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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大秦帝国之四:阴谋春秋下-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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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者,还只有蒙骜,一时不禁大是感慨,送嬴傒入军的伤怀之情减轻了许多,便兴致勃勃地问起了蒙骜的军争谋划,是否要重新与六国开打了?蒙骜却是一阵沉吟而后反问,安国君若是秉政,军争大略将如何摆布?嬴柱顿时吭哧嗫嚅,父王如日中天,秉政之事从来没想过。蒙骜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直言责难,既为邦国储君,便当光明正大地思谋国事,老王纵是万岁亦终有谢世之日,若嬴氏子孙尽如安国君之心,秦国岂非下坡路也!嬴柱自感惭愧,便坦诚地向蒙骜请教。蒙骜说得老实,目下蜀巴两郡已成富庶之地,秦国已经缓过劲来,他谋划在三年之内新成军二十万,五年内再成军二十万,使秦国总兵力恢复到长平大战前的六十万。蒙骜啪啪拍着粗大的军案:“老王歇兵,一则是等待邦国恢复元气,一则是等待盛年新君!若非如此,大军成势如何按兵不动?不争而预争,风瘫而绸缪身后,老王圣明也!”嬴柱大是惊讶:“老将军是奉诏扩军?”蒙骜神秘兮兮地摇头一笑:“老夫何曾奉诏扩军?说得是谋划,谋划!”“啊——”嬴柱恍然大笑,“明白明白,只是谋划,只是谋划也!” 

说着说着天便亮了,趁着清晨凉爽,嬴柱与白发苍苍的蒙骜告别了。但乘辎车上路便忽忽大睡的嬴柱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没了睡意,一路看着绿沉沉的原野车马行人川流不息的官道,嬴柱扎扎实实地嗅到了秦国土地上蒸腾而起的勃勃生机,多日郁闷的心绪第一次舒畅了明亮了。 

宽阔的长街北侧。一座高大壮美的府邸。门厅为四开间,红柱绿瓦。门额中央镶有三个大铜字──太子府。两排六名甲士持戈挺立,森严肃穆。两辆官车驶入府前广场。前车铜顶绣帘,两匹黑马驾拉,颇为豪华。后车木顶布帘,白马驾拉,较为平常。车子缓缓停稳,前车跳下一人,黄色长衫,宽袍大袖,腰间丝带异常宽阔,头上一顶高高竹冠,却是子楚。后车跳下一人,白衣白巾,朴实稳健,却是吕不韦。官车之后,又有两辆敞篷车驶到,车厢中整齐码满铜箱、皮箱与竹箱,侍从们从车上将箱子一个个搬下列队。 

子楚、吕不韦,一前一后,向太子府正门而来。侍从们抬箱随后。 

到门厅石阶下时,吕不韦从左侧前出,向带剑门吏拱手报号:“公子子楚拜谒父母。” 

门吏双腿一并,长剑高举,高声长宣:“公子回府,拜谒父母──!” 

门内站班侍从,一声一声向里传去…… 

子楚面色凝重地跨阶而上,进入门厅……他深深一躬,长跪三叩,站起缓步再进……到第二进门厅时,他再次长跪三叩,起身缓进……第三进门厅,他依然郑重跪地叩头……吕不韦始终缓步跟随。 

门厅内遥遥传来一声女子哭喊:“子楚我儿,你在哪里……”华阳夫人踉跄而来,太子嬴柱紧随其后。 

子楚闻声抬头,悲喜交加,哭喊一声:“娘……子楚回来了。” 

华阳夫人抱住子楚,放声痛哭:“姐姐……子楚回来了……回来了呵。” 

太子在旁边拭泪。吕不韦远远站立着。 

太子府正厅。太子与吕不韦已分宾主入座。 

华阳夫人却在厅中扯着子楚的衣服,前后打量:“楚儿,人说你在赵国整日想娘,就穿上楚国衣服……没想到,你回咸阳还穿楚服……真是娘的好儿子……”眼中含泪,啧啧感慨,又悲又喜,“为了你,大姨被杀,小舅被赵国抓起,娘又吃廷尉之狱……我们母子,何其艰辛呵。” 

子楚深深一躬:“孩儿不孝,连累娘亲受苦,儿心不安。” 

