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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种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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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士域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当时也吓呆了,忙过去抱住了他,他却竭力挣扎
著,那警员一脸是血奔了出去,拘留所中立时乱了起来,冲进来了几个警员,制住了马
基。我只好大声叫道:‘马基,镇定些!马基,镇定些!’马基被警员拖向内去,我又
不能跟进去,只听得他在大叫。”祁士域讲到这里时,疑惑地望著我。
    我忙道:“他又喝醉了?乱叫些甚么?”
    祁士域道:“不,他没有喝醉,我可以肯定他没有喝醉,只不过他的行为,激动得
有点不正常,他一面挣扎著,一面高叫道:‘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我听得他连
叫了七八次,听来好像一直被拖了进去之后,还在不断地叫著。”
    我皱著眉:“看来马基和他的同僚,相处得不是十分好,心中以为同僚故意将所有
的责任,全推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有了点酒意,就骂起人来了。”
    祁士域听得我这样讲法,大摇其头,道:“不是,他不是在骂人,只是在叫:‘他
们不是人!’”
    祁士域这样说了之后,再重复了一遍。我听懂了,不禁“啊”地一声,明白了马基
口中在叫著的“不是人”,并非骂人,而是说:“他们不是人类!”
    说白辽士他们几个不是人类,这样的话,当然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当时想,马基真
是不能喝酒,一喝了酒,甚么怪事,甚么怪异的话,都讲得出口,在这样的情形下,祁
士域带酒进拘留所的事,只怕要东窗事发了。
    我望著他,道:“你还是不该答应带酒给他的。”
    祁士域有点激动,道:“我算甚么,况且警方也不知道他喝了酒,我带去的是伏特
加。”
    我笑了一下,祁土域倒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伏特加酒喝了之后,口中闻不到酒味,
拘留所中的警员,居然会没有发觉。祁士域又道:“第二天,我再去看他,才知道他已
被列为危险人物。他昨天,后来又打伤了两个警员,危险人物的探访,要经过特别批准
,我立刻去申请,可是不批准,理由是马基的精神不正常,我又申请,让两个著名的精
神病专家去探视他,总算批准了,但是马基却只是翻著眼,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我呆了半晌:“既然如此,我又如何可以见他?”
    祁士域道:“我费尽了心机,聘请了五个律师,也用尽了人事关系,总算你可以见
他,不过,他们只给半小时,而且,有武装警员监视。”
    我一听得祁士域这样说,几乎直跳了起来:“如果马基机长有话,只愿意对我一个
人说,有人在旁监视,见了岂不是白见?”
    祁士域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
    他在这样讲了之后,停了一停,忽然道:“我和一些人接触过,那些人说,就算马
基机长在拘留所中,接受特别看管,但是要弄他出来,倒也不是太难。”
    祁士域这几句话,讲得十分急促,一时之间,我还弄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当然,我立即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了。
    一时之间,我惊讶得只是怔怔地望著祁士域。这真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一个像
祁士域这样的人,有著良好的事业、教育程度,竟然也会有这样向法律挑战的念头,比
起来,带一瓶伏特加进拘留所,简直微不足道之至!
    我呆望了他半晌:“你……想劫狱?”
    祁士域神情极无可奈何:“我不相信马基有罪。可是每一个律师都说,马基绝逃不
了法律的制裁。”
    我忙道:“万万不可,祁士域先生,万万不可。”
    在我连声说“万万不可”之际,车子已在一幢建筑物之前停下。那建筑物全用红砖
砌成,方方整整,看来十分悦目。车子停下之后,祁士域道:“到了。当然,那只是我
的一个想法。”
    我拍了拍他的肩,表示钦佩他的为友热忱,马基有这样一个朋友,那真比甚么都好
,我下了车。祁士域跟在我后面。
    建筑物的铁门紧闭,祁士域按了门铃,对讲机中传来了语声,在祁士域道明了来意
之后,铁门打了开来。
    铁门之内,是一个三十公尺见方的院子,有一些被拘留的人,在警员的监管下,缓
缓步行。我们穿过院子,进入建筑物,一个值日警官带我们进入一间办公室。
    一个警官带我进了会见室。会见室中,有一些简单的陈设,进去之后不久,两个武
装警员先进来,在角落站好,过了不一会,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卫斯理。”
    我立时循声看去,看到马基机长在两个武装警员的押解下,走了进来。
    老天!我认不出他是甚么人!他魁梧的身形还在,然而,高大的身形看来只像是一
个空架子。
    那样子,真是可怕极了,他头发看来是一片斑白的蓬松,双眼深陷,眼中布满了红
丝。两颊向内陷,胡须渣子发黑,一看到了我,那样的一个大个子,显出一副想哭的神
情,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唉,当我看到了马基,才知道祁士域为甚么会有“将他弄出来”的念头,作为好朋
友,实在不忍心看到神采飞扬的马基,变成如今这等模样。
    我忙向他走过去,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用力摇著。我忙道:“我们只有半小时可
以交谈,而他们  ”我指著四个警员,“又必须留在这里。”
    马基立时显出愤怒又激动的神情,我立时阻止他:“用法文交谈,他们一定听不懂
。”
    我这句话,就是用法文说的,谁知道我这句话才一出口,一个警员立时也以极其纯
正的法语道:“我不想偷听你们的谈话,用德文吧。”
    另一个警员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想偷听,你们还是用中文好些。
    马基当然不会中文,他又想冲过去打警员,我用力将他拉住:“他们是有权随时中
止我们会面。”
    马基一听,才静了下来,他的嘴唇发著抖,神情激动之极,我按著他坐了下来,将
一支烟递给他,由于他抖得厉害,那支烟,他衔在口中,竟然跌下了三次,才吸到了一
口。
    我看他比较镇定了些,才道:“飞机失事的过程,我已经全知道了。”
    马基用他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盯著我:“是谁告诉你的?”
