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河-第1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淮间金人尽去,闻说那漠北夷人作乱,直逼上京。迫得金人回师自守,这才有此变。朝廷不借此良机收复河山
时机一去难返,朝中文武,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敢却无,哀哉!”庆丰楼上,一间雅间内。一名青年慷慨激昂。言罢时政。借酒意倚栏望向西湖烟波,纵声吟道:“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方是吾辈男儿份内事,如今却事笔砚间,求一书吏职而不得,朝中如此,何人与吾学班固之志哉?”
众人哄然,皆道“务观兄豪气干云。当浮一大白,请!请!请!”
此人正是陆务观、陆游。眼下正游学京师,准备秋闱大试。
“务观兄文章诗词,天下无双,此番定是头名,若是效那班固远赴蛮夷,大宋朝今科状元,却让与谁?”一名士子举杯遍问。众人皆哄然响应。陆游却兴味索然:“不是这话!朝中如此畏战,徒为保全之计,纵然得了功名。为国效力,只怕终不能展胸中之志,岂不徒增烦恼?”
座中一人喝得半醉,将杯举起,劝陆游道:“务观的烦恼,某家也晓得些儿,还不是为了那唐?”
陆游怃然变色,旁边人忙将那失言地士子劝走,陆游却转身对湖,眼中略略发潮。此时正是那贤妻唐++能不断肠?去年今日,犹自在家中夫妻对座,诗酒唱和,却被老母撞见,见陆游不务经典,却与唐琬饮酒作诗,勃然大怒,只道这妇人终须坏了陆游学业,严母命下,终于保不得这段神仙姻缘,被棒打鸳鸯而散,宁不哀哉?此后虽发愤读书,却哪里放得下心头那道倩影?
此时的大内宫中,赵构也正与韦太后共饮,自太后南返,大内屡兴宫室,这慈宁宫已经远过早前的诸殿规模,赵构一片孝心倒也不是假的,只愿太后能够在受尽折磨之后,得以安享晚年。
“母后,此酒是瑗瑗儿送来,虽然烈了些儿,却胜似北方酒,醇厚绵长,于母后身子无碍,请再尽一杯!”赵构小心将酒亲奉至韦后前,眼下的韦后虽已经年过近六旬,却哪里像是老人?望之不过四旬年纪,倒与赵构相若,不似母子而似夫妻。自北方南返之后,韦后虽享了许多福泽,但时时自中夜惊醒,仍觉得身在上京,不时拥枕而泣,倒是在上京时学得喝酒消愁一途,至今未改,是以赵构也屡屡以此晋城老窖相敬,只要韦后开怀,便胜却朝中大事顺遂。
“皇儿,有一句话,本待不说,却是哀家放不下心来,不得不说!”韦太后喝至半酣,忽然停杯,似是下了莫大决心,咬牙半晌,才犹豫道来。
赵构每当此时,便知道韦后要说及上京之事,当下劝慰道:“母后早已经两世为人,既往者不可追,何必念念为执?今大宋福足犹过前朝,天下安定无事,此时不享些福,却念旧事作甚?”
韦后却像是浑身战慄,不肯自安,便如这大内也不安全一样,颤抖着说:“皇儿听哀家说来:早年间随侍哀家地张氏,生得模样端正,先皇在时,也曾宠幸她,曾诞下一子,其时哀家正被贬斥,不曾见过此子,两年后便是靖康之变,此女没入宗峻家,闻说又产得一子,宗峻死后,遂俱入宗干府中。眼下大金国皇帝,却是宗峻之子,而朝中大将名完颜亮者,却道是宗干之子,只是哀家曾见过金帝一面,那,那,那金帝他,他,他,”
赵构见韦后惶惧不能说话,忙上去抚背安慰:“母后宽心,此间是临安大内,谅那金帝不敢作甚!”韦后却转眼四顾,赵构挥手让众侍者退下,才重新入座。韦后见众人退去,惊慌道:“皇儿可知道,那金帝长像如何?”
赵构笑道:“左右是夷狄之辈,长得吓人些也是当得的,母后不必害怕!”
韦后语中阴森森道:“非矣,据哀家所知,那金帝长得便是大宋太祖皇帝一般模样!”
