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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叶诗-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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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咳一声道:“其实,那也不必强求,慕岚,你歇着吧,我还得给你煎药去,我认为你还是多喝两副……”

  韦慕岚道:“一直让您受累,其实,我自己觉得出来,我现在完全跟常人一样,背上一点也不疼了。”

  何九如眉锋微微一皱,旋即微笑说道:那……那就再喝这一次吧!”

  说着,他行了出去。

  韦慕岚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这两眼有点湿。

  何九如走了之后,就没再进来。

  快晌午的时候,门帘掀动,韦慕岚的心一阵跳动,进来的是凤姑,她两手端着一碗鸡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她脸上挂着轻淡的笑,很自然,进门便道:“韦大哥,你趁热吃了吧,我爹让我给你炖的!”

  韦慕岚欠身坐了起来,他仍感到有点虚,头也有点昏,但他到底坐了起来,含笑说道:

  “谢谢,让你受累了!”

  伸双手把一大碗鸡肉接了过来。

  凤姑道:“烫!”

  韦慕岚道:“不要紧,刚炖好的,总是会烫的!”

  凤姑道:“那么你就趁热吃了吧,我爹说不许剩!”

  韦慕岚点了点头,道:“你不吃点?”

  凤姑摇了摇头,道;“不,这是专为你杀的!”

  韦慕岚道:“在何伯这儿打扰了好几天,累得何伯跟你吃不得吃,睡不得睡,我心里很不安?”

  凤姑淡淡一笑,道:“没关系,也算不了什么,好在也就那么几天!”

  韦慕岚刚喝了口鸡汤,听了这句话,他差点没能把鸡汤咽下去,他也淡淡地笑了笑,道:

  “所以我希望伤势能赶快好,吃完了这碗鸡,体力定然大为充沛,应该是马上就可以走了!”

  凤姑又笑了笑,但有点勉强,道:“希望这碗鸡能有这种神效,你请慢慢吃吧,吃完了叫我一声,我来收碗!”

  说完话,她扭身走了。

  韦慕岚端着那碗鸡坐在那儿,他这时候才觉得它烫手,而且有难以下咽之感。

  但是不吃怎么好,他何以对何伯?吃了,终于吃了,他咬着牙把一碗鸡吃得点滴不剩。

  吃完了之后,他探身把碗放在桌上,然后,他试着要下床,终于,他慢慢地下来了,可是他想掉泪。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难受,身上除了有点乏力,头也有点昏外,别的已经没什么了,可是他就是心里难受!他试着活动活动,刚动的时候,头猛然一昏,他连忙扶住了桌子,他一身傲骨支持着他继续试。

  没一会儿,他已经能来回走动了,头也不那么昏,身子也不那么乏力了,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步履声。

  跟着,门帘一掀,何九如走了进来,他一见韦慕岚已经下了床,不由一怔,连忙说道:

  “怎么,慕岚你……”

  韦慕岚含笑说道:“何伯,不要紧,我已经走了半天了!”

  何九如看了看桌上那只空碗,碗底还在冒着一丝丝的热气,他眉锋微微一皱,道:“慕岚,我希望你能在床上多躺一会儿!”

  韦慕岚道:“何伯,谢谢您,我怕越躺越糟,能走动还是早一点走动、走动,您看我现在不是跟常人一样吗?”

  何九如目光一凝,道:“慕岚,你还是打算今天走?”

  韦慕岚眉梢儿微微一扬,道:“是的,何伯!”

  何九如沉默了,须臾,一点头,道:“好吧,慕岚,既然你的去意那么坚决,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只是你要记住,近期内如果能避免,要尽量避免跟人动手,要是伤口一裂,可就麻烦了!”

  韦慕岚道:“谢谢您,何伯,我知道,我会记住的!”

  何九如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韦慕岚道:“何伯,我打算现在就走!”

  何九如一怔,旋即点头说道:“好吧,你凤姑在她房里,你只管进去,关系不同,不必避什么嫌,都是武林儿女,也不必拘世俗这一套!”

  突然之间,韦慕岚的两眼有点湿,他脸上挂着颤抖的笑意,凝注着何九如那张清癯慈祥的脸,道:“何伯,慕岚这条命是您赐的,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让您受累,而且让您烦心,您请受慕岚—禮!”

  身形一矮,突然拜下。

  何九如要拦,没来得及,他忙把韦慕岚拉了起来,老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他道:“慕岚,你并不是你义父的亲生,可是你跟你义父的当年没两样,无论人品、心性,都是活脱脱的玉书生,我喜欢你,打心眼里喜欢你,只是……你凤妹的脾气,唉……”

  叹了口气,住口不言,旋即他强笑抬手,拍了拍韦慕岚肩头,又道:“慕岚,我不送你了,在武林中不比在家里,经验历练你该有,用不着我多说,但是我不能不嘱咐你小心,保重!”

  韦慕岚两眼湿湿地道:“谢谢您,何伯我会记住的!”

  何九如又拍了拍他,然后转身行了出去。

  望着那颀长的背影,韦慕岚的眼泪往外一涌,他随即举袖把它擦了去,而且擦了又擦,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行了出去!由这间屋到凤姑所住的那间屋,不过是一举步间。

  他到了凤姑的屋门前,轻咳了一声道:“凤妹在么?”

  只听凤姑在房里应道:“韦大哥么?请进来吧!”

  韦慕岚有点一刹那的迟疑,旋即掀帘走了进去。

  这间屋跟那间屋的摆设差不多,所不同的是这间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而且能让人一眼便看出这是闺房!凤姑,她坐在床边正在叠衣服,一见韦慕岚进来,她丢下衣裳,含笑站了起来,没人留意,她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之物,她道:“怎么,那么快就吃完了?”

