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坡食人树-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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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发现注射器和毒药的?”
“就在那个燃料小仓库,藏在煤堆下面的一个铁盒子里。通过注射使卓失去意识,凶手的这种手法令人惊讶。古往今来的犯罪史上,还没有哪个凶手这么干过。”
“怎么回事?”我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怎么回事?”我再次追问,几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凶手为使自己摆脱嫌疑,苦心孤诣地炮制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
“嗯……”
“所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卓‘自杀’。”
“就是使卓看起来像是自杀的吗?”
“对。”
“那么他采用了什么手段呢?”
“就是使他从高处跳下去,这样就像是自杀了。并且,凶手还在这个房间的文字处理机里留下了遗书。”
“是从藤并家老屋的屋顶上跳下去吗?”
“不对,”御手洗摇着头,“并不是从那上面跳下去。”“那是从哪里跳呢?”
御手洗从高脚凳上站起身来,面对着通向阳台的玻璃窗,手指着从那里能望见的唯一的人工建筑物。“就是那里!
“烟肉?!”我叫了起来,而玲王奈反倒沉默了。
“对。凶手的计划是使卓从烟囱顶上跳下来自杀!”御手洗慢慢回转身来,面对着吧台,“这样的办法也和文字处理机里的遗书相吻合,是不是?‘请原谅我跳下去自杀。造出这个东西完全是我的责任,现在看就好像是为自己的死特制的。”
“从字面的意思看,似乎指的是只为自己自杀而制造的设备,这种设备也仅有这个功能,而那个烟囱却是藤棚汤澡堂的附属设施。”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个烟囱现在的确仅能为人的自杀发挥作用了……并且,怎样才能使卓看起来是从烟囱顶上跳下来的呢?被害人卓难道不是倒在这个房间里的吗?难道是凶手背着卓,爬到烟囱顶上,然后把他扔下来的?”
“那只是常识性方法,并不能使凶手摆脱嫌疑。”
“是啊……那么凶手是怎么做的呢?”
“凶手有了个异想天开的办法。你们听了肯定会吓一跳,”御手洗一到这时候就喜欢卖关子,真叫人着急,他用恶作剧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以前破案完全没有类似的经验,他这种办法真叫人拍案称奇。凶手怎么想出这么离奇的主意,也是一个谜。其体做法就是在烟囱顶的圆口上横放两根木棒,在木棒下面分别吊着两个大网袋。”
“什么?”我简直怀疑御手洗的玩笑有些过分了,“你在瞎说吧?”
“但我的确是非常认真的,石冈君。你如果有意见,得向凶手本人去提。虽然你这样循规蹈矩的人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暂且让你说说!”我几乎是在吼叫。而旁边的玲王奈一直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在烟囱顶的圆口上横放两根木棒,木棒下面分别吊着两个大网袋。在大网袋里尽可能多地装煤。”
“煤?”我想摸摸御手洗的额头,为他测一下体温。他是不是因为高烧变得糊涂了。
“是煤啊,石冈君。这种剩在锅炉里没有烧掉的煤有很多,装燃煤的仓库里同样也有,快赶上卖煤的了。”
“凶手背着装满煤炭的网袋爬上了烟囱?”
“那负担也实在太沉重啦!不是那样的。首先在烟囱顶上把木棒架好,吊上网袋,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把煤运上去,直到把两个口袋装满。事先的准备非常耗费时间。”
“为什么这样呢?”
“为了使卓的身体自行到达烟囱的顶端,而不用凶手很辛苦地背上去。”
“……怎么做的?”我一时间不解其意。
“换句话说就是做成了一个升降梯。这两个装满煤的网袋只要比卓的身体沉重,这个升降梯就做成了。用绳子把两个网袋和卓的身体连在一起,一打掉木棒,沉重的网袋就会落到烟囱里去,而另一端的卓则被绳子拉着上升到烟囱顶端。这样,完全不用特地背着卓辛辛苦苦地爬梯子,卓的身体已经自行到达烟囱顶端了。卓的身体到达烟囱顶端后会发生碰撞,如果把绳子拴得松一点,他就会自己掉下来,重重地撞到地面上,和自杀坠落的尸体一模一样。如果存在什么不自然的疑点,就选择倾盆大雨的日子,现场准会一塌糊涂。这就是凶手的行动计划。”
“而绳子在煤袋的重力作用下,也落人烟囱,和锅炉中的煤混在了一起。凶手以后伺机回收网袋和绳索。难以找到机会回收那也没关系,因为锅炉里面已经成了垃圾场,绳子混在煤堆里没有什么不自然的。网袋里的煤在落下来的时候会四处进散,正是自然的形状。就算是最细致的调查人员,也很难把锅炉里的煤和外面卓的尸体联系起来考虑。”
御手洗的发言停止了,而我目瞪口呆。想法多么离奇的凶手!不过,也并非不可实现。但依他计策,卓的尸体应该出现在烟囱下边才对。
“可是卓的尸体并不在烟囱下边,这是……凶手应该是把卓背到烟囱下,用绳子拴住卓,然后自己爬上梯子,把绳子的另一端运到烟囱上面去……”
“不对,石冈君。你的两个疑问正好颠倒了顺序。凶手不会那么麻烦,他有更简便的方法。”
“什么方法?”