赵构大骇之下,手中杯也扔脱出去,忙道:“母后莫非心系父皇,将金帝模样当作了他人模样?”
韦后摇头叹气道:“女真蛮夷,长得甚么模样,哀家还不晓得么,那金帝其时初长成,年方十余岁,普接帝位,粉雕玉琢,正经是大宋朝的汉家儿郎,纵是张氏所生,哪里会生出这等模样出来?哀家虽疑心是先皇根苗,却是无据可依,又岂敢去问别人?”
赵构瞠目以对,如此说来,岂不是那金帝与自己一样,且是自己同父异母地兄弟?眼下自家再无子息,闻说那金帝也不能诞育皇子,连这毛病也相差无几,岂是谬理?
但这等话却是不敢说地,毕竟大宋烛声斧影之事,天下响动,虽不敢言,但只要说是太祖皇帝要来夺回这帝位,却无人认为不该,眼下宫中养地两个郡王,便是太祖之后,也正是这个道理。
韦后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那完颜亮,哀家也曾见过,虽然年纪尚小,却活脱脱便是你在上京的皇兄小时模样,这个却哪里假得了!”
赵构方寸大乱,起身道:“母后,这话不可向别人说起,过些日子,朕要举办大祭,告慰诸先祖之灵,庇佑我大宋江山万年,早日积蓄国力,可以收复河北,让大宋朝尽复旧观,若是王师北上时,此二人尚在,朕须亲眼见他长得何等模样!”
正在追击克烈部的完颜亮没来由地耳根一热,。得是何道理;上京城中,完颜亶正在酒后高卧,却感觉头上如被针刺一般剧了一下,也就消失无踪,再无影响,不由得骂道:“何人敢咒朕!”
战太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皇室隐秘讳,大汗起重兵。威逼!
王次翁,你可知罪?”福宁殿内,赵构厉声喝问。
王次翁见赵构将自己召进福宁殿,又屏退众侍从,心下不知是祸不福,却是存了侥幸的多,以为皇帝多半又有什么大政要与自己相商,且连秦桧也不曾晓得,或者圣上看着自己历年来辛苦,格外施恩也说不定,待听得赵构这一问,腿下早软了,“扑通”一声跪叩了下去:“罪臣不知,还请陛下明鉴,或者朝中有中伤微臣也未可知……”
“住嘴!朕虽昏瞆,还未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如今只问一事:那金帝完颜亶,你曾亲见,可从实道来,此酋是何等模样?”赵构沉声喝问,仍游目四顾,似在担心是否有人窃听。
王次翁大骇,魂飞天外,叩头如捣蒜:“臣罪该万死,只是——只是罪臣从未与外人说道此事,陛下如何——得知——”说到后来,声音发颤,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这等说,是真的了?——”赵构意兴萧索,声音也黯然下去。
“陛下!陛下!天下事有奇巧者,往往不可尽信,天佑大宋万年,必不伤社稷于蛮夷之类,陛下莫要多虑,那金主——金主——好酒败德,远不及陛下圣明英武,如何敢妄图我大宋江山?陛下切切珍重!”王次翁见赵构方寸大乱,面色青白,骇得语无伦次,差点便失了臣仪,但这殿中一君一臣,还有何人会来管什么臣仪不臣仪的?
“罢了,朕非圣贤。只不过天下既然在朕手中。总不可负了历代先皇与天下子民,成败之机,只有天晓得,不过尽人事而已。爱卿为朕周全此事,朕心甚慰!他日总不负卿之意,此话便当朕从未问起过,便是家中妻小也不可言及。否则——”赵构淡然道。
“是!是!是!微臣——微臣——至死不敢提及此事,陛下明鉴!”王次翁见逃过生死劫,便如听仙音一般。哪里敢说什么皇家忌讳之事?
