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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遗忘的雨伞-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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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报道,报纸上说,那人喝了不少酒,无意中跑出来,于是被车撞上了。昏迷不醒中被送进医院,后来的情况就没有报道了。
  关于伸子的死,他心里有几分轻松起来,可是,如果还活着,会以杀人未遂罪被起诉,或者她会转而进行报复,一想到这些,他又心情沉重起来。
  从公司下班的时候,他买了份晚报,打开社会版,他顿时目瞪口呆,报上显著报道了伸子被杀事件。
  据报载,那天,伸子未请假而没去公司上班,一个女同事觉得奇怪,朝她家里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她不放心,跑去一看,发现她已死了。
  伸子的脖颈上有手指指痕,解剖结果,认定是勒掐窒息而死。
  看到这则报道,永岛不自禁地盯着自己的手。
  报上还报道,伸子以前在新宿的夜总会当女招待的时候同一个男人关系密切,此人最近经常出入伸子的寓所。
  伸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把男用雨伞,伞的主人是凶犯嫌疑,警方全力调查这把伞的主人。读到这一部分时,永岛不禁失声叫苦。
  当时把伞忘在伸子的房间里,而且又没找回来,一想到这些情景,他便觉得自己的寿命大大缩短。
  可是,那天晚上到仲子的住所时,伞架上有伞吗?
  他想也想不起来。
  也许是永岛去访问之前,有人来过忘了拿伞,或许是永岛回去以后,也就是伸子被杀以后有人来过而忘了拿伞,究竟会是哪一种情况,他也难以断定。
  回家以前,永岛拐到了蒲公英,老板娘千秋一看到他就拿着那把贴他名字的伞说道:“哎呀,你又忘了。”
  “真的在这里,太好了。”永岛脱口说道。
  第二天晚上,刑警来找永岛。刑警原则上应该是两人一起去调查情况的,那天那位刑警是一个人。
  这位姓桑泽的瘦瘦的中年刑警说想就上次的交通事故了解一下情况。
  “被害人水沼清是怎样被撞倒的?”
  “他突然从停在巷子里的车后面跑了出来。”
  “是醉得摇摇晃晃的样子吗?”
  “不是,好像是被什么追赶,或是要追什么似的。”永岛描述当时的感觉。
  “果然是这样。”桑泽刑警点点头。
  “怎么?”
  “是这样,水沼清是那天晚上在附近公寓时被杀死的大野伸子以前的情人。”
  永岛禁不住想叫一声,可是又忍住了。
  “最近,不知什么缘故,他同伸子又破镜重圆,经常幽会。”
  永岛想抑制住内心的慌乱,点上一支烟。
  “水沼清这个人名声不怎么好,动不动就施以暴力,对太太常常大打出手,后来离了婚。他同伸子恢复关系,想向她要点钱花。伸子讨厌他,结果,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商谈断绝关系时吵了起来,一时性起的水沼清杀死了伸子,他慌忙逃出公寓,不想被你乘的车撞上了。我们是这样看的。”桑泽刑警和蔼地说。
  听着刑警的话,永岛又是心惊胆颤,又是幸灾乐祸。他竭力装作无事的样子。
  他甚至想,这个刑警说不定是故意说这番话,来试探我的反应。
  “有证据说明水沼清是凶手吗?”永岛问。
  “伸子的房间里有一把忘了拿的男用旧伞。伞上的指纹是水沼清的。水沼清的朋友也证明那把伞是他的。”
  “说不定那是以前忘记的呢?”
  “那天傍晚,是伸子公司的一位女同事发现了她的尸体。这个女同事同他一起在伸子家里吃过饭,当时她把伞放在伞架上,那时候伞架上没有男用伞。”
  “水沼清的伤势怎样了?”
  “依然昏迷不醒,不过,永岛,听说你同大野伸子也熟识。”
  好像眼前突然飞来一把匕首。
  “哦,是的。”他意识到这时候撒谎是下策。
  “那天晚上你也是想到伸子那儿去的吧?”
  “不是。我想去的是仓桥家。仓桥是大学时代的朋友,同伸子住在同一间公寓。就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同伸子认识的。我打麻将赢了仓桥,他欠我的钱,也许不该告诉刑警,仓桥跟我说过,我什么时候去找他要钱,他就还给我。所以,那天晚上,我想找仓桥要钱,到横滨去喝两杯。”
  “司机说,你叫了救护车以后又办事去了。是找仓桥要钱去了吗?”
  桑泽刑警语气温和,彬彬有礼,可是他的话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永岛的心上。
  “不,我本打算去的,发生交通事故时乱哄哄的,我觉得再去要钱不合适,而且司机又让我为他作证,怕我扔下他不管,所以,半路上我又打消了去找仓桥的念头回来了。”
  “明白了。”桑泽刑警微微一笑。
  水沼发现伸子的尸体,可能立刻想去拨110报警,结果忘了拿伞就跑出门去。
  他或许是想到,用伸子房间的电话不利于保护现场。或者是他不敢在一具尸体旁边挂电话。
  如果水沼是凶手,也许他会像永岛那样故意不慌不忙地走出来。
  水沼经常访问伸子的寓所,一定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公用电话亭。他想到公路对面的电话亭,刚跑出来就被车撞上了,这样推理也能解释通。
  假若水沼无罪,那么永岛就脱不了干系,可是永岛的担心成了杞人之忧,水沼清在神态不清中咽气。
  看到这条消息时,永岛心里禁不住大叫:“好啦!”
