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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八表雄风-第116章

小说: 八表雄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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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音大师叹口气,道:“他做买卖还是日后之事,当时他一时想不通,突然娶了妻室,故意在我削发出家的慈航庵左侧的房子大排筵席。”
  朱玲听到此处,方知申旭对师父清音大师的爱意竟然极深,于是也不好再插嘴。
  清音大师仰天叹口气,道:“提起昔年之事,不免教人心波荡漾,若然为师不是刚从禅关出来,心地格外澄澈,恐怕如今不止是叹几口气就能了事。”
  这位得道女尼十分坦白,把深藏心底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朱玲倒不知如何搭腔才好,索性默然不语。
  “当然他此举不但使我感到不安,而他本人也觉得痛苦,就在婚后数年之际,他因常年不在家中,就算耽在家里,也对他的妻子十分不好,动辄加以责打,以致他的妻子离心离德,不知如何竟姘上了一个武林中人。有一回那武林人因申旭妻子身上又有累累伤痕,忍不住在晚上去暗杀申旭,却不知申旭武功极高,反而把他杀死。而申旭自己想想也知不对,当时便没有再怎样他的妻子,径自孤身到京师去,开起庆顺丝绸庄,从此脱离江湖,永远不与武林中人往来。前二三十年,听说有几个武林同道死在他独门十步戮魂爪之下,为师曾经暗中加以访查,约略得知这几个人与他本是旧时相识,都因偶然碰到他,强要与他往来,终于被他追踪到离京师远处,然后加以杀害……”
  她微微一顿,诵声佛号,又道:“如今说起来已是数十年前旧事,为师深知以他那种倔强的人,必是老而弥辣,决不会因岁月流迁而渐复正常,这一次实在事非得已,才会求上他的门。当然,……为师从认识他开始,直到今日都没有求过他一件事,这一回必定不会遭他拒绝。怕只怕他为了想见我一面,亲自把药送来,时间上非耽误不可。再者如果石轩中大侠露出懂得武功的痕迹,事情便可能发生波折!”
  两人不知不觉谈到四更鼓响,方始各自安寝,一夜无事,翌日郑敖、金瑞等四人已感觉到好得多,史思温沉睡如故。以清音大师的看法,郑敖等四人再静养一两日大概就可复原。史思温却一定可以延到三日之后。朱玲芳心大慰,整日便暗中默祷佛祖,保佑石轩中一路无事可以顺利取药归来。
  到了晚上,朱玲到前面巡视一遍,便准备回到庵主禅房隔壁的卧房中,突然之间好像听到一下沉闷而刺心的惨咽声。
  朱玲久经风浪,为人聪明而精细,念头一转,立即想到目下这菩提庵已不是昔日那等平静宁谧的佛门善地,最低限度玄阴教及琼瑶公主等两派之人,均对本庵存有敌视之心,假如自己这一下乃是听错了,白白查了一场而无结果,并无任何妨碍。假如当真有敌人侵入,能够及时迎敌,自然是上算。
  她毫不犹疑,宛如一溜轻烟般跃上庵顶,居高临下,四面眺望一眼,只见全庵并无异状,那后进诸尼所居的十余个禅房,倒有三间点着灯光。
  夜风拂衣生凉,她轻轻叹口气,心想:“庵主正在用功入定,本庵安全之责目下全部落在自己肩上,幸而尚无事情发生,否则当真愧对师父。”
  正想之时,只见突然之间那众尼居处有三个房间一齐点亮了灯,可是不闻半点声息。
  朱玲诧异忖道:“我虽是瞧不清楚那边下面的情形,但既然瞧见灯光忽亮,必是那些房中的师姐妹起来,可是奇就奇在她们均非练过武功之人,为何声息全无,她们怎能不起来而点亮灯火?还有一点,便是刚才本是三个房间透出灯火,而后来突然点亮的也是三个房间,这种巧合的情形未免令人惊讶。”
