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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收获 2009年第5期-第62章

小说: 收获 2009年第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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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成功了吗?” 
  “告诉我;你是怎样把她弄到手的?”我满脸真诚地说;“要知道;当时我和她已经形影不离了啊。” 
  “你想知道吗?” 
  “我真的想知道;我想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 
  “不怪她;要怪只能怪我。” 
  “怪你什么;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呀。” 
  “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不和她联络的?”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有必要和她联络吗?她是你老婆呵。” 
  “她的心在你身上。”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搞定她的呢?”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那你要我怎么个说法?” 
  “对不起;这个时候;我是没道理指责你的。” 
  “告诉我;告诉我吧。” 
  “还是不说的好。” 
  “为什么又不说了呢?” 
  “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做都做了;难道是你强奸了她?” 
  “那怎么可能;再说我这身子骨;强迫得到她吗?”冯君咯咯咯地笑起来。这会儿他还有心思笑;我气得不轻;也笑起来。冯君句句是实话;就是不肯明说。 
  “那我真的想不通了。” 
  “卑鄙呵;我很卑鄙!” 
  “那就说说你的卑鄙手段吧。” 
  “还是不说了吧;说了更卑鄙。”冯君的声音渐渐微弱;人也塌下去;就像一个正在沉入水中的人;头也蒙到了被子里。而我则跃起来;想掀开他头上身上的洁白床单;最终还是点着了一枝烟;我大口抽烟;大声咳嗽。我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却没有真正过去;这个狗娘生的冯君;得了便宜;还要折磨我。 





