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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越轨诉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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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妈回楼上去了,准备拿的热水瓶却忘在茶几上,赵雅兰给她送上去,悄悄放在卧室的门外。
  赵雅兰对爱管教人、爱唠叨的大妈并不生气,反而有一种见到自己妈妈的亲近感,她知道大妈是真的为了她好,替她担心。对她大伯,她心里却一直憋着一口气,背着她大伯跑出去当坐台小姐挣钱,也有些跟她大伯赌气的意思在里面。
  赵雅兰的上边有两个哥哥,都在朝阳农村老老实实地务农。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又是最小的老疙瘩,自然成了父母的珍宝。可是,再是珍宝,也是农村的孩子,能享受到的物质与文化果实少的可怜。幼时,赵雅兰对这一切并没有明显的感受,哥哥送的一只山雀就可以让她兴奋半年,父亲的一把酸枣就可以满足她对零食的要求,母亲煮给她的两只鸡蛋,就可以使她觉得得到了整个世界。时代的进步,年龄的增长,尤其是电视这个充满魔力的窗口把丰富多彩的外部世界引入这贫穷静寂的山村之后,赵雅兰终于发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的寒酸、多么的狭窄,她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像两个哥哥一样消耗在这贫瘠的黑土地上,她不愿意像母亲那样,以猪狗鸡羊这些家畜为伍,以锅台炕头为生活的舞台,把自己的乳汁、汗水甚至生命全部无偿地贡献给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富足与欢乐的儿女身上。
  父母也不愿自己珍爱的唯一的女儿像他们自己一样,在乡村受一辈子苦,在赵雅兰的软磨硬缠之下,经过多次肯定与否定的反复、犹豫,父亲终于为赵雅兰收拾起行李,又尽可能地收集好山货,领着十六岁的赵雅兰,来到省城,找到在省城当大官的大哥,把赵雅兰交给了哥嫂。
  赵雅兰年幼时也曾跟父亲到大伯家作过客,那时大伯的官还没作到这么大,住的房子也
  没这么宽敞,大伯也抱过她,甚至想要把她留下来给自己当女儿,可是她觉得大伯的的怀抱没有父母那么温暖自在,闹着要跟父亲回去。她对年幼时到大伯家做客的印象已经模糊,记忆中留下来的不是大伯的家,而是大伯家以外的世界,宽宽的路,高高的楼,多多的车,密密麻麻的人群。
  父亲对大伯讲:“咱们兄弟俩,就这一个闺女,我不忍让闺女留在农村受苦,你两个侄儿都成家立业了,这辈子就那样了,可闺女你得管,好赖让她在城里谋个事儿,以后在城里成家过日子,能吃上商品粮,刮风下雨不用在野地里遭罪我就满足了。”
  大伯问:“闺女留我这儿,你跟弟妹能舍得?”
  父亲赶紧说:“能舍得,能舍得。”
  大伯说:“那就让孩子住下吧,你也多住两天,陪陪孩子,让她适应适应,习惯了就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大妈坐在赵雅兰身边,摸摸赵雅兰的脸,捏捏赵雅兰的手,嘴里一个劲“啧啧”有声地说:“你们那儿的水土就是好,看看这侄女生的,红是红,白是白,要多俊有多俊。”
  大伯讲:“我们老赵家的人还能含糊?”
  大妈说:“你也是老赵家的人,咋就那么丑?”
