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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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得美。”小常说。
“如果我们刚才的分析成立的话，十日应该是我们全面出击的时候。”韩亮说。
“如果十日行动，会不会出现一部分赌资流出境外的情况呢？”赵鹏军问。
“这个问题从技术上可以解决，接收赌资的秘密账户已在我们的监控之下。我担心的倒是我们的判断不要出错，因为十日行动很可能是有比赛的十二个城市的统一行动，牵扯到二十四个足球俱乐部，如果布署下去后，有一个俱乐部透露出去，就会使我们功亏一篑。”
“那我们怎么办呢？”小常问。
赵亮考虑了一下说：“我这就去向领导汇报，我们按这个时间准备，分工不变，具体行动时间初步定在十日晚七时，你们看怎么样？”
赵鹏军和小常表示同意。
韩亮连夜向程书记做了汇报。第二天上午，程书记即主持召开了有公安、足协参加的秘密联席会，决定对十日进行的最后一轮比赛进行防范性布署，并将情况向公安部和中国足协报告，以便在国内其它赛场采取统一行动。
第二十三章
草儿自打来到鬼礁岛后，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父亲从天而降，不能不令她惊喜异常，几天里都沉浸在兴奋当中，开始充满复仇和恐惧的心理，从突遇父亲的那一刻起，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甚至于忘却了使命。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恐惧和复仇又慢慢重聚心头，因为她面对的父亲毕竟是大陆公安全力缉拿的头号赌枭，一个杀人越货天理不容的“教父”啊！她一时由心绪如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无论是劝父亲自首还是协助公安将他缉拿归案，她都张不开嘴和下不了狠心。草儿自己也搞不明白，当初满腔的复仇怒火怎么会一见到父亲就熄灭了呢？而且想烧也烧不起来了。或许自己天生就不是那种大义灭亲的人？或许父女深情会胜过一切？或许就不应该来到鬼礁岛遭受这种感情的煎熬？
然而不管草儿怎么想，纪三同在她面前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父形象，一个毫无斗志和雄心的老人。如果父亲真的会悬崖勒马那该多好，她也许会毫不迟疑地跟他而去，远离中国，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该怎么办？对一个已经表示要退出江湖的父亲，作为女儿应该是帮还是推呢？他感到，眼下的最好选择应该是尽最大的努力制止他不再犯罪；而制止他不再犯罪的最好办法，就是铲除他的犯罪条件。想到这里，草儿的思路又慢慢转了回来，那就是必须把珠三角的赌球网络彻底摧毁！
按照行动预案，大鸟公安的电子系统每天24小时不停顿地对珠三角的赌球网络进行攻击，寻找进入赌网的机会，或者将赌网置于瘫痪状态。
夜深人静，纪三同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两眼紧盯着显示屏。他要把一部分赌网光盘上的内容转存到移动盘上。但不知是无意碰了一下哪个按键还是操作程序出了问题，显示屏总是出现“输入错误”的提示。按照提示的帮助，他怎么也无法消除切换失灵的故障。他又到其它电脑上试了多次，也出现同样的问题。心急无奈之下，只好找草儿帮助。
草儿一听让她清除电脑的转存故障，不禁心中一喜。她估计是公安网络中心发出的病毒所致。草儿不动声色地坐在电脑前，摆弄一会说：“是遇到了病毒，需要立即杀毒。”
站在草儿身后的纪三同问：“要杀多久？”
“一般要四、五十分钟。”草儿说。
“啊！这么久？尽量快一点吧！也好早些休息。”
“我知道。爸，你先靠到沙发上歇一会，好了我就叫你。”
纪三同拍抚了一下草儿，转身躺靠在沙发上。草儿趁机按照破解程序，迅速接通了小常提供的网址，光盘上的内容立即被传输过去。紧张异常的草儿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父亲，好在纪三同正在闭目养神。草儿很快销除了发出的信息，把电脑调整恢复到正常状态，待她冷静一会后，压低声音说：“爸，已经调好了。”
“啊……还挺快的嘛！那你回去休息吧！”纪三同边说边走到电脑旁边。
“您也别搞得太晚了，要是再出毛病明天再弄吧！”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在赌球集团内引起了很大的波动，蒋三之死，文静、姜善彬车祸，纪三同想卖掉赌球网络，以及纪三同找到的女儿竟是草儿，都使赌球集团的上层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了纪三同。他们不仅怕纪三同把出售赌网的钱圈走，也怕纪三同和草儿把赌球集团变成他们的家天下。
其中最担心和最受刺激的还属欧阳茹美。
欧阳茹美在纪三同没有找到女儿和不准备出逃前，她对于纪三同既是情人也是依靠。但现在变了，岑草儿的出现，使他的财产有了法定继承人。他在欧洲的一夜情人胡娜，现在也成了他新生孩子的母亲，成了他血缘关系上的亲人。欧阳茹美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跟纪三同跑到欧洲后，纪三同身边有了年轻貌美的胡娜，还会容得下她这个半老徐娘吗？想到这里，两行凄苦的眼泪从欧阳茹美的眼角淌了下来。可走到这一步又怪谁呢？你欧阳茹美如果不是为了钱，怎么会舍弃丈夫和女儿，去换取这一纸金钱梦呢？欧阳茹美泪眼汪汪地望着窗外，一种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双手捂脸悔恨交加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阵之后，才慢慢趋于清醒。面对现实，她不得不重新思考未来，既然还没走到那一步就不能言败，她决定找甫贵和汝安贝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甫贵对纪三同早有反叛之心，自与欧阳茹美苟合到一块后，便想借欧阳茹美的力量把纪三同挤掉。当他听到欧阳茹美说纪三同要偷偷卖掉珠三角的赌球网络后一跑了之，直气得火冒三丈。这说明他的分析判断没错，纪三同对他的一切承诺，全他妈是假的。甫贵咬牙切齿地对欧阳茹美说：“他把我们逼到这份儿上，已经没路可走了，已经到了有他没我的时候了。”