4




  电话响了;在这样的夜晚;电话特别刺耳;让你杀人的心都有。是田君的;田君结巴着;要我们快过去。我以为他们又想耍弄我;正要挂掉;田君说;出事了;赶紧带钱过去救他们吧。要多少钱?田君说了一个大体数目。可我们哪有那么多呵;这个小镇也不可能有取款机吧。 
  放下电话;我和冯君面面相觑。要是开始我们一起去;会不会出事呢?或者冯君预感到要出事;才坚决不去的?正犹疑不定;丁君又打通了我的手机;叫我们别去了;直接走;回去。不去了;好了?办妥了;丁君说;事情已经摆平;他们就不过来了;直接回城。他叫我们收拾收拾;打个车追他们;他们在土城的“海阔天空”等我们俩。 
  冯君跳下了床;我没动。我说;丁君兄;你们走吧;不用等我们了;我们明早自己走就是了。冯君急得对我直做手势;丁君也在手机那头瞎嚷嚷;我却以为我听懂了丁君。出了这样的事;丁君他们还怎么好意思和我们一块走;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和他们一块走! 
  余下的时间我睡得特别香;我还梦见了丽君;梦见我们背着包;手拉手;去了南浔;湘西;还有井冈山。这样的梦已经好久不做了。天还没亮;我一睁眼;冯君已经坐在椅子上大腿压二腿喝茶了。打了个车;一路无话到达土城。我们分头坐进中巴;我回北亭;冯君回南亭;回到丽君身边。见冯君欲言又止;我便扭转了头;催促司机快点开。先开的却是冯君所乘的中巴。 
  此后;我再没见着冯君;冯君欲言又止的表情便成了最后的记忆;成了我每次梦见丽君的定格背景。可能是又能常常梦见丽君吧;我的心情大为好转。过去我批改学生作文总是随心所欲;高兴了就在文末涂两句;不高兴了就打个“阅”字和日期。现在我都是精批细改。我写的“下水作文”还在区里获得了一等奖。接着又在区里开了公开课;反响不错。有个女学生在作文里夹了;片纸条;问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我心头一热;没答理她。不过同事们如此打听;我就只好承认了。“我真的感到自己重新过上了恋爱生活;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香艳恋人;天天点亮着我的漫漫长夜。我感到;我真是想着念着丽君的。 
  又是一年过去;县里的四套班子和教育局的负责人;照例是要检查开学工作的。高君陪着副县长来到北亭。本来应是走马观花;副县长是从土城调过来的;一定要听课;听的是我的课;听完还同我握手;说他也干过多年语文教师。高君就在一旁插嘴;说我是他的老同事;这样副县长又多握了十秒钟。眼看要吃午饭了;校长喊我一起吃;高君也叫住我;我还是走了。我是个识趣的人;不喜欢顺竿子爬;这方面我也没多少奢求。 
  回到宿舍没多久;高君便找来了。我问他吃了没有;高君说吃了;没喝酒;校长陪着县长打牌;他便过来看看我。我说;有什么可看的;你现在做了政府办副主任还来看我;是不是想给新来的副县长留个念旧的好印象啊。怎么说话呀你;高君苦笑道;念旧又怎么样;再说从前我们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就是在南亭一块呆过吗?那你更没必要来看我了。 
  高君自嘲说你看看你;一点不幽默不算;还让我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了;那时我是想和你搞好关系的;可你小子眼里哪有我们呀;除了丽君;你正眼瞅过谁呀。你笑我?好吧;你笑就笑吧;可别噎着了。我哪有资格笑你啊;毕竟你们好过一段;毕竟人家没有忘掉你。没有忘掉我?你怎么也这么说。还有谁说过呀;是冯君么?高君兄;你一会儿冯君;一会儿丽君;哪里是来看我;分明是来撒盐的吧。 
  你又误会了;杨君兄;高君说;正是冯君让我来的。 
  他让你来的? 
  他让我告诉你;要你好好待丽君。 
  他不要丽君了?他想脱身了?他自己怎么不来说? 
  你不知道么?高君疑惑道;冯君去年冬天就去世了。 
  死了?高君你他娘的怎么不早通知我。 
  冯君不让呀;追悼会也只有他们本校的人参加。我还是他在县里住院时;赶了个巧。他说他的病没治了;他要我在他死后;有机会的话和你说说。 
  这么说;上次我们聚会时;他就病得不轻了? 
  他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蒙住了所有的人。那次聚会其实就是他发起的;借了丁君的名义。 
  这个冯君呵! 
  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早晓得了。 
  我怎么可能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我有些悲伤;不知是为冯君;还是为自己的闭塞。这么说;那次聚会;是冯君生前的最后愿望了!就是一块石头扔进水里;还有涟漪呢;而冯君就这么悄悄走了。他把死也看得太轻了吧。 
  行了;高君站起身;下午我还得陪县长去李堡中学呢。你也不要过于悲痛了;记住他的话;去看看丽君吧。 
  高君走后不久;语文课代表就来捧作业本;问我下午上什么课。我说我有些不舒服;布置一篇作文给你们吧;你和班长说说;我就不到班里去了。 
  我躺着;坐着;站着;歪着;怎么做都不舒服。眼前全是冯君的样子;而打着背包跟着我的丽君却成了背景。我想起江岸小镇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冯君是要和我交心的。他是想告诉我怎么把丽君弄到手的。也许是我的追问;让他缄口了。那他到底是要说什么的呢?是说他的手段;说他的病;说他要把丽君还给我么?他的病;丽君到底知道多少;婚后才知;还是婚前就晓得呢?我还是想不透;永远也不可能想透了。 
  然而;冯君是爱丽君的。冯君的爱一点不亚于我当年的爱。冯君还认为我爱丽君不减当年呢。他知道找我;我肯定会拒而不见;便处心积虑;发动了这次江边游。他忍着病痛喝醉了酒;步步为营;和我住到一个房间。他一会直抒胸臆;一会欲言又止;目的只有一个;让我鄙视他。 
  鄙视他;激发我;成全我;从而成全他;也成全他的爱。 
  那么丁君他们的夜店事件呢;难道也是假的?怎么看都不像呵。 
  去看丽君;是在两个月后;又一个春光明媚桃红柳绿的时候。我的丽君呵。那是个周末的早晨;我准备了啤酒和罐头;还特地买了台数码相机;先挑的索尼;后来扔了;选了三星。背的还是那种双肩包。行前我没有通知丽君。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想看到她带泪的笑。 
  到达南亭时;天还没亮透;有薄薄的雾笼着校园。我在校门口;和门房老人招呼着;眼睛张望着校园里的桃树。这是南亭中学的一大景观;落红满径;桃树上却是白色的花瓣和嫩芽般的青果;有些诗意;更有些悲凉。迷雾如纱的桃树下;走出丽君;一袭长裙的丽君;飘逸而来。 
  和她肩并肩的;却是有说有笑的丁君。 
  不顾门房老人的呼喊;我立马就走。无论冯君和丽君的婚姻如何;我都不明白;丽君现在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过了三天;我接到丁君的电话。丁君说;他要和丽君结婚了;就这个周末。我一惊;赶紧说好呀;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呀。那你可要来呀。我就不去了;正好要给学生补课呢。那太遗憾了;丁君笑了笑;笑得干干的;说其实那天早晨;我看见了你;丽君也看到了你。我想追喊你的;丽君不让。丽君说她恨你;一辈子恨你。本来我没多大信心;可能就是她这句话吧;让我有了胆。郊游返程的路上;我向她求婚了;没想她一 





