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寄 作者:岁惟(晋江vip2013-12-06正文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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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望眼欲穿!
书墨哼着曲子悠悠然回头走,边道:“师兄要们看住净炎,再这里留下去,师兄的冰桑就要被烧了。”
:“……”
事实证明,看住凤凰这件差事果真是个分散注意力的好差事。书墨自从听说了她向讨一只灵禽讨出了这么多枝节后,十分愧疚,勇担起了教导凤凰的大任,并且把也留了太微垣,配合她进行教学任务。
书墨勾唇一笑:“既然紫微帝君要他修仙,那不如就顺水推舟,让他修下去罢。”
表示同意。凤凰表示不同意,被和书墨否决了。
于是与书墨友好地分配了任务。书墨挑起了大头,几乎整日整夜与凤凰一块儿。凤凰大约对这个曾经把他当成一只灵禽提走的仙娥怀揣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对书墨一直恭谨非常。
聚灵珠一事说与书墨听后,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轻而易举便替取到了手。将流光溢彩的灵珠攥手心,感慨果真是一物降一物,总算有压得住这头倔凤凰。好事啊好事。
另一头,由于修业一事上重于理论不重实践,因此被书墨安了个念经的任务,每日未时三刻去讲经布道一回,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后来书墨的修仙教习进入了实践阶段,整日把凤凰带去九重天上的各处仙家圣地观览参悟,有时接连几日也不回宫。这个教书师傅被撂了一边,于是便愈发清闲。
闲时又想起聚灵珠抽取又复归灵力的过程也是件险事,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少则修为受损,多则有性命之忧。这样一揣摩,便动身去了趟西方梵境摘了不少菩提叶龙须草,又去广寒宫取了无尘水,奔波许久才满意地回了太微垣。这些净化灵力的圣物大多娇贵,甫一回宫便得开炉炼丹,气象日月皆得留意着,方能出一炉上品的菩提丹。日日守着丹炉,烟火味里迷迷糊糊地熏着,日子也就过得极快。
逡巡过了十日,一个消息传回了太微垣。
白慕回来了。和他一同进了南天门的,还有银翘。
方时正梳妆,手上一支冰簪没入发间,听得这个消息,惊得不能自已。拉住仪清的手,颤声问道:“说那个妖族的女首领也一同上九重天了,果真如此?”
仪清被拽得发慌,怯生生点了头。
跌跌撞撞出了门。
那时书墨与凤凰去西王母的瑶池上悟道,还未回宫。偌大的太微垣没有谁可以话别,便匆匆一奔去了天帝老儿的霄汉宫。
南天门外景致如常,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依稀看得见巍峨的凌霄殿屹立霄汉宫的正中。道旁花事繁茂,草木葳蕤,时有两只蓝色朝凤鸟栖枝上交颈而卧,忽闻声,便振翅起飞。
霄汉宫前按下云头,被几个天兵天将拦了个结实。斡旋间,一袭蓝衫由远而近,见着,足下一顿:“小绾?”
“少泽!”救星来得正巧,自是欣欣然迎了上去,绽了个惊喜的笑,“是从凌霄殿出来吗?里头怎样了?”
少泽沉吟片刻,不紧不慢道:“是问谁怎么样了?”
“自然是银翘!”想了想,又道,“自是那个犯乱的女首领。她……如何了?”
少泽半弯着拳掩口,轻咳一声,道:“与来。”说着便让开一条通向花园的道,示意挪个地方谈话。
花繁似锦,阆苑仙葩缀了满目琳琅,一直通向明镜无波的太液仙池。少泽池边寻了方石凳坐下,见早已急不可耐,才面有难色地开了口:“听的口气,是想要救她?”
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少泽脸色凝重:“白慕上神费了大周章才将她擒回来,恐怕难以轻易罢休。”
这却不是什么大妨害。心里头计较一轮,又不好与他细道其中究竟,只好撇了撇嘴,问道:“之前狱渊不是已经失守了么,怎还会这么快结束?”
