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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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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家明连个到我灵前看望我的机会都没有,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不能让我的家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我非回来不可,你能理解吗?”
  
  “是,我知道。”我上前抱抱书伟瘦弱的身体,他身上带着股干净的药味,温和,轻软,忧伤,我不敢贪恋他的温柔,警觉的只抱他一下下,由衷的说,“我知道,你和我的舅舅一样,对我也很重要,所以,请你保重,我读完书,就回来看望你和舅舅,麻烦你们一定等我回来”
  
  机场的广播一声声催登机,我爸妈还有舅舅在不远处等着,松开书伟,我咧嘴对他笑,“我走了,再见。”转身的瞬间,他叫我,“咏哲,等等。”他仍习惯的,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象平时那样,放进我的掌心里,说:“一路顺风。”说完顿了顿,不甘心全给我,孩子气的又把糖拿回去两粒…尾声
  在温哥华寓所的冰箱里,有只塑料小盒子,里面装着四粒太妃糖,这是我最宝贵的财富,千金不换。在回国前,我不打算吃掉书伟送给我的糖果,一来担心香甜的味道不适合在异乡品尝,怕刺激出眼泪,二来也怀着哪天带着太妃糖去见书伟和舅舅,籍此由糖生出更多糖的梦想。
  
  UBC是所好学校,师资雄厚,学风鼎盛。我重修了学科,选读海洋研究,选择这个科系,是因为我觉得,离海近的地方,可能离书伟也会近一些,我很高兴,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还有件事情,令我觉得幸福,是我宿舍附近的车站,恰是第一次遇到书伟的地方。夜晚,从我卧室的窗口,就能眺望到站牌那里的灯光,我偶尔会升出神思昏然的念头,说不定,我会在那站牌下再遇书伟呢?
  
  再上路,在路上,路尚在,路过爱情的人都知道,越想忘记的事情越忘不掉,尽管我的理智常告诫自己,有些感情既然对自己并无半分实际好处,不如忘掉,但事实上,我每天都背着沉甸甸的记忆,在温哥华努力的生活着。我不愿意自己意志消沉,终日愁眉苦脸,半死不活。我知道,自己和许多人相比,生平实在已是太过顺遂,所以,我不敢对自己,对周遭,对这个世界有任何抱怨,但我也没办法太对生活投入太多热情,所以,我懒洋洋的悲伤着,无所谓的做一个顺民,听说,顺民大多都活的比较久,虽然,我也不清楚人是不是应该活很久,可我对死亡这件事情确实感到害怕,所以,我得卖力的把日子过下去。
  
  有许多平时从书里看到的感情,奇迹样的在现实里得到验证,我能够了解到故事里杨过为什么肯在十六年后跳下寒潭,也知道红楼梦里的林姑娘为什么口口声声,我只为了我的心,我更明白李文秀只身单影的回江南一点都不潇洒,我也明白确实有很多很多人与事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不喜欢。生活中一些幽微细蜜之处待得一一清楚之后,我开始怀念自己当年可贵的愚钝,虽然今日的我仍不是个聪明人,但我如今再也回不去当年的样子了,长大,也不见得有多愉快。
  
  读书的日子,我尽量把自己的时间料理的的简单明朗不琐碎,在想吃的时候才吃,想睡的时候才睡,我的MP3是肖瞳瞳送给我的那曲叫《时光的印记》的曲子,这首曲子时时唤起我对家乡,对家人的温暖记忆,我直听到耳朵起了茧,仍固执的不肯换。街上的录影带店有成套的美国长剧,我全部租回宿舍,一季一季的看,懒得弄饭,冰激凌罐头果腹,困了就睡在沙发上,不刷牙不洗澡,邋遢的象只鬼,也确实象只鬼那样撒着欢的自由。
  
  我学会了在电脑上敲日记,天知道我曾经对这样的无病呻吟有多厌恶,如今竟也沦落至此了。平时我不会这么神经,不过,在精神状态不算太正常的时候,我就乱无章法的在电脑上写几话给书伟,并不会通过网络送给他看,那些话,只是点一下鼠标就会消失的文档,我写:
  
  书伟,以前上课时说,电视里演的是别人的人生,我们不需要关心太多,我们应该拿更多的时间来过自己的人生,可是,书伟,我好象已经不打算过自己的人生了。
  
  书伟,时间不断在改变,你送我的书,还在我的床头,你说给我听的话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但,到底,我没成为你希望看到的那种人,真是抱歉,我仍然爱你,即使我是如此爱你,你一样浑然不觉。
  
  书伟,时不时就想起你那张对我来说,实在很欠揍的脸。我想,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遇见你,即使我知道你是个GAY,我还是会爱你一次,爱情,就是这么个会把自己搞到乱七八糟,活见鬼的事情,尤其,对于我这样一个,不太能平心静气过日子的人而言。
  