5



下子就答应了。对不起了杨君兄;我怕是太激动了;有些晕;求求你了;最好你能来参加;你再忙总得吃晚饭的吧。 
  我说;实在对不起了丁君;我恐怕是要让你们遗憾的了。 
  好像是为了印证丁君的话;有天晚自修;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我想等那边开口;却没有声息。我“喂喂”了几下;还是没回音;只有龇到二楼栏杆里的泡桐树叶簌簌簌的响。是丽君吗?我悄悄地问。那边立即呜呜呜的哭了。我太了解丽君了;她喜欢哭;丽君的哭泣曾经是我呵护她的理由之一;但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哭过;哭得如此伤心;让人心痛;而不是心软。有事儿吗?我在班上哩。 
  你;你你;我操你妈的杨君!丽君裂帛般的一叫。随即成为连绵的忙音。 
  丽君是对的;恨得对;操得也对。连我都鄙视自己讨厌自己。过去;我没和冯君较量;现在我更不想撼动丁君了。 
  丁君和丽君结婚的那个晚上;我推掉了补课;回到墩头老家。我和老父亲一起走进桑园;耨草;剪枝;施肥;忙了一整天。父亲一再要我歇歇;我不听;我疯了似地干活;惹得父亲很不开心。父亲说;你都干了;我明天做什么。你就不能晒晒太阳吗?我说;苦命人我见多了;还没见过你这样有福也不会享的哩。 
  太阳落山后;蝙蝠起舞;我也收了工。不顾老娘喊着吃饭;我一头扎到土板床上;来了几个鲤鱼打挺;吓得床板直叫唤。不得劲;我又来到场院;扫得落叶纷飞;鸡们也咯咯抗议;到底是鸡不如狗;狗很识趣地闪进羊窝;狗又不如猫;猫干脆紧紧贴着我老娘的脚后跟;寸步不离;生怕我朝它飞起一脚头。 
  扒了两口饭;催着父亲母亲赶紧吃;不等他们吃完;便抢在娘前头收拾了碗筷锅勺;冲洗干净;又攥着黑白电视的旋钮啪啪啪地调台。我早就想换个彩电;娘不让;父亲更不肯;我也习惯了;可调来调去;今晚就没我看的节目。我只得再次大模大样趴回到床上。 
  大约晚上九点;田君的电话追来了。田君劈头就问;杨君你到底来不来啊?不去了;我在乡下呢。你真的不来吗?我们都在等你呢。那你们玩吧。操你个杨君;老实巴交的田君骂骂咧咧的;你不来可别后悔。那可谈不上;我们总归有机会再聚的。算你狠!这回是戴君的鸭嗓子;从头到尾;你咋都无动于衷?戴君嚷叫道;你还要不要丽君了;你知道么杨君;丁君可是实实在在的;在为你们俩操办婚礼呀。 
  行了戴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拿我开心不成! 
  开心;哪个跟你开心了?戴君正色道;那我问你;你还爱着丽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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