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文选-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扇∫病!�
而畹终以和之之说进者,诚有见于天下大局所关也。请更申其说,幸勿以为罪而加诛焉,则敢毕其所言矣。畹仰观乾象,见天市垣中,其气尚旺,洋人通商中土,或尚有二三十年之久。然天道远而难信,不若人事近而可凭。洋人自入中土,用兵未尝少挫。始索五口通商,后求内地贸易。江汉腹地,尽设埠头。险隘之区,已与我共。是已易客而为主,变劳而为逸。退步则有香港印度。苟其一旦失利于上海,则必以为大辱,必当厉兵束甲,驾帆驶舶,由长江而抵天京。一则自汉口而通讯妖党,势必与曾兵合攻互战,直趋芜湖。何则?洋人与清缔结已久。故津门之役,尚欲议和。而我国与彼恩威未布,不足以结其心。一败之后,称兵反噬。势所必然。是我虽得志于上海,而于力争尚游之大局,反有所阻。此畹所不取也。说者谓:“如是言之,洋人之在宁波与在上海无以异也,何以宁波则拱手而让,上海则举兵而争?”盖以宁波货物少,而贸易稀,上海则荃局皆在,所系甚重。然洋人自守夷场,亦已足矣,何必保城?不知彼与我性情未相浃,恩信未相孚。倘听我兵入城,而居高临下,开炮俯轰,则势可立。唇亡齿寒,深足为虑。此所以必力争也。况宁波因筹饷之艰,遂以罢兵,非真欲让也。
说者又谓:如是言之,凡有洋人通商之处,我兵必不可取乎?何以见王师攻必克,战必胜之威?矧洋人自通商中土而来,欺凌我民人,藐视我儒士,其性外刚狠而内阴鸷,桀骜难驯,隔阂不仁。今藉我锐气,聚而歼旃,庶可以泄众愤而张国威。不知事固有先其所急而后其所缓者。昔曹操先并袁绍而后取刘表,以成鼎足之势。明太祖先攻陈友谅而后克张士诚,遂以混一宇内。方其时,表与操势固相远,而士诚地处逼近,似宜先除。而明祖以为士诚自守庸材不足为虑,友谅雄姿跋扈,诚恐伐张而陈蹑其后也。今洋人特知自守,决不远出一步。曾国藩之踞安庆,乃真心腹大患耳。夷人之性,尚势而重利,趋盛而避衰。我苟姑置不问,用兵上游,一二年间,荡涤腥秽,奠安区宇,削平僭伪,则洋人必稽首称臣,愿世为屏藩而罔敢贰心。夫王政隆而四夷宾,大道昌而异学息。洋人之来,亦中国之衰气有以召之。今真圣主驭世,阳光普照,群阴潜消,即其教士睹我王度,亦真知天王为上帝第二子,奉天伐暴,无有异说。盖大者远者既得,而小者近者自克举矣。此用兵先后之道也。
至于围攻上海,当先为筹及者,亦有三:一曰结援,一曰散众,一曰储货。上海游民,不知凡几,而粤东宁波之人尤多,游手好闲,喜于滋事。城外合围,势必无处奔避,而生机将绝,杀机必起。得一人以纠结之,可作内应之资。洋行中粤东人食力者不少。其心未尝甘于为役。可以遍布谣言,谓粤东人必尽起而应我,食物中已预蓄毒矣。使洋人疑而自防,粤人危而不安。则变必内生。黄浦中花民海艘,不下千余,皆有枪炮。势急情蹙,亦足与我亡命死抗。不若令其齐出吴淞,藉以解散其势。我苏所资者尚海货物为多。一旦困阻,则沈辽闽粤之商舶,必至失业。今出示令其暂至白茆、刘河两处,轻税招徕,不必查验。□之以信,结之以惠,则来者必盛。店铺不至空虚,而上海市面必然涣散。洋人所得者亦微矣。
畹尝欲以此意尚达忠王,特以陈之而未有路。今恭闻忠王瑞驾在苏,思欲晋谒。以发尚短,未敢轻入。故于大人之前,略尽区区,幸垂鉴察。如蒙许可,可以尚呈者,请以为言。特此恭请咏安,伏维雅鉴不宣。畹谨禀。
惟恐混冒影射,故暂刻图记,以杜弊端。未识可用否?伏乞训示!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国辛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吴容宽○诏书盖玺颁行论
