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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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大雪,刚好马上要期终考试。十五夜里我到学校请假,宋卿子老师很痛快
地答应了,于是我很安心地在任应当处睡了一晚,十六早上雪却挺厚的,但雪已经
不下了,而且东方天边已有晴象。我早早地起来往家赶,地上还没有人迹,只有我
一个留下的脚印,雪太厚了,走起路来很有些吃力。到七、八点钟时,太阳有了暖
意,地上雪开始融化,帮忙人来了不少,反正是一通习俗我也说不来,更不懂所做
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名堂,下午不耽误我上学。这天刚好是陈孝祖老师也结婚,说不
来算什么风俗,我们班的学生们也说要去贺喜。时间紧迫,连个镜匾当时也没有买
到。王作民就问我,看家中有没有,我家当然不缺这玩意儿了,去年我大哥哥结婚,
虽说没怎么操办,是旅行结婚的,但也有不少送贺礼的 ,其中有不少镜匾。 王作
民就让我回家去取,我到了家,大嫂挑选了一块儿镜面不甚平整的,照出人来稍有
点儿变形的镜匾,擦洗了一番,我就拿到学校,写上了班里学生的名字,就算贺礼
了。凭着这镜匾也去热闹一番,我们是消费层,虽然贺礼少,大人们也不计较,随
我们开心。
考试过后,这一年基本上就算完了。
一九八四年
从春节说起。
“镗、镗、镗”,阵阵锣声把人吸引过来,原来是玩把戏的, 不知道这是哪儿
的人,过春节了还不回家。人围的不少了,一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开了场:“在家
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各的妙处……小孩子们别挤得太近了,
我这包里有条大蛇……”这人的嘴巴很会说,把天南地北,海上山中,互不相连、
乌七八糟、杂乱无章的东西串联起来在一起,直说得口中唾液乱飞,屁滚尿流,很
有意思。
他叫出一个小娃娃,不记得是谁了,来到中间,这人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去过北京没有?”“没有?我叫你去北京看一看。”“你到北京准备干啥?”“
没有事儿?没事儿也得找点儿事,这样吧,给你说个媳妇你要不要。”“哈,怎么
不要,没出息,你就说要。”一阵调侃之后,下边就开始了。这人用一大块儿红布
把这小孩儿包住:“红的能避邪。”然后把小孩儿举过头顶,当然了,小孩儿被包
着,他把小孩儿要往一棵大树上撞,家长吓坏了。“别,你万一失手,伤了小孩子
怎么办”这人费尽了口舌,才使家长放心。这人用力地把小孩儿掼在了大树上。只
听见人撞在树上“砰”的一声响,可是只看见包小孩儿的那块红布轻飘飘地落在了
树根处,不见了小孩儿,这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围在边儿上看变戏法的小孩儿
们急急地问:“他到哪儿去了?”“到北京相媳妇去了。”老半天,这人不动,别
人就急了:“这娃娃从来没去过北京,若迷了路丢失了怎么办?”这个人就站着喊
小娃娃的名字:“快回来吧——”却无人应声,连喊几遍不见动静,这人急忙收场,
匆匆地:“真出事儿了,小孩真丢了!”一脸的忙乱,看把戏的小孩儿们马上围成
了一个圈儿,说别让这人闯下祸就跑了。可这人慌慌张张地拿起行李,与变戏法的
一帮人,一个个地往大树上猛撞。人们围着个圈子,可这帮人根本没出圈子,然而
这帮人却一个也不见了,连行李也带个光光的。看玩戏法的大大小小人们慌了神,
有人说要报案,有人说赶紧分散找。正在紧张忙乱之时,只听得距刚才变戏法约一
百米远处“镗、镗、镗”地敲起了锣。变戏法的人们象从地上钻出来的一样,又出
现在另一个地方,连同“去北京”的小孩子。以后人们问这个小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他说不知道,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
到正月初二这天,一帮子“狐朋狗友”都聚到我这儿来了。家里本来是有几瓶
好酒,但若给我们喝了则显得太浪费,就取出了最差的酒——顺德。我给大伙儿挨
个儿倒了一杯,可人多杯少,我就拿了个茶缸,说谁若有好酒量,就用茶缸。他们
谁也不用,就只有我这个主人用了,先喝了一杯,茶缸虽说不大,也不敢倒多,但
也够我受的了,因为我这是第一次喝酒呀。主人怎么能够装熊呢,我陪他们一杯接
一杯地喝,海阔天空地神吹,几圈下来,酒瓶见了底。我实际上喝下第一茶缸就有
点儿晕了,我也说不上为什么,非要装英雄。喝到第二瓶时,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清醒过来时,已是下午,可仍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口中苦得厉
害。后来才知道原来酒醉后闹了很多的笑话:先是乱叫把所有的人都给我赶出去,
继而打人,接着呕吐,最后被强行灌下了一瓶子醋,才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后口
苦是吐得太厉害了,吐出了胆汁。春节前大概是二十六、七下了一场大雪,这几天
