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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实用主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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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一点上我自己的解决方法开始出现了。我提出这个名称古怪的实用主义作为可以满足两种要求的哲学。它既能象理性主义一样,含有宗教性,但同时又象经验主义一样,能保持和事实最密切的关系。我希望能使你们许多人都和我一样赞成这个主义。可是,时间快到了,我现在先不讲实用主义本身。下次一开始就讲。现在我还是再简单地回头谈些刚才我讲过的东西吧。    
  要是你们之中有谁是专业的哲学家(我知道有几位)一定会觉得我所讲的很粗浅,粗浅到了难以饶恕的地步,不,几乎到了难于令人相信的地步。柔性的和刚性的——这是多么粗卤的分类。一般说来,哲学是充满了种种精微的推理、剖析和审慎,哲学领域里有各种结合与转变,现在却把它的冲突场所说成是两种敌对气质的横冲直撞的混战,这是多么无情的讽刺,竟把最高级的事物用最低级的表达方式说出来:这是多么幼稚的皮相之见!这又是何等的愚蠢,竟把理性主义体系的抽象当作罪恶来处理,把这种体系臭骂一顿,因为这种体系把它们自己贡献出来,只作为避难的圣所而不作为事实世界的延续。难道我们所有的理论不都是补救办法和逃避所吗?如果哲学要有宗教性,那末除了作为逃避现实表面上的愚钝的场所以外,它还能是什么别的东西呢?除了提高我们使我们跳出动物的感觉范围,而且在理智所预先见到的一群理想的原则的伟大的结构之中,为我们心灵指出了另一个更加高尚的家园之外,哲学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事情可做?原则和概念不是抽象的轮廓还能是什么呢?难道柯龙大礼拜堂没有建筑家的蓝图就能建筑起来吗?精致本身是一件讨厌的事吗?只有具体的粗糙才是唯一的真实东西吗?    
  请相信我,我感到了这种诉状的全部分量。我所描绘的图画确实也是过于简单和粗糙了。但是象所有的抽象一样,它可以证明它是有它的用处的。如果哲学家对以对宇宙的生命作抽象的处理,他们就不应该对于用抽象方法处理哲学生命本身有所抱怨。事实上,我所描绘的图画不管如何粗俗简略,却完全是真实的。气质和它所要求的与它所拒绝的实际上决定着人们的哲学观点,而且永远如此。体系的细节,可以片段地推想出来;因此,当学者研究一种体系时,常常见树不见林。可是在工作完成时,思想总是做了很大的概括的工作;而体系立刻就象个有生命的东西,带着一种特别简单的个性的特征,耸立在面前了。这特征象我们的朋友或仇人死了之后的幽灵一样,常在我们记忆中出现。    
  不仅惠特曼能够这样自述:“谁接触这本书就会象接触到一个人一样;”而且所有伟大哲学家写的书,都是文如其人的。我们对于每一本书中的基本的,个人的趣味的感觉都是典型的,但是无法描绘的。这种感觉是我们自己有成就的哲学教育的最好的成果。哲学体系自以为是上帝伟大宇宙的描述。其实它不过是——而且非常明显的是——某一个人趣味古怪到如何程度的一种揭露而已!一旦这样归结起来(对于那些经过学习,有了批判思想的人,所有的哲学都可以这样归结起来),我们和哲学体系之间所打的交道,便还原为一种稀松平常的事情,还原为人类对于爱憎的本能的反应了。我们在取舍方面,变得很果断,好象对待一个候选人那样;我们的结论也是用同样简单的褒贬词句来表述的。不管提供给我们的哲学的意味如何,我们总是根据自己的感觉来衡量宇宙的全部性质,因此一个字也就够了。    
  我们说,为什么抛开上帝放在人类里面的活泼泼的天性反而要那云雾般的虚构,那僵木的死板生硬的东西,那晦涩而又彆扭的矫揉造作,那腐朽的课堂产物和那病人的梦呓呢!去它的吧,所有这一切都去它的吧!要不得!要不得!    
  的确,我们对于一个哲学家的体系细节所下的功夫,造成了我们对那哲学家的最后印象;但是我们的反应却是针对这种最后印象的本身而发的。对哲学精通的程度,是根据我们综合反应的明确性,根据专家用以对付复杂对象的直接知觉的性质形容词来衡量的。可是,想出这种性质形容词来是无需对哲学十分精通的。很少人自己有明确而说得清楚的哲学。但是对于宇宙的某一种总的性质,对于自己所知道的特殊体系与这宇宙的总的性质之不能完全吻合,每个人差不多都有他自己特殊的感觉。那些体系都不能解释他的世界。有的太华丽趋时,有的又太卖弄学问,有的是各种意见的大杂烩,有的太不健康,有的又显得太做作,如此等等。无论如何,他和我们都立刻知道,这些哲学是不正确、不对头、不象样的,不应当用宇宙的名义来说话。柏拉图,洛克,斯宾诺莎,穆勒,凯尔德,黑格尔(我小心避开和我们更接近的本国人名),我敢说,你们听众大多数听见这些名字无非想起他们个人的许多奇奇怪怪的短处。如果说那些观察宇宙的方法是正确的,那显然是荒谬的。    
  我们哲学家必须注意你们的这种感情。我再说一遍,归根到底,这些感情就是最后判断我们所有哲学的东西。观察事物最后获致成功的方法,一定是普通人的思想认为最动人的方法。    
  还有一句话——即哲学必定是抽象的略图。有多种多样略图,有些是宽大建筑物的略图是设计者按立体形式设计的;有些建筑略图就是用界尺和罗盘在平面纸上制作出来的。这些建筑就是用泥土木石造了起来,也还是干巴巴的,而那略图已显示出这结果来了。一个略图的本身确实很枯燥,但所表示的东西倒不一定很枯燥。正是平常理性主义哲学所表示的本质的贫乏枯燥,才引起经验主义者的排斥。斯宾塞的体系就是最好的实例。理性主义者感到斯宾塞所列举的缺点是吓人的。斯宾塞的枯燥无味的教师脾气,绞弦琴般的单调,喜欢在辩论里用肤浅的理由,他甚至在机械原理方面也缺乏教养;一般地说来,所有他的基本观念都是模糊不清的,他的全部体系好象钉在一起的干硬松木板那么呆板,尽管如此,有一半英国人还是要把他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①里。    
  ①英国著名的大教堂WestminsterAbbey,在这教堂里面葬有许多名人:乔叟、丁尼孙、牛顿、狄更斯等。这教堂坐落在伦敦,与英国的国会相近。——译者    
  为什么呢?为什么斯宾塞在理性主义者的眼里尽管有这些缺点还被推崇备致呢?为什么许多有教养的人明明知道他的缺点(你和我可能也是这样),还情愿看到他葬在那个大教堂里呢?    