今天中国之良民,皆我天父之子女也。乃自狗鞑霸占中国,而中国之良民,多变而为妖,多助妖为虐者何也?盖狗鞑以妖言胡语,迷惑中国之男女既久,而中国之男女又被其迷惑而不悟耳。噫嘻此二百年中,我中国之良民,不且投其罗网而不知,受其胁制而不觉乎?是苟无开之使明,疏之使通者,乌乎可!兹我天王口为天口,言为天言,诏书颁发,天下咸知。继自今九州万郭,莫不知今是而昨非,悉洗心而革面,共同赞美天父天兄之权能,而皆真心悔罪,修好练真,以为天父子女矣。且金玺书颁,妖魔路绝,而天下万郭万代,永远同行上帝真道矣。于是元首明,股肱长,贡獒献雉,航海梯珊,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黄从善○诏书盖玺颁行论
一人首出,首从修文,万郭来朝,尤须通字。恭逢真主御世,奠定天京,革故鼎新,莫不来王来享;斩邪留正,莫不同德同心。当此之时,固常立成简册,垂文字于千秋,造就编章,仰规模于万世。所以左史记言,右史记动,日用常行,皆为斯民法则,铺张扬励,转成兆姓范围。况乎革面洗心,日新月异,妖言不得出,真道自大行,则天王诏书,盖玺颁行天下也,岂不亟哉!
☆鲁一同○檄凤颍淮徐滁泗宿海八府属文(代作)
狂寇稽天讨之日久矣!自正月以来,两省不戒,蔓延江北,维扬士庶,怵于邪说,开门揖盗,坐受残辱。皇上赫然震怒,大军徂征,毁其土壕,烧胁其船只,从而来归者,日以千计。贼势穷蹙,婴城自守。节镇大臣,方为百全之谋,环攻而待其毙。乃三月中旬,有贼数千,豕突江浦,蜂拥六合。六合义民,操白梃而踣之,杀贼千余,烧船数百。贼负残创,掠滁徐,走凤宿。此皆惊丧之余孽,迸散之丑徒,非有器械之坚利旗队之整肃也。然而清流之险不守,临淮之关不闭,俾贼游魂假息,荡漾中土。夫徐方古多英杰,凤颍风气劲快,岂今昔之势殊,而勇怯之情异与?备预不素,而久安之民易摇,联络不坚,而自孤之心多危也。
棠泗产也,官于淮楚。南当广陵之冲,西承洪泽之委,地散民庞,众情岌岌。待罪三月,幸不辱命。每当简众誓师,听江介之悲风,望淮西之烽火,何尝不按剑冲冠,抚膺流涕。嗟夫!犭制犬狂噬,久而自毙,天厚其毒,于斯极矣!淮右吾桑梓,缘河尽股肱,绵地千里,二渎如带,形势都要,遮蔽中原。齐乃心力,何寇不殄。守乃险隘,何锋不遏。至于贼情,可得而言。夫贼无征调之繁,无文法之密,行无纪律,居无部次,千里不赍粮,发掘虏掠,去则委弃,走如飘风,聚如虻蚁,此其所长也。至于两阵相敌,炮火齐发,则贼之藤牌布障不可当也。平原善地,戈矛进退,则贼之短刀竹竿不能支也。马步并进,更番休息,贼之芒履赤足,不能敌也。村堡自守,野无所掠,贼之饥困不能给也。连城犄角,远近相救,贼之徒众不能应也。由是言之,贼之长在剽疾,遇坚则退。贼之情在恫喝,能忍则全。岂有八属义众,不及六合一隅之民,千里维城,竟无六合一战之效!窃为士大夫羞之!敬陈约言,各勉忠义。
一、约心。有惟恐见贼之心,贼斯至矣。有惟恐不见贼之心,贼斯去矣。譬如十人同居密室,忽疑鬼至,则左右皆鬼矣。使十人操戈而逐鬼,则无鬼矣。奉约八属官绅军民,各自磨砺,时存恐不见贼之心,胆气自倍。贼有不来,来则歼旃。
一、约耳。闻急报而不惊恐,以惊我众也。闻捷音而不喜,恐以懈吾志也。其言自贼中来者,安知非妄语,其言不自贼中来者,安知非妄传,奉约八属官绅军民,塞耳不闻,以止煽惑。
一、约足。足用之立,奈何乎徒行!足用之进,奈何乎徒退!能行而不能立,终无立足之地矣;能退而不能进,终无可退之地矣。奉约八属官绅军民,思进有不死,而退无十全,何必纷纷迁徙,自陷危亡为?