  念头连转,疾地扑将过去,身形有如春絮般落在院子中,刚好是在一排三间亮着灯火的窗外。
  这时她自然不肯弄出声息,悄悄掩到窗边,凑近窗纸上的破洞向房内一瞄。房中灯光甚为明亮,四下并无紊乱的迹象,那禅榻上纱帐悬起,一位女尼和衣躺在榻上,动也不动。
  这景象方一入眼,朱玲心中突然有如释去千斤大石,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自家当真有点杯弓蛇影,大惊小怪。
  她悄悄退开,移到隔壁的房间窗下一瞧,只见房内一切无异状,也像第一个房间一样,居于此房的女尼静卧榻上。
  第三间也毫无分别,她大大松一口气,在黑暗中逗留一下,想起隔壁院子的房间乃是后来才突然点亮起来,目下虽然看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不过到底谨慎为上。
  心意一决,便跃到隔壁院落,双脚落地之际,蓦地想起自己虽然行动时没有发出声息,可是也没有掩蔽行藏,只能瞒过不谙武功的尼姑们,但如是武功高强之土,定然一早就发觉形迹。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暗暗责骂自己心事太多,以致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三个房间的窗户灯光外映,房内毫无人声。她跃到窗边一瞧,只见房内的景象一如早先所见的一般。这回她的行动十分迅速,转瞬间已把三个房间看遍,都是同样地平静。
  黑暗中陡见青光一闪,原来朱玲已拔出青冥剑,左手暗暗捏着七八支金针。倏然间已向隔壁院落纵去。
  她去势有如长空星陨,神速无比,因觉此院的禅房均无可疑,便不停滞,径自飞纵到隔壁院落。
  眼角间似乎瞥见一条黑影奇快地没入墙外的竹林之内,朱玲心头一震,情知赶过去也没用,脚尖点地之际,陡然折转方向,一个起落,已纵到右边的另一个院落里。连同这最后的一座院落,她已一共查视过五座院落之多。前两座院中的房间亮着灯火,后三座却一片黑沉沉。她在这最后的一座院落中略一盘旋,复又腾身而起,一直纵到本庵后进的一座偏院中,放目一瞥,但见院中的茅屋内,透出灯光。
  这座茅屋就是昨日清音大师尚在闭关之地,目下早巳无人,为何有灯光透射出来?
  她轻如飞絮般飘落在茅屋门口,从屋内透射出来的灯光正好照着她全身,但见罗衣胜雪,人比花娇,可是娥眉凤眼间却笼着一股煞气。
  那茅屋之内地上有个厚厚的蒲团,旁边有个小木几,几上摆着个小香炉,此外空无一物。
  不过茅屋内左边却站着一个男人,手中持着一支儿臂粗的特制蜡烛,烛光特强,照得这小小茅屋十分明亮。
  那男人后背向着门口,生似不知朱玲已横剑站在门口,不过朱玲也瞧不见他的像貌。
  白风朱玲站了一阵,只见那人忽然低头观察地面。她心中大为忿怒,暗想此人的武功低劣,连有人站在门口好一阵还不知道,却敢来本庵寻宝。不但如此,居然不掩形迹,大模大样地点起蜡烛。
  她故意用脚尖轻轻踢一下地面,发出“嚓”的一声。谁知那人理也不理,缓步走到小木几旁边,把手中巨烛放在几上。
  他直起身躯之后,突然沉声问道:“谁?”
  朱玲听到声音极熟,芳心一震,不觉凝眸寻思此人是谁?
  那人得不到回答,似乎也感到惊讶,突然回转身子,烛光下但见此人面如冠玉,眼若点漆,唇红齿白,的确是世上少见的美男子。
  两个人四目相投,不觉都愣了一下,敢情这位美男子正是孤傲自负的宫天抚。
  一瞬间朱玲已恢复常态,眉头一皱,道:“你来此地干什么?”
  宫天抚蓦然移开目光,摇一摇头,没有说话。
  朱玲又道:“我不管你到此地想干什么,但本庵之内除了庵主懂得武功以外,其余的女尼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出家人,你何故妄加杀害?”
