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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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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桓哥儿,不敢问方皇后,偷摸问行昭“我瞧那些个长公主们要不没生过孩子,要不就只生女儿,行八那位长公主是,那位欣荣长公主不也是?”
    满脸络腮胡的西北大汉一脸忧愁,却不知这种话儿也是好问自个儿外甥女的吗!
    行昭转个身就把方祈给卖了,方皇后名正言顺地教训起自个儿哥哥来:“生儿子?在外头拉个女人来都会生儿子,可生下来的子嗣是什么德行,母亲品性不好,孩子从根儿上就是坏的,哥哥自个儿心里头没数?大周的公主一向子嗣少,是因为有公主府的长史官睁着一双绿眼睛死死盯着,欢宜连公主府都不超雨花巷和东郊两边儿跑,长史官儿盯梢都没地儿盯去。哥哥慢慢等着,总会有好消息的。”
    方祈如今怕是高兴坏了吧!
    方皇后笑开了,行昭也跟着笑起来。
    欢宜肤色比往常更白了,一张脸肉肉的像只大白团儿,听刑氏这样说,敛了下颌羞得很。
    当真是大事儿!
    方皇后连忙让蒋明英再加个软垫儿来给欢宜靠着,又是将茶给撤了,又是上燕窝汤来,想一想让蒋明英把燕窝都给装好“得每天儿都喝!温养温养,得每天儿都喝,断一天儿就没那功效了!”又问“什么时候发现的?是喜欢吃酸的还是吃辣的?过会子支使两个膳房的人跟着你回去,人哪,得嘴里、脾胃里舒畅了,身子才能舒畅…”想一想又怕叫人看出端倪来“算了,等过了三个月再让六司挑几个可靠的人来,咱们慢慢挑,慢慢挑!”
    时人不怕家财无万贯,只怕陋室无人继。
    方家到底是有后了!
    欢宜脚下一松,往后靠了靠,腰肢后背立马陷入了软绵,舒服得直想喟叹一声。
    自晓得了有孕便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就像交了差,连开堂祭祖都能将头扬得高高的,怎么说呢,有一种自豪感,一种长房宗妇能够为自己心爱的男人传宗接代的自豪感。
    她总算明白作为一个母亲的心了——哪怕平日里是一只温驯的鹿,为了维护自己的骨血,也会露出狰狞面目。
    “年后吧,上回用完宴,身子便有些不舒服。正月里瞧大夫不吉利,便拖到了二月才召了太医,这才确定…辣的也喜欢,酸的也喜欢…”欢宜边笑说边看向刑氏。
    酸儿辣女,欢宜不晓得该怎么回。
    刑氏笑盈盈地接其后话:“咱们家既缺小娘子也缺小郎君,生下小娘子就是先开花再结果,往后她弟弟帮长姐出头,生下小郎君就是有个稳稳重重的长兄庇护着。”
    方皇后笑着连连点头,直称是。
    刑氏笑着笑着,笑容便敛了敛,迟疑半晌方道:“…前几日,贺太夫人让人送了一车年礼来,满满当当的,没什么贵重东西,无外乎几壶好酒陈酿,几张成色极好的白狐皮,还有说是‘自家庄子上结的果子,又脆又甜’,来人是太夫人身边儿的张妈妈,神情很熟络,臣妇没让那车年礼进府,让她拉回去,她不拉,便把车上的东西分给了东边市集上的摊贩。哪晓得第二天,她又送了一车一模一样的年礼来。”
    “可是收下了?”
    刑氏摇摇头:“也没有,又分给西边市集的摊贩了。听着景哥儿要回来了,贺太夫人是想同方家把面子活儿给糊全…”
    贺太夫人哪儿是想把面子情糊全啊!
    分明是要表明立场!
    皇帝不惜捧起贺老三,也想让贺家站在二皇子的阵营里,贺太夫人这是破釜沉舟,在和方家示好了!和方家示好是什么意思?是明确表示要站在六皇子立场上!
    想想也是,行昭指给六皇子,贺老三一向和这个侄女儿没多大的情分在,可贺太夫人和贺琰不同,只要六皇子上位,贺琰就是国丈了!论他贺老三,贺老二,贺家的根本还在长房的手上!
