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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室之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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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到学校里,初次在走廊遇见她——卜小姐,我停步预备向她说话,她却板起了脸,把眼睛转到另外一边,从我的身旁溜过去。一次学校的家事班学生请吃下午茶,我叫学生请卜小姐,并将她的坐位摆在我的旁边,当她坐在我的旁边,她的脸涨得通红,并且带着怒容,因为她看出了这个计划。于是她将脸转开不同我说话,那好像我们是面对着一幅石头墙。从此我们已把她的名字列在代祷名单内,而且恳切的为她祷告。
  有一次,四根杆子的传道人,请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到明德中学参加庆祝圣诞节,卜小姐带了学生来,给李曼女士一个机会遇见她,她请她吃饭,卜小姐很冷酷的拒绝了所有的邀请。我们只好不停的为她代祷。有一天当这班学生在李曼女士家里祷告,正唱着:「为你——我今祈求」的诗歌之时,说是有客人来了,这客是谁呢?正是卜小姐。她很高兴的参加我们的聚会,当大家一同读完腓比书,她虽然仍是那样固执,无疑地,从那一天,种子已经撒在她的心田里,开始生根了。
  不久之後,南京城内发生了传染病,所有的学校都停课,卜小姐是负责带领一部份的学生,搭客艇由河道送那些学生回家,当船撑离了热闹的城市,她看见两岸碧绿的稻田麦田,井井有序,这种天然的美景,紧紧的抓着了她的心,同时她的内心好像有个声音很清楚的说:「谁做得这麽美丽呢?你是无神派的人,你能够解释这些是怎麽一回事呢?你看这一个奇妙的世界,难道没有一个创造者麽?」
  「一位创造者,」卜小姐这样想,「那是基督徒说的,或者是有一位神,我愿意再读腓立比书,仅仅读读圣经不能使我做基督徒。」所以她开始秘密的读圣经,但她敏锐的头脑,不久就能解决了她内心的饥渴。一天她到我的家访我,很直爽的说:「若是你是个基督徒,是不是必需要守主日?」我用耶稣的话回答说:「手扶着犁向後看的,不配进神的国。」她的脸立即露出痛苦的神情,朝另一边,不一会她告诉我:「你的回答好像一桶冷水浇在我的背上,因为我在学校的责任,主日也要做事的。」
  我被召到了北戴河参加聚会,有一天,收到愉锺的信说:「卜小姐已辞去了师范学校的工作,做了基督徒。」
  接着,明德学校的校长,即刻聘她做教务长,卜小姐、榆锺、春山和我们很快乐的工作了几年,後来她们设立了中国的地方教会,工作没有工资。他们的教训,是每个基督徒做传道的工作,是他们的本份,这三位虔诚的女信徒,後来以文字来事奉主和主内的弟兄姊妹,这个团体过了几年,发展得很快,分散到全中国,和太平洋的各岛屿。
  我们组织了一个探访队,到城内去和每一种阶级的人来往,我们也去探望政府办的学校,请她们的校长教员,参加我们的家庭圣经班,又请他们的学生参加颜料坊礼拜堂的圣经班,我们也办了一个妇女半日学校,给一百五十个从来没有进过学校的女子读书,这个学校开办以後,是很有意思的事实。因为是由一粒很小的种子长成了一棵大树。
  司大德爱玛小姐是位美国宾州人,她送了两个大洋娃娃给我们,它的眼睛可以开闭,也会喊「妈妈」。这洋娃娃的名声像野火一般,由四邻传出去了。大人同小孩子都来看它,一个曾看过的女孩子,带了些朋友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问道:「你肯把那个能说话的洋娃娃,给我的朋友看看麽?他们要看看那是不是真的小孩子。」当我拿出来,他们伸手摸摸它。
  「衣裳真是美丽!不像我们中国人的衣裳。」
  「看看它的眼睛!一会儿张开,一会儿闭起来。」
  「看看它的头发,那是真的哩!」
  「听听它的哭声!那是个真的美国孩子麽?」
  一群一群的人来看这个奇怪的洋娃娃,因着这个洋娃娃,曾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我们考虑怎样转移他们的兴趣到更有意义的目的,忽然掀起了一个思想:「让我们为那班从未读书,年纪又大的女孩子办个半日学校,她们早晨在家做事,下午可以来这里读书。」
  这个学校正合了她们的需要,我们的礼拜堂,不久就满了那些说说笑笑的女孩子,拿着花手巾包的书,我们定名叫它「重生半日学校」,这些女孩子热心的自己申请要读圣经,读一面背一面的读下去。
  我们用通知书,请些年纪大的,来我们的礼拜堂参加「得人会」。那些女童都非常努力带她的父母和亲戚来参加这个特别聚会,後来她们的家长和亲友,有许多的名字,登记在我们礼拜堂的信徒名册上,几年之後,在南京或别的地方,有很多的礼拜堂,也举办半日学校,许多女孩子後来进入较高的学校读书,有的也做了传道人。因着这两个洋娃娃,曾为教会做了很好的工作,但谁能知它之影响的止境呢?
