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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大秦帝国-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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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不闻《诗》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苏秦悠然一笑:“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那时侯,酒还在井里呢。”。“酒如烈火,茶若柔水,可象赵燕两国?”赵雍颇为神秘的笑着。 
  “此火此水,本源同一。若无甘泉,酒茶皆空。” 苏秦应声便答。 
  “先生好机变!佩服。”赵雍不禁肃然,俄而微笑低声:“闻奉阳君家老与阁下交好,可有此事?”苏秦大笑一阵:“此等人猫,想不到竟被奉阳君当做心腹,当真天杀也。”见赵雍欲言又止的样子,苏秦心中一动道:“太子,奉阳君一脉在燕国多有势力,与辽东燕人渊源颇深。我在得知邯郸事变后,已经快马知会燕公,对奉阳君势力多方监视,务使对赵国无扰。”“先生周详,父侯定然高兴。”赵雍显然轻松了许多:“恕我直言,燕国惯于骚扰赵国,尽做偷鸡摸狗勾当,赵国朝野不胜其烦。然则说到底,赵国也无力全吞了燕国。赵国为中原扛着匈奴这座大山,中原列国还要趁机挖我墙角,赵国压力太大了。否则,赵国早对燕国算总账了。赵雍心中无底:燕国虽然听从先生,然则究竟能否改弦更张,从此停止偷袭?”“能。”苏秦坦然坚定:“太子所疑自有道理。苏秦原本也觉得燕国怪诞乖戾,入燕体察,方知燕国公室虚荣过甚,常以锱珠偷袭之利,维持贵胄尊严。今燕公悔悟,已明燕国利害之根本,和赵也得朝野拥戴,何能旧病复发做市井行径?”“好!要的就是这句话!”赵雍爽朗大笑:“先生且歇息半日,静候佳音便了。”说完拱手一礼,便匆匆去了。苏秦望着远去的赳赳身影,不禁感慨赞叹:“天生赵雍,赵国当兴也!”次日清晨,荆燕匆匆来报:“国君特使来迎,车马已到馆门!” 
  苏秦以为是赵雍亲来,连忙迎出馆门,却见轺车下来一个绝然不过十八岁的少年,红衣玉冠,面目清朗,一股勃勃英气!苏秦稍有愣怔,少年已经双手捧着一卷竹简深深躬下:“公子赵胜奉君命前来,恭迎武信君入宫。”虽然两句话,却是声音朗朗轻重有致,大是清新。“此儿少年加冠,又一个弱冠英才!” 苏秦心头一闪,便接过少年手中的国君诏书展开,两行大字赫然入目:“特命公子胜为特使,迎燕国武信君来落雁台会商,赵侯即日。”方未合卷,但闻马蹄沓沓,荆燕已经领着百人骑队将苏秦的轺车驾了过来。“荆燕,就你随我前往便了,护卫骑队撤回。”苏秦想的是要凸现对赵国的信任。荆燕尚在犹豫,公子赵胜拱手朗声道:“国君有命,武信君可带全部护卫入宫。”“既然如此,公子请。”苏秦心中顿时一热,也不想反复推托。 
  “武信君请。”公子赵胜恭敬还礼,且上前将苏秦轻轻一扶上车,待苏秦坐定,赵胜拱手道:“请驭手下车,赵胜为武信君驾车。”荆燕目光一闪,就要制止。这个驭手是万里挑一的驾车剑术两精通的奇才,而且是国后燕姬亲自交到荆燕手中的,如何能轻易换了?燕赵世仇,谁敢掉以轻心?那知尚未开口,却见苏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正可领略公子车技了。”驭手看看荆燕,荆燕一摆手,驭手身形未动便已跃起飞出,落在两丈外的一匹备用战马身上! 
