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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晚清文选-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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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不止。呜呼!呜呼!刀加吾颈,枪指吾胸,吾敢曰:满洲人之残杀我汉人。 
   文明国中,有一人横死者,必登新闻数次,甚至数十次不止。司法官审问案件,即得有实凭实据,非犯罪人亲供,不能定罪。于审问时,无用刑审问理。何也?重生命也。吾见夫吾同胞,每岁中死于贼满人,借刀杀人,滥酷刑法之下者,不知凡几。贼满人之用苛刑于中国,言之可丑可痛。天下积怨,内外咨嗟,华人入籍外邦,如避水火。租界必略会审,如御虎狼。乃犹或援引故事虚文,而顿忘眼前实事。不知今无灭族,何以移亲及疏?今无肉刑,何以立毙杖下?今无拷讯,何以苦打成招?今无滥苛,何以百毒备至?至若监牢之刻,狱吏之惨,犹非笔墨所能形容,即比以九幽十八狱,恐亦有过之无不及者。而贼满人方行其农忙停讼,热审减刑之假仁假义以自饰。呜呼!呜呼!刀加吾颈,枪指吾胸,吾敢曰:贼满人之屠戮我。若夫官吏之贪酷,又非今世界文字语言所得而写拟言论者也,悲夫! 
   乾隆之圆明园,已成灰烬,不可凭藉。而如近日之崇楼杰阁,巍巍高大之颐和园,问其间一瓦一砾,何一非刻括吾汉人之膏脂,以供一卖淫妇那拉氏之笑傲乎?夫暴秦无道,作阿房宫,天下后世,尚称其不仁,于圆明园何如?于颐和园何如?而我同胞无一敢道其恶者,是可知满洲政府专制之极点。 
   开学堂,则曰无钱矣。派学生,则曰无钱矣。凡有丝毫利益于汉人者,莫不曰无钱无钱。乃无端而谒陵修陵,则有钱若干,无端而修宫园,则有钱若干,无端而庆万寿,则有钱若干。同胞乎,盍思之! 
   “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是岂所谓煌煌上谕之言乎!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也,割我同胞之土地,劫我同胞之财产,以买其一家一姓五百万家奴一日之安逸,此割台湾胶州之本心,所以感发五中矣!咄咄怪事,我同胞看者!我同胞听者! 
   吾读《扬州十日记》,《嘉定屠城录》,吾未尽,吾几不知其涕之所自出也。吾为言以告我同胞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是岂非当日贼满人残戮汉人一州一县之代表哉!夫二书之所纪,不过略举一二耳。而当日既纵焚掠之军,又严剃发之令,则贼满人铁骑所至,其屠杀掳掠,必有十倍于二地无可疑者。有一有名之扬州、嘉定,有千百无名之扬州、嘉定。吾忆之,吾恻恸于心,吾不忍,而又不能不为吾同胞告也。 
   《扬州十日记》有云:初二日传府道州县已置官吏,执安民牌,遍谕百姓,毋得惊惧。又谕各寺院僧人,焚化积尸,而寺院中藏匿妇女,亦复不少,亦有惊饿死者。查焚尸载籍,不过八日,共八十余万,其落井投河,闭门焚缢者,不与焉。 
   吾又为言以告我同胞曰:贼满人入关之时,被贼满人屠杀者,是非吾高曾祖之高曾祖乎?是非吾高曾祖之高曾祖之伯叔甥舅乎?被贼满人奸淫者,是非吾高曾祖之高曾祖之妻之女之姊妹乎?(《扬州十日记》云:卒常谓人曰,我辈征高丽掳妇女数万人,无一失节者,何堂堂中国无耻至此。读此言,可知当日奸淫的至极。)记曰:“父兄之仇,不共戴天。”此三尺童子所知之义也。故子不能为父兄报仇,以托诸其子,子以托诸孙,孙又以托诸玄来礻乃。是高曾祖之仇,即吾今父兄之仇也。父兄之仇不报,而犹厚颜以事仇人,日日言孝弟,吾不知孝弟之果何在也?高曾祖有灵,必当不瞑目于九原。 
   中国之有孔子,无人不尊崇为大圣人者也。曲阜孔子庙,又人人知为礼乐之邦,教化之地,拜拟不置,如耶稣之耶路撒冷者也。乃贼人割胶州于德,而听德人毁我尧舜禹汤文武周公遗教之地,生民未有神圣不可侵犯之孔子之乡,使神州四万万众无复教化,而等伦于野蛮,是谁之罪欤?夫耶稣教新旧相争,犹不惜流血数百万人,我中国人何? 
