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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海国春秋-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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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中随后忿追将来,畲佑策马横刀而出。石中正赶蓝倚时,听见后面铃声,回头见畲佑一马向前,便带转马头旋战畲。蓝倚同龙街困住牛达,铁鹫、阎观射双矛并出,奔蓝倚背后来。龙街看见,丢了牛达迎住二将。冰珠后船赶到,见岛内杀气连天,烟尘满地,领众将腾涌上岸,卫斯亦使将士尽行杀出。混战直到天晚,方各收兵。龙街令军士搬运石块抛入港内,使寇不能出口,无所逃遁,方回船,吩咐停泊,派军巡了。
  再说牛达回营,与众将道:“龙街名不虚传。”石中道:“不仅龙街,其余将士无不骁勇,后来者尤为难当。若非卫将军救应,后果难堪衄。”卫斯道:“幸赖天色,不然,未必肯休。”铁鹫道:“依小将愚见,可趁黑夜逃往金莲岛,养精蓄锐,以图后举。若在此争持,彼败可以益兵,我等更无救应,未见其善也。”牛达道:“铁将军之言甚是。令三军衔枚,开船进发。”铁鹫道:“不可。行动有声,敌人必赶。昏黑之际,彼此莫能识认,岂不自相伤损?小将船内仍多金莲瓣,分给乘之,由西而去,敌自不觉也。”石中、卫斯齐道:“铁将军谋虑周到。可令取上金莲瓣来,各人卸弃盔甲,带瓣往岛西,置于水中,陆续乘上。”铁鹫领头,令金莲岛军士分批间搭而去。
  正是:
  起初残虐何其狠,败后潜逃不足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金莲瓣倒垂群英智竭 紫竹根斜画众鄙魂穷


  金莲岛为西北大岛,周围百有余里,出水三千丈。上聚,中宽,下束,耸矗攒簇,俨若莲华。顶中平坦,有三十六池,俱产金色莲花,每孕结实,可得八升,两月开花一次。凡茎一 花,即为歉产。两花、三花,乃为常年。花上生茎,复起花二 三座,则为大有。其叶盈丈,葱翠不枯,可以为瓦、为篷。其室与茎皆有素丝,可织为衣,且除寒却暑。其实,食之耐饥除烦,壮精神,益容颜。池内之水,淡而香冽,破愁懑,消积痞。
  旋涡围内淡水只有三处:一是天井关,一是上池峰,一是金莲岛。惟金莲之水寒冽。所以居民单传者多,有二子便为丁口茂盛,三子者则称人端。然绝者亦少。凡产必男女并生,从无夭折。婚配以出腹七千日为期。七千日未足不婚配,七千二百日必配定。未产育者不离家。凡下岛,必夫妇偕行,装束一样,无男女之别。死则同死,以瓣为棺,以叶为椁,或葬于岛下洲屿,或葬于金莲隙中。岛上居民,各事不求于外,亦无官吏凌虐、强豪欺压等事。
  起初,原非人境。有十峰屿卜氏,泛舟过此,爱其奇特而不能上,料度顶巅必非寻常,乃用微缴引坚线,系着驯鹤于东放之,使飞过西,以引粗索,复用船收鹤,掣得粗索,以提竹笼。卜氏乘坐而登,见形势殊异,乃带亲族移来居祝因上下不便,熔金作链六十道,分锁四面峰头。自卜氏移居以来,浮石碧沙屿、双丁洲荒歉。边州大夫喻常、邑大夫史泰,遭荒不报,已赦之粮复行催征。岛主访知洲屿饥荒,发下赈济,史泰悉行侵渔,与喻常入橐。百姓上诉,又俱受辱。怨不得舒,发愤祖呼,半日聚有五千余人,将喻常、史泰拿出啮尽,妻子家人悉行打毙,囊橐分给而散。