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中文版)1-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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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的社会主义者都愿意跟着这种修正主义走。他们当中有些人仍忠实于他们听认为的是马克思的学说的东西,所以,大部分社会党皆分裂成“正统”派和“修正主义”派。不过,修正主义者更适合时代的趋向,通常控制着他们各自的政党。确实,他们能组织起强大的工会运动,能在选举竞争中赢得数百万张选票。事实上,到1914年,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的社会党已在各自的国民议会中比其他任何政党拥有更多的席位。而且,力量大小不等的社会党简直已存在于整个世界——存在于中欧、俄国、巴尔干半岛各国、奥斯曼帝国、美国、加拿大、拉丁美洲、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中国和日本。
当第一次世界大战于1914年开始时,第二国际为它的修正主义付出了代价:其大多数成员证明他们首先是民族主义者,其次才是社会主义者。他们响应了各自国家政府的主张,结果是数百万工人战死在壕沟两侧。因而,第二国际被扯碎,虽然战后它又复兴,但再也没有获得其从前的力量和声望。
然而,社会主义并没有随着第二国际的四分五裂而渐趋消失。实际上,俄国社会主义者即通常所说的布尔什维克,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成功地夺取政权,建立起有史以来第一个无产阶级政府。此外,布尔什维克组织了第三国际印共产国际,向第二国际即社会党国际挑战。我们以后将考察俄国共产主义政权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性质和活动。这里只要注意到以下这点就够了;如今,许许多多人生活在自称的社会主义国家里,还有无数的人生活在共产党的国家里;共产党国家的庞大的宣传机构天天宣告马克思的预言很快就会实现——资本主义的寿命不会很长了。因此,很显然,包括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今天已成为世界事务中的一支主要力量,就其推动力和普遍的吸引力而言,可与民族主义相匹敌。
第十三章 俄国
俄国渴望与西方的欧洲交往已有3O0年了;300年来,俄国已从那里获得最重要的思想、最富有成效的学说和最生动的、令人爱好的事物。
彼得。Y。恰达耶夫
考察欧洲对俄国的影响似乎是有悻常理的,因为俄国毕竟是欧洲的一部分,俄罗斯人是欧洲的一个民族。但是,俄国位于欧洲的边缘,由欧洲和亚洲之间的一大块缓冲地带构成。由于这一位置的缘故,俄罗斯人的历史经历完全不同于其他欧洲人,他们所发展起来的文化也相应地不同。因此,俄国的思想家一代一代地以民族方向和民族目标这一基本问题来烦扰自己。
俄国同西方的关系通常一直是被动地接受的关系。只是在过去一个半世纪里,俄国才能报答西方,先是报答以俄国伟大的作家和作曲家的作品,以后又报答以由布尔什维克的革命产生的经济计划技术和社会促进手段。但是,20世纪以前,欧洲对俄国的影响比俄国对欧洲的影响大得多,而且这种影响一直是俄国发展中的一个主要因素。
一、1856年以前的俄国和欧洲
