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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流水迢迢-第38章

小说: 流水迢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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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拉过一床锦被盖于江慈身上,又用狐裘将她围住,见她仍是满面羞恼地望着自己,冷冷一笑:“你若是病了,谁帮我去认人?!”

江慈心中一凛:难道,卫昭已经布好了局,大闸蟹现在要带自己去见那个姚定邦吗?!可不见他给自己传个信啊,自己怎么会知道谁就是那个姚定邦呢?她想到这事,一时忘了先前被大闸蟹戏弄的羞恼,神情便有些怔忡,裴琰轻哼一声,不再理她,自顾自地看书。

江慈觉身子渐渐暖和,此时方醒觉与裴琰共躺在一张软榻上,隔得极近,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靠上车壁。她本是在睡梦中被唤醒的,马车摇晃间,渐觉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裴琰将手中之书慢慢放下,望着江慈渐转红润的面颊,笑了笑,替她将滑下的狐裘拉上,拢在她的肩头。又敲了敲车壁,一名侍从掀开车帘,裴琰轻声道:“去,让人送几套女子衣物过来。”

江慈直睡到辰时末才醒转,睁开双眼,见裴琰仍在看书,而自己身边摆着几套衣裳,明他之意,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换衫,她小腿裸露,也不便下榻,索性便闭上双眼,假装仍未睡醒。心中不停思忖着这大闸蟹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他这般欺负自己,总得想个法子讨回来才是。

胡思乱想间,江慈听得裴琰敲了敲车壁,马车缓缓停稳,他似是跃下马车,将车门紧紧关上,车外人声渐低。她忙睁开眼来,手忙脚乱地换过衣裙,跃下榻来。

她刚在马车另一侧的软凳上坐定,裴琰上车,瞄了她一眼,马车重新向前行进。

裴琰躺回榻上,看了眼脚边的狐裘,又看了看坐于车厢另一角的江慈,面色阴沉,将狐裘拎起,便欲丢出车窗。

江慈忙扑过来将狐裘抢到手中:“这么好的狐裘,丢掉做什么?”

“脏了。”

江慈一噎,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心中的气恼,经过与大闸蟹数个回合的相斗,她渐渐明白自己越是气恼他越是得意,心中想了想,面上笑意盈盈:“相爷,反正你不要了,送给我可好?”

裴琰并不抬头,轻“嗯”一声。

江慈笑着坐下,轻轻抚着狐裘,嘴里念道:“这么上好的狐裘,丢掉太可惜。黄婶家中的大黑狗要下狗崽了,我将这狐裘带回去,垫在狗窝里,给小狗崽们取取暖,再好不过了。”

裴琰手一抖,这书便再也看不进去,忍不住抬头看了江慈一眼,只见她笑靥如花,唇边两个酒窝满是讥讽之意望着自己。

他愣了一瞬,冷声道:“给我倒杯茶。”

江慈想好了对付这只大闸蟹的招数,一扬头:“我又不是你家的奴才,为什么老是指使我做事?让你的丫鬟们倒好了。”

“你没见这车里没别人吗?何况这次,我也没带丫鬟。”

江慈面上装得甚为气恼:“那也不代表我就得服侍你,那解药大不了我不要,反正贱命一条,我受你欺负也受够了,你也别想我替你听声认人,咱们一拍两散。”

裴琰放下手中之书,坐到江慈身边,面上似笑非笑:“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那你想怎么样?”

江慈慢慢向后挪移,口中道:“我服侍你可以,你不得欺负我,也不得把我当奴才般指使。”

裴琰再靠近她几分,悠悠道:“什么叫做服侍,什么叫做欺负,我倒是不懂,江姑娘可得教教我。”

江慈退无可退,眼见那可恶的笑脸越来越近,运力推向裴琰前胸。裴琰右手插入她双臂之间,左右轻点她腕上寸半之处。江慈双手本在用力推他,被他这一点,顿时失力,双臂垂下,身子失去平衡,“啊”地一声向前一扑,扑入裴琰怀中。

