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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简单的幸福-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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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因一封信而改变。
  那天禹晖第一次去了社区办事处,因为回家时发现门上贴着纸条,让他给社区办公室回电话。一问,说是机场捡到了他的东西送到了社区。
  因为前一阵一直联系不上他。住院后虽然陆海震把手机和充电器都从家里拿给他,但是他一直没开机。
  负责的人说里面有禹晖的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封封口的信,
  他不记得自己有那些东西,可是看了信。他知道了,全知道了。那是陆海震没有跟他解释的那部分。
  禹晖:
  想我了吗?
  写这封信时,我还没走。呵呵,我可是每天都想你。
  因为不知道走这趟进度如何,所以没法提前安排。
  这几天看你一直闷闷不乐,我很想带你一起去。但是我有一些事情,处理好了,才能开始我们的旅行。
  来找你的人是刘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会帮你办好手续。你听他安排就可以,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帮忙。我会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他,包括我们的关系。一定要原谅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这么作,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去渡蜜月。
  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尽快来吧。我等着你!
  陆海震
  四月二十四日
  那时,错怪他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现在也很好。
  别再回头了。
  猜来猜去太累,简简单单多好。只是想有个人陪着,可是哪能事事如愿。什么都不想了,也别再有什么希望和幻想了。
  当那些卡片掉出来时,他一张张拿起来看,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能说话,
  “请帮我拿杯水”
  “请递我一条毛毯”
  “请问飞机还有多长时间降落?”
  “请问洗手间在哪?”
  还有一个上面写着“别爱我,我爱陆海震”
  我爱陆海震,是的,爱他。真的爱他,过了多久还是爱。不想爱,也爱着。
  这是对自己诚实吗?
  他说过,等到想爱他的时候要去告诉他。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再爱了。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这个他太有体会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知道了,除了陆海震他不爱任何人。
  祭拜过了向征,他的心也踏实了。
  向征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出国前照的,向征还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还在对着禹晖笑。禹晖仿佛听到向征对他说“你能来看我太好了。”他一定是希望自己能来这看他的。
  我来了,我来美国看你了。你高兴吧!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永远都不会。我知道有你在天堂祝福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把你没能走完的岁月一并走完。
  你等急了没有?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知道后悔了吧?希望我没让你等太久,因为我太了解了,等待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惩罚,就象是用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不停地在一个伤口上大力地拉来磨去。
  而没有希望的等待,更象是由自己亲自操作那把剁向自己的刀子。
  禹晖庆幸自己没有犯更多的错。好在乔梁也没有。
  十一月十日,禹晖的生日。下了班,禹晖回到父母那边,因为母亲让她回家过生日。
  回来以后,发现乔梁在楼下等他。
  乔梁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禹晖说是送他的生日礼物。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一双鞋。
  随后,又从车后备箱里拖出两个大箱子——禹晖曾见过的。那一刻,禹晖知道这个生日将会成为一个纪念日。
  帮他将箱子弄上楼费了很大力气。禹晖请乔梁在餐桌旁坐下休息,为二人倒了水,就在对面坐下来。他知道,乔梁一定有话要说。
  “小晖,我今天很高兴,十年了,我第一次能在你生日当天把礼物送给你。”能说什么?只能满怀歉意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其实去年年底你们在蓝冠办展会那次我才知道,原来送鞋给人是有说法的。”其实禹晖早就知道了——送鞋给爱的人,就是要送走他。所以他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乔梁直接说“现在,我想送你走了。”
  没有意外,却有感动。
  “那些,我只能交给你处置了。随你的便吧。不想留下,送人也没关系。”看得出乔梁是真诚的,虽然他说的轻松,可是眼中仍有隐藏不了的痛。禹晖知道,这才是乔梁送给他生日礼物,把他的痛去掉有害的成分,制成了一味药。以求得禹晖的痊愈。
  乔梁比禹晖看得还清楚,无论他的快乐还是是悲伤,都是因为一个人。除了那个人谁也无法走进他心里,让他幸福。自己也不能,所以放他走,让他毫无牵拌地去追求属于他的幸福。
  ……
  独自一人,禹晖坐在餐桌前,一袋方便面还未开封,已被他颠来倒去地折腾碎了大半。
  母亲亲自下厨,他没让母亲煮面,他说要睡觉前再吃。母亲没追问为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往他碗里夹着他爱吃的菜。他下桌时饭碗里还是满的。
  他自己知道,这都是为什么。阻止不了自己的回忆,那个缠绵的夜,并不浪漫的生日,那个许诺,为了长寿面的许诺,一辈子的许诺。
  他没想坐一个晚上,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会失眠。那次长谈之后,他的失眠有了缓解,但还会时好时坏的犯几回。尤其象今天这样的晚上,他相信努力也是徒劳。
  “铃——铃——铃——”简单的手机铃声在午夜响起,格外刺耳,他似乎早有预感,却不急于去接,“铃——铃——铃——”任它响着响着,好象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天的生日过得将会多么不平凡。
  终于拿起来,不去看屏幕,只是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听着电话里带着风声的背景音,还有那久违的呼吸,都没有说话,可他们都知道对方在听,在用心地听。时间的声音跟随着两人呼吸的节奏传过来,也传过去
  “……生日快乐!”真的以为听不到了。
  禹晖的呼吸变得没了规律,控制不了,捂住了嘴巴,声音会更重,电话拿远了一点马上又贴紧了耳朵,因为那边也有一个人在同他一样地呼吸让他不能放开。不能开口,怕会打破这神奇的交流。
  “我一直在等……会一直等……”停顿,禹晖相信他在调整呼吸,因为自己跟他一样。
  “我不怕等得太久……怕浪费了生命”
  不——他也不想等了,心上刚结痂的伤在裂开,
  “刚才我撞了,”好象挺轻松,可是禹晖的心就要不跳了,无力地问“你怎么样?”
