐园。露台有个格构型的篷顶,柱子上爬满了丁香紫色的紫藤花。她深深地吸了一下花儿甜蜜的芳香,摘下一朵放在鼻子上摩挲。
  圣安娜风吹了起来,阵阵微风柔和而宜人。温度高达华氏70度。庭院的右边有个黑底的池塘,周围铺满了鹅卵石,凉亭位于左边,庭院中间是一条石头小径,两旁栽着郁郁葱葱的植物和正在开花的常青树。雷切尔发现了一朵黄色的仙人掌大丽菊、十几棵绛紫色的藤本植物、橙色的百合和花蕊是黑色的白色非洲鸢尾。
  凉亭是锻铁结构的,但盖了白帆布,帆布的下端像窗帘一样捆在柱子上面。阿特沃特把凉亭内部当作他整个的生活区。这儿有一个火炉,有一个装有电视机和立体声收音机的娱乐中心,有一张摆着几十个彩色枕头的长沙发床,两张有垫子的躺椅和一张周围摆着四把椅子的小圆桌。雷切尔看到圆桌上有个双座蜡烛台,就把蜡烛插在上面并把它们点亮了。
  等阿特沃特端着食品出来,雷切尔说:“你必定有个了不起的花匠。从前我嫁的是一名园艺建筑师,我不能不承认你的花园深深吸引了我。”
  “你看到的正是一个花匠。”他一面笑着说,一面把盘子放在桌上。他又离开,拿了一瓶酒和两只酒杯回来。
  阿特沃特脱下了外衣,解下领带,还把衬衣的袖子卷起。村衣上的几个扣子松开着,雷切尔瞟了一眼他的胸脯。他不像大多数的男人那样胸前长满了毛。乔的胸部看起来像个国家森林。阿特沃特胸部和两条臂膀上的皮肤是发亮的紫铜色,既无毛又滑润。她看了一下他的面孔,上面看不出一丝皱纹。
  “这个庭院的布局非常协调。”她接着说。“不见得是你自己设计的?”
  “啊,是我设计的。”他微笑着说。“现在咱们开饭吧。”
  这顿饭吃得很快。两个人都饿得很,他许诺的只是个烤鸭,多汁,味道鲜美,把它们裹在小烙饼里,抹上梅子酱。阿特沃特再次斟满了他的酒杯后站了起来,把雷切尔领到躺椅旁。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看电视。”他边说边大口地往嘴巴里塞进吃的。“我很少使用房间。要是天气好,一般就在这里睡觉。”
  “我是个不大看电视的人。”雷切尔说罢呷了一小口酒。“另外,我该早些回家。上个星期大忙了。”他们在沉默中坐了很久。就像面对大多数其他的人一样,雷切尔不大想跟他说话。她看得出来,阿特沃特也有同样的感觉。“你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她柔和他说。“噢,真的吗?”他说着,蹙起眉头。“是怎么回事呢?”“我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她说。“我想象你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嗯,就是些高级的家具,昂贵的艺术品。我绝对没有把你看成在花园里干活的那种人。”
  “懂了。”他格格笑着说。“你知道了一些事。别从封面来判断一本书。这里,”他挥手指着庭院又说,“就是我沙漠里的绿洲。等我退了休,我想搬到巴厘去住。那儿可以住在四面没有墙的房子里。”
  “我曾经有过像这样的庭院。”雷切尔斜视着他说。“但我怀疑今后是不是还会有一个。”“为什么呢?”“我有不起啊!”她说着把一绺鬃发拢到脸后。“眼下我做的一切就是要活下去。”
  他在躺椅上转到一侧,凑上去握住她的手。“雷切尔,我们都是以这样或那样的办法设法活下去。”他说。“也许你不相信,不过这却是真的。金钱并不是答案,像买某种牌子的汽车,买房子等。财产只不过是玩具。当然,能够支付账单固然很好,然而金钱并不能保证幸福。”
  雷切尔想,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薪水挺高的人。“对不起。”她说着把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我来这儿不是想谈我的问题。谈谈你自己吧。你结过婚没有?你有孩子吗?”