岛主接得边报,遣大夫樊光前带兵五千巡察北边,诛首恶,赈百姓。光前有子名嗣昌,年幼而勇冠三军。乱民闻知,只道是来征剿,素识光前守法严整,嗣昌智勇无双,料不能敌,连夜齐集,各带家眷,逃上金莲。推正直者为首,而群遵之,将金链一概收上。相延数十余年,并不改移。岛首郁廷因广望君归,深自悔过。十余年后得病而死,众人共尊伍彩为首。伍彩因父兄从兵,为金粟伤归而死,痛切于心,是以童据仁来投,慨然收入。童据仁等败死,立催铁鹫引兵复仇。及牛达兵败,令陈英杰带眷属细软,将书先来相恳。
  伍彩得知,便令盘上。陈英杰诉说父亲被杀,痛哭流涕,伍彩想起先世,亦为呜咽,指示安顿。
  话说牛达等到,铁鹫射起鸣钟,岛腰缒下金链,铁鹫盘上,与伍彩说明,始将六十道金链尽行放垂,众人陆续登上。
  卫斯看着形势,以目视石中,石中暗与陈英杰道:“此天府也,素知各事,无仰于外,何不取之?”陈英杰道:“我昨已有此意,闲暇可同牛将军计议。”及夜间,心腹叙集,牛达称赞金莲岛天险,可以放心安居。当下,苟新道:“据老夫看来周围广百余里,没有一人异心,敌即可上,何为天险?”石中、卫斯、陈英杰齐声道:“老将军之虑是也!请教防卫久安之计。”郎费道:“有何难事?虽役众我寡,然彼弱我强。密往而尽擒之,患既可除,岛复独有。岂不为妙?”牛达道:“我亦知之,其如人心不服何?”苟新道:“此计正为人心不服耳。若全岛军民相怜保固,又何必为此也?”牛达道:“然则不宜太迟。”令军士饱餐衔枚,使陈英杰同先来的兵土为首引路,各用短兵前去。可怜伍彩等并将士人众俱在梦中,尽被杀死。
  次日,铁鹫早起,闻知大惊,忿然来责牛达道:“逃命得所,反戕恩人,何也?”牛达道:“亦为将军计。彼等与浮石无怨,非如我们不共戴天。彼苦暗引浮石兵上,我们死无所矣!”铁鹫道:“伍彩因父从郁廷为浮石所伤,刻思复仇,何谓无怨?若非彼借金莲容身,此刻岂有死所,狼子野心,恩将仇报,天岂容汝!我不能同汝作累囚也。我负金莲、伍彩矣!”说罢痛哭,拔剑自刭而亡。
  再说龙街,次晨令将士饱餐,以备鏖战。只见巡军报道:“贼兵全营遁矣。”龙街问道:“船可在否?”巡军道:“仍泊如故。”龙街笑道:“宿于船内,以佚待我劳耳。”畲佑道:“未必然也,立阵而压之,去存即见。”龙街恍然道:“伯护其虑莲瓣乎?”畲佑道:“然。”龙街道:“我先往视,伯护结阵后来可也。”畲佑道:“遵命!”龙街领百骑驰到港边,不见动静。令军士以芦苇缚石燃火,击于船上,舱篷焚着,亦无人出。龙街悔道:“便宜群贼,俱逃走了。”畲佑在后赶到,道:“不必着恼,追往金莲岛便知。”龙街乃回船,拽满各篷追来,仰望岛形,挺然直立,其半腰间有垂崖悬出如盖。船到周围巡视,四面皆然,西、南、北水流湍急,东边又系回涡,殊难下锚。龙街道:“似此,如何攻取?”畲佑道:“攻既不能,诱亦难致,惟有分隅围而困之,役内或变,自有降而效力者。其时方可得志。”龙街道:“殊为旷日持久也。只有如此。。”乃派诸将士周环分方,依洲傍屿,泊船伺察。再将始末奏上,并申详广望君。岛主命下,铁柱等诸尽节阵亡将官悉赐封赠荫袭屏风岛使牛忠嗣镇守,晋中大夫之职,所获贺德、廉能、苟新、郎费四犯家口资产悉赐忠嗣。其余有功将官,俟寇平再定升赏。士卒给饷一年。将土无不欢呼,益加切望寇贼困惫,投降收功。
  且说牛达等夺得全岛,分派军士,每队令三名于瓣峰隙内架盖荷叶为篷、为室,替换了守。诸将练习武艺,安然无虑。