    我道:“我参加过调查小组,是你的同僚白辽士、文斯  ”
    我才说出了两个名字,马基已陡然站了起来,他口中所衔的烟,再度落下,他也不
去拾,只是厉声道:“他们,他们……他们……”
    他连说了三声“他们”,实在因为太激动,所以根本无法讲下去。我又按著他坐了
下来:“虽然只有半小时,你可以慢慢说。”
    马基陡然之间,显出了十分悲哀的神情来:“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一点也不
知道,甚么也不知道!”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流露出一种极其深切的悲哀。
    我实在不明白马基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但是,他是最直接的当事人,他既然这样说
了,一定有他的原因。
    在白辽士他们的供词中,曾提到马基在飞行之中,突然看到了甚么,那么,他究竟
看到了甚么呢?
    我盯著马基,看他那悲哀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我问道:“你究竟看到了甚么?
雷达的探测纪录甚么也没有测到!你究竟看到了甚么怪东西或是甚么怪现象,不妨直说
,再怪,我也可以接受,可以慢慢研究。”
    马基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先是瞪大眼,收起了那种哀切的神情,十分愤怒
,接著,他大力摇著头:“告诉你,我甚么也没有见到。”
    我问:“既然甚么也没有看到,那么,为甚么在飞行途中,忽然要求紧急著陆?”
    马基长叹了一声,我以为他在叹息之后,一定会说出原因来了,谁知道他接著道:
“我根本没有要求紧急著陆。”
    我本来是坐著的,一听得他这样讲,不禁陡地跳了起来,有点凶狠地瞪著他:“看
来,你也没有打破达宝的头。”
    马基叫了起来:“当然没有!”接著,他用十分焦急的语气道:“他们怎么说我?
告诉我,他们怎么说我?他们  ”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按在我的肩头上,用力摇著,他的这种动作,令得在旁的四个
警员紧张起来,我忙按著他坐下:“你别理会人家说甚么,当时的经过怎样,你先告诉
我。”
    马基简直是在吼叫:“告诉我,他们怎么说。”
    我说道:“我们只有半小时时间  ”
    一个警员提醒道:“还有十八分钟  ”
    马基吼叫得更大声:“所以,你别浪费时间,快告诉我,他们怎么说?”
    我没有办法,只好用最简单扼要的话,将白辽士他们叙述的失事经过,讲了出来,
为了争取时间,将经过浓缩到不能再浓缩。
    马基睁大了眼,听著我的叙述,渐渐地,神情又惊又恐,又悲愤又激动。看他的神
情,白辽士他们的供词,百分之一百属于谎言。
    等我讲完  只用了三分钟时间,马基挥著手,想讲甚么,可是口唇剧烈地发著抖
,甚么也没有讲出来,随即,他又显出了那种深切的悲哀来,双手抱著头,身子发著抖
,却不出声。
    我连连催问,马基仍是一声不出,我看了看警员,警员道:“七分钟!”
    我真的忍不住了,大声喝道:“马基,我们只有七分钟了。”
    马基经过我一喝之后,才抬起头来,喘息著:“你相信了?祁士域相信了?每一个
人都相信了他们所说的经过?”
    我十分发急,时间无多,马基却还在说这种无聊话,我大声道:“当时的经过情形
如何,你说,我要听你的叙述,当时的情形怎样?”
    我也发起急来,学著他刚才一样,用力摇著他的身子。马基一面被我摇著,一面道
:“当时的情形,我完全不知道。”
    我已经预料到马基会有极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他说的一切,可能和白辽士他们所
说的完全相反,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但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到,马基会说出这
样的话来。
    当时的情形如何,他不知道。
    这大约是本世纪最混帐的话!他是机长,是这次失事的中心人物,可是他竟然说当
时的情形如何,他不知道。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形容是如此憔悴,我真想给他重重的一拳,一时之间,我气得说
不出话来,只好怔怔地望著他。等我缓过气来时,我才说了一句:“醉成那样?”
    马基一片惘然,说道:“我不知道。”
    我提高声音道:“你睡著了?”
    马基又道:“我不知道。”
    我真是忍无可忍了,厉声道:“在法庭上,如果你也这样回答,一点也不能改变你
的命运。”
    马基震动了一下,又双手抱著头一会,才抬起头来。这时,我发现他已经镇定了许
多,而且,也有著一种相当坚强的神情:“谢谢你来看我,我想,你和祁士域,对我,
都不必再作任何努力。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酒鬼,由我去吧。”
    我叹了一声:“马基,你  ”
    马基挥了一下手:“还有,请你转告祁士域,我上次见他的时候,最后告诉他的那
句话,请他别再放在心上,忘掉算了。”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想不起那是甚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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