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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性的历程:从上古到隋唐(一部中华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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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他并不以为妻子服务为耻。

  我们再看另外一个小故事,东汉名士樊英生了病,于是妻子派婢女去探问,樊英竟起身下床答拜。有人不免诧异,樊英就解释说:“妻,齐也,共奉祭祀,礼无不答。”

  从这两个例子可以看出,汉代是男女平权的时代。虽然从礼仪上来讲,有阴阳上下,但是日常相处并没有尊卑之分,爱起来是那么的坦坦荡荡。

  相对于先秦,汉代人的婚姻自主权已经没有了,基本上是父母之命。比如我们看《史记·项羽本纪》上就说:“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

  而指腹为婚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也已经有了,《后汉书·贾复传》上说光武帝手下大将贾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光武帝听说之后,大惊失色,许诺道:“我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

  可见,在这个时代,父母之言对子女婚姻有着强烈的影响。不过也不是铁板钉钉的,如果儿女表达出自己的意愿,父母也会听取,并不像后世一样,立时受到激烈的反对。成语里头用来形容夫妻恩爱的词有举案齐眉,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孟光是个又肥又丑的大黑妞,还是个老处女,据说力气大得可以举起一块石磨,都三十岁了也没有嫁出去,因为心太高了。于是父母就问她,你到底想嫁给谁。孟光就说:要嫁就嫁像梁鸿一样的好人。梁鸿一听,马上请媒婆将她聘入家门。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宋明,孟光的头上至上要戴上三顶帽子了:“放荡”、“不规”、“有悖礼法”,但是在汉代,却成为一段佳话。

  那么女家择婿,注重的是什么呢?其实和现代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主要还是看男方本人的能力,在社会上吃不吃得开,有没有前途。像刘邦最初只是泗水亭亭长,相当于今天的派出所所长。父人吕公为了避仇,就来投奔刘邦的上司沛县县令。众人听说县令有贵客,当然都去祝贺了。刘邦来了之后,大大咧咧在礼单上写“贺钱一万”,其实一文钱也没带。没想到吕公一看见刘邦,就请刘邦坐了上座,说:“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给人相面,经我相过面的人很多,没有谁能比得上你的。”然后当场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邦。

  又比如刘邦的大臣陈平,他年轻时可是个典型的穷酸,家里既穷,又喜欢读书,自然就娶不上老婆了。同乡的一个小老头张负是个有钱人,注意到陈平这个容貌不凡的穷小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决定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他。说起他这个孙女,命不好,之前已经嫁了五次,估计是那个地方的纪录,反正是嫁一个死一个。但是,张负的儿子不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陈平,说陈平穷,又不干什么正事,县里不少人看不起他,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他?张负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说,他发现陈平的门前留下了很多来拜访他的车子的轨迹,这个小子以后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么男方选择女方的依据又是什么呢?最主要的当然是帮夫运了。比如汉朝有个有名的循吏黄霸,他后来做到了丞相这个位置。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和一个擅长相面之术的人外出,两人在路上看到一个女人。那个算命的就告诉他,这个女人以后一定会富贵的,不然算命书就没有用了。黄霸马上打听到这个女人是乡下巫师的女儿,赶紧就去求婚,并和她终生厮守(要是有谁这样告诉我,我也要去抢了)。

  除此之外就是看女方品德和才华。比如《华阳国志》卷十中说了这么一件事:有一个叫做阳姬的女人,她是武阳人,家境贫寒,更不幸的是她的父亲因为触犯了法律被关进监狱,当她打听到尚书郎杨涣请假回乡时,就在马路上拦截住他,向他鸣冤,请求他施以援手,言辞慷慨,泪流满面。杨涣于是出面去向郡县求情,在他的帮助下,阳姬的父亲终于得以出狱。而杨涣通过这件也了解到了阳姬的品德和才华,当即为他的儿子向阳姬求婚。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生育上的。像南齐的著名医学家褚澄就在《褚氏遗书》中写下这样一个案例:

  建平孝王妃姬皆丽,无子,择民家笄女入御,又无子。问曰:求男有道乎?

  澄对曰:合男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坚壮强寿。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阴气早泄,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育而子脆不寿,此王之所以无子也。

  于是这位建平孝王后来就改娶健壮而年长女子,很快就生儿育女了。

  总之,汉代人在联姻中以追逐金钱为目的的远不如今日,这可能是商品经济还不发达的缘故。但是他们看重门当户对,对方的门第几乎是第一考量。这也证明汉代人的婚姻基础已经完全地建立在家族的利益上,如果对方对提升自己的门第有助益,那么再穷也是可以考虑的。



  女为悦己者容:班昭的《女诫》

  汉代非婚亲男女之间交往未必会刻意避嫌,男女之防并不像纸面上说的那么严重。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即便在今天也很受欢迎,这是谁说的呢?

