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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零的焦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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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子睁大了眼睛,凝视祯子说:
  “去能登?你去了能登了?”
  “是的,说是有一具三十五六岁自杀的男尸。我去看了一下,那是个陌生的人,当听到特征时,还以为是宪一。”
  “什么时候去的?”
  “十七日,很晚才回这儿,是在交通非常不便的海岸。”
  “在哪儿?”
  “在能登西海岸,高洪叶的尽头,在羽咋换乘公共汽车。”
  大伯子似乎没有反应,重新掏出香烟点燃。
  “你又有点神经过敏了,不要想过头了。”
  他终于说出了意见。
  “祯子,我以为你先回东京去吧。你与其在这儿多费神,还不如回东京等待消息。”
  “嗯,妈妈在电话里也这样说。”
  “是的,你回娘家,或者和你嫂子一起住一段日子。散散心,如何?”
  “嗯,我也这样想。”
  “那就这么办吧。”大伯子说。
  祯子凝视大伯子的脸。
  “哥哥,您怎么办呢?”
  “我吗?”
  大伯子的表情不很明朗。
  “我才来到这儿,想调查一下宪一的行踪,不过,公司工作很忙,在这儿也呆不长。”
  调查?大伯子将用什么方法去调查?祯子想问他,但马上说不出口。她踌躇不前,是因为看到大伯子似乎对她有所顾忌。这时,电话铃响了。
  “本多先生来了。”领班在电话里说。
  “公司的本多先生来了,是宪一的后任,这次为宪一的事真让他操够了心。让他来吧?”祯子拿着听筒对大伯子说。
  “他来得正是时候,我也想见他,向他道谢。”大伯子欠起身来,整理一下坐垫。
  本多良雄照例是谦逊地走进屋来。他发现屋里有客人,迟疑了一下。
  “这位是鹈原的哥哥。”祯子介绍道。
  本多恭敬地屈膝向大伯子施礼。
  “让您多多费心了。”鹈原宗太郎把手支在榻榻米上,向他道谢。
  “您什么时候到的?”本多和大伯子面对面坐好。
  “今早晨的快车,我曾打电话给资办事处,是他们告诉我祯子住的旅馆。”大伯子微微行礼。
  “不用客气。您累了吧?是从东京直接来的?”
  “不,我出差去了京都,从那儿转过来的。”
  “大清早到,真够呛。”
  “嗯,不过,下了车,看了着早晨的金泽市,非常满意,我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真不愧为北国的古城。”大伯子街上香烟,对本多投以微笑。
  “嗯…,?”本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朝祯子看了一眼,接着低下了头,也掏出了香烟。
  两个男人客套了一番,初次见面,双方都感到局促。不知为什么,大伯子不提宪一的事,先站了起来。
  “科干,我还有点事要办,傍晚再来。”大伯子说罢,向本多施了礼,走出房间,祯子送到他门口。
  “那个姓本多的人规矩吗?”大伯子一边走,一边低声说。
  祯子懂得大伯子的意思,心想,该回东京了。
  “再见广
  大伯子晃动着他的肩膀,朝马路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祯子想起从能登回来的那晚上,在车站上看到那个人非常像大伯子,那人淹没在人海里,看不太清楚,但怎么看,都非常像。可是大伯子今早晨从京都来。那是错觉把!
  回到房间里,本多扭扭捏捏,无所事事。
  “是不是我的来访,得罪了你哥哥?’”说着,他眯起了眼睛。
  “不,不,没有的事。哥哥还很感谢您哩,快别这样想。”
  “是吗?”本多哼了一声,还是有所介意。
  本多个早晨来访,是来告诉祯子,总公司来了电话,迄今为止,鹈原宪一还没有任何消息。
  “你哥哥到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本多问。
  “没有。他也没有明确的想法。”祯子故意隐瞒大伯子说过的话。
  “是吗?本多沉默了一会,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哥哥真的是今天早晨到的吗?”
  “呢?”祯子不由地瞅了本多一眼。
  “我觉得你哥哥说的话有点儿奇怪。”本多有点脸红了。
  “您指的什么事?”祯子若无其事地追问道。本多说:
  “我指的是,他到金泽后,失去街上闲逛。从京都来的快车早晨到站的只有一趟。从京都发车的《日本海号》是二十三点五十分,到金泽为五点五十六分。这时金泽天还没亮呢!”
  祯子不由地一怔。
  大伯子确是说从京都乘快车来的。在黎明前的街上闲逛,这话有点儿奇怪。他说的好像是在阳光灿烂的金泽。
  大伯子不是从京都来的——祯子的直觉提醒了她。他一定听谁说过,从京都来的快车,早晨到达金泽。他一时蔬忽,没意识到冬天的早晨天还没亮呢。——看来,他说的假话。
  祯子立刻想起,那天夜晚在金泽车站人群中那个酷似大伯子的人。那些人尽是从能登轮岛列车上下来的。宗太郎是和祯子乘同一列车来的,不过不在一个车厢里。
  “本多先生,那天夜晚,我到达的时刻,是不是有东京或京都来的列车到达?”祯子问。
  本多脸上显现诧异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型时刻表。
  “你是二十一点二十八分到的…”本多翻了两三页。
  “没有。从东京上野发车的是十九点十二分,从京都发车的是十八点六分到达金泽。二十一点二十八分前后都没有列车到达。”
  当天傍晚,本多向祯子报告有关大伯子鹈原宗太郎奇妙的行动。
  “今天我在街上见到了你哥哥。他也许没有发现我,我看到他从一家奇妙的店铺出来。”
  “奇妙的店铺?祯子问道。
  “如果在这儿常住的人,那也不奇怪。可是—…他从洗染店出来。”
  洗染店?祯子感到意外。
  “离那家店铺不远,还有另一家洗染后。我一直盯住他,你哥哥又进了那家店,马上又出来了。”
  “照这样子,他好像跑遍了全市的洗染店。”
  祯子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
  当祯子听本多说,鹈原宗太郎在金泽市内的洗染店从这家转到那家,心中莫明其妙地起了波动。
  “他找洗染后究竟有什么事呢?”祯子注视着本多的脸。
  “弄不懂。”本多也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夫人,您有没有线索?’
