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274b02463822ea25cd36d0c262486d9-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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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好没出息,三十多岁的汉子咋就这么窝囊,二是觉得自己回去以后没法向媳妇交代,那钱是给媳妇买药吃的,买不回药去,岂不让媳妇生气? 时间已是正午,胡春饿着肚子却不敢回家,只好苦着个脸在街上转来转去,看那秋风中的黄叶悠悠地飘零,胡春觉得自己也是一片黄叶,饥肠辘辘,今天不知会飘到哪里去。正不知何去何从时,突然有人拍他的肩头,扭头一看,是表哥张大水。 张大水是邻乡很有名气的模范乡长,比他大一岁。胡春挺惊奇地拉住张大水的手说:“表哥,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里见到你,开会来的?”“是啊!”张大水说,“来开秋粮征购会。”胡春这才注意到,张大水的胸前果然挂着一个出席会议的红牌牌。胡春问:“家里我舅舅他们身体好么?”张大水说:“好,他们都好。”
两个人在那里寒暄了几句,此时胡春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又不好意思对张大水说。张大水扫一眼胡春,拉了他的手就走。胡春问去哪儿,张大水说去招待所吃饭,他们开会的人就在招待所吃住。胡春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停了脚步,犹疑着问:“那是你们的会,人家让我吃吗?”张大水说:“怎么不让吃?参加会议的人有县里的,有乡里的,还有村里的,那么多人吃饭,不差你一个,白吃饭的人多哩。”胡春说:“可是你胸前戴着出席证,我没有这个牌牌,还不让人家轰出来?”张大水笑了:“你别担心,这个牌牌只是个样子,不戴这个牌牌也照样能吃饭!”说完,就把自己胸前挂着的红牌牌拿下来,别在了胡春的胸前,说:“这回你放心了吧?”胡春心想:表哥说的也是,再说自己一顿饭又能吃多少,去就去吧。他低头看了看表哥挂在自己胸前的红牌牌,把胸脯挺了挺,就跟着张大水来到了县委招待所。 此刻正是会议开饭的时间,那么大的餐厅,那么多的人,熙熙攘攘,红火热闹得就像彼此都在唱戏,谁还顾得上问你一声是从哪来的。倒是胡春很认真地把他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人中果然有戴牌牌的,也有不戴牌牌的,不过无论戴牌牌的还是不戴牌的,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都是大大方方地忙着找自己的座位,一张桌子上只要凑够了10个人就开桌。 张大水拉胡春在一张很大的圆桌前坐了下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鸡鸭鱼肉生猛海鲜,还有白酒和啤酒,还有高档的香烟。胡春从没见过这么盛大的酒宴场合,凑近张大水的耳朵悄悄说:“爷呀,你们天天吃这?顿顿吃这?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哪?”张大水瞥了他一眼:“今天是你赶对点儿了,我们下午散会,中午这是会餐。”胡春说:“那要是不会餐呢?”张大水说:“不会餐是12个菜,会餐是22个菜;不会餐时吃饭的人少,会餐时吃饭的人多。”
正说着话的时候,这一桌10个人满了,于是也不用谁招呼,大家立刻就开始忙着喝酒,忙着吃菜,忙着说笑话,那笑话还有荤的,逗得大家大笑不止。 这时候,胡春突然发现他对面的那个人老是看他,看他的脸,看他胸前戴着的牌牌,胡春做贼心虚,就尽量避开那个人的眼光,自个儿低着头吃,可是想不到那个人竟站起身来,举了酒杯要和他碰杯喝酒。那个人说:“这位兄弟,咱是初次见面,咱得喝杯认识酒,喝了这杯酒,交情你有我有大家有!”