  大家哈哈大笑,于是赵雅兰留在了大伯家。送走了抹着眼泪的父亲,赵雅兰的心里也空落落了好一阵儿,但很快就被新生活带来的新奇、兴奋所充实。
  大伯通过关系安排她继续读完了高中,她想参加高考,可是户口在农村,要考得回原籍,回原籍又来不及报名,弄来弄去两头耽误,连高考的考场都没去成。没考成大学,她倒不在乎,本来就是农村孩子,谁听说有哪个农村的女孩子考大学的?农村的女孩儿,能顺顺当当上个高中就已经是稀罕事儿了。她渴望的是有个职业,能挣钱自己养活自己的职业,但由于没有户口,找到的都是临时工,活儿累,钱少,还要受气。她这时才明白,人进了成,户口没进城,实际上等于没有进城。
  她多次要求大伯想办法把她的户口转到城里来,大伯一直借口农转非政策卡的严,很难办,得等机会,迟迟不办。这时她已知道大伯是很有权的大官,要办这事并不困难,可她就是不明白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大伯,为什么在这个关系到她前途命运的事儿上却不肯为她出力。
  后来就发生了最令她生气的那件事。一次,大伯没在,家里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老头子,大妈对客人很热情,叫他什么局长。大妈让赵雅兰给客人沏茶,她不小心把开水洒到客人的腿上,正是盛夏,客人穿得很薄,被赵雅兰烫得蹦了起来。
  大妈赶紧给客人擦拭水渍,连连向客人道歉,同时埋怨道:“这孩子,毛手毛脚,把人烫坏了怎么办。”
  赵雅兰不好意思,客人看看她问大妈:“这是你家雇的小保姆?”
  大妈说:“这是我们家的大小姐,再不然哪敢用开水烫你这位大局长。”
  赵雅兰分辨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叔叔,把你烫疼了。”
  大妈对客人说:“这是我们老赵的侄女,高中毕业了,在家呆着。”
  客人又问:“安排个工作么,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大妈说:“户口都没有,工作也不好安排,老赵一天到晚穷忙,就这么一个亲侄女都顾不好,说出来都让人家笑话。”
  客人吃惊地看看赵雅兰,半晌说:“赵书记的亲侄女一没户口二没工作,说出来真让人难以相信。赵书记工作忙顾不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亲属的事情他怎么好直接出面办?这事儿交给我了,户口、工作由我全面负责,反正我也干不了几天就退了,临退之前也算做件好事。”
  大妈跟赵雅兰一听,都兴奋异常,象是遇上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又是洗水果,又是要留人家吃饭,搜肠刮肚的找着好听的话儿奉承人家。客人走后,大妈告诉赵雅兰,来的人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长。赵雅兰知道户口归公安局管,现在局长亲自答应给办,自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兴奋的一夜没睡着觉。
  果然,过了几天局长就派人送来了户口迁移申请表和其他相关的资料。申请表上已经盖好“同意迁入”的核准章,只要原籍的手续一到马上就可以办理入户。堂兄自告奋勇,要亲自跑回老家一趟,为堂妹办户口迁移手续。一切都那么顺利,那么美好,简直像在做梦。可是,好梦尚未成真,便在大伯的一通发作之后变成了泡影。
  “你凭什么背着我给小兰办户口?瞎胡闹。”大伯朝大妈吼,赵雅兰躲在房间里听。
  “人家是主动为我们帮忙,我又没有张嘴求他,”大妈竭力辩解:“再说了,你不管,难道让小兰当一辈子黑人黑户?”
