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过去的大学 作者:钟叔河 >

第32章

过去的大学 作者:钟叔河-第32章

小说: 过去的大学 作者:钟叔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字修饰,有的则是成段的改写或补充,即使多次再版的著作也不例外。 
  在教书和编书的过程中,刘仙洲深感机械名词不统一之苦。当时,由于学校多用外语教学,企业又多延用外人,影响所及,许多概念和机件只有外国名称,仅有的一些中国名称也是五花八门。如工人不懂英语,就把“弹簧”音译为“司不令”,或者根据自己的理解,把机车前的“排障器”叫作“猪拱嘴”,把管机车变换进退方向的“月牙板”叫作“吊死鬼”,既不雅驯,又不统一。有鉴于此,刘仙洲又决心编订《英汉对照机械工程名词》。他广泛搜集明朝以来有关的出版物三十多种,调查当时机械工程界已有的各种名称,工人是怎么叫的,日文又是怎么译法,然后逐个做成卡片。有时一个机件会有很多叫法,他就按照“从宜”、“从熟”、“从简”、“从俗”四大原则,从中选定一个。如Pump一词,有十四种中国译名:“恒升车”、“起水筒”、“抽水筒”、“运水器”、“吸水机”、“抽气机”、“抽筒”、“唧筒”、“唧机”、“邦浦”、“泵”等,刘仙洲和大家一起反复琢磨,最后选定为“泵”。“油壶子”的含义不清,他就根据“从宜”的原则,改为“化油器”。按理,“滚珠轴承”改为“滚球轴承”更科学一些,但当时一些人都习惯于前一种叫法,也就“从熟”。“偏突轮”的叫法过繁,便简化为“凸轮”。有些英语名词的概念很难翻译,常苦思多日不得其果,实在没有办法时,就只好另创新字。如《热工学》中的重要名词“熵”、“焓”等字,就是刘仙洲创造的。这一工作从一九三三年开始,历时一年多, 日积月累,编成一万一千多个词汇,于一九三四年七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此后,他又于一九三六年、一九四五年两次增订,把词汇逐步增加到两万多个。《英汉对照机械工程名词》的出版,受到各界的热烈欢迎,很快销售一空,甚至连底稿也被人要走。我国的机械工程名词,由此逐步走向统一。解放后,中国科学院有关词汇的编订工作,也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的。像“轴承”、“节园”、“节齿”等机械工程上的常用词汇,当初叫起来,曾经感到很不习惯,今天大家已变得非常熟悉了。       
… 
黎诣远:刘仙洲与清华(3) 
…     
  研究机械工程史 
  刘仙洲认为:“欲求国家各种事业之独立前进,非先求各种学术之独立发展不可。” 
  “‘国之利器,不以示人’,能购买与仿造者,已为他国之二三等产品,又何以能与之并驾齐驱?”为此“应特别对于各种学术加以有计划的提倡”,并在“尽量扩充编译馆”的同时,大力“整理吾国旧学术”。从三十年代开始,刘仙洲就在课余致力于中国机械工程史的研究,先后发表有关的学术论文十九篇,专著两种。 
  在过去四五千年中,我国劳动人民在机械工程方面有着极其丰富的创造,但历史缺乏记载,或者记载不详,更少图例可据。要发掘和继承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必须进行长期的繁重的科学研究。早在一九三三年,刘仙洲就搜集大量文献,写出《中国旧工程书籍述略》,并在一九三五年发表了包括交通工具、农业机械、灌溉机械、纺织机械、雕版印刷、计时器、兵工等十三个方面的《中国机械工程史料》。在以后的四十年中,不管在怎样困难的条件下,他从未间断过对有关资料的搜集和研究。无论外出开会、参观、视察,每到一处,即使只有一两个小时的空闲,他也必定到当地博物馆、旧书店搜集材料。北京的琉璃厂、隆福寺等几十家旧书店和每年春节的厂甸,更是他经常去的地方,每次去都是满载而归。同在清华大学任教的张荫麟也常去这些地方。因为两人都只顾物色好书,往往各抱一大抱书挤到一起,抬头一看才发觉原来是老朋友。走进刘仙洲的住宅,就像来到一爿古籍书店:楼上楼下,东墙西壁,全是藏书。就连走廊角上,卧床后面,也摆满书架。《四部丛刊》、《二十五史》、《资治通鉴》、《天工开物》、《梦溪笔谈》、《农政全书》、《武备志》……令人目不暇接,数不胜数。特别是解放以后,在中国工程史编委会的协助下,刘仙洲查阅了古籍两万多种,制成各种资料卡片一万六千多张。他正是依靠这些文字记载和考古挖掘方面的最新材料,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深入研究了我国机械工程方面的发明创造,在许多问题上作出了自己的结论。一九六一年,他向中国机械工程学会十周年年会提出了《中国机械工程发明史》第一编(初稿),并于次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共七万多字,附图一百三十三幅。在这部专著中,刘仙洲系统地总结了几十年来自己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阐述了我国古代在简单机械和各种原动及传动机械方面的发明创造,在国内外都有相当影响。其中有十几项重要发明创造,如东汉张衡、唐朝一行与梁令瓒的水力天文仪器,北宋吴德仁的指南车和卢道隆的记里鼓车,元末明初詹希元的五轮沙漏等,已经复原成实物,陈列在中国历史博物馆。   