三五、作茧自缚

裴琰伸出右手将她搂住,大笑道:“原来这就是江姑娘所说的服侍之法,倒是新鲜,我相府中的丫鬟们可很少敢这样服侍于我的。”

江慈急欲挣离他的怀抱,可双臂失力,裴琰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右手竟按住她的腰腧穴,让她使不出一丝力气,只得无力地伏在他怀中,鼻中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渐感头晕,情急之下,泪水夺眶而出。

裴琰笑得极为得意,他得离京城,甫卸重任,又有这有趣的“小玩意”让自己时不时调弄一下,只觉此时竟是这段时日以来最为开心放松的时刻,一时舍不得松开手,直至感到胸前之人泪水沁湿了自己的衣衫,才渐收笑声,放开江慈。

马车似是碰到了路中的石子,轻轻震了一下,江慈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水啪啪掉落。裴琰笑容渐敛,解开江慈手臂穴道,见她仍是低头垂泪,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好了,逗你玩的,我也没真把你当丫鬟,你不愿做,不做便是。”

说着他转身自己沏了杯茶,见江慈仍在抽噎,将茶盅递到她的面前:“喝口茶,此去长风山庄,有好几天的路程,不要斗气了。”

江慈抬头讶道:“我们是去长风山庄吗?去那做什么?”

裴琰见她面上泪迹未干,明眸中泪光隐隐,偏面上一副好奇神色,笑道:“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十一月初十武林大会,选举新的盟主,我带你去赶这场盛会。”

见江慈仍有些许气恼,裴琰拉了拉她的手臂:“来,给我捶捶腿。”顿了顿道:“我付你工钱便是。”

江慈不动,裴琰只得又道:“那你说,要怎样才肯服侍我?”

江慈想了想,好奇心起,微笑道:“你曾是武林盟主,你给我讲讲武林中的趣事,我就给你捶腿。”

这一路在风雨中走得甚急,除去下车如厕休息,其余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连午饭也是侍从备好了送上马车。所幸裴琰口才甚好,所讲武林趣事听得江慈兴高采烈,并不觉枯燥难熬。到夜色深沉,一行人赶到了清河镇。

裴氏在清河镇上有间大宅,早有侍从打马赶到这里安排好了一切。此时暴雨初歇,二人跃下马车,寒风扑面,江慈不由打了个寒噤。裴琰反手推开车门,取出狐裘,手一扬,正罩在江慈肩头,狐裘又长又大,江慈缩于其中,她肤白如雪,五官精致,倒象个瓷娃娃一般。

裴琰笑了笑,负手向屋中走去。江慈跟在他身后,见宅内绣户珠帘,明轩高敞,碧梧满院,疏竹环绕,梅花拥屋,虽是初冬,也颇雅致动人。不由啧啧摇头:“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连个别院都修得这般奢侈!”

裴琰回头微笑道:“你可错了,我裴氏一族,家产虽厚,却非贪贿所得。”

江慈心中自是不信,轻哼一声,跟着他步入正院暖阁。歇得片刻,热腾腾的饭菜便流水似地摆上桌。

二人用过晚饭,裴琰看了近一个时辰的密件,又有这宅子中留守的侍女们进来侍候他洗漱。江慈不知自己要歇在何处,拉住一名侍女问道:“这位姐姐,请问―――”

那侍女恭谨一笑,并不回答,摆脱江慈的手,和其余几人齐齐退了出去。

见屋内只剩自己与大闸蟹,侍女们临去前又将烛火熄灭了大半,屋内灯烛昏暗,大闸蟹脸上笑得极为暧昧,江慈心中有些打鼓,慢慢向屋外退去,笑道:“相爷早些歇着,我出去了。”

裴琰边宽去外袍,边走过来,将门关上,“啪”地一声将横闩放落。江慈面上微微变色,强笑道:“相爷,那个,你,我―――”

裴琰笑着伸手敲了敲她的头顶:“这别院防卫不及相府,你若睡在别处,我怕那萧教主收到风声,过来将你杀了灭口。只有和我睡在一个屋子,你才能保得小命。”

江慈自是不能说出“萧教主”早已与自己达成友好合作协议,肯定不会来杀己灭口,只得勉强一笑:“相爷考虑得周全。”

