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文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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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泰西诸国疆域、形势、沿革、物产、时事、皆取之泰西人杂书,有刻本有钞本,并月报新闻纸之类,约数十种,其文理大半俚俗不通,而事实则多有可据。诸说闲有不同,择其近是者从之,亦有晤泰西人时得之口述者,凑合而敷衍成文,期于成片段而已。取材既杂,不复注其出于某书也。
一泰西人如利玛窦艾儒略南怀仁之属,皆久居京师,通习汉文,故其所著之书,文理颇为明顺,然夸诞诡谲之说,亦已不少。近泰西人无深于汉文者,故其书多俚俗不文,而其叙各国兴衰事迹,则确凿可据。乃知彼之文,转不如此之朴也。
一外国地名最难辨识,十人译之而十异,一人译之而前后或异。盖外国同音者无两字,而中国则同音者或数十字。外国有两字合音,三字合音,而中国无此种字。故以汉字书番语,其不能吻合者,本居十之七八,而泰西人学汉字者,皆居粤东,粤东土语本非汉文正音,展转淆讹,遂至不可辨识。一波斯也,而或译为白西,转而为包社,巴社讹而为高奢。余尝令泰西人口述之,则曰百尔,设又令其笔书之,则曰比耳西。今将译音异名注于各国之下,庶阅者易于辨认,然亦不能遍及也。
一泰西人于汉字正音,不能细分,斯也士也,是也实也,西也苏也,混为一音,而刺与拉无论矣。土也都也,度也杜也,多也突也,混为一音,而撒与萨无论矣。故所译地名人名,言人人殊。
一泰西各国,语音本不相同,此书地名有英吉利所译者,有葡萄牙所译者。英人所译字数简,而语音不全,葡人所译,语音虽备,而一地名至八九字,诘屈不能合吻。如花旗之首国。英人译之曰,缅,葡人译之曰卖内。今姑用以纪事。无由知其孰为是非也。
一地名中,亚字在首者,皆读为阿,在尾者多读为讶,加字多读为嘎,亦有读为家者,内字皆读平声,音近尼,疴字读如诃。
一各国正名,如瑞国当作瑞典,讠国当作讠马,西班牙当作以西把尼亚,葡萄牙当作波尔都噶亚,然一经更改,阅者猝不知为何国。故一切仍其旧称。
一外国地名人名,少者一字,多者至八九字,绝无文义可循,数名连写,阅者无由读断。今将地名人名,悉行钩出,间加圈点,以醒眉目。明知非著书之体,姑取其便于披阅耳。
☆姚椿○国朝文录自序
自孔孟没,而文与道歧。汉唐以来,离合参半。至宋朱子出,而始举道与文而一之。其读《唐志》之文详哉有味乎其言之也。有元逮明,大旨不甚相悖。国朝儒者斟酌乎文与道之间,其言曰:以韩欧之文,达程朱之理,可谓正矣。
而或者曰:是不可合,合且两伤焉。呜呼!岂是真不可合,与抑未深究乎本末轻重之说也?国初诸家,沿明季绪余,尚未有以尽变。中叶以来,文事大兴,然其途亦遂歧出矣。综而论之,要不可谓非一代之盛轨也。夫朱子毕生研究文字,其用功由致知格物入,而又以尊德性与道问学并重,是岂不足乎文者?而其言如此,亦可思其故矣。夫形而下者谓之器。今也以游艺而先乎据德依仁,以文学而驾乎孝弟谨信,是尚得谓知要者乎?又其甚者,驳杂以为博,诋讠其以为能,而文之事,益荡然矣。蒙窃惑焉!