第一个俄罗斯国家于公元9世纪以基辅公国为中心发展起来(见第八章第二节)。这个早期的俄罗斯国家与欧洲其余地区有许多联系。它不仅越过黑海与拜占庭进行大量的贸易交往,还越过波罗的海与西北欧进行大量的贸易交往。值得注意的是,11世纪时,雅罗斯拉夫大公同欧洲诸主要王朝建立了姻亲关系:他的妹妹嫁给了波兰的卡齐米日一世,他的儿子娶了拜占庭的一位公主,他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法兰西的亨利一世和挪威的哈拉尔三世。
以后数世纪中,两个决定性的发展结合起来相当有效地孤立了俄罗斯。一个发展是,弗拉基米尔六公在公元990年前后决定接受拜占庭东正教形式的基督教,而不接受罗马天主教形式的基督教。当时,这两个宗教之间的差别并不很大。但是,由于有关罗马教皇的最高权力的教义和实践在以后数十年间的发展,这两个教会于1054年分道扬镳。俄罗斯不可避免地开始卷入天主教世界和东正教世界之间由此发生的长期不和。在君主坦丁堡落入土耳其人手中(1453年)以后,情况尤其如此,因为君主坦丁堡的陷落使俄罗斯成为东正教的唯一独立的堡垒。这些事件使俄罗斯人自鸣得意、自以为是、自我孤立。可以想象到的最大的善是俄罗斯东正教的生活方式,可以想象到的最大的恶是西方的拉丁思想方式。由于藐视和忽视正在改变欧洲其余地区的伟大变革,东正教统治下的俄罗斯只有一个目标——保持不为异教的天主教徒所污染。
切断俄罗斯与西方的联系的另一发展是1237年蒙古人的入侵(见第八章第二节)。蒙古人只要其俄罗斯臣民承认可汗的宗主权。每年向可汗进贡,就不干涉他们的事务。不过,蒙古人的统治割断了俄罗斯与欧洲其余地区的大部分剩下的联系。这种联系的断绝在蒙古人统治的两个世纪中一直存在,它是在西方正在经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运动、海外扩张和商业革命时到来的。但是,未受损伤的俄罗斯基本上保持不受这些意义深远的经济运动和文化运动的影响。东正教的东方没有与伊拉斯谟或文奇酷似的学者,没有与富裕尔家族或梅迪契家族极相似的家族,也没有与里斯本或安特卫普一模一样的城市。此外,蒙古人给俄罗斯社会留下了他们自己的印记。他们的思想和管理方法为后来的俄国沙是建立半东方的专制主义统治铺平了道路。17世纪末,莫斯科上层阶级中有大约17%的成员具有非俄罗斯或东方的血统;这一点也不是没有意义的。
当俄罗斯人于15世纪摆脱蒙古人时,显露出来的俄国文明完全不同于西欧的文明。在东正教影响、左右人们的观点和行动的意义上,这是一种谐和一致的文明。但是,它也是一种基本上缺乏使西方如此生气勃勃、如此扩张的商业、工业和科学的文明。那些较不盲从、较有远见的俄罗斯领袖很快就看出他们的经济和技术的落后是对自己的国家安全的一种无法容忍的威胁。因此,16世纪的俄罗斯人同以后世纪中的土耳其人、日本人和中国人一样,开始借用西方的东西,作为一种自卫手段。他们首先感兴趣的是向西方借用军事技术。
这一政策不是不切实际或无实际意义的。更确切地说,这是一个生死问题,因为俄罗斯被西面强大的瑞典人、立陶宛人和波兰人与南面的土耳其人和克里米亚的鞑靼人包围着。值得注意的是,当沙皇伊凡四世(1533-1584年在位)向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提议建立军事联盟甚至联姻时,波兰国王急忙给伊丽莎白去信,恳求她拒绝这一提议。“到目前为止,”他写道,“我们之所以能战胜它(俄罗斯),仅仅是因为它对教育是外行,也不懂得技术。”因此,当伊凡于1563年一路打到波罗的海的纳尔瓦时,这位波兰国王向伊丽莎白抱怨说,莫斯科大公国的不断增长的力量是由英国的技术援助造成的。
莫斯科人是天下一切自由的敌人,由于外界带给他们的东西不断增多,其力量日益强大。外界带给他们的不仅是商品,而且还有他们以前所不知道的武器,甚至把能工巧匠即'这类武器的]制造者也带给了他们。他们凭借所施展的手段,使自己强大得足以征服其他所有的人。陛下不知道这一改人的力量,也不知道他们对为他们服务的人们所行使的权力。