华阳夫人拭泪:“快别说了,我儿异国为质,也吃苦了……” 

太子嬴柱在座中轻轻一声叹息,看着吕不韦,似有所请。 

吕不韦会意,起身向华阳夫人深深一躬:“夫人不必伤悲,公子安然归秦,实属不幸中之大幸。有公子在府,夫人就有了根基。目下,还是先办大事要紧。” 

华阳夫人擦泪还礼:“多谢先生提醒……楚儿,快坐。”自己坐到太子身旁。 

子楚坐到太子对面的长几前。 

太子嬴柱显得神色疲惫,努力打起精神说道:“楚儿归来,我深感欣慰。吕卿总管太子府,更使我放心。自士仓归山之后,太子府事务混乱,须费神整理一番。有劳吕卿了。” 

吕不韦拱手:“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太子又吩咐:“三日后在太庙给楚儿加冠,就由你总理吧。” 

“臣下遵命。”吕不韦拱手受命。 

2、咸阳。太庙。日。 

高峻古朴的灰色石牌楼,中央两个石刻大字──太庙。 

太庙内中央大殿,三牲(猪牛羊)头供在长案上,清烟缭绕。黑色岩石雕成的方框内,是嬴氏王族一代又一代祖先的木刻像。木像成“梯田”状向上排列,最前三位是秦孝公嬴渠梁、秦惠王嬴驷、秦武王嬴荡。三像皆坐,右手持剑,左手持简。供奉案前排列两排着红色吉服的大臣。吕不韦身着红色长袍,站在东侧司礼位置。 

吕不韦手持长长笏板(手板),高宣:“太子立嫡吉时到,拜谒祖先──” 

太子嬴柱肥胖的身躯从朝臣夹道中走进,在香案前跪地三叩,抬头,从袖中抽出一副竹简展开,大声念道:“臣,嬴氏第三十三代嫡子、太子嬴柱上告列祖列宗:为国脉昌盛,嬴氏光大,臣子嬴柱决意立嬴异人为嫡传正子,祈求祖宗佑护,恩庇后世。”念毕,又三叩,起身站于供案一侧。 

“宣秦王册书──!”吕不韦再次持笏高宣。 

蔡泽手捧简册,从殿门而入,走到供案前展简宣读:“大秦王命:经查,太子庶出子嬴异人,勤勉自励,卓有才具。今准太子所请,立嬴异人为太子嬴柱之嫡传正子,加冠正名,以承血统。”宣毕,双手捧简,交于太子。 

太子接过册书,躬身置于供案中央一方红绫之上。 

吕不韦再次高宣:“嫡子嬴异人,拜谒列祖列宗──” 

嬴异人身着黑色锈金披风,长发用黑丝束起,披于后肩。他从殿门从容而入,在供案前长跪三叩,抬头,肃然跪地等候。 

“为嫡子加冠──”吕不韦宣诵。一名内侍捧一大铜盘,来到太子身侧……太子从盘中捧起那顶黑玉冠,戴到异人头上,又为其系好冠带。嬴异人又再次三叩,高声祷告:“嬴氏第三十四代嫡子异人,上告列祖列宗,祈求祖宗恩泽永在,嬴氏血统绵延无尽。”吕不韦长声宣布:“加冠礼成──!”钟鸣乐动。盛大祥和的乐音在太庙回旋共鸣。 

更深人静。太子府书房依然灯烛明亮。书房内。太子嬴柱正与儿子嬴子楚单独密谈。子楚正襟危坐,神态恭谨。 

太子斜依在长几之后的坐榻上,神色松弛疲惫,颇为忧郁地开口:“子楚呵,你大难不死,逃回秦国,成了我嬴氏第三十四代嫡子,实非我始料所及。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王宫深似海,祸福总难测……你久在邯郸,对咸阳宫廷甚为生疏,为父劝你沉下心来,仔细观察揣摩,多多读书,且莫急于显山露水呵。” 

子楚浑身一震,恭谨回答:“孩儿谨记在心,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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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微微点头,轻叹一声:“为父已经四十八岁了,你也已经三十岁了,依春秋古礼,都算人到中年了。当今王祖已七十二岁了……你完全可能成为跨代君主,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千万莫为私情乱了方寸呵。” 

