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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醉了狗醉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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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所谓‘没人性的东西’,展现出的恰恰是真正的人性。不是吗?”欧阳绛梅高度近视镜下的幽幽目光直向马晓与王业坤刺去,“人的本性就是唯我、利己,时刻在求生存发展,什么样的社会状态下就有什么样的生存发展方式。谁在这个社会中活得悠然自得如鱼得水甚至是呼风雨,谁就是展现了真正的人性。象你们,人家不是教训不识时务吗?还是请你们退出现在这个时空,何时这里实行法制了再来吧。”
    马晓听得认真,如面对主宰世界的万能的神祗般痴痴地听来,虔诚地问:“什么时候能法制?”
    “一万年太久,再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吧。”欧阳绛梅苦笑道。
    大家纷纷加入议论,一阵理论,一阵臭骂,又一阵义愤,再一阵哀声叹气。
    王业坤愤懑堵塞在心头,远远看到正在露天乒乓球台打球的程立达盛气凌人的大呼小喊,激起了图报复的强烈欲望,凑到了台前。这时程立达正发球,趁着比分领先要着意表现一下了,潇洒地拉开架式,把球高抛出去,待球落到胸前,手拍合作把球扣住,连续几次这个虚动作,身子一斜一脚虚支,待高抛球落至齐案拍子倏地切下,同时喊道:“看球,臭球篓子!”台那边也是沉着一口力搏之气,没等这边话音落地,就把球杀过来,球擦着台沿飞走。观战的师生一阵喝彩,裁判兴高采烈地报比分
    “你刚才报分的哭丧腔哪里去了?”程立达白眼质问如对仇敌,又用拍子指着对手董全兴,“别太高兴,看我怎么让你这臭球篓子不及格!”恶狠狠地无半点玩笑意味。
    董全兴一球得手嘴巴硬起来,声言让程立达不及格,两人真有要打一架的气势。
    “不要吵了,”王业坤挤进来,“我试试,看小程的球是什么水平。”说着抢过董全兴的拍子。
    王业坤胜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从教前是县球队的队员,现在偶尔拾起拍子与小青年们玩一回,端的是教练身份。可他这时上场来,对程立达左喊一声臭右喊一声臭,随着一声“去你的臭球”挥拍力杀,程立达无着招架便输上一球,片刻打到零比十。王业坤把拍子扔到台上道:“怎么样,你的球臭到家了吧?算不算丢盔弃甲落花流水呢?”观众一片哄笑,程立达咬牙切齿地摔下拍子就走。对着他的背影,王业坤高喊:“输了球有办法补救,甭万六千元,只要送来一百元我就让你一局。”
    “哼!”程立达走出好远,拧回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
    几天后的教职工会议上,马成祥对近段工作的欠稳定作了合理归咎:“有些同志不安心工作,闲事管得宽,故意制造不安定气氛散布狂妄言论,借无故的同志发泄邪火。你可以当包青天,你可以去施展雄才大略,但是我们中心中学没有你施展的舞台。这里是一个小小的中学,浅水养不下你这样的大鱼,你可以到别处高就去。我等着看你怎样把大家拉到断头台上,你大不了象暴乱分子……量自己的身份想想自己的能耐,别狂得让人作呕!不知天高地厚要出来表演的人还真不少,大模大样的嘛,何必做些小动作?年纪也不算小的人了,何必和年轻同志过不去……”马成祥的讲话,数理、文体、后勤几个组的人听得惑然不解,文科组的人听得明白人人自危,马晓与王业坤更是难堪难受了。
    马晓拖着沉重的步子踱回办公室,拿过大烟筒宋志林的烟丝卷上一包,猴子学起人形来。他吐着浓浓的烟咳嗽着,阴沉着如铅如云的脸,给已经够沉闷的办公室再添几多阴沉。小青年们,不管是叶梦澄明如水的眼睛,还是杨泉生迷茫的眼睛,还是倪诚灵动的眼睛、冯升平不可捉摸的眼睛,频频瞟向马晓,老会山们都滞在那里,如坐化了般。
    张兆国的小曲子又在办公室里回荡起来。
    “别唱了!”马晓道。
    “没有兴致?”张兆国嘲弄道。
    程立达听到要引起一番说道,起身便向外走,十几双眼睛目送到他在视野中消失。
    “把事做到如此境地,难以理喻。“马晓道。
    “不足为奇。”宋志林道,“你也不算是小青年了应想开点。”
    “那要非去自寻烦恼呢?”欧阳绛梅道。
    王业坤显出异常平静,茫远的目光在看什么?透视自己还是在翻阅历史?凝集几十年的苍桑还是过滤现实?老师们七言八语的议论他似乎没听到,别人找些切近他的话题,他不得不发话:“还是不要说了吧,我这个大活人,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后突兀地扯上一句,“这强权当道的封建社会!”
    “最好是晴天里爆一个霹雳,是吧?”
    “扯谈!”
    “听听吧,苏联正响着隆隆不息的炮声,可是人民处在什么境况下呢?历史学家在此声明:草民不求变。”
    “保守分子”
    “还想什么,我们老九的日子今天相对来说是比较好……”
    “农夫式的思维!”