  宫天抚双目一睁,望一望她,但随即垂下眼光,仍不回答。
  朱玲怒气冲上心头,恨声道:“你敢是觉得惭愧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惭愧又有什么用?”
  宫天抚默然不语,面上的表情说也说不出来。朱玲见他仍不做声,险些疑惑他已经哑了,可是他刚才转身以前分明问过一声,所以又可断定他决不是哑了。
  这一来朱玲更加气恼,心想宫天抚一向心黑手辣,对于别人的生死从来不放在心上,像他这种屠杀毫无武功的女尼的行为,当真比下五门的贼人还要令人觉得卑鄙可恨。
  宫天抚突然叹口气,举步向门口走出来。
  朱玲右手青冥剑,左手七八支夺命金针,暗暗运功蓄势,打算连人带剑一块儿冲杀过去,乘间还发出夺命金针,料他武功虽强,但猝出不意,定然接之不住。
  谁知宫天抚不但没有防她的迹象,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朱玲心念连转,手中针剑欲发又止,她此刻对他毫无怜惜之心,可是他那种羞惭无地的神态,却是朱玲前所未见,当时想到以宫天抚这么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被自己责骂几句之后,居然露出这等惭愧的神色,实在令人惊诧!故此手中的金针宝剑几次都不忍发出。
  转眼间宫天抚已走到她身前,但因朱玲堵住门口,他走不出去。
  直到这时,朱玲还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才好,陡然间一个念头兜上心头。
  宫天抚一直没有做声,这刻也没有出言要她让路。突然弯腰侧身从她肩旁闪了出去。
  朱玲念头兜上心头之时,宫天抚已闪出去大半。她微哼了一声,娇躯微转,左肘已奇快地撞出去。
  她的手肘撞出去时,预料宫天抚一定翻闪开去,因此已准备变为“暗渡陈仓”之势,化肘撞为掌劈,同时顺便发出夺命金针。
  哪知左肘出处,竟然撞在宫天抚的后背。宫天抚哼了一声,身形被她撞得冲出七八步去,险险碰在墙上。
  这一下形势变化大出朱玲意料之外,因此她底下的一招变化竟使不出来。转身向宫天抚望去,只见他静静站在墙边,似是在运功行气,自行治疗被她左肘击中的内伤。
  她当初本是转念要把他击倒擒住,然后送给庵上清音大师发落,目下虽是未如所料,那宫天抚不曾吃自己的金针制住。可是这一肘也就够他受用的了。她这刻也明白应该趁他运行自疗之际,赶紧出手制住此人,但心中又涌起无数疑窦,故此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阵,宫天抚突然跃上墙头,转眼间已纵去。
  剩下朱玲独个儿在茅屋门口发怔,心头思潮起伏,一时理不出头结绪来。转瞬间一条人影落在院中,她扬眸一瞥,竟是那宫天抚去而复转。不觉又为之一怔。
  宫天抚迅急地扑到她身边,朱玲的青冥剑微一掣动,已把他迫开数步,却忽地发觉宫天抚眼中露出十分焦急的神色!
  不过她一时还不敢肯定,只因宫天抚这次去而复返,假如是有什么急事,断无不说出来之理。
  宫天抚想是看出那青冥剑的厉害,绝对无法在一时三刻之内将她击败。眼珠一转,横移数尺,向朱玲招招手,要她过去。
  朱玲倒不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姗姗走过去。宫天抚突然施展移形换位的上乘功夫,抢到茅屋门口。
  朱玲心中大愠,怒声道:“你虽把我骗开,但我不信你能把整座茅屋带走……”说话时已纵回去,落在宫天抚身后,青冥剑化为一道青蒙蒙的光华,罩住宫天抚背心。
  宫天抚这时竟然不转身先救自己,径自一掌向茅屋内击去。
  掌风过处,那支巨烛应手而灭。
  朱玲见他举动可疑,疾然收回青冥剑,沉声叱道:“你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干什么?”
  宫天抚转回身躯,微微叹口气,仍不言语,作了个要她跟着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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