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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晚清文选-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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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历程四十四日。若取道美洲干拿打,历程三十四日。有此铁路,不过二十日可到。就通商而论,其地贯欧亚洲之北境。将来各国行旅,多出其途。俄人即可坐收其利。若偶有边衅,则由俄京至中国边境,仅半月程。而我调饷征兵,动需岁月,急递甫行,敌已压境矣。今英法俄三国争造铁路以通中国,包中国之三面。合之海疆,已成四面受敌之势矣。英由印度造一路,逾克什弥尔北抵廓尔喀,分支至西藏之大吉岭,与藏地为邻。一路由缅甸之仰江以达阿瓦迳距滇边。法由南越造铁路以通云南,广西。俄自东北彼得罗堡至西北西伯里亚一带之地,凡造铁路一万余里,循黑龙江而南。告成而后,商贾往来便捷。愚民无知,惟利是从。我能保护之,则百姓我之百姓也。我不能保护而人能保护之,则百姓即为人之百姓。缅甸之属英,越南之属法,琉球之属日本,吉林东北各部之属俄,其明证矣。 
   且口外荒地甚多,开垦甚便。一有铁路,内地无业之民,相率而至。膏腴日辟,边备日充,商旅日集。大利所在,人争趋之。荒远辽阔之区,一变而为商贾辐辏之地,而我之境内,未有铁路,则荒凉如故,贫瘠者如故也。彼此相较,贫富相形,而欲边境之民,尽甘槁饿而不为敌人用也,其可得哉!若彼以一旅之师,长驱直入,则边陲千里,阒其无人,蹙地丧师,可以立待。故敌无铁路,我固不必喜新好异,为天下先。若人皆有铁路,而我独无,则必败之道,必不能支之势也。外国有行车铁路,宽径尺余或二尺,地面不必铺平,下置木桩,架以铁楞,用则搭,不用则卸。仿而行之,运兵载粮,尤为简易。(火车以美国之式为最善。工价则中国较廉。故旧金山车路皆雇中国人兴造。至铁轨需费尤巨,必须自造。若购之西国,则失利多矣。) 
   自河运改行海运以来,轮舶往还,费省而效捷。议者或虞海道不靖,敌兵邀截,欲复河运旧制,而劳费不遑恤焉。何如以议复河运之费,移开铁路之为愈也。盖尝访诸西人,其利有十。所得运费,除支销各项及酌提造费外,余皆可助国用,其利一。偶有边警,征兵筹饷,朝发夕至,则粮台可省,兵额亦可酌裁,其利二。各处矿产,均可开采,运费省而销路速,其利三。商贾便于贩运,贸易日旺,税饷日增,其利四。文报便捷,驿站经费,亦可量裁,其利五。中国幅员辽阔,控制较难,铁路速则巡察易周,官吏不敢逾法,其利六。二十三行省可以联成一气,信息便捷,脉络贯通,而国势为之一振,其利七。中国以清议维持大局,拘挛束缚,颇难挽回。有铁路则风气大开,土习民风,顿然丕变,而士大夫之鄙夷洋务者,亦可渐有转机,其利八。岁漕数百万石,河运海运,皆糜费无等。一有铁路,则分期装载,瞬抵仓场,巨款可以撙节,其利九。各省所解京饷,道路迢远,鞘段累重,中途每致疏虞。铁路既通,则断无失事之患,其利十。有十利而无一害,复何惮而不行哉! 