胡春胆小,红了脸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张大水忙给他们介绍说:“表弟,你快碰杯呀,这是咱们县政府办公室的刘强主任,我和他是哥们。”又对刘强说:“这是我表弟胡春,我们乡里新上任的一位村支部书记,刚从外地参观回来,今天上午赶来听大会报告的。”
胡春心里顿时狂跳不止:表哥怎么这么说话,自己连个党员都不是啊!可又不便当面讲穿,只好装装样子去和人家刘主任碰杯。 才抿了一小口,忽然间满桌子的人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谦恭的笑意,胡春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傻傻地愣在那里,只听一阵“主任好,主任好”的问候声,看到一个胖胖的颇有风度的人从隔壁桌子走过来,方才明白原来是领导来给大家敬酒了。 胡春的腿不由打起抖来,往起站了几次才站稳了身子,才在脸上挤出几丝笑容,他怕领导识破自己的身份,他怕自己给表哥惹出什么祸来,他还怕事情传出去了之后自己会被乡亲们骂作骗子。这么一害怕,他就想赶紧悄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还没开溜,表哥张大水一把就拉住了他:“你给我站好,你给我笑好,你胸前戴着出席证,你不是一位代表么?”
这时候,领导正笑容可掬地一个一个和这桌的人碰杯,向大家问候祝福,请大家吃好喝好,领导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同志们辛苦了,同志们要保重身体,要把工作做好。”走到胡春跟前和他握手碰杯时,领导对胡春说:“你很年轻啊,朝气蓬勃,活力旺盛,让人羡慕啊!”胡春正不知怎么回答哩,张大水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胡春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汗,一急倒也急出一句大白话:“谢谢领导,谢谢领导,领导永远年轻!”
领导感慨地说:“你们基层干部担子很重,生活很苦,上边压你们,下边骂你们,你们忍辱负重,很不容易哪!”胡春立刻点点头:“谢谢领导关心,请领导保重身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啊!”
领导一听哈哈大笑:“好,好,你这个同志很会讲话,我再敬你一杯!”干罢,领导满面春风地端着酒杯到下一桌敬酒去了。胡春此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凳子上: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被领导看出破绽来。 散掉宴会,已经是下午3点整了,张大水把桌子上吃剩下的鸡鸭鱼肉全都打包装给了胡春,还让他带走三瓶未开封的白酒,两盒上好的烟。胡春满心欢喜地说:“表哥,咋样,我没给你丢丑,没出什么纰漏吧?你不知道,我真害怕万一领导问我是哪个村的人,姓什么叫什么,那我可就没辙啦。”张大水“嘿嘿”边笑边摇头:“这种热闹的场合,领导怎么可能问你这么具体的问题,他问得过来吗?就是问了,他也记不住,他这个人只管问不管记,这一桌问了,到下一桌就忘光啦,下回见了面他照样不认识你。”
胡春是在天傍黑的时候回到家里的,三瓶白酒,他在县城的铺子里处理掉了两瓶,用这换来的酒钱给媳妇买了药,又把剩下的那一瓶孝敬自己父亲;至于那一大袋子的鸡鸭鱼肉,他把它全搁在了自家人的饭桌上。 一星期之后,胡春又去城里卖菜,卖完时又是中午吃饭时间,他推了车子正要往回家路上赶,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一声:“胡春兄弟!”回头一看,原来是上回认识的表哥的那个哥们刘主任,胸前挂着一张绿色的出席证,正站在街口笑嘻嘻地向他招手。 胡春走过去,刘强紧紧握住他的手问:“胡支书,你这是去哪儿?”胡春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刘强叫的“胡支书”其实就是自己。他回答说:“我刚卖完了菜,准备回家。”刘强说:“你是张大水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弟,走,跟我吃饭去。”胡春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刘主任,要吃吃我的,我今天兜里有钱。”刘强拉起他就走:“兄弟,你真是个实在人,我能让你掏钱么?你尽管跟我走,我是让你跟我到招待所去,咱们去吃会议上的饭——看见我戴着的这个绿牌牌了吧,水利局正在那里开会,伙食好啊!”