子楚伏地一叩:“父亲,子楚定以国家为上,王业为重,不敢怠于私情。” 

“你在赵国娶的那个妻子,堪配王室么?”太子似乎不经意提及。 

子楚惶恐叩头,额头冒汗:“仓促间此事未及禀告父母,请恕儿不周之罪。儿臣以为……赵姬明丽贤淑,知书通乐,堪称儿妻。况……” 

“如何……有事了?”太子从斜榻坐起。 

“赵姬已身怀有孕,儿臣难以割舍。”子楚鼓足勇气回答。 

太子默然,有顷,缓缓道:“虽然如此,还是先别接她来咸阳。你还年轻,一个女人对你不至于重如泰山吧。” 

子楚咬牙含泪,默然不语。 

子楚在太子府庭院中匆匆而行,来到偏院一座大屋前,拍门。 

门轻轻开启,屋内灯光照着一位白发老人,恭敬向子楚拱手道:“公子,吕公不在府中。” 

“吕公何处去了?今夜回来么?”子楚急促问道。 

“不知道……吕公没留话。”老人回答。 

“是远出还是近访?” 

“实在不知……吕公没有告诉下人。”老人再度拱手。 

子楚默然站立,黑暗中一声长叹,转身沉重的走了。 

【子楚画外音:吕公呵吕公,我不能没有你做主心骨。你到哪里去了……父亲不让我接赵姬;这该如何是好?我离不开她,离不开她呵……】 

4、邯郸北部。天卓庄山原。日。 

天卓庄外的山原,一片秋色。落叶铺满山道,草木遍野枯黄。虽然天高气爽,阳光明丽,却难以掩盖山野天地间的萧瑟之气。那一片红墙绿瓦的天卓庄,在充满秋色的山谷环抱中,象一座远离尘世的天宫。 

山道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红衣白发老人与一位身着红衫的女子漫步向山顶而去。可以看出,白发老人是赵国巨商卓原,红衣女子是赵姬。 

“昭儿,你还想着吕不韦么?”老人问话中带着关切的笑意。 

“常常想起……但他确实和我不是一种人,难以长期共生。”赵姬走得很慢,看得出,她的腹部已有明显隆起。 

老人只是看着女儿,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他的功业之心太重,权力欲望太强,我受不了那种没有自我的生活。” 

“子楚不也是权力中人么?甚至可能成为一国之王。” 

“不一样的,爹。子楚的权力位置是血统的,先天的,不需要他花费全部生命去拚去夺。他可以将生命的热力与激情投入给我。吕大哥不行,他的权力目标要依靠他的全力奋争。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激情爱我……而爱,没有激情就没有光彩,没有魅力,而只有枯燥的奉献与牺牲。” 

金黄肥硕的树叶,在她秀美的红足下一片又一片碎了…… 

“如果你爱吕不韦,也不愿牺牲?”老人对女儿象一个朋友。 

“爹,我是你这个大商人的女儿嘛。”赵姬撒娇的一笑,却又认真地说:“我愿意牺牲,可我更要求回报。没有回报的牺牲是不等价买卖。” 

卓原老人哈哈大笑,“唉呀呀,昭儿若生身男子,一定能将卓氏变成天下第一富豪……你比爹更象一个商人呵。” 

“我才不做商人呢。商人重利,做官重权,这两种人最没有味道。” 

老人笑犹在面,摇摇头:“那可真是不幸。昭儿生于商家,嫁给官家,岂非终生要和没味道的人在一起?” 

赵姬笑着点点头,“这是我的命,有什么办法?” 

“是呵,人各有命。可有人信命,有人就不信命。我欣赏吕不韦这个人,就是看重他不信命,不信邪,非自己闯人生不可的劲头。”老人极目远望,似在思念吕不韦。 

赵姬眼中似有泪光,低头轻声道:“爹……你对得起他了。” 

“昭儿,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在于从业的选择。一个卓伟的人物,不在乎情感的牺牲……你虽然适合于子楚,但你内心更怀念吕不韦,是么?” 

“爹……别说了。”赵姬泪水溢满眼眶。 

老人一叹,又面带笑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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