  韦慕岚道:“是的,吃几口后就不那么烫了!”

  凤姑道:“怎么不叫我去收碗?”

  韦慕岚道:“几天来一直看着你忙,在我临走之前,我不愿意看你再忙这最后—次!”

  凤姑笑了,道:“临走,怎么,要走了?”

  韦慕岚道;“是的,完全是那碗鸡汤神效!”

  凤姑脸色微微一变,含笑说道:“是韦大哥内功精湛深厚,体力恢复得快,我可不敢居我的功。”这意思够明显的。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就算是我的内功精湛深厚吧,凤妹妹,我来辞行!”

  凤姑道:“不敢当,三天来没能好好招待你……”

  韦慕岚道:“凤妹妹这话令我更不安,我这条命是何伯跟凤妹……”

  凤姑道:“那是我爹,跟我没关系!”

  韦慕岚道:“但是煎药作饭……”

  凤姑道:“女儿家嘛,那又算得了什么,不该吗?”

  韦慕岚道:“那要看怎么说了!”

  凤姑凝目说道:“什么怎么说!”

  韦慕岚道:“至少,对我,凤妹妹没这个义务!”

  凤姑展颜笑道;“自己人嘛,说什么义务不义务,我爹和韦叔……”

  韦慕岚道:“那是何伯跟义父,在凤妹妹跟我之前,得仅止于初会!”

  凤姑道:“但是上一代的交情……”

  韦慕岚道:“并不见得非拉到下一代不可!”

  凤姑淡淡一笑,道:“你会说话,我说不过你!”

  一抬皓腕,道:“瞧我多失礼,让韦大哥站着,你请坐!”

  韦慕岚摇头说道:“谢谢凤妹妹,我不坐了,这就走……”

  凤姑道:“这么急呀,那我不送你了!”

  韦慕岚道:“别客气!总是要走的,送什么!”

  凤姑没说话。

  可是韦慕岚没让屋里静默,他随即又道:“在临走之前,借着告辞,我想跟凤妹妹说几句话……”

  凤姑道:“韦大哥请说,我听着呢!”

  韦慕岚吸了一口气,道:“凤妹妹,我不是糊涂人,也不是个……”

  凤姑微微低了低头,嫣然一笑道:“谁说韦大哥糊涂了,没人说啊!”

  韦慕岚有点激动,道:“凤妹妹,你不必这样,何伯跟你对我向,我分得清,也能清楚地体会到,我从心里感激!”

  凤姑道:“韦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没人要你感激。”

  韦慕岚道:“我知道,凤妹妹,我说这活显得见外,可是我这个人不擅隐瞒心里的话,我不能不把它说出来……”

  凤姑望了一旁,道:“韦大哥真不擅隐瞒心里的话吗?”

  韦慕岚道:“真的,凤妹妹,一百个,一千个实在!”

  凤姑道:“但愿如此……”

  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么,韦大哥还有什么心里的话要说?”

  “有,凤妹妹!”韦慕岚道:“千言万语,但是我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我知道,一时也说不完,所以我只打算说几句……”凤姑道:“韦大哥请说吧,我听着呢!”

  韦慕岚道:“凤妹妹,你知道,我从小是个孤儿,在外面流浪惯了,也尝尽了人间的辛酸艰苦,直到我碰上义父之后,我才有个自己的家,也才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天伦之乐!”

  凤姑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真要比起来,我比韦大哥幸运得多!”

  韦慕岚道:“在我义父的抚养调教下,过了十几年幸福而美好的生活,直到今年,我才又一个人来到武林中,这是义父的意思,他老人家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不应该困守一隅,永不见天日,应该有个机会去闯练,去磨练自己,在混浊纷乱、人心险恶诡诈的武林中吸取经验,唯有这样,将来才能独当一面,肩负重任,要不然,两个肩头永远是软的,永远担不起东西……”

  凤姑道:“韦叔的想法是对的,他是个永远让人敬佩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他,可是我觉得跟他很熟,仿佛我常见到他……”

  韦慕岚道:“凤妹妹也该知道,闯练,是不可能不跟人家接触的,在这武林中,你有机会碰见品流极杂的人、千奇百怪的事……”

  凤姑道:“当然,韦大哥,闯练哪能不跟人接触,就象我跟我爹搬到这儿来,整天价躺在家里,也认识了许多街坊邻居!”

  韦慕岚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有些人,有些事,在我没遇见凤妹妹之前就碰见了,就认识了,凤妹妹该知道,这是……”

  凤姑道:“我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

  韦慕岚道:“而在这些人当中,由于当时的环境,你很可能跟他成为朋友,也有可能成为仇敌,也有可能……”

  凤姑道:“韦大哥,这种事不但在武林里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也本就是这么回事儿,人嘛……”

  韦慕岚道:“所以,凤妹妹明知这种情形,对我就不该有所怪罪。”

  凤姑微一摇头,道:“不,韦大哥,你错了,没人怪你,我也不敢,我只怪你我碰见得太晚,这是天意,—旦想开了,心里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了,其实,什么事都是这样!”

  韦慕岚道:“凤妹妹,你认为我们碰见太晚了吗?”

  凤姑道:“是的,难道不是?”

  韦慕岚道:“难说,凤妹妹,世事是很难预料的!”

  凤姑道:“什么事很难预料?”

  韦慕岚道:“象我刚才说过的,那些朋友,我是这么个心,也许别人是那么个心,将来究竟是友是敌还很难说!”

  凤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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