  据报道,杀害伸子的凶手是水沼清,侦查本部已经解散。
  永岛仿佛觉得自己已被证明无罪,心里好不轻松。这样,同签井绢代结婚的障碍就不存在了。即使绢代或古矢知道同伸子的关系,他也可以任意编造一些借口。至少永岛有这种自信。
  首先,三十多岁的独身男子就是有一些男女方面的瓜葛也是正常的,不至于因此而影响结婚。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天他兴致勃勃地来到蒲公英,老板娘千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刑警来过了,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一问便知,那位刑警好像就是桑泽。
  “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来过,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言行。”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的都是些无妨的话,关于伞的事他问了好几遍。”
  “伞?”
  “就是你忘了拿伞,把伞还给你的时候,你高兴地说在这儿呀,太好了。”
  永岛心里蓦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上午,正在刮胡子的时候,门铃响了。满脸肥皂泡沫地打开门,门外站着桑泽刑警。
  “事情有点麻烦了。”刑警说。
  “怎么回事?”他心中不悦,也没让他进屋。
  “侦查要从头开始。”
  “侦查?侦查什么?”
  “大野伸子被杀案。”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是的,可是又翻案了。”
  “为什么?”
  “水沼清离过婚的妻子来了。我们找过她,可没查到她的住处。听说她一直住在北海道,最近来东京办事,听说了这一事件,据她说。水沼不可能空空的两只手把人掐死。”
  “为什么?”
  “以前,他打妻子的时候,左手大拇指骨折,从那以后左手拇指就不能弯曲,所以,他是不可能挡死人的。伸子脖子上清楚地留下拇指的格痕。就是说,凶手不是水沼清。”
  “这些本该早就知道的。太太不说不知道,这太可笑了嘛。”
  “是啊。这也有原因,水沼被车撞倒的时候左手撞烂了,没发现这一点。”
  桑泽刑警说完,带着微笑的眼神膘了源永岛。接着,他又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见过这个人吗?”说着,桑泽刑警把那张照片递给了他。
  永岛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没见过这个人。
  “不认识。”永岛说着,把照片还给了刑警。
  “唔,行了。”桑泽刑警把那张照片放回到西装口袋里。
  “说不定还会来打扰你,到时候多关照。”桑泽刑警客气地说。
  “随时欢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十二分地不高兴。
  接下来,永岛便考虑起刑警给他看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桑泽什么也没说,可能是个新的嫌疑人。
  永岛提出断绝关系时,伸子简直像个无赖一样蛮不讲理。伸子的周围可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也许水沼就是一个。
  或许伸子就是想利用那些人威胁永岛,照片上那个家伙就是此类人吧?
  下午,下班后,永岛心情舒畅地回到了家。不料,像在等他似的,他前脚刚进屋,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外面有两个人。一个是桑泽刑警,另一个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没想到一天见两次面。”永岛半带讽刺地说道。
  桑泽难为情地笑笑,介绍照片上的那个人说道:“这一位与我一样也是刑警,姓森。”
  森冷峻的目光射向永岛,使永岛说不出话来。
  “很遗憾,我带来了逮捕证。”
  桑泽刑警出示了一张纸片。
  “怎么回事?”
  “杀死大野伸子的就是你。”
  “有什么证据?”
  “就是那把伞。”
  “哪把伞?”
  “水沼忘在伸子房间里的那把伞。”
  “那是水沼的,不是我的伞。”
  “是这样,我们查验了那把伞上的指纹,发现除了水沼的以外,还有人的。开始我们没当回事,可是查明水沼无罪以后,我对另外那个指纹的主人发生了兴趣。我想,也说不定是你的指纹,于是,我把森的照片拿给你看,将附在照片上的你的指纹同伞上的指纹相对照,结果完全一致。我以前就对你有过怀疑,可是我想,如果你是凶手,杀人后为什么还会返回伸子的公寓呢?原因我没有想通。查明水沼无罪时,我悄悄地调查了你的社会关系。调查蒲公英的老板娘时,我认定凶手非你莫属。你杀死伸子以后,忽然想到伞还忘在房间里,于是就回去了。你以为伞架上水沼的伞是你的,就把伞拿了起来,你没注意,就在那时候附上了指纹。要是你注意这一点,你会用手帕或别的什么擦拭伞柄的。”
  “是啊,当时我小心地把门把擦干净,里外都擦了,惟独忘了伞,为什么没注意到伞呢?为什么?”永岛像自言自语似地喃喃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
  给他戴上手铐,两个刑警一边一个地夹着他坐在车上时,永岛仍在一个劲地想着这一点。
  为什么呢?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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