欧阳茹美问：“你说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不是他死就是你活。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疑的，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只有杀了他，他的财产才能属于你。只有杀了他！明天五场赌球的利润才能归我们所有，到时候你我一人一半。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茹美又拨通了汝安贝的电话，汝安贝听到纪三同背着她出售赌球网络，不禁怒从心中起，气从胆边生，大骂纪三同背信弃义混蛋透顶，扬言决不能轻饶了他。汝安贝让欧阳茹美盯住纪三同，并承诺事成之后将纪三同的一半股份转到她欧阳茹美的名下。
甫贵和汝安贝的一番话，使欧阳茹美周身僵冷的血液沸腾起来，她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冒死一搏！
铛！铛！铛！……挂钟的鸣响把她从激愤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她看了一眼时钟，已是下午四点，她调理一下自己的心情，经过一番准备后，咬着嘴唇向纪三同的房门走去。
已近黄昏，走廊上没有一个人，欧阳茹美轻手轻脚地来到纪三同的房门前，从虚掩的门缝往里看去，纪三同正坐在桌子后面往包里装东西。欧阳茹美憋着气咬着牙推门而进。纪三同看了欧阳茹美一眼，以为她是偷情来了，抿嘴笑了一下又低头干他的事。欧阳茹美见纪三同毫无戒备，便快步走到纪三同的跟前。纪三同又以为欧阳茹美会跟以前一样浪荡地扑到他的怀里，但是等了一下不见动静，便抬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欧阳茹美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脑门儿。
纪三同惊诧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茹美说：“我们做一个了断吧！这是一份授权书，请你在上面签一个字，同时把你的印鉴交出来，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纪三同一看授权书就全明白了，欧阳茹美想要独吞存在加勒比银行的全部存款。
纪三同淡淡一笑说：“你就这么一个条件吗？”
“当然还有网络光盘。”
“你还要网络光盘干什么？”
“存款是死钱，网络光盘是活钱，我当然得要。”
纪三同强压怒火，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从没和你开过玩笑！”
纪三同双眼冒火厉声喝道：“你是疯了！”
“我是疯了！但这是你和汝安贝逼的。我如果不做，汝安贝也要做，与其她做，还不如我做！我不能眼看着一座金山落到汝安贝的名下。我想在我和汝安贝之间，你应该选择我。但我不能跟你走，我有自己的男人和孩子，我离不开他们，如果我跟你走，我会疯掉的。如果不跟你走，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这么办！我跟你不同，我需要钱，而你有的是钱，除去存在加勒比的钱，还有存在瑞士、美国的钱，难道你还吝啬加勒比的那些存款吗？何况那笔钱我也应该拥有一半。你不是找到女儿了吗？你只要给了我这笔钱，你就可以和女儿远走高飞了！”
纪三同望着欧阳茹美摇了一下头，欧阳茹美惊疑地问：“你……不同意？”
纪三同又摇了一下头说：“我可以签，但我得问个明白，你讲的男人是谁？你要把光盘交给的是哪一个男人？你如实告诉我，我就签字。”
欧阳茹美犹豫了一下说：“无可奉告！”
纪三同一字一句地说：“那我也是四个字，‘坚决不签’！”
欧阳茹美眼珠转了一下，说：“告诉你有什么用？是甫贵又怎么样？”
纪三同忿恨地骂道：“这个狗杂种！你是什么时候跟他混在一起的？”
欧阳茹美淡然一笑说：“是你把我俩放到足球俱乐部的，你忘了？”
纪三同说：“我让你到俱乐部是监视甫贵的，可你却和他狼狈为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阳茹美说：“对不起，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
纪三同说：“此时此刻你难道忘了你说过的话吗？”
“我是说过不背叛你。”
“还有呢？”纪三同继续问。
“如果背叛就死在你的脚下。但是……沧海横流，物是人非，我作为一个女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因为我无法在三个男人中间安身立命！”
纪三同用既轻蔑又带威胁的口吻说：“你难道就没想到死吗？”
欧阳茹美哼了一下说：“我正是因为想到死才抢先一步的。”
纪三同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想到了死，我就提醒你一句，我可是威震澳门的‘教父’，我把光盘给了你，你还敢放过我？”
欧阳茹美说：“要是别人决不敢放过你，但我敢，因为我了解你，你可以杀死甫贵但不会报复我，因为在此之前，我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纪三同鄙视着欧阳茹美说：“亏你还说得出口，你和甫贵的事对得起我吗？”
欧阳茹美说：“那你和胡娜的事对我公平吗？你让我别夫离子，你一旦和胡娜假戏真做重归于好，跟你去了欧洲的我将何去何从？不要提当年的‘教父’了，你已经英雄不在了！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开枪了！”一直盯着欧阳茹美眼睛的纪三同缓缓低下了头，慢慢拿起笔来，在授权书上签了字，然后把授权书推了过去。
欧阳茹美说：“还有光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