   一般服从之奴隶,有上尊号崇谥法,尊谥为圣祖仁皇帝,高祖纯皇帝者,固在黑暗时代,所号为令主贤君者也。及观南巡录所载,实则淫掠无赖,鸟兽洪水,泛滥中国。(乾隆欲食黄角蜂,由张家口递至扬州,三日而至,于此可见其奢侈。)嗟夫!竭数省之民力,以供觉罗玄晔(即康熙),觉罗弘历(即乾隆),一民贼之行止,方之隋炀、明武为比例差,吾不知其相去几何!吾尝读《隋炀艳史》,吾安得其人再著一康熙乾隆南游史,揭其禽兽之行,暴著天下乎?某氏以法王路易十四比乾隆,吾又不禁拍手叫绝,喜得其酷肖也。 
   主人之转卖其奴也,犹且问其奴之愿否。今慨然以我之土地与人,并不一问及之,而私相授受,我同胞亦绝不与之计之较之,反从而听任之。若台湾,若香港,若大连湾,若旅顺,若胶州,若广州湾,于未割让之先,于既割让之后,从未闻有一纸公文,布告天下者。我同胞其自认为奴乎?吾不得而知之。此满洲人大忠臣刚毅,所以有“与其授家奴,不如赠邻友”之言也。 
   牧人之畜牛马也,牛马何以受治于人,必曰人为万物之灵耳。今以我同胞,日受治于贼满人鞭之下,而不自知是牛马之受治于牧人也。我同胞虽欲不自认为牛马,其如彼之实以牛马畜之何。何以言之?彼于各州府县,苟有催租劝捐之事,必有“受朝廷数百年豢养深恩,力图报效”之文,煌煌然榜之通衢,此识字者之所知也。夫曰豢养,即畜牧之谓也。吾同胞自食其力,彼满州人乃劫吾之财,攘吾之土,以食吾之力者,不自认为贼,而顾以牛马畜吾同胞乎?抑自居乎,抑不自居乎? 
   满洲人又有言曰:“二百年食毛践土,深仁厚泽,浃髓沦肌。”夫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非贼满人所得而固有也。谁食谁之毛,谁践谁之土,此不待辩而自知。彼贼满人之为此言也,其反言欤?抑实谓欤?尚请吾同胞一自道之。贼满人入关二百六十年,食吾同胞之毛,践吾同胞之土,吾同胞之深仁厚泽,沦其髓,浃其肌,此固满洲人所粉骨碎身吮痈舐痔,犹不足以报我豢养深恩于万一者也。乃此言也,不出诸我同胞之口,而反出诸于满洲人之口,丧心病狂,至于此极耶! 
   山海关外之一片地,曰满洲,曰黑龙江,曰吉林,曰盛京,是非贼满人,所谓发祥之地,游牧之乡,固贼满人所当竭力保守者乎?今乃再拜稽首,以之奉献于俄罗斯。有人焉,己不自保,而犹望其能保人焉,其可得乎?有人焉,不爱惜己物,而犹望其能爱惜人物焉,其又可得乎?拖辫发,着胡服,踯躅而行于伦敦之市,行人莫不曰Pig tail(猪尾)Snuso(译言野蛮)者,何为哉?又踯躅而行于东京之市,莫不曰A5(译意拖尾奴才)者何为哉?嗟夫!汉官威仪,扫地已尽,唐制衣冠,荡然无存。吾抚吾衣之衣,所顶之发,吾恻痛于心!吾见迎春时之春官衣饰。吾恻恸于心!吾见出殡时之孝子衣饰,吾见官吏出行时,荷刀之红绿衣,喝道之皂隶,吾恻痛于心。辫发乎!胡服乎!开气袍乎!花翎乎!红顶乎!朝珠乎!为我中国文物之冠裳乎!抑打牲游牧贼满人之恶衣服乎!我同胞自认!贼满人入关,所下剃发之令,其略曰: 
   向来剃发之制,不急姑听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事,朕已筹之熟矣。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归一,不几为异国人乎?自今布告之后,京城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行剃发,争辩决不轻贷。 
   呜呼!此固我皇汉人种,为牛为马,为奴为隶,率汉唐之衣冠,去父母之发肤,以服从满洲人之一大纪念碑也!同胞,同胞,吾愿我同胞,日日一读之! 