  “没有孩子。”他望着别处说。
  “不过,你结过一次婚,对吗?”
  “很短暂。”他说。
  阿特沃特变得这样吞吞吐吐的,雷切尔的兴趣被激发了出来。“出了什么事?如果你不在意我问这个问题。”
  “我妻子是个病理上的说谎者。”他说着在躺椅上直了直腰。他就愿意告诉她这些,其它的事会叫人感到太尴尬。他三年的婚姻简直是场噩梦。他妻子因为在商店偷窃而一再被抓获。她在市里疯狂地透支买东西,甚至五年以后,他仍在拼命设法从她一手造成的像大山一样的债务里解脱出来。她花掉了成千成万元的治疗费,但没取得什么成效。后来他发现妻子同另外一个律师有了一年多的关系,他们的婚姻就此破裂了。他那时已经厌倦透了,他给了她一切,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情绪绝对受不了再将这种婚姻拖延下去。她带走了家具,家用电器,并且要了在他认识她几年前就盖起来的房子。
  “对不起。”雷切尔说,知道自己引起了他的烦恼。“我不应该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因为我丈夫去世了,所以我对离婚的人有好奇心。”
  “离婚可以说与死亡相似。”他平静地说。“不过,它就是那样,因为是我们让它那样的。我们觉得自己非得与别人有联系,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我们的感情需要,才能适应社会。等这种关系消失了,它就变得类似一种截肢术。即使肢体得了病,当人们把它截去的时候,你还会感到痛得要命。”
  “你以前爱她吗?”
  “是的,我爱过。”他回答。“你可以爱某个人,但仍然很难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自从我离婚以来,我爱过许多女人。”
  “但没能爱到同她们结婚?”
  “是的。”他说着在躺椅上换了个位置。“我不在乎过单身生活。有些事情已经变得习惯了,你用不着去对付另一个人的问题。不用没完没了地把时间花在她身上,或者去对付她们令人讨厌的小毛病。”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凝视着庭院。她的思绪转到了皇家剧院的枪击事件,还没写完的案情报告依然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如果她对所看到的撒了谎,并在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那么就是作了伪证。她感到自己被逼着要去按照其他警官的意思去做。她不能让特雷西再一次地搬家,换一个新的学校,她若能说服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与道德观念的妥协也许就比较容易了。
  “我能向你询问一些事吗?”阿特沃特说。“这是从我们在自助餐厅谈话以来我一直很好奇的事情。你对我说过,全亏了拉里·迪安警长,你才会再次说出话来。不过你没告诉我他是怎样说服你的。你那时已经有一年没有说话了,他必定说了什么很惊人的话。”
  雷切尔神经质地咳嗽了一下。“通常我不想谈我生活里的那一段,记得吗?”
  “对不起。”他马上说。“我不是有意的。有时候好奇心占了我的上风。”
  “不,”她说,“我询问过你的婚事,所以你的提问是公平的。老实说,把我这块心病倒出来,也许会更好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大部分,最好也让你知道其余的。”她停了下来,两臂在头上伸展了一下。“拉里·迪安是个难以置信的人。像许多受到性暴力摧残的孩子一样,我对所发生的事只是责怪我自己。我对内森·理查森对我所做的事当然很鄙视,但同时我确信自己和他一样有罪。我不能肯定是他在旅馆房间里对我说过的一些事情老被压抑在我的心里,还是仅仅因为那些发生的事纠缠在我的脑海里。”“我想我没有完全听懂。”阿特沃特说。“你为什么感到有罪?”
  “我想要那个洋娃娃。”雷切尔说,这几个字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我真不敢相信我是那样说的。”她说,脸上显出惊讶的样子。“我不想要他那个难看的洋娃娃。我吓坏了。他对我做的是那么荒谬,令人作呕。”
  “那么拉里·迪安又怎么回事呢?”阿特沃特提醒她。
  “我记不起他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了。”雷切尔说,心里仍然因不自觉地谈到了洋娃娃的事而震惊。“主要是,他告诉我,我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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