  茎晋欢作医院的探望工作,我护现最好是带点花、水果、酥饼、梳于、明信片、和铅笔等等,因为我见到许多的病人,当我哑则去看望他们,他*且刻闭上眼睛,将脸转开,妻不不要我们向他们谈基督教的问题,若是我肴型个灵热的病人,我说:「你愿一意我为你梳梳头发吗?」她把眼丐开,现出很奇怪很感激的样子,d这种礼物能够移去障碍。有时我肴昱个乡下女人,就问她要不要我代她写封信回家,U迫使她感到十分快乐,我就坐在她的旁边,请竺边说,竺边写,趸丁之姜遍给她听,下星期,我可能有机会代她读回信。这样的作法使基督得到人。
  司德华威廉夫人是怀德博士的妹妹,纽约圣经书院的创办人,在她家里有一个圣经班,是为政府高级官员的太太们开办的。这些太太里面有一位是省长的太太,她是北方人,穿的是很不入时的衣服,头上梳了个极花工夫的发髻,可是极难看,在那麽许多的太太中,她被人看起来就像个「小丑鸭子」。她请我去探望她,当我到了那里,她叫仆人对我说:「告诉我的女仆,怎样可以把我的头发梳得合适?」当这个完成以後,她说:「你可否将你做好的衣裳,借给我的裁缝做样子?因为我喜欢你衣服的样子。」当然我同意了。她再一次的请求是:「我是没有受过教育,不会读书,请问你肯教我织绒线麽?啊!.我又想学弹钢琴!」她很热切的望我尽我所能的帮助她,使她都做得对,她感觉得她的成就而非常得意,我也满意我的「小丑鸭子,变成了一只天鹅!」有一天她请了十二位传道人在她的家里吃饭,饭後,她宣布说:「我现在弹琴给你们听!」她弹的是「耶稣爱我」,一共弹了三遍,她转过脸对她的客人说:「耶稣爱我,现在我也爱耶稣。」
  一个主日下午,在我们妇女会未开之前,一位年纪已有八十的——妇人夏老太太,招呼我坐在她的旁边,「我有点事要告诉你,」她说:「你可知道我全家的人都到西方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守房子,我仅仅有很少的钱过生活;但是神看顾我!去年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很好看的青青植物,从我的空院子长出来,我仔细一看,它像菊花佬——植物之名,我的邻舍认得,那是我最爱吃的青菜。它是那里来的呢?我问我自己,我没有种过它,这个地方从前也没有种过,一定是麻雀含着种子,落在这里,所以它从石缝里长出,我想是神打发麻雀来帮忙我。後来我将石头搬开,天天浇水,它长得很快,我摘了一小篮的叶子,拿到邻舍,给她们看。」
  「你从那里得来这些菊花佬的叶子呢?」她问。
  「神将种子栽在我的院里,我天天浇水,它长出来的叶子。」我说。
  「我愿意出两角钱向你买。」她这样回答。
  「我很高兴拿这钱,又回来栽培它,它长满了院子,我在整个夏天很勤力的浇水和锄去野草,我将它都卖了,你想这一年我一共卖了多少钱?」
  「我猜不到。」我回答说。
  「二十块钱!想想看!现在主给我,我要拿出十分之一还给他。」她摸出两块钱,这是她奉献给礼拜堂的工作。
  「所以种子落在好土里,它结出来的果子,有的卅倍,有的六十倍,也有一百倍。」
 