裴琰指了指大床边的一张锦榻:“你睡那里吧。”

江慈从未和男子在一间屋内同睡,何况还是这只十分可恶的大闸蟹,这觉便睡得有些不安稳,大半个时辰过去,仍在榻上翻来覆去,她先前吃饭后饮茶太多,渐觉有些内急。

她知大闸蟹的床后小间内定有如厕之物,但要她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去一个大男人睡的床后如厕,却是打死也不会干的。

她憋了一阵,渐渐有些憋不住,好不容易听到裴琰的呼吸声渐转平缓悠长,估算着他已睡着,遂悄悄掀被下榻。

她屏住气息,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以极缓慢的速度移开门闩,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挤了出去。再轻手轻脚穿过正屋,打开大门,如黑夜幽灵般钻入院中。

江慈不知茅厕在何方,院中也仅余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在廊下飘摇,看不大清路径,她思忖了片刻,终忍不住跑到假山后面蹲了下来。

这夜十分寒冷,北风阵阵,江慈未着外衣,仅着一件夹袄,被风一吹,再站起身来便觉有些禁受不住,连打两个喷嚏,心呼要糟,若被人发现自己竟跑到院中小解,这丑可丢大了。

听得屋内裴琰似是轻喝了一声:“谁?!”江慈身子一僵,脑中却灵光一闪,“啊”地一声大叫,往廊下跑去。

随着她这一声惊呼,裴琰如穿云之燕,撞破窗格自屋内跃出,他右臂急展,将江慈一带一拂,护于身后,江慈浑身颤栗,叫道:“是他,他来杀我灭口了!”

裴琰面色一变,撮指入唇,尖锐的哨音未落,院外急涌入数十名长风卫,安澄当先奔入。裴琰冷声道:“萧无暇出现了,给我将这附近仔细地搜一遍!”

江慈双手环胸,躲于裴琰身后,冻得瑟瑟直抖,不禁跺了几下脚。裴琰回转身,将她抱起,踢开房门,将她抱至床上放落,又在她身上盖上厚厚的被子。皱眉道:“你没事跑出去做什么?”

江慈面上一红,又隐隐感到被中尚有他的体温余热,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便一时说不出话来。裴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别是吓坏了。”

他高声道:“来人!”窗外数人应是,裴琰道:“去请位大夫过来!”

江慈忙摆手道:“不用了,我没病。”抬眼见裴琰仅着贴身里衣,站于床前,轻呼一声,转过脸去。

裴琰一笑,慢悠悠掀开被子,躺于江慈身边。

江慈大惊,急忙钻出被子,便要跳落下床,却被裴琰一拉,倒于他身上。她急道:“你,你要做什么?!”

裴琰大笑,将被子反转包住江慈,又将她压回床内,低头看着她惊怒羞急的模样,慢悠悠道:“你说我要做什么?”

江慈见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面颊,吓得小脸煞白,眼神却仍倔强地盯着裴琰。裴琰心中莫名欢畅,笑倒在江慈身上。

江慈急忙用手去推裴琰,却怎么也推不得动。裴琰笑得一阵,直起身来,正容道:“看来萧无暇是一定要来杀你灭口的,从现在起,你需得在我身边三步之内,再远,我就护不了你的周全了。”

江慈一惊,急道:“那我若是要上茅房,要沐浴,也得在你三步之内吗?”

“那是自然。”裴琰一本正经道,再度掀开被子:“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和我睡一张床,我得好好保护你这条小命才行。”

江慈后悔不已,欲待说出萧无暇并未现身,纯粹是自己为掩饰小解的丑事而编造出来的,可这话又无论如何出不了口,只得眼睁睁看着裴琰大摇大摆睡回被中。

她万般无奈,又绝不愿与这只大闸蟹同床共枕,只能缩着坐于床内一角,心中不停暗咒,直到屋外长风卫禀道大夫请来,才松了一口气。

裴琰放下纱帐,江慈伸出右手,大夫细细把脉,起身道:“这位夫―――”他话语顿住,据脉象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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