    贺太夫人把贺琰屁股后头的一摊子烂事儿清理得妥妥帖帖的,不可能看不出来皇帝是属意老二即位的,如今却甘愿在这摇摇欲坠之时,目的明确地摇旗呐喊要和方家和老六站在同一立场上,助老六登基一臂之力!你要破釜沉舟,就不怕皇帝来个釜底抽薪,明目张胆捧贺老三?
    贺太夫人立身端不端,心善不善,这另论。
    必须承认,这老太太胆子真心大。
    “第三天呢?”方皇后轻声问。
    “侯爷收了。”刑氏拧了拧眉“只收了几壶陈酿好酒,其它的都退回去了,也没回礼也没请那张氏进来喝口茶。过后贺家就没再送礼来了。侯爷拿这酒招待了同僚,还特意点出来这酒是贺家送来的,臣妇怎么劝也劝不听,旁人甭以为咱们家和贺家言归于好了吧?到时候景哥儿回来了,面皮被糊上了,再撕开又得疼一回…”
    “不担心,景哥儿哪儿也不去,雨花巷不回,九井胡同也不回去,他和同僚住在驿馆里头,住几天还得回福建去。”方皇后语气松了下来“哥哥这样做有他的道理…”又是一笑“到底平不下心气儿来,这时候都要再摆贺太夫人一道…”
    贺太夫人先是拿行景的前程优劣来求和,如今再加大筹码,要以贺家的明确储君态度来求和——方家再加上一个贺家总能推六皇子上位了吧?到时候两边都是大赢家,都赢得个盆满钵满的。
    可惜方家这都没领情,这头收了酒,那头就拿出来宴客,满定京到处说,这不是在皇帝跟前给贺家长房上眼药吗?
    贺家长房本就惹了皇帝的厌弃,这回不安分地想勾上六皇子那根线,结果被方家捅了出来,皇帝要不抓紧捧贺老三的节奏,要不抓紧打压长房,最好是打压得行昭背后除了方家再没其他的势力支撑,皇帝这才能放心。
    行昭抿嘴笑,欢宜是孕妇,容易饿,见气氛松缓下来便捂着肚子说饿了,行昭领着欢宜去找吃的,膳房麻溜地揉面,剁菜,勾芡,上头卧了个单面儿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欢宜拿着小勺,小口小口地吃,行昭手脚麻利地剥了个橘子,将白色经络如数挑出,一瓣一瓣儿像月牙儿似的摆在甜瓷小碟儿里头,素手推了过去。
    欢宜一小碗面儿吃完,心安理得地吃起橘子来,觉得不酸,勉强吃了一瓣儿又问小厨房要了一碟儿山楂片,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几个硬气人儿凑一块儿去了,平西侯不领情,理所应当。哪晓得阿慎也不领情,听我跟他说了这桩事儿,直说平西侯做得好,原话儿怎么说来着?哦…‘凡事皆在精不在多,二哥背后这样多人捧,自个儿也没这个意思,有什么用?贺老太太处事太阴狠,贺琰是扶不起的阿斗,一粘手就甩不掉了,有他们支持还不如没有来得痛快。难不成没有,我就输定了?’”
    行昭能够想象得到,六皇子坐在大书桌后,单手执书卷,风轻云淡却意味十足说出这番话的模样。
    六皇子没在她面前说起过贺家人,从来没有。
    这是她头一次听见六皇子这样评价他们,她的至亲血脉们。
    有贺家支持着上位,自然胜算更大,贺方两家,文武双全。
    可明目张胆地摆了贺家一道,老六却一点儿遗憾都没有,纵然有他看不上贺家的缘由在,可怕她为难的缘由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吧?
    江山女人,希望不是她自作多情,她能不能奢想,在阿慎的心里头,亲眷与挚爱,比江山来得更重?
    “难不成没有,我就输定了?”