少泽凝重的神色化开几分,淡声道:“那不过是请君入瓮。仙家府邸尚要设下层层禁制,狱渊又怎会没有上古阵法把守。”
狱渊乃上古遗迹,不仅设有阵法守护,而且这阵法的数量,是八道。即便大举入侵,等到通过之时未免能留下几个残卒。正如间帝王的陵墓,其中多是机关四伏,不得法的盗墓贼即便入了墓中,却未必能碰到棺椁。可也没有听过,哪个守墓会仗着机关四伏,就放任盗墓贼如入无之境。
白慕这么个偷懒的法子,天君竟然没有气得将他宣入霄汉宫,未免涵养忒好。
少泽见已有悟色,紧接着道:“疲敝之卒最是审慎。枉死城风平浪静了这么久,妖族养精蓄锐,自以为有了一击之力,入狱渊时方能放开手脚。这八道阵法,才能发挥它最大效用。”
“可若是没有七八分的把握,谁又敢硬闯?”不知怎的,听到这个法子,心中竟惴惴不安起来。
少泽叹息一声,低头看着太液池中波澜微起的倒影:“魔龙传承只需王族之后以血祭棺,便会受魔龙结界守护。结界内戾气刚猛,一切仙术妖术皆不能使用,唯有血脉相通的继承者能不受结界影响。他们以为护送银翘到达狱渊之底开启结界后,即大功告成,花再大的代价皆所不惜。”
他仰了仰头,温和的目光像一道晨阳拂面上,沉声道:“若非王族之后,闯入结界者必死无疑。他们没有想到,有会进入魔龙结界而不灭不死,带着血祭未成的银翘挪移出狱渊。”
“那个……是白慕?”哪怕知晓此刻他安安稳稳地霄汉宫里,双拳还是止不住地握紧。
少泽微微颔首:“那挪移阵是他早先布好的,他一早便决定要这么做。”
☆、第四十一章
少泽微微颔首:“那挪移阵是他早先布好的;他一早便决定要这么做。”
握紧的掌心发了汗;经风一吹;竟有些濡湿的凉。原来不与银翘正面相碰;竟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少泽关切地投来一眼。定了定神,虚虚撑起个笑;问道:“银翘虽生了异心;但最终没有达成,也未曾为害三界,按理不能算作大罪。所以只要白慕这个功臣说一说情,天君他老家还是能轻罚的罢?”
期待地将他看着。
不料少泽却不动声色地躲了的目光;面有难色:“紫微帝君也殿中。即便上神那关过的了;紫微帝君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神色间极是为难,仿佛遇上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但闻言却是宽心了j□j分;别难劝,自家爹爹那头,难道还不好劝么?
双颊泛上了难掩的喜色,笑盈盈地谢过少泽,欣然道:“那便好办多了。”说着便有些跃跃欲试,起身欲走。
少泽面上一沉,罕见地拽住的袖子,死死将扯住:“小绾。”
回身皱眉:“怎么了?”
“还不明白吗?”少泽声音极轻,每一字都透着艰涩,“正是因为有,他们才一定要把银翘罚下诛仙台。”
登时一愣。
少泽缓缓松开了的衣袖,手却还维持着若持一物的姿势,停半空:“当年银翘入轮回殿转生,本就是天命安排,转世轮回是洗净她血脉魔气的唯一办法。可惜她离开之后,魔气大盛,竟以**凡胎开启了魔智,才走上了寻找魔龙传承的路。”
他眼中含了一线痛苦之色:“也是随父君料理酆都一事,才知道,原来天生便是净化之体。银翘之所以被寄养紫微垣,之所以会只与亲近,都是因为只有的净化之力,才能安抚她体内的魔族血脉,让她一心向善。”
“……说什么?”脑海深处像有什么猝不及防地炸开,震得发蒙。血液里异乎寻常的治愈之力,竟是因为这般?银翘为紫微垣上下所排斥,只与亲近,竟也是早就被安排好的?!