“此外——便是秦桧处也不可说与他听!”赵构消失之前。轻轻补了一句。
王次翁满身冷汗,惟有叩头而已。
半个月后,草原上人喊马嘶。穹庐间哀声动地。克烈部大军终于返回故地,却已经折损了千余兵马,不亦鲁黑瘦了三十来斤,臂上箭伤未埃俣溥谘莱槠7吆弈严B扪逅释艄挪科锞徽鬯鸬枚儆嗥铮丫笫歉行怀ど毂佑恿恕V挥性览壮醮尉獾却笳剑栈癫恍。闶窃谔油鲋幸采鄙肆耸嗝鹁材炎砸郑徊还灰嗦澈诤褂搿昂乩伎珊埂倍际敲纪方羲貌皇鞘焙颍趺锤矣邪氲阆采?
“长生天庇佑大汗,得以平安返回克烈部!”古儿汗已经大喜过望,却补充道:“忽图刺汗随乞颜部返回金帐,多赖了克烈部与汪古部引开金人大队,才平安返回,那金人见我大军兵甲整齐,以为忽图刺汗必在我军中,这才紧追不放,大草原上诸部都道大汗英雄了得,保了其他诸部平安!”
不亦鲁黑汗面沉如水,浑无半点喜色,却恨恨道:“我克烈部独当强敌,折损好汉上千,却便宜了这些狐鼠!叫人如何甘心!”
金军大队果然如古儿汗所言,连追了克烈部近一个月,才粮尽而返,其间多半是把这一部当成了忽图刺汗所在的主力,岂知忽图刺汗却未在此军中,金人后来侦知时,忽图刺早已经远扬万里,哪里还追得上?虽欲将这怨气撒在克烈部头上,也非轻易可以办到,才颓然而返上京。
古儿汗见不亦鲁黑汗不平,也不晓得是针对哪个,但总是对其他诸部有看法,遂继续吹风道:“闻说那忽图刺汗在逃命时,数次被金人所围,皆与也速该突兀尔并肩作战,才逃得性命,眼下也速该颇受信重,忽图刺大概要封他为蒙古第一英雄。”
不亦鲁黑与罗彦面面相觑,随后狂笑道:“我两部以三千骑抗击三万金狗时,那英雄何在?逃命快些便是草原上第一突兀尔么?哈哈哈哈!”
罗彦见这古儿汗说话间对忽图刺老大地不满,想起杨再兴所命,遂扭过话头,恨声道:“金人欺我太甚!汪古部帐下诸部族多半为金狗所掳,眼下若非金狗干预,岂会让塔塔尔人逃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话间将腰间长箭拔出一枝来,一把拗作两段,不亦鲁黑汗豪气顿生:“若不是贺兰可汗见事分明,几乎忘了:待族人稍稍休整几日,便与贺兰可汗
去平了土壕,南下寻金狗晦气!若是任那金狗嚣张,钱回来,岂不可惜!”
古儿汗见状,心知眼下二位可汗对金人痛恨难消,遂道:“不消几日,我族中还有二千好汉子此番未去征讨塔塔尔人,眼下正好用得上,大汗要用时,明日也无妨地。”但兵马固然有之,二位可汗也的确疲惫,大军发动时,已经时返回草原十余日之后,大军元气尽复,报仇的热望烧红了克烈部草原上众汉子的双眼,遂集大军四千,大举南下,兵锋直指汪古部土壕以南的草原!
其时萧裕正代理完颜亮之事,完颜亮也随大军北上支援塔塔尔人返回上京,还来不及回大同府一带防守,而且大金兵马也疲累不堪,料来蒙古诸部不会这么快就再次来犯,岂知不亦鲁黑汗输红了眼,誓要找回场子,竟然只休整了十余日,便再次组织大军南下。
沿边土壕上,自工事建成以后,已经数月没有克烈部战士前来搅扰,金军大队早已经北上,壕上防御的军士们习惯了一片祥和,哪里还会警觉?这日里春尽夏初,艳阳高照,正是红日高起好睡眠的时候,土堡中地金军一个个东倒西歪,睏得不成样子,偶尔有雀鸟飞来,歇足在这堡墙上大声鸣叫,也不能搅扰了金军士卒们好睡。
忽然间,群鸟飞散,地面浮土滚动,草原乱颤,有惊觉的金军半醒间吱唔道:“龙虎上将军讨贼,这么快就回来了么?”遂倚墙南望,却一无所见,待往北看时,却魂飞天外:“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