  “好!燕国有此奇士,当让我的几个门客也见识一番。”公子赵胜显然也是此道痴者,少年心性顿时流露,未见动作,人已经站上了车辕,两手一展两边马缰,轻轻一抖,便见轺车已经辚辚上街。片刻之间,轺车马队便出了邯郸北门,直向落雁台飞来。那公子赵胜立在车辕,英挺明朗,长发随着大红斗篷迎风飘舞,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般。也不见他有大幅度动作,只是两缰轻摇,偶尔一声口哨,轺车却始终是平稳飞驰,毫无剧烈颠簸。苏秦多有游历,也算得驾车好手,却真是惊叹这个少年公子的本领。要知道,他驾的是陌生车马,要在搭手之间对车马秉性立即感悟,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消片刻,落雁台已经遥遥在望。 
  落雁台,是赵成侯时为庆贺雁门关对匈奴的一次大胜仗修建的,坐落在邯郸城北的濅水南岸,实际上便是赵肃侯的行宫一般。落雁台建在一座小山顶上,从山下开始,一百余级的白色石梯直达山顶的绿色宫殿,远远望去,如在云天!苏秦知道赵国君主有个传统,大事往往在宫外会商。今日赵侯将接见地选在落雁台,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征兆。 
  车队马队到得台下,早有太子赵雍迎了上来,与赵胜左右陪伴着苏秦登台。燕国的百名骑士下马在后紧紧跟随。到达顶端下的平台时,苏秦命令卫队止步,只许荆燕以副使身份跟随。赵雍本来还坚持卫队上台,被苏秦坚执谢绝了。落雁台顶端实际上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石亭。除了“亭”后树林中有两排房屋作为起居饮食处所外,落雁台廊柱环绕,四面临风,居高鸟瞰,确实使人心胸顿时开阔。此时落雁台上已经肃然聚集了赵国的十几名实力权臣,赵肃侯居中就座,显然已经将赵雍对苏秦的试探说了,权臣们正在各自思忖,间或小声议论一阵。 
  “燕国特使武信君到——!” 
  随着内侍在台口的高声报号,苏秦在赵雍、赵胜陪伴下踏进了落雁台大厅。“燕使苏秦,参见赵侯。”苏秦深深一躬。 
  赵肃侯在座中大袖一伸遥遥虚扶:“先生辛苦,请入座便了。” 
  一名红衣老内侍立即轻步上前,将苏秦引入赵肃侯左手靠下的长案前就座。苏秦一瞄,赵雍已经坐在了他对面案前,少年公子赵胜竟然就坐在赵雍之下,心中不禁暗暗惊讶,看来这个少年公子在赵国果然是个人物!“先生使赵,何以教我?”赵肃侯淡淡开口。 
  “苏秦使赵,事为两端:一则为燕赵修好,二则为赵国存亡。”苏秦肃然回答。话音落点,座中一人高声道:“肥义不明,敢问特使:前者尚在特使本分,后者却分明危言耸听!赵国有何存亡之危?尚请见教。”“将军看来,赵国固若金汤。苏秦看来,赵国却危如累卵。” 
  “轰嗡——”一言落点,举座骚动!一个白发老臣颤巍巍道:“苏秦大胆!百余年来,赵国拓地千里,北击匈胡,南抗中原,巍巍乎如泰山屹立,如何便有累卵之危?” 
  苏秦悠然笑道:“国之安危,在于所处大势。大势危,虽有破军杀将之功,终将覆没,此春秋晋国所以亡也。大势安,虽有数败而无伤根本,此弱燕所以存也。赵国地广二千里,步骑甲士三十万,粮粟有数年之存,隐隐然与齐魏比肩,堪称当今天下强国。”苏秦一顿,辞色骤然犀利:“然赵国有四战之危、八方之险,纵能胜得三五仗,可能胜得连绵风雨经年久战?”“何来四战之危、八方之险?当真胡说!”肥义显然愤怒了,竟然用了“胡说”两字。赵国人将匈奴胡人之说蔑称“胡说”,意谓乱七八糟的脏谬之言。这在赵人便是很重的斥责了。苏秦却没有计较,侃侃道:“四战之危,乃赵国最主要的四个交战国:魏赵之战、秦赵之战、韩赵之战、燕赵之战。此乃四战。诸君公论,此四国之间,血战几曾停止过?”见座中一片寂然,无人应对,苏秦接道:“更以大势论,匈胡之危、中山之患、齐赵龌龊、楚赵交恶、再加秦魏韩燕经年与赵国开战,岂非八面之危乎?”满座寂然,惟有肥义涨红着脸喊道:“即便如此,奈何赵国?” 
  苏秦大笑:“匹夫之勇,亡国之患。赵国之危,更在心盲之危!” 