  “没事儿……”竟是跟刚才轻松完全不同的腔调,
  ……“撞上那一瞬间,我很害怕。我怕会死。我不想死,我还没等到……”
  禹晖知道自己不是刚强的人,泪带动着抽气声。
  “禹晖”没想到,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能让自己发抖。
  “如果老天留给我们的日子就剩下一天,你会用这一天来爱我,还是让我再等一天?”
  禹晖分明听到了他吸气时明显的鼻音,自己早已在止不住地抽泣。
  “我会后悔,我一定会后悔。禹晖,如果我刚才死了,是不是你也会后悔?”呜——呜呜,声音从捂紧的口鼻里发出。用力地摇头“不,不”
  “禹晖,我想用我生命里的每一天爱你,陪着你。不想死了再后悔”
  “不要死——”我要你——我爱你——陪我——话已说不出来。
  “禹晖”也是掩不住的哭泣,
  “你——在——哪?”
  “楼下”
  他一直都在,他在,打开门,风一样飞下楼,真的,他在,他还在。黑暗之中,等在那儿,一直拿着电话听着自己的呼吸。
  只有他,只爱他。
  这个怀抱永远是最温暖的,贴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爱——我——陪——我——”身上缚紧的双臂,让心觉得那么安全。这里就是他的天堂。双手撑起他的头,黑暗之中仍能见到他那满眼的爱意,胸口闷闷的,就要爆炸,只有引爆了他:“陆海震,我爱你,一辈子就爱你,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2009年的春节特别的早,转眼就要到了。
  元旦的时候,陆海震已经接到了禹晖母亲的邀请跟禹晖一起回了二老的家。那是一对宽厚的老人,知道禹晖决定跟陆海震在一起后,只是跟他们说“好好过日子。”
  陆海震没回北京去,这边的水运业务很有进展,刘俊的南方之行功不可没,他算是功过相抵了。而陆海震在这边一样为公司总体运行运筹帷幄,总算是他对刘俊有所交待。年底各种应酬他是能推给别人就绝不揽下来,推不了的,能早脱身的也绝不拖延。北京那边刘俊一天几个电话向他诉苦,他都充耳不闻。倒是禹晖总劝他回去看看。陆海震一本正经地说,蜜月旅行没去成,怎么在家也得补回来,婚假都无私奉献了,还要出公差,哪儿的资本家这么黑呀?好象不知道自己什么阶级似的。
  2008年国家不平静,陆、禹二人也经历了大起大落,好在最终幸福圆满。
  禹晖的单位终于在春节前宣布解体,企业终于下狠心砍断了这个可有可无的部门。人员安置还没最后定下来,听说年后会安排几个人出去学习,然后回来再作安排。何姐显然早已洞息这一切。禹晖没有因此而失落,他有很多工作要作,不用去上班,在家作何姐发给他的资料,然后发到她的电子信箱。时间上充裕了,也自由了。工资卡里的钱加上何姐打进来的,已是不小一笔了,禹晖考虑提前还贷,陆海震只告诉他一再降息,不必着急。
  他们搬家了,在一个高档小区里,是那种三层楼分成两户那种,两户分别走不同的单元门,互不打扰。一楼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陆海震说禹晖的父母一起来住时,还能让他们摆弄花草散心。他们住着其中的一户,另一户先租给了一对在本市一所大学任职的外籍教师。禹晖知道这房子不便宜,也知道陆海震是为了他们能活得自在,而不被干扰。
  对陆海震的安排,禹晖接受得自然安心。
  禹晖那个小窝也租出去了,这样加上郑州路的房子,禹晖每月可以有不小的一笔收入。陆海震管禹晖叫小地主,禹晖不满,这还不是大地主吗?
  禹晖到陆海震以前住的那户房子里时,惊呆了。陆海震把和禹晖以前住的房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了那,晚上睡那张床,盖那个双人被……
  感动得一塌糊涂,鸳梦重温的关键时刻,禹晖一心登上极乐峰顶,却受制于人,陆海震抱怨禹晖除了连名带姓的,就是“唉、唉”的称呼他。
  不耻他在这时候趁人之危,还不能置之不理“那——叫什么?”
  “叫‘哥哥’还是叫‘老公’你选一个”
  禹晖没脸红“叫——‘老陆’吧”
  “嗯?‘老陆’?——我很老吗?”
  “不老”呵呵“比我爸年轻多了”呵呵
  “你不怕我……嗯?”危胁升级,力道变得恶意的强劲。
  “啊——嗯——别——”禹晖妥协,
  “说吧……叫我……什么,高兴了……哥哥就……好好……带你玩……”边说着,哪都没停,手嘴也不拾闲的,
  “嗯——嗯——啊停……停——听我……说——啊”等能上来气了,“我妈也叫——我爸‘老禹’呀——,我爸——年轻时也——这么叫……来的”
  啊,原来是这么来的“老陆”啊!
  真该奖励你,不是吗?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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