计自幼岁,眈好文词,茫乎未知大道之归也。其后奉袂硕师,饫熟余论,有以知前修之不苟,而向所采获,复恐有所散失,辄取而类之,汰其繁芜,去其复冗,其意以正大为宗,其辞以雅洁为主,间小有出入,要必于理无甚悖者,然后辑焉。愚鄙之识,岂谓足以知诸君子之大且全而永其传。顾或任其放轶,亦非述信好古与夫不贤者识其小之意也。于是合并为书,凡八十二卷。窃以为后之君子,苟欲观历代之会通,综一朝之典要,而求前古圣贤之遗意焉,其亦将流览于斯。
☆华蘅芳○微积溯源序
《微积溯源》八卷,前四卷为微分术,后四卷为积分术,乃算学中最深之事也。余既与西士傅兰雅译毕《代数术》二十五卷,更思求其进境,故又与傅君译此书焉。先是咸丰年间,海宁李壬叔曾与西士伟烈亚力译出《代微积拾级》一书,流播海内。余素与壬叔善,得读其书,粗明微积二术之梗概。所以又译此书者,盖欲补其所略也。书中代数之式甚繁,校算不易,则刘君省庵之力居多。今刻工已竣矣,故序之曰:
吾以为古时之算法,惟有加减而已。其乘与除,乃因加减之不胜其繁,故更立二术以使之简易也。开方之法,又所以济除法之穷者也。盖算学中自有加减乘除开方五法,而一切浅近易明之数,无不可通者矣。惟人之心思智虑,日出不穷,往往以能人之所不能者为快,遇有窒碍难通之处,辄思立法以济其穷。故有减其所不可减,而正负之名,不得不立矣,除其所不受除,而寄母通分之法,又不得不立矣。代数中种种记号之法,皆出于不得已而立者也。每立一法,必能使繁者为简,难者为易,迟者为速,疏者为密,而算学之境界,藉此得更进一层。如是屡进不已,而所立之法,于是乎日多矣。
微分积分者,盖及因乘除开方之不胜其繁,且有窒碍难通之处,故更立此二术,使之简易而速,以得极密之数者也。试观圆径求周真数求对数等事,虽无微分积分,亦未尝不可求。惟须乘除开方数十百次,其难有不可言喻者,不如用微积之法,理明而数捷也。然则谓加减乘除开方代数之外,更有二术焉,一曰微分,一曰积分可也。其积分术为微分之还原,犹之开平方为自乘之还原,除法为乘之还原,减法为加之还原也。然加与乘其原无不可还,而微分之原,有可还有不可还,是犹算式中有不可开之方耳。又何怪焉。如必曰加减乘除开方,已足供吾之用矣,何必更究其精,是舍舟车之便利,而必欲负重远行也,其用力多而成功少,固不待智者而辨矣。同治十三年九月十八日序。
○代数术序
《代数术》二十五卷,余与西士傅兰雅所译也。傅君本精于此学,余亦粗明算法。故傅君口述之,余笔记之。一日数千言,不厌其艰苦,凡两月而脱稿。缮写付梓,经年告成,爰展阅一过,而序之曰:
数之名始于一而终于九,故至十则进其位,而仍以自一至九之数名之。至百则又进其位,而仍以自一至九之数名之。如是以至千万亿兆,其例一也。夫古人造数之时,所以必以十纪之者,诚以数之多可至无穷,若每数各与一名,则吾之名必有穷时,且纷而无序,将不可记忆,不如极之于九而以十进其位,则举手而示,屈指而记,虽愚鲁者皆能之。故可便于民生日用,传之数千百年,至今不变也。观夫市廛贸易之区,百货罗列,精粗美恶贵贱之不同,则其数殊焉。多寡长短大小轻重之不同,则数其又殊焉。凡欲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必握算而计之。其所斤斤计较者,莫非数也。设有人言吾能用他法以代其数,夫谁能信之?良以其乘除加减,不过举手之劳,顷刻而得,无有奥邃难明之理在其间,本无藉乎代也。惟是数理幽深,最耐探索,畴人演算,务阐精微,于是乎设题愈难,布算愈繁,甚至经旬累月,不能毕一数。且其所求之数,往往杂揉隐匿于各数之内,而其理亦纡远而不易明。若每事必设一题,每题必立一术,枝枝节节而为之,术之多将不可胜纪,而仍不足以穷数理之变,则不如任数理之万变,而我立一通法以驭之,此中法之天元,西法之代数所由作也。