    行昭心头一颤,觉得那份感情已经从喜欢变成了,爱。
    入了盛夏,行景策马而归,得先进宫来给皇帝请安,行昭便顶着烈阳候在顺真门等他。
    远处原先有一个很小的点,慢慢疾驰而来,黄尘飞扬,骏马仰首一嘶,马蹄儿停了下来,交叉踱步。
    行昭仰起脸来,眉眼舒展,粲然一笑,朗声唤道:“哥哥!”

    第两百零四章 兄妹

    烈阳如歌,激昂悠长。
    行景撩袍翻身下马,解下披风一把扔给身侧侍立的宫人,眼睛亮得很,神情专注地静静地看着三年未见,俏生生立在眼前的胞妹。
    三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半大的小娘子长成如今这个模样了。行昭穿着绣梅花天青色的上裳,流波水天碧的综裙,头发结结实实地挽得很高,额头便全露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挺拔隽秀…
    以前的白白圆圆的包子脸,梳在两边的团子髻,笨笨的粗短的手脚全都在成长中慢慢地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行景是个憨小子从来不晓得该如何表达,望着行昭闷声闷气地答了个:“诶!”
    这是在回应行昭将才那声哥哥!
    行昭无声地笑起来,什么话也没应,伸开双臂,将行景一把抱住,十七八的少年壮得像头牛,身形又宽又高,行昭的头刚好在行景的胸口,一抽一搭地哭,哭得把行景的衣裳都氤氲出了一大片水汽儿。
    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狗屁规矩!
    圣人是没有情感的,圣人眼里只有天下苍生,她是凡人,她的哥哥是凡人,她一家子都是凡人,他们屈从于比山川更恒久的情感,屈从于内心的柔软与腰上的软肋,屈从于旺盛的泪水与欢笑。
    “哥哥!”行昭抽着气儿又朗声唤一声。
    行景抬头掐了掐山根——这个被迫长大,流离闯荡的爷们儿突然好想哭,又朗声应了个唉,大掌迟疑少许,轻轻拍了拍小娘子后背,有些手足无措:“骑了三天马,身上脏得很,仔细被泥沙迷了眼睛…”
    实在是憨得很!
    行昭一边哭一边咧开嘴笑了起来。
    到底还在顺真门前,行昭痛痛快快哭过一通,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了行景的衣服上,退了三步,仰头看行景。
    好家伙,往前不过是身形像方祈,如今似乎脸貌都有些像了,长得壮实得像头牛,晒得黑黢黢的,浓眉大眼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没胡子。若说三年前行景的眼神像把开了封的刀,如今就像藏在水底下的无影剑,一点儿波澜也没有。
    行景得先去仪元殿,行昭顺道同他一起,兄妹两沿着宫墙慢慢走。
    行昭每回哭完,一张脸都是红彤彤的,半天都没缓过来,一肚子的话奈何嗓子又哑又在抽搭,说不个全儿。
    行景瞅着妹子憨笑,边笑边比划:“…舅舅来信说有人在顺真门接我,我以为是林公公或是向公公,哪晓得远远望过来却是阿妩…”想问行昭过得好不好,再一想,住在凤仪殿姨母铁定是将自家妹子护得牢牢实实的,再问是不是有点多余?可他还能和小姑娘说什么?行景有点紧张,指领营里全是大老爷们儿,俏生生的小姑娘他甭说没见过,连声音都没听过——哦,就一回,出击追海寇前天晚上有贩货的小姑娘乘船在海上吆喝问要不要甜糕…
    行景猛地甩甩头,怎么就平白无故想到甜糕了!
    “福建怎么样?吃得惯不惯?海面宽不宽?捉海寇是要行船去追吗?马能上船去吗?”见行景满肚子搜刮话的窘迫样子,行昭捂嘴笑,干脆哑着嗓子率先开了话头。
    行景无端松了口气儿,说起老本行便顺溜多了:“很好的地方,山清水秀。开了。岸之后,来往船只就很多了,挂长帆底厢起得很高的是富贵人家的船,精简木料齐整的大多都是商船,也有捕鱼船,都是三两凑在一起,穷苦人家得互助,否则牵不起网,收不上大鱼。”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当然要乘船去追,海寇海寇嘛,靠的是海,吃的也是海。我一开始没坐过船,第一次上船正好遇上海浪,颠得我哟,把前天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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