    “别生闲气,活一回不容易,请诸位保重身体啊。”
    各人谈兴上来,无止境地说下去,闹得红火。欧阳绛梅放开音域道:“假若清谈是一种高尚,清谈能使你们称心如意地解决问题,你们可都是伟人了。”
    “注定不是伟人呢?”马晓问。
    “那就不要再谈了。”欧阳绛梅板着脸严肃正经地道,“主说,恶行的人必有恶报,恶言的人必得恶果。”

    第二章
    第二章
    八
    这是一个浓云涌卷的下午,因为赵家坪联中的凶杀案,镇里专门召开会议宣布对马成祥与孙仲来的处分。天本来很暗,十几年“烟囱”又竞相缭绕,党委办公室成了混沌不开的世界。庞书记挺拔的身姿在烟雾的环绕中威严神圣,哄亮的嗓门震得屋子籁籁作响。他是学盘古力开这个世界吧,不过,他比盘古的境况好得多,脚下已有了十几个喘息着的精灵。不懈的努力终于唤出葱茏生机的势头,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我有一事不明白。”
    循声望去,云雾里站起马成祥硕大的身躯。近几天赵家坪事件的骤风疏雨,他一度浓睡不消残酒,这时要奋力挣扎了:“学校出这么大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我们中心中学是党支部书记领导下的校长管理制,对我处理重,我首先无条件地接受……”
    “你是说对你的处理不恰当了!”王大胡子打断马成祥的话,“态度要端正!”
    马成祥显现着凛然气概:“我没……”
    “你最好不要这样直接说,”王大胡子又把话抢断,“你要明白,你在党支部书记领导下负责具体工作,对你的处理应该从重!你的意思分明是说,对你的受处理应当比孙书记轻些,你这是对镇领导的敌对!以你的想法,处理孙书记应该比你重,我是镇里主管教育的,那应对我作更重的处理了?轮到处理到庞书记、沈镇长,以你马校长的想法是非下大狱不可了,是吧?这事的责任你还想往上推不?想不想推到邓小平、江泽民头上?”越说越气恼,“老老实实地检点自己,你他妈的胡搅蛮缠让别人替你背黑锅办不到!”
    马成祥等王大胡子说罢,又开口道:“我不明白……”
    “明白也得明白、不明白也得明白!”王大胡子不容辩驳。
    马成祥大喘粗气脸色青黄,目光如炬向各位领导扫过,直勾勾地盯在王大胡子身上,如正扑向猎物的狼般。沈镇长在大家不知所措中表现出灵活姿态,小心翼翼地道:“马校长说、说吧。”
    “让说?”马成祥眼神还死盯在王大胡子身上,“我不明白镇领导们为什么对我作出这样的处理,但是,我可以接受这一处理,把意见保留在自己心里。请王书记说一说,我这个中心中学的校长怎样才能管住我的下属,不发生类似行凶杀人的暴力……”
    “说话注意点分寸!”王大胡子又一次把马成祥的话打断,“村里赵书记家的虎子才是十几岁的孩子,你少说什么行凶、暴力、爆炸的!”
    “老王你说得也不少了,让马校长讲嘛。”庞书记的话中含了三分不满。
    马成祥狠狠地掠一眼王大胡子,正正仪容道:“赵家坪联中距中心二十来里,中心里要常规教学工作,又铺着校建的摊子,我本人是抛开中心蹲到赵家坪去呢,还是到王家官庄去,还是留在中心里?我在听孙书记的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孙书记让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无条件地服从,孙书记是学校的第一领导嘛。刚才,王书记让我进一步明确了学校工作中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以后的工作如何做,我心里是更明确了。”
    孙仲来听得坐立不宁,屁股下面的椅子响起来,吐出的烟云里带上了动感。庞书记与沈镇长交换一下眼色,两人同时站起来,庞书记发话:“我们不要再围绕这一问题耗费过多的精力,已经决定的处理有很多不合理成份,对学校的两位领导人不应该处分。处分也就处分了吧,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嘛,反正是一不计入档案,二不影响德勤能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也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谁也不要再有别的想法了。我们经常说,图报复泄私愤要不得,大家只有精诚团结,才能解决当前工作中面临的一切问题。只要大家都放下包袱向前看,我们的工作才有希望,我镇教育才能振兴。”
    会议再开下去,一致评说开了学校三分的弊端,只有加快校舍建设,把下面学校尽快合并到中心来才是最根本的办法。
    校舍扩建工作早展开半月有余,但是,如一辆不堪收拾的老爷车爬坡,呜呜叫得响,轮子寸步不前。原因出在资金上,镇办公大楼的配套工程此时正在施工,镇财力空耗,拨足够的经费投向教育是不可能的。镇里便以学校的名义,按每人丁六十元向全镇村民集资建校。当时,庞书记在村书记会上动员,人民教育人民办,这是上级精神,当然办好教育是为了人民。每个适龄学生都有到中心中学上学的权力,每个人就有捐集建校款的义务,这是不可分割的因果关系。因为夏季提留刚收过,建校集资任务布置下去,却没有几个村交上款来。王大胡子认识到,老百姓愚顽不化,看不到办教育这百年大计,且是越来越刁滑,用各种方式死乞活赖不交钱。村民把集资尽义务的怨愤加到受惠者学校头上,甚至骂到老师身上。他们认为已交的三十多元教育附加费让老师喝酒捞肉挥霍了,再集钱无非又是老师喝酒捞肉,这样无节制无休止地收他们的血汗钱吃喝,分明是要生噎煞簧(食道癌的俗称)的。有的聪明人找到学校,请示让孩子退学是否可以把集资免去,有人拿了可怜相找到学校哀求,让俺集石头沙子也好哇,俺百姓不愁皮肉受苦。弄得校方苦笑不得。王大胡子极生气无理取闹,说村民是等综合治理小分队(镇里组织的处理各种硬性工作的组织,主要从事计划生育催收罚款、催收各种集资提留款的工作)。
    校建工地上,十来个老弱残疾的建工支撑着局面,寥寥落落的各种清亮、浑重的声响给恹恹欲睡的校建唱出一支慵懒的催眠曲。
    建筑队在镇里督促下终于拉来大队人马,运料的拖拉机“突突”出高亢的节奏,大有一夜间让这片毗连老校的空旷地房舍林立的气势。当天,王大胡子提出为建筑公司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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