  “一点儿没有。”
  祯子理解本多提问的心情。宪一和他哥哥嫂子生活在一个家庭内。有外部无法窥知的特殊情况。大伯子无端走访洗染店的奇特行动,本多认为与此有关。
  “你哥哥从东京来到金泽,突然去洗染店转悠,究竟有什么事呢?”
  不是大伯子找洗染后有事,而是史一与洗染后有某种关系,大伯子是前去调查的。
  “他是不是大洗染店打听鹈原先生的事?”本多表示相同的意见。
  “我想是的,宪一在这儿呆了很长时间。”
  宪一这两年来,在金泽工作。单身汉的他一定有衣服叫洗染店洗。可是,大伯子为何去调查?
  如果有此必要,他应该对祯子说明,可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调查,又出于什么理由?
  “这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本多一阵子脸红,局促地说:
  “我以为你哥哥对鹈原先生的失踪,某种程度上是了解情况的。”
  祯子不由地一怔,她认为本多的想法有道理。
  大伯子离开东京并不容易,因为工作忙,当他得知弟弟下落不明后,也不能马上来金泽。而现在他却表示很乐观。那么他所以乐观一定有他特殊的根据。
  大伯子来金泽后,非常活跃地在寻找这个根据。他说是出差京都后才转到这儿来的。其实他先秘密地去了能受方面调查情况,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他为什么要隐瞒呢?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行动告诉祯子呢?
  他是宪一的哥哥,只有哥哥了解弟弟的一部分秘密。但他不愿意对弟弟的妻子祯子说。
  祯子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低下头,低声说道: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吧。”
  “夫人!也许我的想法有点过分了,我没敢说。我们是不是到洗染店去问一问,你哥哥究竟有什么事要找洗染后。怎么样?”
  祯子抬起脸说:
  “不’
  本多结结巴巴地说;
  “这样做,也许会招致对你哥哥的不信任。但事到如今,这并不重要。你哥哥去洗染店,如果和鹈原先生有关,我们也有必要知道。只是我们不要让你哥哥知道,偷偷地去问一问洗染后如何?
  这也有道理,多亏本多的热心。大伯子找洗染店的事,或许跟丈夫的失踪有关。
  “我跟您一起去。”祯子下定了决心说道。
  “那好。”本多显露出放心的表情。
  铺子在隔壁房间换上外出的服装,心想,本多和自己一样,也对大伯子的行动抱有疑念。这样看来,本多初次见到大伯子时,对他不抱好感。大伯子也同样。他曾在走廊上问侦子:“那个姓本多的人规矩吗?”当时,祯子很不高兴,她直觉地感到大伯子提问的意思,也看出他的眼神若有所指,因而想到赶紧回东京会。
  与此同时,也意味着祯子的自信。本多用特殊的目光来看待她。他很自重,偶尔也有所表现,使得祯子不知所措。本多敏感地意识到大伯子的眼神。看来他也不喜欢大伯子。
  两人出了旅馆,天已黑了。他们依然乘上绿色的小电车。奇妙的是,这绿色的电车已溶入祯子的日常生活中。
  在下坡路中途的一个小站,本多祯子下车。
  “我从这儿看见他的。”
  本多在十字路口指了指那条横街,八拐角处数过去五六家,那后绣花灯光下挂着洗染后白色的把店后门前停着两辆自行车,上面驮着装洗理物的竹筐。
  走进店堂,两个男子并排站在大桌子前,手里拿着大熨斗在烫衣服。
  本多上去问,祯子站在他身后听。
  “是的,今天白天确实有这样的人来问过。”看来像是老板的男子,放下熨斗,朝他俩看看,答道。桌上放着一堆熨平的白衬衣。
  “他来问鹈原宪一先生的衣服有没有拿到这儿来洗。”
  “那么你们有没有接受他的衣服?”本多问。
  “没有,为了慎重起见,我又查了查账本,没有接受过鹈原先生的上衣。”
  “上衣,什么意思?”本多反问道。
  “他说大概只送来上衣,双排扣、深灰色。”
  祯子想起丈夫去金泽时穿的正是深灰色上衣。
  “可是,我们确实没有接受过,只能照实说,于是他就走了。”
  洗染店老板又拿起熨斗的把手。
  两人出了洗染店,面面相觑。
  “鹈原先生为什么单单把上衣送洗染店呢?”本多迷惑不解地说。
  “我也不明白。”
  单把上衣送洗染店,那是异乎寻常的。为什么不把裤子一起送去洗呢?换了裤子,单单洗裤子,那倒是有的。而单单洗上衣,有点儿奇怪。
  难道大伯子知道宪一的这个习惯?
  祯子忽然想起,问道:
  “本多先生,你还记得鹈原最后离开办事处时,穿的什么颜色的上衣?”
  “是啊——”本多想了一会儿,说道:
  “是深灰色。他穿的是和我从东京来时同一套西服。”
  “是吗?”
  这样看来,从那以后,宪一没有把上衣送洗染店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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