   而尼之者则曰:造路之后,夺铺驿夫役之利,一害也。修路之时,庐舍坟墓当其冲者,必遭拆毁,二害也。他日猝为敌乘,祸发倍速,三害也。不知铁路之旁,其左右歧路,人马皆能行走,火车所运货物,应于某处卸载者,仍须车马接运。且物产之流通益广,则人夫之生计益增,何害之有!铁路遇山巅水曲,均须绕越,架空凿洞,亦可驶行。庐舍坟墓,亦犹是也。何害之有!中国所购兵轮商舶,苟有器无人,皆可资敌,何独于铁路而疑之。独不可宿兵以守之乎?且地当敌冲,临时折断铁轨数截,十丈五丈之间,彼即无能为力。而我腹地仍得往来自如,何害之有!     往者议造轮船电报,群疑众谤,几费半途。既而毅然举行,至今日而天下之人异口同声,共知其利。矧铁路之利,倍于轮船。而中国陆路之多,倍于沿海。何可迟疑顾虑,坐误机宜,致他日受制敌人,悔之已晚耶?(查西商承办铁路,如有军务,先为国家运兵运粮,缴费脚力照算。不使商人吃亏。有余暇方准装运客货。)往年晋省氵存饥,费数十金不能运米一石。一石之米,须分小半以饷运夫。得达内地,济饥民者寥寥无几。饿殍之惨,言之痛心。设有火车,当不至是。况当日运费数百万金。苟移造火车,亦可成铁轨八九百里。今虽事后之言,而得失之数,必有能辨之者。夫中国大势,西北土满,而东南人满。若有铁路以流通之,则东南之闲民,可以谋生于西北,西北之弃地,可以开垦如东南。政在养民之谓何,而忍听其贫瘠流离竟不一为之所哉? 

   ○传教 
   嗟乎,中西和局之不能长保者,其必阶于入内地传教乎?何则?西人之要求中国者,通商传教两端而已。通商虽夺吾民之利,苟能发愤为雄,如日本重订税则,振兴商务,仿西法只准各国在外埠通商,不准入内地夺吾民之利,何虑人心不服。惟传教之牧师,必入内地。内地入教之民,良莠不齐,往往因此滋事。且动以兵力相胁。民之受屈愈甚,则衔恨愈深,而教堂之案迭起矣。 
   泰西基督一教,流派分而为三。一日耶稣教、日耳曼国之所演也。英吉利、德意志、美利坚、丹麦、荷兰、瑞典顿瑙威、瑞士等国从之。一曰天主教,传自犹太,盛行于罗马,意大利、奥斯玛加、比非利亚、法兰西、日斯巴尼亚、葡萄牙、比利时等国从之。一曰希腊教。希腊为西洋文字之祖,亦缘饰基督教之说,别树一帜。小亚细亚、欧罗巴之东俄罗斯、希腊等国从之。其教或分或合,有盛有衰,名目不同,源流则一。略本摩西十诫。耶稣基督自命为上帝之子,创立新约,以罪福之说,劝人为善。其初意未必遽非。而千百年来,党同伐异,仇敌相寻,人民苦锋镝,原野厌膏血,别分门户,遂酿干戈,变本加厉,实非教主始念所及。俄土之战,其尤著者也。 
   西字日报,论教士之擅权教,因之梗化,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意大利尊之而国库匮,西班牙尊之而内乱生,法兰西尊之而党祸起。西人之有识者,虑其为变,思有以裁制之。故意乘法人兵败,教王失援,遂据罗马都城,收教堂产业,而吞并之机动矣。布鲁斯绳以新法,废其教堂。奥斯玛加定教士不得干预国事,停其公费,而排斥之令严矣。荷兰则更改书院章程,不受教士约束,不读教书。德意志则致书教王,以监督为煽惑人心,违背国法。其国儒士鲁所及浮特勤耳皆著书数万言,痛诋教士。特以积习相沿,无术以善其后。将来英之于意,意之于法,法之于德,德之于俄,俄之于奥必有因此而失欢者。(尝阅《瀛海论》云:同治时,普法之战,教人实启其端。拿破仑第三为教所误,国破身俘为天下笑。奥相安得拉议法,人甘为教奴。西班牙谓法独居恶名,受其灾祸。美国论法国三次大乱,死亡数百万,职此之由。是教又法国之蟊贼也。他如印度拒额力士教,德国逐耶稣会,葡萄牙、西班牙皆藉教党财产入官。意大利封教堂七十余间,簿录其产。罗马王遣教人驻瑞士,国人殴之,法国无如何也。录之以备参考。) 