胡春立刻想起上回跟着表哥张大水蹭饭吃的事儿,那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刷”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犹疑着:“可是,那饭……能吃吗?”刘强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一下,说:“兄弟,你是支部书记,想当个代表还不容易?”说着就把自己胸前的绿牌牌摘下来,别在了胡春的胸前:“出席证上又没印照片,谁戴谁就是代表,谁戴谁就能吃饭。哼,就是印上照片,餐厅里也不会一个个地查你,来的都是客,没有关系他来得了吗?”胡春不好意思地说:“那你……刘主任,你没了出席证……”刘强哈哈大笑:“好我的兄弟,我这张脸就是出席证,县里谁不认识我呀,凭我这张脸,吃遍天下都不愁!”
胡春于是就跟着刘强往招待所走。此刻胡春家的抽屉里,已经躺着上次表哥张大水给他的那个红牌牌,张大水告诉他,以后县里只要开这个戴着红牌牌的会,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吃饭,吃饱了喝足了再出来。记得张大水曾经对他说过,县里的出席证只有两种,要么是红的,要么是绿的,胡春想:现在我又有了一个绿牌牌,莫非今后只要县里开会我都可以进去吃?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刘强“嘿嘿”笑着,得意地附着他的耳朵悄悄说:“以后来县里就来找我,我回回请你吃这样的饭。”“回回?”胡春愣愣地站住了,“不会这么巧吧,哪有回回正碰上你开会的?”“哈,开会又有什么了不起?开会就是我们的工作嘛,不开会干啥?,今天这个水利会散了,接下来还有交通会,税务会,文化会,教育会,植树造林会,计划生育会……这会那会的,一开就开到年底,开到过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硬把胡春拖进了招待所的大门。餐厅里,依然是那样的熙熙攘攘,依然是10个人一桌,坐满了就吃,吃饱了喝足了,临走时刘强也把桌上吃剩下的都替胡春打了包。 有了这两次蹭饭吃的经历,胡春如今胆子也大了,那红牌牌绿牌牌不是躺在他家的抽屉里,而是揣进了他随身的衣兜里,胡春还因此觉得非常得意哩! 可是有一天,胡春却实实在在地傻眼了:在县城卖菜时他碰上了一个小偷,幸亏警惕性高,手眼灵活,他一把就把那个小偷给抓住了。把小偷按倒在地的时候,,他伸手去掏小偷衣兜里被偷去的钱,可谁知却掏出一大把出席各种会议的牌子来,可不就是那些红牌牌绿牌牌!
功勋王八 2005年02月23日15:03 作者:杨清江
来源:故事会 白虎山下,青龙河边,有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村里有个中年汉子叫八哥。这年立秋前的几天,一直是阴雨霏霏,八哥想为女儿画眉改改口味,就从檐下取出钓竿,打算到河边钓些鱼虾回来。画眉也写完了作业,闹着要和他一块儿去。八哥笑了笑,就脱下蓑衣在画眉身上一披,拉上她钻进了雨幕。 青龙河在村外绕了个弯儿,形成个蛤蟆肚子一样的水潭。潭边有棵弯腰老柳树,枝丫交错,浓荫如盖,虽不能挡风,却能遮雨,是八哥经常垂钓的所在。他寻个干燥地方席地一坐,振臂一挥,撒下了钓钩。懂事的画眉已经俯下身子在草丛中挖起了蚯蚓。坐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和前几次一样,钓上来的仍然只是些攥住头看不见尾巴的小鱼儿,八哥忍不住又骂起那个混蛋朱乡长来。自从两年前这个乡长到任以后,为了搞什么政绩工程,偏要在这山窝窝里办一些“小造纸”、“小化工”,奇臭的废水昼夜不停、源源不断地流进青龙河里,没多少日子,就把一条美丽富庶的河流活活糟蹋了。“唉,再等等吧。”八哥自言自语骂了一会儿,又耐着性子撒出了钓钩。 又是半个钟头过去,八哥正感到无望时,突见那鱼浮子一阵激烈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