一、约力。人各用其力,则勇生,一人倡而众人从,则勇生,知众进之不能俱死,则勇生。奉约八属官绅军民,齐心同奋,如左右手,则前无强寇矣。
一、约财。窖金藏币,为盗守也;裹囊负橐,为盗丑也。盗不有之,人得而有之矣。下智守财,散十之一。中智守财,散三之一。上智守财,全散之。十之一者,可以守;三之一者,可以战;全散者,百战而百胜。奉约八属殷富之家,散财养士,以卫厚资。
一、约官民。官非民何卫,民非官何与卫。弃其民而思苟免者,是匹夫也。出城一步,童子制其命矣。弃其官而思逃亡者,是鸟散也。出乡一步,豺狼食其肉矣。奉约八属官民,相爱相结,如父兄子弟。虽有黠寇,不敢正视。
一、约城镇。城镇之民,主客各半,其情必贰。贰者,盗之乘也。客财多浮,思卷而趋。主人弗恤,与客龃龉。虽有秦越之人,不亲于盗贼乎?虽有仇隙之家,不恩于盗贼乎?奉约八属城镇之人,破除彼此之怀,庶得同舟之济。
一、约乡野。小村并大村,堑而守之,小堡并大堡,堑而守之,五里一小聚,十里一大聚。聚少百家,多及千户,画获于野,暮藏于室,丁壮处外,妇子处内。警至鸣鼓,连聚毕集。不集者罚。聚必有长,苦乐必均,饥寒必恤,出入必察,恩分相得。贼之散而之乡,必非大众也。四面而攻之,无噍类矣。
以上八约备矣。尤有请者,国家休养二百年,朝廷旰食近三载,自粤贼踞桂管,破湖湘,走九江,下皖桐,陷金陵,虏维扬,前后兴师十万,屡经创艾,而其烽未者,节镇有追剿之师,郡县无堵截之力。逐西则走东,攻南则窜北。犄角之势未备,而守令之权散也。计贼大众,不过数千,并其裹胁,不过数万。总其数不能敌一大县。江宁分其一,镇江分其一,扬州分其一,临淮又分其一。其势已散,力已孤。今向大臣围金陵,战江南,琦大臣围广陵,战江北,漏而出者,仅数千人。诚使郡县各守其疆,连城相应,则立时散破。迁延日久,滋蔓可忧。棠不自揆,敬与守土八属僚友,遥申歃血之约,共指天日之誓。贼至一县,四县应之。贼至一府,府属诸县应之。其或不应,鬼诛神殛。既上不以忧贻君父,而下以安其民业,流福子孙,不亦美乎!麦熟急刈麦,禾熟急刈禾。杀贼所获,恣取。从我者生,背我者死。吴棠谨约。
028…070求阙斋记·曾国藩
国藩读《易》,至《临》而喟然叹曰:刚侵而长矣。至于八月有凶,消亦不久也。可畏也哉!天地之气,阳至矣,则退而生阴!阴至矣,则进而生阳。一损一益者,自然之理也。
物生而有嗜欲,好盈而忘阙。是故体安车驾,则金舆鏓衡,不足于乘;目辨五色,则黼黻文章,不足于服。由是八音繁会,不足于耳,庶羞珍膳,不足于味。穷巷瓮牖之夫,骤膺金紫,物以移其体,习以荡其志。向所谓搤腕而不得者,渐乃厌鄙而不屑御。旁观者以为固然,不足訾议。故曰:“位不期骄,禄不期侈。彼为象箸,必为玉杯。”积渐之势然也。而好奇之士,巧取曲营,不逐众之所争,独汲汲于所谓名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贵富以饱其欲,或声誉以厌其情,其于志盈一也。
夫名者,先王所以驱一世于轨物也。中人以下,蹈道不实,于是爵禄以显驭之,名以阴驱之。”使之践其迹,不必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