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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29-本草思辨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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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甘草亦分多寡。可见用炙甘草者,所以资镇抚,非以资摧陷也。东垣不加分辨,非示学人 
以准的之道。 
东垣又云∶心火乘脾,腹中急痛,腹肉急缩者,甘草宜倍用之。按小建中汤治里急腹痛 
,甘草炙用,病非心火乘脾。生甘草泻心火,而不治心火乘脾之腹痛。本经黄连主腹痛,治 
心火乘脾之腹痛,即仲圣黄连汤是。东垣之说,殊有未合。刘潜江发心火乘脾之义,而深赞 
之。邹氏又引东垣此说,以证栀子甘草豉汤之虚烦不得眠。不得眠岂是脾病。三君皆名家, 
而于甘草不细辨如是,真为不解。 
王海藏谓附子理中汤用甘草,恐其僭上。调胃承气汤用甘草,恐其速下。按伤寒论无附 
子理中汤,理中汤之附子,腹满则加。腹满而加附子,盖以其为中宫药不可缺也。若恐附子 
僭上,则白通汤乃少阴下利用附子,何以反无甘草。至生用而不炙用,则固有义在。寒多之 
霍乱,非全不挟热,温中补虚,既有干姜参术,故加以生甘草之微凉,即别录除烦满,东垣 
养阴血之谓。以是汤用于胸痹,则生甘草亦因气结在胸,不欲其过守也。调胃承气汤,是治 
胃气不和之内实,以调胃为下,是下法之元妙者。舍枳朴而取炙甘草,以与黄硝一补一攻, 
适得 
海藏又谓凤髓丹用甘草,以缓肾急而生元气。窃谓亦非也。是方不知制自何人,名医方 
论云,治梦遗失精及与鬼交。医方集解云,治心火旺盛,肾精不固易于施泄。其方义之精微, 
则未有见及之者。夫元阴听命于元阳,元阳听命于天君。故心火炽而感其肾,肾感之而阳动 
阴随有必然者。黄柏靖肾中之火,防肾中之水;火不作则阳蛰,水不泛则阴坚。砂仁摄火土 
之气于水,而使肾得藏密。然心肾二家,交通最易,治肾而不治心,未善也。生甘草泻心火 
,宁心气。大甘为土之正味,且能止肾水越上之火(洄溪语)。集解治心火旺盛一语,实即 
用 
甘草与人参,皆能补中气调诸药,而仲圣用于方剂,则确有分别,不稍通融。姑举二方 
以明之,厥阴病有呕吐则兼少阳,仲圣法,转少阳之枢,多以干姜黄连并用,余已着其说于 
干姜。干姜黄连人参汤,是以小柴胡汤加减,乃舍甘草而用人参,几不可晓。夫不曰食入口 
即吐乎。少阳上升之气,得食即拒,难缓须臾。甘草甘壅,讵能任受。人参甘与苦均,为和 
少阳之专药,枢机利则食自下,甘草所以非其匹也。其舍人参而用甘草者。栀子豉汤治虚烦 
不得眠,若少气则栀子甘草豉汤主之。此在粗工,必以人参益气矣。庸讵知人参益气而亦升 
气,栀豉汤之吐,由二物一升一降之相激,得人参则升不成升,降不成降,挟其补性,反足 
窒邪。夫懊 者反复之甚,少气者懊 之甚,非元气之有亏,乃郁热之伤气。栀豉能吐去其 
邪,不能安定其气,此仲圣所以有取于甘平清心火之甘草,而人参亦不得跻其列也。 
邹氏以黄 桂枝五物汤为治下,治下制方宜急,急则去甘草而多其分数。桂枝加黄 汤 
为治上,治上制方宜缓,缓则加甘草而减其分数。于是于血痹则但摘尺中小紧句为病在下, 
且别引本篇首条以证其治下之说。不思尺中小紧,下句身体不仁,谓为非病,宁有是理。本 
篇首条本与本病不属,况有关上小紧句,岂尺中小紧为病在下,关上小紧亦病在下乎。于黄 
汗则摘腰以上汗出句为病在上,且别引本篇第二条以证其治上之说。不思腰以上汗出,下句 
