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裕仁天皇与日本侵华战争 作者:赫伯特·比克斯-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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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与华盛顿进行沟通。在宪法上这应该受到谴责,但这正是裕仁的特征。事实上,他正在复活战前的“双重外交”的传统习惯。
1951年1月25日,杜勒斯返回东京,解决剩余的问题。在第一次工作会议上,杜勒斯阐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们是否有权力在我们认为必要的期间、必要的地方、驻扎我们认为必要数量的军队?”希望在日本全国无限制地部署军队的杜勒斯担心日本会试图引美国让步。但是吉田没有做任何努力,即便是形式上的,去限制美国在独立后的日本所持的特权,他简单地就作出了让步。美国获得了军事基地和治外法权;日本甚至还要建立一支5万人的“代用”军队。显然,吉田表现得很无能。但是他在这些谈判中的失败表现——同意设立基地以取得力量平衡;反驳杜勒斯关于美国将军队留在日本是一种友善行为的论点——恐怕更多地与裕仁的影响有关,而不是他自己的失误。
为了促进和平条约的商讨和谈判,裕仁及其亲信与美国对日委员会的主要成员接触了多少次我们无法确定。我们不能过分强调他们的影响。但也不能忽视裕仁所起的作用。1951年2月10日,裕仁在皇宫为杜勒斯举行了晚宴。那一年,他还在其他场合与杜勒斯至少见过两次面。这位未来的美国国务卿一定不会将昭和天皇仅仅视为一位礼仪上的元首。
朝鲜战争导致日本的社会状况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初期那股要发展民主主义的热情冷却下来,左翼领导的工会组织受到了攻击。对左翼的政治镇压风潮随之而起,吉田政府和日本公众对新生的和平运动,以及对批判天皇表现得越来越无法容忍。那个夏天,讽刺杂志《真相》报道了一名来自长崎县佐世保市的青年称自己是裕仁的“私生子”。吉田首相代表裕仁提起了诉讼。很快,《真相》的发行商佐和庆太郎以诽谤罪被判了刑。就是裕仁最小的弟弟三笠亲王也因为公开反对复活“纪元节”(建国纪念日)和警告军国主义的危险性受到了批判。
1950年11月末,在接受了杜鲁门授权越过三八线占领朝鲜北部的两个月后,也就是受到中国的警告——美国(而不是南朝鲜)部队的进攻将威胁到中国的安全并将导致中国做出直接反应——的几个星期后,麦克阿瑟得知中国说要做出反应的威胁变成了现实。中国30万人的部队越过边境进入了朝鲜。鲁莽地扩大战线的美军很快败北,不得不大幅度后退,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到了1951年1月,曾经命令部队挺进到鸭绿江边,如今变得恐慌沮丧的最高司令官在杜鲁门政权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危险的政治上“棘手的花瓶”。
第五部分:再造神秘性学生举行和平集会
在新任命的第八军司令李奇微中将将中国军队的推进阻滞在三八线附近之后,麦克阿瑟再次超越权限,发表了未经授权的公开声明,威胁中国说,“除了胜利,别无选择。”4月11日,愤怒的、忍无可忍的杜鲁门终于因其反复违抗命令并企图将战争扩大到朝鲜以外的地方而罢免了他。四天后,裕仁对在战争中打败了他而在和平时期又保护了他、享有很高声望的元帅朋友进行了最后一次告别拜访。在日本期间,尽管裕仁的随从曾竭尽全力邀请,但麦克阿瑟一次也没有去过皇宫。1951年4月16日,麦克阿瑟启程回国。在他驱车前往羽田机场的途中,道路两旁是被征服的国民组成的长长的送行队列。欢送的人群中,吉田首相和宫内厅的代表向他挥手道别。
六年多的时间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成为裕仁生涯中最重要的人。他敬仰将军坚忍不拔的意志,视他为一个能够适应新形势的成功的角色扮演者。他的免职使裕仁感到震惊。这是否预示着和平条约的缔结将延迟?也许美国的基本政策要发生改变?朝鲜战争要进一步扩大?4月22日,裕仁再次直接询问杜勒斯以寻求答案。杜勒斯感到很不耐烦。他回答说:他“无意讨论事情的功过,但是……它至少是一个在我们的制度下,平民高于军部的示范……这件事也值得日本深思。”谈论就到此为止。
1951年10月,裕仁准备启程访问京都及其他三个县。1000多名京都大学的学生举行和平集会,抗议吉田政府9月8日签署的旧金山和平条约和日美安保条约。他们发出了致“人间天皇”的“公开信”, 把矛头对准了重整军备:“我们不得不承认,你现在,在单独讲和与重整军备的日本,还想像过去那样,作为战争意识的支柱发挥作用。”11月12日,当裕仁出现在京都大学时,迎接他的是一幅巨大的条幅,上面写道:“在曾经是神的你的手上,我们的先辈在战场上被杀死。请你绝对不要再次成为神。请不要让我们再听‘海之声’”。
2000多名学生唱着“和平之歌”,而不是传统的国歌“君之代”,在校园中迎接天皇的到来。当局对学生们象征性的行为和有失礼节的表现感到震惊,大约500名全副武装的防暴和常规警察冲入校园,与学生发生了冲突。第二天的报纸站在警察一边,批判了学生的做法,宣称大学中发生了“世纪丑闻”。8名学生因和平抗议被开除学籍。学生组织遭到解散。受到控制和自我规范的日本新闻界将学生的行动视为不敬罪,连续数周以煽情手法对事件进行了报道。全国上下,许多人指责学生们是“愚蠢的赤化分子”或是不懂礼仪的年轻人。然而,同样也有许多学生的拥护者,表示对天皇的反感,或是对天皇完全没有兴趣。
京都大学的抗议事件标志着不敬罪在事实上的复活,也标志着保护天皇的更为传统的手段的恢复。它为“人间天皇”运动带来了一个唐突的收尾。它警告日本领导人,时代已经改变,任何想恢复君主权威的行为都会带来真正的危险。从这次紧张的冲突中,我们已经能够预见裕仁在适应日本不断涌现的反军国主义和一国和平主义的过程中将面临的问题。
IV
裕仁与麦克阿瑟的第一次会面使司令官确信,正如美国政府所期望的那样,天皇可以被利用。裕仁在离去时也确信他只要配合就能获得好处。占领期间重大的历史交易就这样开始了:麦克阿瑟利用天皇,天皇则毫无损失地利用GHQ恢复他的角色。裕仁的巡幸一度是这个交易的一部分。对他而言,巡幸有得亦有失。战争在国民的记忆中依然是压倒一切的存在,一部分是由于败北的羞辱和惭愧,许多人站到了战败的天皇一边。事实上,他们在利用裕仁向世界宣告:“我们战败了,但并没有失去一切。我们仍然拥有天皇和我们的骄傲。”1947年的巡幸受到最热烈的欢迎,“行幸”将公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天皇微笑着挥舞帽子,到处走动所带来的欢快景象上,仅从这一点看,就是对战犯审判的有力对抗。日本媒体通过赞美裕仁是“爱与和平的天皇”,将他的行动解释为对民主主义的促进,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1948年,欧洲的冷战对抗更加尖锐,美苏在柏林问题上的摊牌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裕仁更加关注国家安全保障问题。因为没有宪法上的权力,天皇只得在幕后操作,他鼓励美国保留冲绳作为军事基地,而后又为巩固日美军事同盟发挥了作用。对他来说,反对苏联和与美英合作是向以前政策的一种回归,由于他前期背离了这个政策才导致了日本的灾难。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