  “主动帮忙?大街上没户口的多了,他怎么不主动去办?你明知他是公安局长,当着他的面提小兰的户口,你是什么意思人家能不明白?人家能不接茬吗?马上给我推了。”
  大妈一听即将办成的事情要给退了,当即发了火:“你说的容易,我办这事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你既然办不了户口,当初留人家干什么?你这不是耽误孩子吗?弄的工作没工作,大学又考不了,你冲我耍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户口成千上万的人落,我不信就多小兰一个。”大妈尖锐的嗓门压倒了大伯的吼声。
  “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你知道不,要是我走后门落一个农转非,他们就敢落成百
  上千的农转非,到时候我根本没有张口说话的资格。这件事绝对不行,小兰要是想不通,我给她做工作。”大伯两口子为了她的事在吵架,赵雅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偷偷流泪。
  此事在大伯的阻挠下,终于没有办成。希望破灭了,眼看到手的红苹果被一阵大风刮跑了,赵雅兰气的要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板着脸不理大伯。大伯后来也讲了一些:“不要急,总会有办法”,“你还小着呢,今后落户口的机会多的是”,“只要是合理合法的,大伯一定给你办”之类的话来安慰她,她却根本听不进去。
  再后来,又兴起了花钱买户口的风,按政策,花三万块钱就可以买个农转非,落上城市户口。赵雅兰这时已经不再寄希望于她大伯,她决心靠自己的努力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城里人。然而决心好下,实行起来却并非易事。她清理了自己的所有积蓄,不到五百块钱。向父母伸手更不可能,农村如今虽然吃穿不愁,可闲钱却谁家都缺。就算家里能资助一点,她也不忍心张口,父母的钱都是一颗汗珠摔八瓣换来的血汗钱。五百和三万之间的差距太大,赵雅兰甚至都灰心了。
  赵雅栏干零工,每个月能有三百块钱的工资,吃住都在大伯家,可以不花钱,大妈不时给她添置些换季的衣服,这笔钱也可以省,她自己的开销每个月不过四五十元,一个月下来可以净存二百五十多块钱。没有花钱买户口这一说的时候,她用积蓄下来的两千来块钱给父母买了台彩色电视机,当时还受到大伯的热烈赞扬,多次强调养女儿好,知道心疼父母,不像他那个儿子,自己在外边开公司做生意,还要想方设法从爹妈的老骨头上刮油水。当女儿的孝道尽了,积蓄也花光了,赞扬也听了不少,可临到自己真需要用钱时,却两手空空。赵雅兰在心里算了一下,按目前的收入水平,起码要攒十年她才能为自己买个城里人的身份。
  她工作的班上有个跟她情况相似的农村姑娘,每个月的工资跟她相差不多,而且还要自己承担衣食住行的所有开销,可人家照样穿金戴银,出门打的下馆子。见她整天愁眉不展,这位小姐妹关心地问她有啥心事,赵雅兰如实地讲了自己想买城市户口却没钱的窘况。这位小姐妹笑了,说:“你真傻,要是真为了每个月才这三百块钱,谁大老远往这儿跑?想挣钱也不难,得有第二职业。”
  赵雅兰问:“啥第二职业?”
  小姐妹说:“坐台,陪舞你敢不敢?”
  赵雅兰问:“啥叫坐台陪舞?”
  小姐妹说:“就是到舞厅里,陪老爷们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挣服务费呗。”
  赵雅兰说:“那事我干不了,我不会喝酒,不会跳舞,歌倒唱过。不过,就算会我也不干,多丢人。”
  小姐妹撇撇嘴:“干这个苦工不丢人?累个半死每月三百块破钱,要不是怕一块来的回老家说闲话,我早就不干了。坐台陪舞又咋了?一不偷,二不抢,每晚至少挣一百、两百,有了钱就没人说你丢人了。”
  “每天能挣多少?”
  “少则一百,多则五六百。”
  赵雅兰的眼睛瞪圆了,她真不敢相信钱会这么容易挣。
  “你说笑话吧?你说的是人民币吗?不会是卢布吧?”赵雅兰的堂哥曾经给过她一万元卢布,说是让她留着玩,她挺高兴,后来一问才知道,那一万卢布不过才顶人民币十来块钱,所以她知道卢布不值钱。
  “谁跟你逗笑话了?不信今天晚上下班后我带你去看看,就凭你这长相身材,肯定大赚,要是不愿意干,就不干,反正也没有人逼你。”
  赵雅兰迟迟疑疑地点头答应了。在剩下的时间里,那位小姐妹不厌其烦地详细给赵雅兰介绍了坐台陪舞的规矩、注意事项、自我防护知识等等。她的介绍,逐渐引发了赵雅兰对坐台小姐这个行当的好奇心和神秘感,她决心去试试。
  当天晚上,在这位小姐妹的引导、监护和指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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