已陆续融化了些,初二这天融得厉害。下午我就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在我这二十多
年里,只喝过这一次酒,以后真的做到了滴酒不沾唇。实际上那次醉酒后的感觉,
我并没有一点儿印象,上边说的还是酒醒后别人当笑话讲给我的。
开学后,照样一天天平静地过。我仍旧调皮,虽说我上学比一般同学远点儿,
可我上学仍旧很积极的,总是早到。然而我却学习不紧,早到也是玩儿。学校里大
个子们打篮球,我们不能够,因为矮小的缘故,若无人打篮球时,我就爬球篮,从
投球的环圈中钻进钻出,这是我的本领,别人都不能够,因为他们大,钻不过去,
而且他们也不屑于钻。
春天是植树的季节,王堆举校长让大家每人都栽一棵树,名为纪念树,多栽不
限。说若种下的树成活了,到树长大后,那么不管过多少年之后,什么时候到了这
儿,看见这棵树,你就可以自豪地说:这是我栽的这棵树。或如果说你恰好又成了
什么大人物,百年过后这棵树也或许会成为文物古迹之类。然而同学们可不这么想:
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院有多大一点儿呀,几百个人,每人栽一棵树,就是几百棵,
种这么密的树,它还怎么长大呢?即使栽活了,长得可怜巴巴的,什么时候见了也
觉得难心人。如果我这个人出息了,即使不种这棵树,到了这儿也不脸红,若我无
出息,也不会因为这棵树而有出息。可这种树既然是任务,不完成也不好,我就跑
老远的路去找了两棵树苗,约一米多高,还很不成样子。为找这树苗,我可费了不
少的力气。现在想来也奇怪:把别处的树苗挖了来种到学校,仅为了留念,这树苗
在别处是单棵,而到校院中却要成林,与别的树争养分。即使说这树苗在别处长不
好,难道说在学校就长好了吗?树苗的本质是要长成大树,而不是要留念的,更何
况这细如筷子的树苗,挖一下受一次重伤,是否能活了呢。学校要求种,我就当完
成任务,可不料一进校门,就碰上了王校长,没想到他一见就骂:“瞎娃子,也不
给我争一点儿气,看你拿这树苗,能成材吗?”他是我的表伯父,骂也就骂吧。后
来看看同学们带的树苗,也都是七扭八弯,好的没有几棵。专心专意地栽树,不见
得能活,可我们应付差事,随便挖个坑埋下树苗,有人浇水,有人不浇,但这树苗
竟然差不多全都活了。后来一棵也没有长大,因为这树长在学校,而且差不多全是
指头粗细,学生们也都还正是调皮的年龄,这树苗又一碰就断。还有一个叫王江涛
的,竟然把两棵成活的苹果树又给挖到自家的苗地中了,虽说批评了一通,又给补
栽了两棵,但仍没长成。以后再到这所学校去看,仍然没有树,有的人说这是人们
的整体素质太差。
期中考试了,各学校却把监考老师大调换。我大哥哥来到宋屋中学监考,这可
傻了眼,在别的老师面前,我可以照抄偷看,然而在大哥哥面前却不行,何况大哥
哥一直在注意我。考地理了,他竟然象邪了似的,专与我过不去,站在我面前一动
不动。我还有近三分之一的题不会做呢,我可真暗暗叫苦,象这样简单的题目——
自己明知简单可还是不会做,可见这只是学习态度问题——若换个老师监考,我不
得满分也可得九十分以上,可由我大哥哥监考,我则只能得七十分左右,因为都是
书上的东西呀,我大致都可以说出章节名目。其实不只我,所有的学生基本上都差
不了多少,好在大哥哥提前走了,只剩下宋卿子老师,我就在十分钟之内抄好了,
结果得了九十八分。后来大哥哥问我考得怎样,我说还好,他不相信,因为他在我
面前站那么久我几乎是无写一个字,我就对大哥哥说,那你等着看分数得了。实际
上做学生没有不照抄的,班上有一位王晓争,明明学习挺好,考试时他是一发卷子
就做,因为他学习好,这都会做,可做完了之后却还要翻书对照,甚至连要注音的
题目他有一次还要翻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查一遍,说这样可以增加保险系数。假
如说有哪一位同学说他考试从来不照抄,我是绝对的不相信。
那一个星期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谈些闲话,忽然大哥哥问我了,问的一个问
题是关于压强的。我怎么对这个问题一点儿也没印象,我就说我们还没有讲到压强,
这怎么可能呢,已经什么时间了,怎么还没讲到压强?他顺口把初二物理中各个章
节一一排出,大哥哥是教物理、化学的,这些东西他熟悉得很。“算了,物理是现
实中最重要的课,你怎么这么差劲儿,今年不要升级了,初二再复读一年。”爸爸
对大哥哥的话自然是绝对听从。于是,就这么一句话,判了我的死刑,我连考试的
资格也被大哥哥取消了,我就这么着准备留级了。在暑假中,大哥哥结结实实地给
我补习了一个假期,数学、物理二门功课着着实实是上去了,以后我就对理科发生
了浓厚的兴趣,致使上高中时选择了理科。
大哥哥在学校也升了“官儿”,做了中心校的教导主任。实际上是个受气篓,
两个争当(当然是暗中较劲儿)官儿的老师争得厉害了,最后却让我大哥哥捡了个
便宜,不然,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人怎么能轮到他来当教导主任呢。然而却出了
麻烦:有一个老师叫陈殿民,原本当兵时是在特务连,不知怎么一回事儿,复员回
来做了老师。陈老师个子高高,脾气也有点儿暴燥。一次,有个学生调皮,惹得陈
老师生气,对这个学生使了点儿小小的体罚。然而这个学生有一个堂哥做过武警,
听了弟弟的一面之辞,认为老师不公平,又仗着自己当武警练过武,就气势汹汹地
来学校找陈老师。两个年轻人,都懂武,可不得了,两个人三言不合即动开了手脚,
两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