  “此言怎讲?先生明言。”却是公子赵胜急迫的声音。 
  “所谓心盲者,不听于外,不审于内也。赵国自恃强悍,与天下列国皆怒目相向,动辄刀兵相见,外不理天下大势,内不思顺时而动,致成好勇斗狠之邦,譬如盲人瞎马,夜半临池……” 
  “啊——”举座大臣不禁惊讶的发出一声喘息,虽然很轻,寂静中却清晰可闻。“依先生所言,天下大势做何分解?”公子赵胜却是紧追不舍。 
  苏秦应声便答:“方今天下,人皆说乱象纷纷,列国间无友皆敌。此乃虚象也,此言亦大谬也。方今天下大势之根本有二:其一,山东列国势衰,陷入相互攻伐之乱象;其二,关西秦国崛起,利用六国乱象,大取黄雀之利。近四五年来,山东列国相互五十余战,大体上谁也没占得一城之利。然则再看秦国:三五年来先夺房陵,大败楚军,威逼楚国迁都;再夺崤山全部,使魏国向东龟缩三百里;又夺韩国宜阳铁山,锋芒直指河内 沃野,对周韩魏如长矛直指咽喉;三夺赵国晋阳,直在赵国肋上插刀,在燕国门前舞剑;唯余齐国无伤,皆因相隔太远。一朝中原打通,齐国顿临大险。这便是如今天下大势之要害——强秦威慑中原,而中原却一片乱象,坐待秦国各个击破,分而食之!赵为山东强国,不思大势根本,一味牙眼相还,唯思些小复仇,岂非要被强秦与乱象湮没?” 
  落雁台大厅静得唯闻喘息之声,谁也提不出反驳,人人都觉得一股凉气直贯脊梁。“先生之策若何?”赵肃侯终于开口了。 
  苏秦精神大振,胸臆直抒:“安国之本,内在法度,外在邦交。刀兵争夺,邦交为先。今山东六国皆在强秦兵锋之下,赵国又在山东六国之腹心。山东大乱,赵国受害最深,威胁最大,山东安,则赵国自安。惟其如此,赵国当审时度势,借燕赵修好之机,发动合纵盟约,六国一体,共同抗秦!如此则天下恢复均势,赵国可保中原强国之位。” 
  “先生且慢,”肥义站了起来:“合纵盟约,如何约法?得说个明白才是。”“合纵盟约,大要在两点:其一,六国结盟,互罢刀兵;其二,任何一国与强秦开战,五国得一齐出兵救援;救援之法,以开战地点不同而不同。苏秦拟定了六套互援方略,各有一图,尚请将军指教。”说着回身吩咐:“荆燕副使,请张挂六图。”荆燕利落的打开木箱,拿出六副卷轴。赵胜大感兴趣,连忙走过来帮忙,片刻便将六副卷图张挂在六根粗大的廊柱上。赵国臣子几乎人人都有过戎马生涯,聚拢过来看得一会儿,不消解说就已经大体明白,不禁相互议论点头,大有认同之意。肥义看得最细,看罢也不与人交谈,径直走到苏秦面前高声问道:“六国同盟,我赵国吃亏最大,要为他们流血死人,对么?”“将军差矣!”苏秦毫不回避肥义锋棱闪闪的目光,慨然高声:“恰恰便是赵国得利最大。要说首当其冲之危害,当属魏韩两国。但得合纵,魏韩便成赵国南部屏障,秦国纵是虎狼,也不可能越过魏韩径直从天外飞来。此中道理,将军当不难明白。”肥义沉默,又不得不点点头。 
  “然则,赵国总不至于只乘凉,不栽树吧。”苏秦跟了一句,竟是颇有讥讽。“岂有此理!先生轻我赵人也。”公子赵胜满面胀红,慷慨激昂:“老赵人刚烈粗朴,岂有安心乘凉之理?但为合纵同盟,赵国必为居中策应之主力大军,先生岂可疑我赵国?” 
  苏秦哈哈大笑:“公子快人快语,苏秦却是失言了。”说罢深深一躬。 
  太子赵雍呵呵笑道:“先生一激,果然就忍耐不得,当真赵人也。” 
  落雁台中气氛顿时轻松。赵肃侯从中央长案前站起,向苏秦拱手一礼:“先生长策,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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