腰驰痛小便不利,谓非下体,宁有是理。本篇第二条非本条之病而引之,则他条又有黄汗 
之为病,身体肿,汗沾衣等句,亦得谓但指上体乎。血痹篇尤注阐发宜针引阳气句,至为精 
审。黄 桂枝五物汤,尤云和营之滞,助卫之行。亦针引阳气之意。经所谓阴阳形气俱不足 
者,勿刺以针而调以甘药也。引经语解此方,亦正切合。夫血痹者,痹在表不痹在里。以甘 
药代针,亦调其表非调其里。 桂姜枣,甘与辛合,所以补虚而宣阳。芍药佐桂,则能入营 
而调血。去甘草且加多生姜者,不欲其中守而欲其解表也。甘草中又有斟酌如此。以非桂枝 
汤加减,故不曰桂枝加黄 汤。然则桂枝加黄 汤,可不于桂枝汤一致思乎。愚于黄 已详 
着于方之义。甘草自是桂枝汤不可少之物,安得去之。桂芍减而甘草不减,则阳虚之与邪风 
有异也。邹氏不悟仲圣制方之所以然,而肆其臆说,疵 丛生,无谓甚矣。 

卷一

内容:营气始手太阴而出于中焦,卫气始足太阳而出于下焦。营奉胃中水谷之精气以行于经隧 
,卫举胃中水谷之悍气以行于肌表。黄 中央黄,次层白,外皮褐,北产体虚松而有孔,味 
甘微温,叶则状似羊齿,明系由胃达肺,向外而不中守。有外皮以格之,却又不泄出。独茎 
直上,根长二三尺,故能由极下以至极上。凡其所历皆营卫与足太阳手太阴经行之境,论其 
致用,则未易一二明也。 
刘潜江疏黄 ,以治阳不足而阴亦不利之病,不治阳有余而阴不足之病,与阳不得正其 
治于上,阴即不能顺其化于下四语,最为扼要。其解内经阳者卫外而为固,阴者藏精而起亟 
,虽稍落宽廓而理固如是。乃邹氏以阳不胜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与卫外起亟,强为 
牵合。不知卫生总微论,以黄 一味治小便不利,乃提阳于上而阴自利于下也。即经所谓起 
亟,刘氏所谓顺其化于下也。五脏气争之九窍不通,则是阴之争而非阴之不利,与此盖毫厘 
之差耳。 
黄 与牛膝,皆根长二三尺,别录皆言利阴气。惟牛膝一茎直下而味苦酸平,黄 一茎 
直上而味甘微温。故牛膝利阴气,是下利其阴气。黄 利阴气,是从阴中曳阳而上而阴以利 
。牛膝有降无升,黄 有升无降,皆屡验不爽。刘氏谓黄 先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邹氏 
谓黄 能升而降,能降而升。此盖黄 疏营卫之后,营卫则然,黄 无此狡狯也。 
凡药之用宏而不专主于一者,辨之不精,即致贻误。如黄 补表而不实表,不实表故不 
能止汗。如人参之属,疏表而不解表,不解表故不能发汗。如麻黄之属,其亦能止汗、发汗 
者,则借黄 疏通营卫、调和阴阳之力也。金匮方黄 无不生用,后世多以蜜炙。然遇中虚 
之证 
缪仲醇谓黄 功能实表,有表邪者勿用。岂知黄 惟不实表,故表邪亦有用之者。如本 
经之排脓止痛,金匮之治风湿、风水、黄汗,皆堪为不实表之据。若伤寒之邪,宜从表泄, 
黄虽不实表,而亦无解表之长,且有补虚羁邪之患,断非所宜也。 
足太阳脉上额交巅,黄 入太阳经,故能上至于头。膀胱与肾为表里,故亦能益肾气以 
化阴而上升。凡方书治尿血等证皆是。汪 庵云∶阴虚者宜少用,恐升气于表而里愈虚。斯 
言得之矣。 
试以金匮用黄 诸方言之∶小建中汤尤在泾诠解之精,实胜诸家。惟黄 建中汤加黄 
两半,第视为充虚塞空,则失之泛矣。诸不足三字所该者广。营卫二气,岂能升降无愆。芍 
药用至六两,意在敛里破脾结。加黄 则为疏营卫之气,俾胃中津液,得输于营卫而无阻。 
核之黄 桂枝五物汤,黄 与生姜俱较此加倍,且减芍药去甘草,显为宣通血痹而然。岂建 
中加黄 ,是徒取补塞乎。桂枝加黄 汤之黄 ,则尤非徒补之谓矣。黄汗与中风汗自出之 
汗,同为邪汗,同宜化邪汗为正汗,桂枝汤正的对之方。然黄汗由于阳虚,与桂枝证之但须 