因此,俄罗斯的邻国故意地试图阻止俄罗斯获得西方的武器和技术。就俄罗斯人方面来讲,他们自然企图打破这种孤立他们的包围,他们这样做时不断地取得了成功。17世纪期间,俄罗斯人雇佣了许多外国军官来训练和领导他们的军队。这些新成员中,幸运的苏格兰士兵尤其杰出。虽然其中多数人在俄罗斯仅服役了很短一个时期,但有一部分人永久地定居下来,变得俄罗斯化了。例如,17世纪时,有个叫利尔蒙特的船长,停止为波兰人服务,转而为俄罗斯人服务,他就是19世纪俄国著名诗人莱蒙托夫的祖先。同样,阿伯丁郡的托威的巴克利在里加定居下来,他的一个后裔就是巴克莱·德托利将军,这位将军曾率领俄军反对拿破仑的大军。
沙皇彼得大帝(1682…1725年在位)大大加快了这一西方化的过程。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和极其巨大的干劲颁布了3000多条法令,其中许多法令由他亲手写下,几乎所有的法令都是由他授意而制定的。他以西方的方式改革了他的行政机关和军队,建立起供养其军队的工业,引入成千上万的各种类型的专家,派出一群群年青的俄罗斯人到国外去学习,并建立起许多学校——所有学校都具有实利主义的性质:数学和航海学校、海军学校、陆军学校、计算学校和居于最高地位的科学院。彼得还打破所有先例,去西欧旅行,直接学习外国的种种制度和惯例。他对法国文化和英国议会制度没有兴趣,但是,他象一个普通的劳动者那样在英国和荷兰的造船场场作工,以便了解在他看来对他国家最有用的东西。
通过所有这些手段,彼得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他所说的打开一扇“面向西方的窗户”的目标。此外,在严格的意义上,他是通过打败瑞典、获取波罗的海沿岸地区而打开这一窗户的;在波罗的海沿海,他建立了新都圣彼得堡——新俄罗斯的象征,就象莫斯科是旧俄罗斯的象征一样。不过,这些变化是在遭到全体居民中为数众多的几部分人的激烈反对的情况下完成的。彼得的父亲、沙皇阿列克谢曾因这类因循守;日的人而不得不放弃他在建立一座永久的戏院和放松对外国服装的禁止方面所作的努力。同样,彼得在整个统治期间,不仅必须与群众的冷漠和怀疑作斗争,而且还必须与保守的大贵族和教士的公开或隐蔽的反对作斗争。甚至他确已引起的一些变化也在两个重要方面受到限制:这些变化就性质而言,基本上是军事的、经济的和技术的变化,而且,它们仅影响了全体居民中人数不多的上层阶级的一些持赞同态度的成员。
彼得的工作由富有才华、引人注目的叶卡捷琳娜大帝(1762…1796年在位)继续下去。叶卡捷琳娜认为自己及其宫廷是俄罗斯欧化的媒介。她比独断的彼得有知识得多,积极地赞助文学、艺术、戏剧和报刊。她虽然不是一个有创见的思想家,但乐意吸收其他人的思想,尤其是哲人们的思想。事实上,她以自己是一个开明的专制君主而自豪,并常常引用启蒙运动的箴言。在她统治期间,俄罗斯高等贵族已开始欧化到脱离民族传统的程度。在彼得统治期间蓄胡子、穿飘垂的东方长袍的贵族,这时在他们的言语、服装、住宅和社会职来方面模仿起凡尔赛宫廷。在这时期里,贵族的子女由法国家庭女教师教育,首先学习法语,作为他们的母语,然后捡起只够管理仆人用的少量俄语。因此,俄罗斯的欧化不再仅限于技术方面,尽管它继续限制在上层阶级内。实际上,欧化的上层阶级与作为农奴被束缚在庄园里的农民群众之间的鸿沟正愈来愈宽,愈来愈富有刺激性。这种分隔反映在以下这篇对靠农奴劳动供养的骄奢淫逸的统治阶级的描写中:
必须记住,在那些日子里,一个富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