第十章  我的了望台 
  
  我在磨石街的家,自己用一层楼,有卧室、书房,面对着高墙的花园,在院子里的一角落,里面斜着上去有座玻璃台,我可以坐在里面,低着头能看见在花园的树杪,和那边大花园襄的花草树木,又可以看见四邻的灰瓦屋顶,远远处可以望见城墙。虽然在冬天,我的花园也有许多花卉。开黄花的腊梅树,尤其在雪天里开得更鲜丽,气味芬芳,沁人肺腑,我们叫它「十二月梅」,就是腊梅。在我们的花园里,有许多这样的树。到了和暖的春天,飞鸟也喜欢我们的花园,知更鸟,它那黑色的羽毛,黄色的嘴,是我的园中经常有的歌鸟。初夏间,我有时被一种活泼嘹亮的歌声唤醒,我四周眺望,看见鲜黄色的一闪掠过窗前,就知道金莺要来同我渡它的假期。到了农人收割的时候,晚间我不时听到印度的布谷鸟从空中飞过,声声叫唤,它在通知农夫:「麦子已经成熟了,快种稻吧!」这座台和它的全景,成了我祷告的地方,这里也是我过着快乐时候的所在。
  一天早晨,我正在书房里面写东西,女仆送来了几封信,内中有一封,是由美国来的。那信封的笔迹和邮局的戳记是五年前的,当我还在苏州读书时,这种通讯便已开始了,现在看这信的邮戳,倍觉珍贵。我记得那天我的校长白马大小姐喊我到她的办公室。这位美国小姐,是我理想的老师,每次她派人找我,我总是有点惧怕。在这次的场合里,我的牧师也在座,他们向着我微笑,并叫我坐下。这位牧师将一封信放在我的手里叫我看,那是一间男子大学里的一位青年教授的求婚信,我曾看见过他,也知道是甚麽样的人。每次音乐独唱会後,我总要收到许多这样的信,但是我从来不理会,我读了这封信後,脸也红了,一声不响的还给牧师,因我不晓得如何回答。
  「蔡小姐」我的牧师说:「你的校长同我商量过,我们觉得这一位优秀的青年,他是个超群的教师,也是一个好基督徒,我们劝你慎重考虑这封求婚书。」
  「是的,克莱丝娣娜——(蔡小姐的英文名字)」我的校长接着说:「我知道这个青年,是他家唯一的基督徒,他在教职员中算是一位优秀的青年,他的校长也写过一封信给我,请我为他做媒。我不知道甚麽时候,像这样的请求,给我有更大的愉快,因为我看重你们两个人,也觉得这是理想的婚姻,请你慎重的考虑。」
  我很敬重这位青年,心里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没有回答他们,也没有回信给他。後来这个青年继续写信来,其他的人也知道一点。有几位老师劝我,我却一直的不予注意。当我回到南京之後,他仍不断地寄信给我。我的哥哥,信札经常都是从他转过来,因见了太多他的信,以致怕他看出那是男人的手笔,所以我心里很纳罕。
  「寄这样多信给你的这位朋友是谁?」有一天当我们一块儿吃饭时他问我,虽然我尽力表示不当一回事,可是我的脸红了,「啊!啊!她的脸红了!我一定要看看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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