   娼妓之于人也,人尽可以夫,谓其为缠头计也。至我之为贼满人之顺民,贼满人之臣妾,则从未见益我以多金者。即有一二入其禄利诱导之中,登至尚书总督之位者,要皆以同胞括蚀同胞,而贼满人仍一毛不拔自若也。呜呼!我同胞何娼妓之不若! 
   吾同胞今日之所朝廷,所谓政府,所谓皇帝者,非即吾畴昔之所谓曰,夷,曰蛮,曰戎,曰狄,曰匈奴,曰鞑靼,其部落居于山海关之外,本与我黄帝神明之子孙,不同种族者乎?其土则秽壤,其人则膻种,其心则兽心,其俗则毳俗,其文字不与我同,其语言不与我同,其衣服不与我同。逞其凶残淫杀之威,乘我中国流寇之乱,盘踞上国,驱策汉人二百余年,坐食其禄。故祸至则汉人受之,福至则满人享之。太平天国之立也,以汉攻汉,山尸海血,所保者满人。甲午战争之起也,以汉攻倭,偿款二百兆,割地一行省,所保者满人。拳民之乱也,以汉攻洋,血流津京,所保者满人。故今日强也,亦满人强耳,于我汉人无与焉。故今日富也,亦满人富耳,于我汉人无与焉。同胞,同胞,其甚毋引以为己类已。贼满人刚毅之言曰:“汉人强,满人亡。”彼族之明此理久矣。愿我同胞,当蹈其言,毋食其言。 
   以言夫满洲人之对待吾者,固如此。以言夫我同胞之受害也,又如彼。同胞,同胞,知所感乎!知所择乎!夫犬羊啮骨,犹嫌鲠喉,我同胞之受此种种不平之感,殆有若铜驼石马者焉。然则贼满人之奴隶我者,尚不止此。吾心之所欲言者,而口不能达之,口之所能言者,而笔又不能宣之。吾今发一大誓以告人曰:有举满人对待我同胞之问题,以难于吾者,吾能杂搜博引,细说详辨,揭其隐衷微意,以著于天下。吾愿我身化为恒河沙数,一一身中出一一舌中发一一音,以演说贼满人驱策我,屠杀我,奸淫我,笼络我,虐待我之惨状于我同胞前。吾愿我身化为无量恒河沙数名优巨伶,以演出贼满人驱策我,屠杀我,奸淫我,笼络我之活剧,于我同胞前。 
   且夫我中国固具有囊括宇内,震耀全球,无视万国,凌轹五洲之资格者也。有二万方里之土地,有四百万兆灵明之国民,有五千余年之历史,有二帝三王之政治,而又地处温带,人性聪明,物产丰饶,江河源富,举地球各国所无者,我中国独擅之。倘使不受奴尔哈齐皇太极福临诸盗贼之蹂躏,而脱离满洲人之羁缚,吾恐英吉利也,俄罗斯也,德意志也,法兰西也,今日之张牙舞爪,以蚕食瓜分于我者,亦将屏气敛息,以惮我之威权,怵我之势力。吾恐印度也,波兰也,埃及也,土耳其也,亡之灭之者,不在英俄诸国,而在我中国,亦题中应有之目耳。今乃不出于此,而为地球上数重之奴隶,使不得等伦于印度之红巾(租界用印度人为巡捕),非洲之黑奴,吁可惨也!嘻可悲也!夫亦大可丑也!夫亦大可耻也!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满洲人之亡我乎?抑我之自亡乎?语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昨日之中国,譬犹昨日死,今日之中国,譬犹今日生。过此以往,其光复中国乎?其为数重奴隶乎?天下事,不兴则亡,不进则退,不自立,则自杀。徘徊中立,万无能存于世界之理。愿我同胞速择焉!我同胞处今之世,生今之日,内受满洲之压制,外受列国之驱迫,内患外侮,两相刺激,十年灭国,百年灭种,其信然乎!然吾闻达人有言曰:欲御外侮,先清内患。如是如是,则贼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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