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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狐狸不详-第23章

小说: 狐狸不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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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样的深色毛发。她在那相片中的脸孔上找寻美丽,却遍寻不着,一如她在自
己的脸上也找不着。倒是这女人微微皱着眉仿1 弗在质疑她生命的此刻被摄影机
记录下来的意义。南西研究着照片时,也有相似的轻颦神情。“她有种举棋不定
的表情,”她说,“婚姻有没有给她带来快乐?”

    “没有,”老人向她的敏锐报以一笑,“她比我的父亲精明得多,我想受制
于一个服从者的位置使她感到窒息,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想干点什么。”

    “她有没有成功?”

    “以今天的标准来说算不上……不过以三四十年代的多塞特郡标准,我想她
是成功的。她在这里开设了一家赛马训练场,训练了一些素质不错的马一大多是
跨栏马——其中一匹赢过全国越野障碍赛马大赛。”他看见南西的眼睛里闪过一
抹赞许,笑得很乐,“喔,是的,那是辉煌的一天,她说服了学校特准我和哥哥
乘火车去安特里,我们买独赢连位置赢了很多钱。当然功劳都是我父亲的,当时
不准许女人从事专业马匹训练,所以他是正式的执照持有人,这样她才能收费,
让生意自给自足。”

    “她介意吗?”

    “因为功劳都是他的?不介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才是那个驯马师,那些全
是打发赛马协会的小伎俩。”

    “马场后来怎样了?”

    “给战争毁了,”他惋惜地说,“我父亲不在,她也就没法再训练马了……
他回来后把马场改装成停车库。”

    南西把照片放回橱柜上,“她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她说,眼中有种戏谑
的光芒,“她怎样报复?”

    他又笑了一声,“加入工党。”

    “哇塞!她是个反叛者耶!”南西实在是刮目相看,“她是多塞特郡惟一的
党员吗?”

    “在我父母的社交圈子里肯定是的。她是在1945年的大选前工党发表了国家
医疗保健计划之后加入的,她在战争期间当过护士,对贫苦人缺乏医疗照顾感到
很不满,我父亲气坏了,他一生都是保守党党员,没法相信自己的太太竟然支持
艾德礼想要让丘吉尔下台——忘恩负义,他说——颇引起了一些脸红脖子粗的辩
论。”

    她大笑,“你站在哪一边?”

    “喔,总是我爸爸那一边,”詹姆士说,“他没人帮忙是赢不了我妈的,她
是个厉害人物。”

    “你哥哥呢?他站在她那一边吗?”她看着一帧一身军服的青年的照片,
“这是他吗?还是你?”

    “不是我,是约翰。。很不幸他在战争中死了,不然他会继承这份产业,他
比我年长两岁。”他轻柔地碰了碰南西的手臂,领她走向沙发。

    “当然我妈伤心欲绝——他们非常亲近——但她不是那种因悲伤而封闭自己
的人,她有种了不起的影响力……教会了我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太太是值得拥有的
宝物。”

    她在沙发的边沿坐下,面向詹姆士的安乐椅,像男人一般两腿撑开,手肘支
在膝盖上。“所以你跟爱莎结婚了?”她问,目光掠过他望向马克,意外地发现
他面带得意,仿佛他是个在人前炫耀自己模范学生的老师,抑或那是对詹姆士的
赞许?也许,一个外祖父跟那个他暗中安排送养的孩子相见,比起一个外孙女儿
前来给予第二次机会,前者恐怕要艰难些。

    詹姆士在自己的椅子中落座,像老朋友一般倾身向南西。他们摆出的姿态流
露出一种强烈的亲密感,虽然他们似乎浑然未觉。马克看得很清楚,南西完全不
知道她所引起的冲击,她不可能知道詹姆士很少大笑,甚至在一小时前如果他拿
起照片,一双手一定抖得厉害让她察觉刮,或他了无生气的眼里激出的火花全是
为了她。

    “老天,是的,”詹姆士说,“爱莎比我妈妈更叛逆,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
候,她和她的朋友正在挥舞标语牌试图打断她父亲在苏格兰的射猎活动。她不赞
成猎杀动物取乐——认为太残忍。而且成功了,鸟雀受惊飞走之后射猎就中止了,
不过,”他反思道,“那些年轻男人更在意的是女孩子将标语牌高举过顶时裙脚
往上提的样子,而不是残酷对待动物的辩论。在50年代那不是一个时髦的运动,
战争的残暴似乎更可怕。”他的脸孔忽然变得若有所思。

    马克担心他又要落泪,趋前唤起注意,“要不要饮料,詹姆士?我来张罗怎
样?”

    老人点点头,“这主意棒极了,现在几点了?”

    “过了一点。”

    “我的天!是真的?午饭怎么办?这可怜的孩子准是饿坏了。”

    南西立即摇摇头,“请别——”

    “冷雉鸡、鹅肝酱、法式面包,怎样?”马克插嘴道,“全在厨房里……花
不了一分钟。”他鼓励地笑一笑,“饮料恐怕仅限于酒窖的存货了,所以不是红
酒便是白酒,你要哪样?”

    “白酒好吗?”她建议,“别太多,我还要开车。”

    “詹姆土呢?”

    “一样。一直往里走有很不错的夏伯利,爱莎最喜欢的,你开几瓶。”

    “好的,我先拿上来,然后准备午餐。”他捕捉南西的眼神,在詹姆士的视
线外,于腰间举了举大拇指,那意思是说“干得好”。南西眨了眨眼睛回答他,
而他正确地诠释作“谢谢”。如果他是一只狗的话他会摇摆尾巴,他需要确认自
己不仅只是个旁观者而已。詹姆士等到他关上了门,“他是个了不起的支持者,”
他说,“我很不安他这圣诞节不能跟家人一起过,但他坚持要来。”

    “他结婚了吗?”