“这样……”御手洗突然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打开玻璃门,上了阳台。
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拿起塑料沙滩椅,把椅脚搭在了阳台扶手上。
“他先把椅子这样摆好,把卓躺放在椅子。七,让卓的脚搭在扶手上,然后把两只脚拴上绳子,垂下阳台。接着他关好阳台_七的玻璃窗,插好插销,出了房间,也锁好玄关处的人户门,来到阳台下边抓住垂下来的绳子,拿着登上烟囱,将这个绳子拴在煤袋上。”“有用两个口袋的必要吗?”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凶手显然要做到万无一失。”“接着他就把架在烟囱顶上的木棒打断?”
“石冈君,那样可不行!那就无法证明他不在现场。凶手做好这一切之后,为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一定要到有第三者的地万去和别人待在一起。但此时如果木棒不毁坏的话,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因为卓只是被注射了麻醉药,陷于昏迷状态而已,他必须要再坠落下来才会彻底死掉。”
“那么怎么做才可能实现目标呢?”
“实现这样的时间差比较容易。他只需在木棒上点火就可以了。”
“哦!……,”
“所以要事先把木棒浸在汽油或酒精里。凶手点燃木棒后,从烟囱七下来,回到自己的生活空间里去,而木棒则持续燃烧,最后折断。”
我听得人迷,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样的方法理论上成立,但毕竞超乎寻常,具体实施的时候未必行得通。果然,凶手在作案过程中出现了好几起意外事故,得到的结果和凶手的图谋完全不同了。其中一个结果,就是卓的尸体因为难以置信的偶然因素,出现在了老屋的屋顶上。本来卓并不是在烟囱下边,而是在这个阳台上。木棒烧断的时候,煤袋下落,卓的身体被提拉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秋千,在被吊上烟囱之前就已经脱离了绳索,在强劲的台风中,被抛到老屋的。上面。”
“什么?”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就是那种骑跨的姿势。”‘这完全出于偶然,石冈君。他恰好以那样的姿势摔在了屋顶上。“
“太荒唐了!”
“真是老天的恶作剧啊。卓的身体以巨大冲击力把屋顶上的青铜风向鸡撞了起来,飞到空中,正好落在经过黑暗坡的卡车上。
“虽然几乎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事实大致如此。当我听说风向鸡飞到了黑暗坡的时候,就知道卓也曾在空中飞行过,他落在屋顶上,受到巨大的冲击。因心脏功能不全引起麻痹而丧命。”御手洗站在阳台。上,指着已经没有踪影的老屋说。
“真是用心良苦,难以置信啊!”我也发出叹息。
“事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
“但藤并让的情况是……”
“是啊,他飞越了老屋的屋顶,插在了大楠树的树干上。这是何等的奇迹,他碰巧应验了培恩的绘画。”
这是什么事!如果此话出自御手洗以外的人,我肯定不会相信。
“卓、让两兄弟,在这个房间里被分别注射了毒药麻醉了,然后他们被横放在阳台的椅子上,凶手用拴住腿部的绳子和烟囱上的煤袋连接起来,最后点燃横在烟囱口的木棒。就这样,兄弟两个被杀死了。本来是想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从烟囱上跳下来自杀的,但是两人并没有落在烟囱的正下方,而是远远地飞向了那边的老屋和大楠树……”
“完全正确,但我认为最惊人的还是凶手本人。”
“那么梯子为什么不见了?”我小声嘀咕。
“这些过程本来用不着梯子。狮子堂老板一伙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之所以后来发现梯子靠在那里,或许是照夫自己想上屋顶去看个仔细,结果最后他没有上去。照夫不知为什么忘记了跟我们说这件事。”
“嗯……那他对替察说了吗?”
“警察没有问梯子的事。”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但是最初凶手就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杀死卓让兄弟吗?凶手早就为此做了一系列准备吗?”
“不对。凶手早就计划杀死兄弟二人,但是手段不一样。他想使卓看起来像是从烟囱上跳下来自杀的,对付让则有其他办法。但是,后来出现的两个因素使宏伟的杀人计划难以按部就班地实行了,因为出现了其他想不到的事故。”
“那是……”
“还是先回吧台吧!”御手洗把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进人室内,关上玻璃门,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玲王奈跟着他,默默地在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一个事故是,吊在烟囱顶上的两个煤袋,其中一个没有落下去,也就是说有一个没有使用,剩在了那里,因为雨把火苗浇灭了。另一个事故是……”
“凶手本人受了重伤。”一直沉默的玲王奈突然说话了。御手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重地点头。
“对。在暴风雨中,又是高龄,爬上烟囱,恐怕她本人也感到恐惧,终于发生意外。她从梯子上失足跌落了,生命垂危。”听了御手洗这些话,我也拼命反复思考,接着得出一个令人须发倒竖的骇人答案,凶手是……
“那么,那么……是藤并八千代?”
“对,石冈君。我倒不认为她是过分爱惜自己的性命,之所以要挖空心思制造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不仅仅是为了逃脱惩罚。她计划杀掉卓,然后杀让,然后是这里的玲王奈,她必须杀掉他们。所以在大功告成之前,她不想死掉或者被捕,于是异想天开地想出一条诡计。
“但是,在阴谋实施过程中,她自己也不小心受了重伤,生命垂危,最后总算离开了现场,爬向老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到大楠树那里去。”
“母亲认为自己的人生是和大楠树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如果死的话,就要到大楠树下去死。”
“为什么和大楠树联系在一起?”
“以后告诉你。请往下说。”
“以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八千代住院养伤,她的康复令医生感到惊讶。杀人计划不成功她就死不叹目。有了这个目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