   自此教蔓延中土,各国立约,首载盟书,准其周游,加以保护。我中国圣人之道,广大精微,既无畛域之分,亦无教门名目。其劝善成化,如回佛诸家,亦在包容之列。而独至西教一兴,美与法合举国之权力以袒庇之。(美多耶稣教,法多天主教)莠民以入教为护符。尝闻作奸犯科,讹诈乡愚,欺凌孤弱,占人妻,侵人产,负租项,欠钱粮,包揽官事,击毙平民,种种妄为,擢发难数。是故传教者若存心公正,自不容其所为。间有刚愎之徒,私心褊袒,紊我王章,差提则匿之堂中,罪定则纵之海外。地方官虑开大衅,先存畏惧之心。又不知外国律例,无辞以折服之。则往往迁就定谳。平民受屈,申理无从,众怒滋深,群思报复。遂至拆教堂,辱教士,民教斗殴之案,层见叠出。平心而论,彼教士亦当自愧。岂止非上帝之心,亦大悖交邻之道矣。然犹不自悔祸,文过饰非,每遇大臣查办,或以相距太远,未悉案情,或以律例不同,各执一是。定谳偶致稽延,彼即借端要挟。有司既经革职,复请惋惜之国书。首犯既已伏辜,更索赔偿之恤款。朝廷大度优容,小忿必忍。百姓天良尚在,尝胆知仇。溯自顺治年间,始许荷兰通市,洋舶遂辐辏粤东。垂二百年,初无设领事兵船保护者。亦未闻华洋仇杀之端。推原中西龃龉之由,实出于贩烟传教。此二事开自英法。英法恃其火器兵船,挟官吏以制商民,积怨愈深,禁令愈烈。致中国儿童妇女,不及辨其种类,闻声相恶,职此之由。两国稍有违言,均虑变生不测。是非从中国殷忧,抑将碍西国通商之大局矣。 
   诚欲民教相安,必须妥辨良法。夫入教之民,固中国食毛践土之民也。劝民为善,固圣朝宽大之政所允行也。若纵教民为奸恶,倚教士为护符,动辄挟制地方官,枉法左袒,以屈抑良民,是非劝人为善,直助人为恶。既大失其传教劝善之本心,抑亦条约所必不能从者也。(耶稣教与天主教不同,可以娶妻,可以为书院掌教。近有久于中国者,不忍视其困,多将中外利病,著书救世。如林乐知、李提摩太、傅兰雅、艾约瑟、花之安等辈是也。)是宜与之剀切辨明,改修条约。载明华民入教,开列姓名籍贯,报明地方官。查无过犯之人,方准注册,照约保护。遇有事故,仍依华例惩办。既系中国人民,不得因入教遂分轻重。饬令地方官公平处断。亦不得因恶其入教,颠倒是非。总之,民教一律,务持其平。此本中国自有之权,教士何劳过问。至教士所至之处,亦应归华官约束。有干预公事,挟诈侵权者,立即咨请该国公使,饬遣回国,以儆效尤。如此,则民虽入教,于利害无关。国家无所不容,良民何至仇视哉。 
   夫彼洋人之入中国者,亦多习华语,读华书,讲伦常,明礼义。其国中书院,且广储中国书籍,聘请华儒教习国中子弟。无异归吾儒教矣。较之奉彼教者,动辄作威怙势,欺压平民,其贤不肖何如也?如改约而彼不肯从,则别习教之民,编为教籍,子孙世世,永为庶人,不许娶妾,不许应试,不许捐纳,不许充兵。此本教堂原有之规例也。以其矛刺其盾,庶亦别分泾渭之一法矣。夫贬异端即所以崇政体,泯嫌疑即所以重邦交。秉国钧者,其熟思而审处之。 

   ○贩奴 
   粤东澳门香港汕头等处,向有拐贩华人出洋之事,名其馆曰招工,称其人为猪仔。猪仔一名,载至西洋,身价五六十元,税银一元。澳门议事番官,收费二元。其党与洋人勾通,散走四方,投人所好。或诱以赀财,或诱以游博。一吞其饵,即入牢笼。被拘出洋,不能自主。或于滨海通衢歧路,突出不意,指为负欠,逼迫登舟。官既置若罔闻,民亦何由申诉。初则省城外黄浦等处,皆已蔓延。嗣被大员访惩,甫能封闭。而澳港外埠之根株独未绝也。盖美阿两洲,及南洋各岛,日汲汲然开矿垦荒,土著寥寥,不能集事。故不得不招工。但工赀过微,人谁乐往。于是招之不来,出之以诱。诱之不能,出之以掠。计每年被掠卖者,累万盈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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