  一个女人班昭,她字惠班,又名姬。说起她的家族在当时可是赫赫有名:他的父亲班彪是史学和儒学大师;他的大哥更了不起,班固,是《汉书》的主要作者;而二哥班超呢,则是两次出使西域,打通“丝绸之路”的赫赫功臣。班昭出身在这种家庭,从小就熟读儒家经典和史书,学问是厉害的。《汉书》由他老爸班彪草创,班彪死后,班固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又写了整整三十年,其后因牵连到政争而被杀。此时《汉书》尚有八《表》及《天文志》还没有写成,汉和帝听说班昭博学高才,就下诏令她续成。班昭在东观藏书阁这个汉代皇家图书馆里耗尽心力,穷年累月才使得《汉书》成为完璧。

  《汉书》对中国史学和文学的意义这里就不需要多说了。说起班昭的生平,其实也是很不幸的,她十四岁就嫁给了同郡人曹寿,后来生了一个儿子,但不久丈夫就病故了,她便早早开始守寡。幸好汉和帝极为欣赏班昭,把她召入皇宫,让皇后和妃子们奉她为师。因为她的丈夫姓曹,所以,人们便尊称她为“曹大家”。这个家,读作“姑”,是汉代关中地区对年长女子的尊称。其后邓太后临朝称制时,班昭还以宫廷师傅之尊,参议朝政。

  在学问方面,班昭的水平没得说,著名学者马融也是她的弟子。有人会问,难道就不避嫌猜么?这里我就要简单地说一下了,汉代虽然有叔孙通制定礼仪,但非婚亲男女之间交往未必会刻意避嫌。《史记》里说,汉景帝让酷吏郅都去找他妃子贾姬,当时贾姬正在如厕呢。到了东汉,蔡文姬为丈夫董祀求情的时候,更是孤身散发赤足去见曹操和一干宾客。因此男女之防并不像纸面上说的那么严重。所以呢,读书人读书,不要把书太当成是那么一回事。比如以为宋代有了理学,然后女人日子就不好过了,其实之所以有理学,恰恰是宋代的男人看不惯女人的日子太好过,又管不了,才写到自己的书里去,属于典型的意淫,估计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未来的明朝变成现实。

  总之,班昭是有学问的女人,说话很有影响力,可能是她的婚姻生活太短暂了,所以她想起来的都是男人的好,再加上当时男尊女卑的学术传统,所以她在七十多岁高寿之年,写出了《女诫》。这篇文章其实不长,才一千六百多字,本是班昭写来教导班家女儿的私家教科书,不料书成之后,京城世家却争相传抄,其后历代风行,和《列女传》一样,在此后十几个世纪中,跟风之作不断涌现,像西晋张华的《女史箴》,便是专门用来对后妃说教的。到了清初,有一个叫王相的人又将《女诫》和宋若莘的《女论语》、明成祖仁孝文皇后的《内训》连同王相之母所撰《女范捷录》合为一书,称为《女四书》。

  所以围绕班昭的褒褒贬贬基本上是因为《女诫》,她的其他的学问反而都散佚湮灭了。这本书可以说是影响了整个两千年的中国女性观。明神宗就称赞班昭的《女诫》“此书简要明肃,是为万世女则之规”。甚至有人称班氏为“女中之民父”,简直是把她抬到和孔子一样高的地位了。

  然而到了近代,女权主义兴起,班昭就倒了大霉了。

  1898年时,晚清人吴芙尚在赞誉“曹大家是女人当中的孔夫子”,话音尚未绝响,1907年,何震则贬斥班昭为“女子之大贼”。其时的上海爱国女学校伦理教习叶瀚(浩吾)更是在课堂上向学生宣讲:“中国之《女诫》、《女四书》,即教成女子倚赖幼稚、卑屈之男子之法之教科书也。对幼稚之人而更自屈于幼稚,对卑屈之人而更自守其卑屈,则中国女子之人格甚可想见矣。”

  其实看了那么多评论,倒不如实实在在地看看这本书的内容,自己来分辨一下到底它是香花还是毒草。

  此书共分《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

  顺带说一句,这个时期好像已经有了闹新房的风俗。据记载,汉代汝南有个叫杜士的人娶老婆时,大家都来闹新房,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他有一个叫张妙的朋友竟把杜士捆起来捶了二十下,又把杜的手足高悬于梁上,杜竟然因此而一命呜呼了。以至于仲长统在《昌言》上感慨:“今嫁娶之会,棰杖以督之戏谑,酒醴以趣之情欲,宜淫泆于广众之中,显阴私于族亲之间,污风诡俗,生淫长奸,莫此之甚,不可不断者也。”

  《和叔妹》等七篇,提出了女子“三从”之道和“四德”之仪。《卑弱篇》认为女性生来就不能与男性相提并论,所以要对家务勤勤恳恳。《夫妇篇》虽认为丈夫比天还大,须敬谨服侍,但是前提是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其次才说,妇不贤则无以事夫。《敬慎篇》认为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内容主要是如何通过放低身段,取得丈夫的欢心,维持家庭的和美。《妇行篇》订定了妇女四种行为标准: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妇女备此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礼。《专心篇》强调“贞女不嫁二夫”,强调“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违也故事夫如事天,与孝子事父,忠臣事君同也”。《曲从篇》教导妇女要善事男方的长辈,逆来顺受。《和叔妹篇》说明与丈夫的兄弟姐妹相处之道。

  概而言之,此书就是希望女性以柔顺来维系家族中的和谐关系。

  其实班昭写这本书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教训自家的孩子,如何在男权社会中找准自己的定位,这样才不会吃大亏,完全是一片私心。她坚持女人一定要接受教育,虽然这是一种绝对服从丈夫的教育,然而这种教育在那个时代并没有被付诸实践,因为确实是太偏执了。我们只要想象一下现在社会流行职场教科书的那种热潮,就可以知道班昭的用意是要自家的女儿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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