  过了月余,与众商议道:“龙街等久居无事,必然懈怠,船可劫而焚之,亦奇道也。”卫斯道:“西、南、北皆不可行,以其水势不顺也。”石中道:“众船大营,似泊芙蓉屿,正在东边,须候风顺烧之殊易。”牛达道:“如何烧法?”石中道:“在莲瓣内贮炸药蒺藜炮,扎走线于香尾,置盘香于罐中,黑夜认清风头下岛,对定方向放去,自漂入泊船边,并无响动,敌人不觉,香尽线走,药燃炮炸,各件飞碰,黏刺著者,无不焚烧。”牛达喜道:“可即办就,待时而行。”陈英杰笑道:“若不办就,他们如何得知?”牛达道:“今日天色要漆黑方好。”石中道:“此刻正是东风,晚间天色如何得黑?”卫斯道:“东风已起三日,晚间应转,且待黄昏看势可也。”陈英杰仰视道:“什么黄昏,而今已转动南风了。”牛达道:“须由南而西,务必赶备夜间定系西风。”众人遵命,收拾齐全,抬到岛边,天色已黑。照定风鸟,看其尾羽渐对东边,始令军士缒下,三十莲舟为一排,共有百排分列放去。又令勇士八十名,驾着莲瓣,派作十处,各带短棹,随后保护。牛达等在峰隙中守待。去有半时,远望火发炮炸,众人大喜,须臾俱熄。石中惊道:“樯桅都照得明白,难道不曾着船么?奇怪!奇怪!”陈英杰道:“且待随去的士卒归来便知。”牛达同众将回营,直到五更,方有了军报道:“随去的回来了。”牛达令进。只见五十余名军士垂头丧气入帐,牛达问道:“如何失去二十余名?”军士泣道:“若非二十余人,小的们性命俱休矣!”牛达道:“二十余人如何救得汝等?”军士道:“小的们八十人乘风随往,不期敌船外边有木关拦,阻住炮瓣,意欲砍断木关,恐有声响,为敌惊恐,乃扶炮瓣跨入。方才过得三排,哪知走线一时俱着,关内关外药发炮炸,照得明亮,胜于灯火。那料里面复有浮木将已入炮排悉行隔住,不得近船。浮木虽俱烧毁,奈火炮发尽无遗。不防敌人箭矢蜂到,小的们返棹赶回,在后者已受重伤,倒下立死。小的们只得四人划桨,余者将死尸负着,以护遮身体。各军尸首现在边上。”陈英杰道:“且去调养。”又令将众尸掩埋。
  诸人退出,陈英杰道:“今晚西风仍盛,可照样备造,令每炮着一卒,乘莲瓣随行,遇关扶过,复将所乘莲瓣翻入,随前燃着走线便趁风飞进,速行退回,炮无不着船,船无不着矣。”石中道:“须使两卒各捆莲甲,随往互扶,更为妥贴。”牛达道:“所谋诚善,飞速备就,即便行之。”陈英杰又制造百炮,当夜令二百水军随往。天色黑暗如旧,直到关边,共扶过去,复同翻莲舟入内,随近浮木,见里面约隔三尺,仍有浮木一道,又抬炮跨过,忽觉瓣底俱如腐烂,随手破损,药湿渐沉,众兵大惊,知中暗计。有的急急返棹,翻出逃回,有的仍在浮木边观望。忽听得梆响,箭矢如雨,虽俱有莲瓣包裹,哪知箭箭入肉,著者尽倒,二百水军逃回无几。
  你说这系什么缘故?原来官军分泊之时,恐遭暗算,令造叉竿浮木以护船,外造浮关,用长竿叉之,以挡来寇,前头复用水絮挡遮。所以莲甲内火燃炮发,蒺藜飞花、火蜂火蝗等件,纷纷乱窜,多着于水絮之上,虽不成害,水絮俱被焚穿。当夜见火发,便令救护,并令强弩迎面认着黑影子发机,直见船去无人方止。龙街道:“曾闻金莲华瓣可以为舟,今再见之,实为深患,须要加意防备。”冰珠道:“家君昔用油布烟破金莲甲,思莲舟亦畏桐油,应于浮木之外,加用浮木一道,中虚三 尺以贮桐油,油浮水面,水上有油,司保无虞。莲瓣过此,遭油自败。”龙街令如法造办。果然贼寇又到,先入遇桐油者皆损坏溺沉;其来入者,又俱遭弩矢蘸浸桐油射毙。惟在后面数船,见机逃去,未曾丧命。
  龙街等仍向远望,忽闻喊道:“不好了,木船烧着了!”大众回头看时,龙街的坐舰船内喷出火来,乃系莲瓣炮发,窜入之火。龙街忙令兵将俱上邻船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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