少泽把话说出了口,反倒像是卸下了个背负已久的包袱,眼里的艰涩转瞬成了一泓悲切:“近千年来天地之象甚不安稳,父君铁了心要除尽银翘这个祸患。既然轮回净化的法子不管用,就必定要她形神俱灭。”
埋藏了数万年的真相面前一层一层鲜血淋漓地被剥尽,身体没出息地发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少泽扶住的肩膀,宽慰:“上一回不明就里,担心他们会用生祭魔龙结界来阻止银翘,才给了那个玉简,必要时会来帮。可是现却知晓,怕是多心了。”
他的目光上移,落发间的冰簪上。这簪子太微垣时便时时戴着,今日出来得急,也未换装束。少泽苦笑道:“他连一魂一魄都敢拿出来守着,怎么可能用作生祭。”
脑海里又是一震,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簪子,冰冰凉凉,却果真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寻常的玄冰再坚固再剔透,总也是寒冷刺骨,偏偏这一支入手温凉,透着寒气,却不伤。原来竟是用破魂术分开的一魂一魄。
一直觉得白慕对的心思像对一只宠物,平素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曾给过好颜色,高兴时吃醋时便宣示一下主权,无心时便来去自如不告而别。虽亲昵有加,情丝却淡薄。一向犯懒地自麻痹,对自己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生得意须尽欢,这样便很好,不必太沉重。
如今却是个极大的讽刺。
鼻尖忽然一酸。对口是心非这四字的参悟能力,一向都不怎么高。只是同一个错,居然还会再犯第二回。
怀了满心愧疚,只是眼前有更紧迫的事要办,这些愧疚都得往深处塞一塞。试着镇定心神,手背脸上一抹,不知为何却抹开了一片湿润。平复了许久,才仰头道:“既然能帮银翘镇住魔气,那么她轮回时带上一起转世,岂不是就不会重蹈覆辙?”
少泽深蹙了眉:“那样,就要和她一起历万世轮回。神仙的寿命虽长,却也经不起几个万世。正是因为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紫微帝君才一定会让银翘被罚入诛仙台。明白吗,小绾?”
“不明白!”猛摇了头,“既然连自己都愿意,他们凭什么替决定?难道让看着银翘灰飞烟灭,就能安安心心地寿与天齐了吗?”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选择,是幸运的那一个,才会不被牺牲。可是又有谁有权力牺牲银翘?为什么所有都觉得这么理所当然?
“小绾!”转身沿着j□j回走,步子迈得急且碎,花香混着疾散的云雾,将少泽的声音没了身后的风里,听不分明。
银翘曾盗过紫微垣的重宝,为爹爹所不容。当务之急,是要劝住爹爹。揣着这个想法回到霄汉宫外,正有一列浩浩荡荡从里头出来。
为首的一身着云纹紫袍,古朴庄严,自然是爹爹。后头罕见地跟了三位星君并一众侍从,文曲师父落后爹爹半步,站队列的最前方,一丝恭敬的笑挂嘴边有些虚浮,神情亦难得地肃然。
向前两步,张手拦爹爹面前:“爹爹!”
爹爹铁眉一凝,目光含了分责问,“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爹爹,银翘她……如何了?”语调软了些。
爹爹挥袖自身侧而过,一手背腰后,古井无波的声音里带了丝毋庸置疑的严厉:“此事不必再谈。”
一急,提步就要跟上去。文曲师父从背后拉住的衣袂,悄声道:“绾儿,天君已下令将银翘压入水牢,两日后打入诛仙台。帝君这一回,是不会再改主意了。”少有的严肃。
回头望,文曲师父一向清雅自的面容暗含了丝憔悴,正忧切地将瞧着。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表情?为什么都是这样?
咬着唇挣开文曲师父的手,向前紧跟几步跪爹爹面前,玉石铺的j□j与膝盖猛地撞上,关节处清脆一响。下唇被咬得一疼,一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