  这只是因为我们觉得他的心在哲学上却是安放在恰当的地方。他的原则也许全是皮和骨头;但是无论如何,他的书却是试图照着这个特殊世界的模子著作的。事实的声音,在他的书的各章里全听得出来;他不住地引证事实,强调事实,面对着事实去下功夫。这些已经足够了。在抱有经验主义思想的人看来,这样做法是对头的。    
  我希望我下次开始讲的实用主义哲学,对于事实要保持一种同样亲密的关系,而对于积极的宗教建设也要能亲切地对待,不象斯宾塞的哲学那样始终把积极的宗教建设排斥在外。    
  我希望我能引导你们发现实用主义正是你们在思想方法上所需要的中间的、调和的路线。           
《实用主义》 
威廉·詹姆士著        
第二讲 实用主义的意义    
   几年前,我和一群露营的人住在山上,我独自漫步回来,发现大家正在热烈地进行一场形而上学的争论。争论的主题是一只松鼠——一只活松鼠假定它攀着一棵树干的一面,而又想象有一个人站在树干的另一面。这人绕着树快跑想看那松鼠,但是不论他跑得多么快,那松鼠总是用同样的速度跑到反面去,松鼠和那人中间总是隔着一棵树,一点也没有让他看到。最后,产生这样一个形而上学的问题:这个人是否绕着松鼠走?人的确是绕着树走,而松鼠是在树上,但人是绕着松鼠跑的吗?在野地里,有的是空闲时间,争论来,争论去,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家各袒一方,并且都很固执。两边人数相等。我一出现,他们都争取我,来取得多数。记得经院哲学家的箴言说,一旦遇到矛盾,一定要找出差别来。我当时立刻寻找,就找到了这样一个差别。我说:“哪一边对,要看你们所谓‘绕着’松鼠跑的实际意义是什么。要是你们的意思是说从松鼠的北面到东面,再到南面和西面,然后再回到北面,那么这个人显然是绕着它跑的;因为这个人确实相继占据了这些方位。相反的,要是你的意思是说先在松鼠的前面,再到它的右面,再到它的后面,再到它的左面,然后回到前面,那末这个人显然并没有绕着这个松鼠跑,因为,由于松鼠也相对活动,它的肚子总是朝着这个人,背朝着外面。确定了这个差别后,就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你们两边都又对又不对,就看你们对‘绕着跑’这个动词实际上是怎么理解的。”    
  自然,有一两个热烈的好辩者说我这番话是推卸责任的遁辞,说他们不要诡辩或经院哲学的咬文嚼字,只要用“绕着”这个词的平易普通的意义来解释,但是多数人好象都认为这差别已经缓和了这场争论。    
  我讲这段小故事,因为它是我现在要说的实用主义方法的特别简单的一个例子。实用主义的方法主要是一个解决形而上学争论的方法,否则,争论就无尽无休。世界是一还是多?是宿命的还是自由的?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这些概念的任何一对中的任何一个都既可能适用于又可能不适用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些概念的争论是无止境的。在这种情况下,实用主义的方法是试图探索其实际效果来解释每一个概念。要是这一个概念而不是那一个概念是真实的,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会有什么差别呢?如果找不到任何实际差别,那么两者之中任何一个实际上是一样的,所有的争论都是白费。遇到争论很激烈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能指出这一边或那一边对了以后的实际差别。    
  看一下这个概念的历史就会更明白实用主义的意义。实用主义这个名词是从希腊的一个词πρáγμα派生的,意思是行动。“实践”(practice)和“实践的”(practical)这两个词就是从这个词来的。1878年皮尔斯开始把这个词用到哲学上来。同年一月,皮尔斯在《通俗科学月刊》(PopularScienceMonthly)发表一篇论文①,题目叫做《怎样使我们的观念清晰》。他在指出我们的信念实际上就是行动的准则以后说,要弄清楚一个思想的意义,我们只须断定这思想会引起什么行动。对我们说来,那行动是这思想的唯一意义。我们所有的思想差别,无论怎么细微,其根本的明显事实是:所有这些差别,没有一个会细致到这种程度,以致它们不是在于可能的不同的实践,而是在于什么别的。我们思考事物时,如要把它完全弄明白,只须考虑它含有什么样可能的实际效果,即我们从它那里会得到什么感觉,我们必须准备作什么样的反应。我们对于这些无论是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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