    “没有,我相信他曾经有个未婚妻,为了某种原因没能成婚。他来自一个很
大的英格兰与爱尔兰混血的家庭……七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们圣诞节都聚在一
起——显然是家里的老传统——所以他愿意到这里来实在是非常的热心。”他静
默了一会,“我想他觉得如果让我一个人独处的话,我会做愚蠢的事。”

    南西好奇地看看他,“你会吗?”

    这单刀直入的问话令他想起爱莎,她向来觉得步步为营地侍候别人的敏感心
病既烦人又浪费时间。“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会
放弃的人,不过我也从来没试过在身边没有朋友的情形下迎战……而我们谁又能
知道自己有多勇敢,直到他孤军作战?”

    “首先,定义勇敢,”她下注释道,“我的中士官会告诉你那是纯粹的化学
反应,当心脏因恐惧而瘫痪,大量的肾上腺素泉涌而出,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可
怜士兵这时体验到一股强大的肾上腺素亢奋,在过量荷尔蒙的影响下像机械人一
般作出反应。”

    “他这样跟他的部下说吗?”

    她点头,“他们喜欢这种说法,甚至练习自我刺激使肾上腺素亢奋,保持腺
体活跃。”

    詹姆士满脸狐疑,“行得通吗?”

    “在心理上多于生理上,我想,”她笑着说,“不过不管怎么看,那都是有
用的心理学,如果勇敢是一种化学物质,我们全都可以取用,而如果恐惧是这个
过程中可以认知的一部分,那也比较容易面对。简单来说,我们先要惊恐才能变
得勇敢,否则肾上腺素不会流出……如果我们在惊恐以前就能勇敢——”她幽默
地扬起眉毛,“那我们根本就已经脑死了。想像总比现实可怕,所以我的中士官
相信一个天天等着炮弹落到头上、没有自卫能力的平民,比一名武装部队的成员
来得更勇敢。”

    “他听来是个人物。”

    “男人都喜欢他。”她语带尖苛。

    “呀!”

    “唔!”

    詹姆士又笑了声,“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

    南西做了个鬼脸,“一个自以为是的欺压者,不相信军队里有女人的容身之
地……肯定不该是个皇家工程师……不该有牛津学位……不该在掌权的职位的。”

    “老天!”

    她轻微地耸耸肩,“如果是个好笑的事情,那也罢了……可是并不好笑。”

    她看来是个如此有自信的女子,让他怀疑她是否在行好心,故意暴露弱点换
取忠告,好让他觉得他也可以安心照做。“当然我从来没有那种问题,”他告诉
她,“不过我记得有一个特别严苛的士官专门在部下的面前针对我,都是很含蓄
的,多半只是他说话的口吻……要是我公然挑战他肯定要大出洋相。你不能光是
因为一个军官重复你的命令时傲慢无礼就剥夺他的军职。”

    “你怎么做?”

    “放下自尊求援,不出一个月他被调出部队,显然跟他有问题的不止我一个。”

    “只是我的部下都相信太阳从他的屁股升上来,因为部队里的人吃他那一套,
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觉得我应该应付得了他,我有那方面的训练,但我不觉得
我的司令官对军队里的女人,比我的中士官有更多的同情,我蛮肯定他会告诉我
说,受不了烟熏就别进厨序卜”她讽刺地作出修正,“或者更有可能是叫我回到
厨房,因为那是一个女人该去的地方。”詹姆士所料不差,她确实有意挑了一个
打开他话匣子的话题,但她没想到自己会透露这么多。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詹姆
士也在军队待过,深知一名中士官所能行使的权力。

    他注视她一会,“这个中士官用什么方式欺负人?”

    “人身攻击,”就事论事的语调,让人不觉得这问题实际上有多么的棘手,
“在我背后有许多‘贱女人、骚女人’之类的窃窃私议,我一出现就有人偷笑,
一半的男人似乎认定了我是个需要治疗的女同志,另一半认定我是那台谁都能骑
的军用单车,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它像一点一滴的慢性毒药渐渐开始生效
了。”

    “你一定觉得很孤立。”詹姆士低语,心想关于他自身的处境不知马克跟她
说了多少。

    “肯定开始有那种感觉。”

    “你的部下奉承他,搞不好是有苦衷的,你有没有问过他们?”

    她点头,“他们否认……说他以一个高级士官该有的态度和他们相处。”她
耸了耸肩膀,“根据事后他摆在脸上的笑容,我猜那次谈话马上有人给他打了小
报告。”

    “这情形持续了多久?”

    “五个月。我八月份休假期间他调来部队,我一向没有什么麻烦的,然后—
—砰砰!——我遇见了开膛手杰克。我暂时调任到波维顿一个月,但我担心回去
之后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如果我的声望还能剩下一点点,那就是个奇迹了。
问题是他工作表现出色,确实能让部下发挥所长。”

    门开时他们都抬起头来,马克端着托盘进来。“也许马克会有些想法,”詹
姆士建议,“军队出过不少欺压者,但我承认我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样的局
面。”

    “什么事?”马克说,递给南西一杯酒。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让他知道。“办公室里的风波。”她轻轻带过。

    詹姆士却没有这种忌讳。“一个新的中士官,最近调来的,他在削弱南西在
部下面前的威信,”他说,接过自己那杯酒,“在她背后嘲笑女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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