泄邪者,瘥有不同,故减少桂芍而加疏表补虚之黄 ,以泄邪而化气。至腰 痛,身重,小 
便不利,则由阳不下通,尤非黄 不能下疏其卫。黄瘅脉浮亦用之者,正以黄 为太阳药也 
。然则 芍桂酒汤,何为抑之以苦酒哉。盖黄汗同而身肿不同,渴亦不同。肿则阳微表虚, 
不任汗解,渴则水气郁于三焦,肾阴不得上朝,自当以通阳化气泻水为亟。 芍桂枝取以通 
阳而化气。苦酒则泄热泻水而下达,三物得之,由三焦一气直下也。去生姜者,不使横扩也 
。去甘枣者,恐其中停也。用黄 特多,则因其虚。以补剂驱邪,故须六七日乃解,无速效 
也。防己黄 汤治汗出恶风,而不以桂枝汤加减者,以彼无湿此有湿也。风水亦用此方,以 
与风湿无异也。风湿例用麻桂,而此不用者,盖彼为身痛,此则身重,身痛者风盛而喜动, 
身重者湿盛而喜静。脉浮则邪仍在表,表可不解乎,然汗已出而虚虚可虑。湿可不驱乎,然 
湿即去而风必愈淫。惟防己解肌表之风湿,直泄而不横泄。黄 宣营卫之壅蔽,疏表而亦补 
表。脾土强则能胜湿,故佐以术甘。姜枣多则妨身重,故减其分数。又以后坐被上,被绕腰 
下,助下焦温化之气,而邪得以微汗而解。视夫徒知发汗利水补虚,而不能与病机相赴者, 
真有霄壤之别。 
皮下例宜发汗,而防己茯苓汤,虽水气在皮肤中而脉不言浮,四肢则聂聂动而肿。经云 
∶肉蠕动名曰微风。是水浸其脾,脾阳不能达于四肢,而又为微风所搏,故动而肿。动而不 
痛,脉不浮,则发汗非宜。防己为风水要药,偶以茯苓,使直泄于小便。病在皮肤,非黄 
不能 
汗出表虚而宜止汗之证,而四逆加人参与茯苓四逆诸汤,仲圣用人参不用黄 ,以参能 
实表, 不实表也。感伤风寒而宜发汗之证,如桂枝与麻黄诸汤,仲圣绝不加 ,以表有邪 
,非表之虚也。表有邪而挟虚者,则参不宜而 为宜。然 能直疏不能横解,且性味甘温, 
驱邪岂其所胜。故风湿、风水、黄汗等证,仲圣用黄 ,亦只为防己茯苓之辅而已。惟补虚 
通痹,则 之专司。故黄 建中汤、黄 桂枝五物汤,皆以黄 统率全方。仲圣之辨药,可 
谓精矣。后世用黄 为表剂而至当者,无如唐书许允宗之治柳太后病风,以黄 防风煮数十 
斛,于床下蒸之,药入腠理,一周而瘥。此必尚有外证可凭,故开手即以解散风邪为治。经 
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又云∶大气一转,邪风乃散。夫补虚散邪,法亦多端,而黄 防 
风收效若是之捷者,何也?病者脉沉口噤,自属经络机窍为风邪所中,阳虚而阴壅,大可想 
见。黄 非风药,而补阳利阴,通其气道,厥有专长。防风得之,乃克由阳明达表,大驱其 
风。此其得诀,在认定脉沉可任黄 ,否则遇中风脉浮汗出而用之,不愈助其虐乎。宋人许 
叔微医学至深,而其用黄 ,则似不如允宗之当。本事方载邱生病伤寒尺脉迟弱,叔微谓未 
可发汗,而以黄 建中加当归,先调其营血,极为有见。然尺弱宜兼益肾阴,而用由太阳上 
升之黄 
陆定圃冷庐医话,载许辛木部曹谓其嫂吴氏,患子死腹中,浑身肿胀,气喘身直。其兄 
珊林观察,检名人医案得一方,以黄 四两,糯米一酒钟,水煎与服。即便通肿消,已烂之 
胎,成十数块逐渐而下,一无苦楚。又山阴王某患肿胀,自顶至踵皆遍,气喘声嘶,大小便 
不通,许亦告以前方,煎一大碗,服尽而喘平,小便大通,肿亦随消。继加祛湿平胃之品, 
至两月后,独脚面有钱大一块不消。更医痛诋前方,迭进驱湿猛剂,竟至危殆。仍以前方挽 
回,用黄 至数斤,脚肿全消而愈。黄 治肿胀有此大效,得不诧为异事。然此亦仲圣早有 
以示人者,金匮凡水湿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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