  刘仙洲自幼生长在农村,曾种过地,非常关心农业的技术改造,因此他还长期从事中国农业机械的研究工作。除一九二○年在育德中学留法预备班试制两种新式水车外,抗日战争期间又在昆明搞过改良犁、水车和排水机。一九四二年,他在《中国农器改进问题》一文中,反对一味抄袭外国的大型农业机械,主张结合我国农村的经济情况,就着旧日的畜力机械加以改良,使机械部分符合最新的机械学原理,而原动力仍旧利用畜力。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七年,他又专程到美国考察和研究农业机械,回国后在中国工程师学会作了题为《农业机械与中国》的学术报告,并写成二十多万字的《农业机械》一书,在清华大学机械系进行讲授。解放以后,他热情地参加华北农业部、北京农业机械总厂和河北省有关农业机械的改进试验工作,向各方面建议大力培养农业机械技术人才,并把自己多年收藏的七百多册农业机械书刊,全部赠给清华大学新成立的农业机械系。为了继承我国古代在农业机械方面的发明创造,更好地推动当前的农业技术改革,他又在一九六二年完成了七万多字、附图一百九十二幅的专著《中国古代在农业机械方面的发明》。这部专著系统地介绍了我国古代在整地机械、加工机器、播种机械、中耕除草机械、灌溉机械、收获及脱粒机械、农村交通运输机械等方面的发明创造,说明我国古代发明的农业机械,不但在数量上相当丰富,在时间上也往往早于其他国家几百年,有的甚至早一两千年。日本大阪大学专门研究中国农业技术史的天野元之助,对这本专著很感兴趣,曾摘译发表在日本《东洋学报》上。 
  实事求是的治学精神 
  在中国机械工程史的研究工作中,刘仙洲一向反对两种错误倾向:一种是妄自菲薄,民族自卑,感到事事不如外人,我国什么创造也没有;另一种是夜郎自大,我国什么都强过外人,在古籍中见到一言半语即穿凿附会。他主张实事求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早就是早,晚就是晚。西方一般认为,机械传动的天文钟是欧洲人十四世纪初创造的。刘仙洲通过自己的研究,早在一九三五年即指出:公元七二五年,唐朝一行等人创造的水力天文仪已经采用了精密复杂的齿轮传动。一九五三年又肯定公元一三○年东汉张衡的水力天文仪中瑞轮蓂荚一部(利用凸轮自动表示每月天数的装置)已完全是机械性的机构。一九五六年,刘仙洲到意大利佛罗伦萨参加第八届世界科学史会议,宣读了自己的学术论文《中国在计时器方面的发明》,并和与会的英国剑桥大学教授李约瑟博士交换意见,李约瑟很同意刘仙洲的结论。李约瑟说:“中国天文钟的传统似乎很可能是后来欧洲中世纪天文钟的直接祖先。”西方科学技术史专家得悉刘仙洲的这一结论,都异常推崇:“想不到在这样早的时候,中国已有这样复杂的机械发明!”但是,有的学者对此仍有怀疑,中国的发明怎么会比西欧早这么多呢?以后,刘仙洲又根据有关文献和考古发现,对这个问题进一步作了回答。他确定:毫无疑问,张衡是我国创造机械性计时器的第一个人。从张衡开始,我国计时器已经利用齿轮系和凸轮机构,完全进入机械性计时器的阶段,比西方约早一千年。       
… 
黎诣远:刘仙洲与清华(4) 
…     
  在中国古代机械工程的研究中,常常可以遇到同一发明有几种彼此互异的记载,而同一记载又往往有好几种不同版本。刘仙洲总是全面掌握这些文献,逐字逐句加以校核,去伪存真,一丝不苟。例如车的发明者,相传有七八人之多,有人甚至认为诸葛亮曾经发明过能够自动运行的“木牛流马”。刘仙洲博览古今书籍,特别是宋代的几项文献,断定“木牛流马”就是今天常见的独轮小车,而且是由蒲元等多人创议,诸葛亮只是采纳制造而已。他还从西汉许慎所著《说文解字》中找到“辇”(即一轮车)这个字,又从考古中发现了反映西汉使用独轮小车故事的石刻画像。这说明至少西汉时代就有了独轮小车,蒲元等人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为适应山地和栈道运粮有所改进罢了。又如《宋史》卷一百四十九《舆服志》所载吴德仁指南车的结构,是“左右龟鹤各一”。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左有一龟,右有一鹤”,也可以解释为“左右各有一龟一鹤”。理解不同,指南车的构造也就不同:前者外围六轮,后者外围八轮。刘仙洲通过反复研究,虽然发现两种结构都有可能制造,但一定要弄得非常确切,做到可靠可信。为此,他专门请教了汉语专家,又特地考证了北京故宫太和殿前龟鹤的古迹,认定应按后一种理解,方着手绘制成图。在同书中,还记载燕肃指南车的构造,殿本宋史有“系右小平轮一匝”的话,刘仙洲怀疑“系”系“击”之误,但不轻下结论,贸然更改,而是认真查阅好几种版本,最后发现百衲本宋史中确系“击”字,才改了过来。 
  (摘自《我国现代机械工程学的先驱》) 
《过去的大学》第三部分 
***************   
  西南联大文学院教授,多是好学深思之士。教授来自三校,各具不同学派的观点,历史上百家杂陈的局面,又在联大复现。教授们各就所长与爱好开课,其特点是学术自由空气的浓厚、课程名目繁多,有宁坐三年牢不愿看一句新词的卫道之士,也有决心改革中国文化的进步学者,而且各有自己的体系。                    ——李钟湘    
… 
柳无忌:张梅两校长印象记(1) 
…     
  在我以教学为职业的悠长的一生中,先后遇到与结交的大学校长,中国与美国的,为数实在不少,约在十人以上,在他们中间,与我会面次数较多而年代最长久的,要推南开校长张伯苓与清华校长梅贻琦。但就是他们两位,我所知道与能叙述的,也只是一些比较深刻的印象而已,他们的伟大人格与办事精神,曾给我莫大的鼓舞与启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