代数之术,其已知未知之数,皆代之以字,而乘除加减,各有记号以为区别,可如题之曲折以相赴。迨夫层累已明,阶级已见,乃以所代之数入之,而所求之数出焉。故可以省布算之工,而心亦较逸,以其可不藉思索而得也。虽然,代数之术诚简矣,诚便矣,试问工此术者,遂能不病其繁乎,则又不能也。夫人之用心,日进而不已,苟不至昏盹迷乱,必不肯中辍。故始则因繁而求简,及其既简也,必更进焉而复遇其繁。虽迭代数十次,其能免哉!由是知代数之意,乃为数学中钩深索隐之用,非为浅近之算法而设也。若米盐零杂之事,而概欲以代数施之,未有不为市侩所笑者也。至于代数天元之异同优劣,读此书者,自能知之,无待余言也。同治十二年十月二十日序。
○象数一原跋
右《象数一原》七卷,为项梅侣先生未竟之稿,戴鄂士先生补成之。其原委详见原书序跋中。乌程徐庄愍公曾嘱张君南坪刻之苏州。未及印行,忽遇庚申之乱,庄愍殉难,南坪入湖州省母,亦被贼害。不特刊成书板,已付劫灰,即底本亦不知流落谁何之手。后为南汇张啸山先生所得,藏诸箧中,几二十年。先生晚年为黄漱兰学使延主南菁讲席。余弟若侍函丈,先生语之曰:“吾有项氏遗书一种,将以赠汝兄。”无何先生辞讲席,归老于松江之钱园,以是书寄余。其手札云:“此《象数一原》,系前得之白下者,盖是南坪所藏。吾年老,嗣孙尚稚,久留无所用,即以寄赠。项氏此书未见刻本,能谋欹劂,亦不朽盛业也。”余受书作函谢之。不数月间,先生已归道山矣。
噫!余在金陵时,与先生朝夕聚处,及来沪上,亦数数相见,并不知其藏有是书。及至垂迈之年,始肯启箧出之,则其郑重也可知。余既心仪项戴之学,又感先生临殁授书之意,深恐珍惜秘匿,或翻至湮没也。赵静涵表弟有《高斋汇刻》之举,遂怂恿付诸手民。而仁和高白叔孝廉,重其为乡先辈遗著,又举百金以助。阅一岁,书甫成。先生有知,其亦可无憾也已。光绪十四年六月十一日,跋于沪上之格致书院。
☆何秋涛○俄罗斯进呈书籍记(书目附)
大清受天命有九有,薄海内外,罔不臣服。西北有俄罗斯国,地荒远,负北冰海,南邻蒙古及诸回部。慕我朝德化,岁时使其国秀颖子弟,来都城学满汉文字,诵习经史诸书,国家厚给廪糈,精选文学之官以教习之。岁满则归其本国,复使其他子弟来代,谓之换班。盖我圣朝声教远讫,渐仁摩义,举凡遐荒远徼,莫不欲使之习道德,而敦诗书,斯诚亘古以来未有之盛举也!
二百年来,其国渐被风化,文事益盛。国人以本国文字纂集成书,不下数十百种。然限于疆域,传至中国者绝少。其国民各分种族,曰萨刺瓦族,曰力丁族,曰芬族,曰日耳曼人,曰犹太散民,皆重希腊教门,亦天主教别派也。曰鞑鞑里族,游牧于国南鄙,奉回教,即西域回部种类,曰甲才族,亦游牧于国东南鄙,奉佛教,即中国蒙古之别部也。初蒙古土尔扈特部与准噶尔构衅,北依俄罗斯。俄罗斯以额济勒河地处之,乃明季时事也。至乾隆三十六年,土尔扈特汗渥巴锡率其河东户口十余万人至伊犁归附。其河西户口尚居俄罗斯,皆习佛教。道光二十五年,俄罗斯国王表言,《丹珠尔经》乃佛教所重,而本国无之,奏求颁赐。上命发雍和宫藏本八百余册赐之。越数月,其国王因肄业换班学生进京,乃尽缮俄罗斯所有书籍来献,凡三百五十七号,每号为一帙,装饰甚华,有书有图。惟通体皆俄罗斯字,人不尽识。当事者议发还之。或曰:“斯乃所以为报也,却之转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