  有一天晚上,我在电脑前敲字给书伟,我说,你是飞过我头顶的太空船,把我变成没脑子的克隆人‘~
  
  我这样写的时候,想起在图片里看到的,外星人长的那个德行,就忍不住狂笑起来。我的笑声在环境清幽的,异国的夜晚,听起来颇为诡异。我的寓所,虽然狭小,但因没什么家具,又显得那么空旷,空旷得我听到自己的笑声,会吓一大跳,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再找室友分担租金,我喜欢一个人呆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放屁就放屁,再适意不过。我不交男朋友,甚至没这方面的欲望,也超级没志气,相信我现在是那种就算无情也不会惹恼任何人,多情也不会打动任何人的女生,我的光芒在国内已经用尽,现在的我象块品质不好,见了水便难看丑陋,一蹶不振的布料那样,安分守己,非常自暴自弃的度日月。
  
  我和前室友单小舞仍保持密切的联络,我一如既往的喜欢小舞,和小舞聊天,让我觉得自己离家乡很近,我们都警觉的不提肖瞳瞳,但我知道,我现在所承受的一切,肖瞳瞳和我一样在承受着。小舞告诉我可欣已经回学校上课了,当时书伟让她暂时办休学的建议实在英明,她也说可欣一回学校就问起书伟,得知他生病还难过的哭了。小舞说这些的时候我会尽快跳话题,我只想读书完回去看望他和舅舅,想念他,不代表我愿意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的消息。
  
  当然,除了看租看影集和想念书伟,我也学会了别的,比如骑单车,谢天谢地我终于会骑了。我还学会了打工,学会打工不是因为我爱工作,我只是怕我爹妈破产。我也有自己的计划,我计划存点钱买辆哈雷机车骑,骑哈雷,适合我。我的工作是在家PUB做做伺应,兼学调酒,我学的很好,也喜欢自己的工作环境,那是间GAY吧,我也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干吗一定要选家GAY吧打工,不过我确实因此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他叫大卫,他的男朋友叫卢卡斯,他们有个习惯性动作,很象舅舅与书伟,他们常共坐在PUB一角的长沙发上,大卫累了就躺下来,头枕在卢卡斯的腿上,两个人慢条斯理的聊天,身上带着股西方人少有的恬淡与清静,我有时候会对着他们两个看很久很久。日子有功,我与大卫处得逐渐熟悉,常与他聊天,卢卡斯不是会聊天那一挂的人物,他负责听大卫说话,大卫说的话大家都喜欢听,大卫叫我长辫子精灵。
  
  温哥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做梦梦见书伟和舅舅,还是华山路的那栋房子里,书伟枕在舅舅的腿上,他们两个都睡着了,面孔平和安详,舅舅的额头上依然有块面粉污渍,唯一不同的是,书伟的头发全白了。
  
  我因这个梦,在第二天发狂的想家,在宿舍楼下,一片晶莹的冰雪里等公车,我真恨不得身边就立着个黑衣的,捧着本书看,有点颓废,下巴上长满胡茬的儒雅男子,我想书伟,发狂发狂的想。上课恰逢考试,我抬头的一瞬,竟见到书伟的一张脸,他微笑着对我说,“咏哲,加油哦。”与他给我上第一堂课的样子一般无二。我清楚的知道,这是幻觉,可我的幻觉让我的心隐隐做痛,我含泪写我的试卷,很想把我的英文试卷换成中国字。真要命,在温哥华,没有哪个老师会为了不让我哭而取消一堂考试,也没有哪个老师再读小王子和聂鲁达的诗给我们听,更没有人如书伟那样飘逸出尘,是朵穿着裤子的云,书伟就是书伟,只有一个,别无分号,我却离开了那么可贵的他,来这里看蚯蚓字,我好呕哦,这是我离家之后,第一次情绪失控。
  
  放学回宿舍后我第一时间拨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舅舅,他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且略带疲惫,我强自镇定与之寒暄后问他,“今天不用去医院吗?”这是我数次电话后第一次问家人一个如此靠近书伟的问题。
  
  “刚回来。”舅舅回答完我就不说了,直接把话题转到我的学业上,我告诉他都好,什么都好,眼泪就要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随便聊了几句,舅舅跟我说再见,理由是长途话费太贵,我握着话筒,突然说,“舅舅,对不起。”这是句迟来的抱歉,我应该老早就跟舅舅讲的抱歉。
  
  “傻瓜,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舅舅宽厚的安慰我,“想家了是不是?过些日子就好了,刚出去头半年,总是特别想家。”
  
  “是,我知道,舅,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天使,”我强笑,“嘿嘿,我怕自己变成老天使。”
  
  “是啊,丫头,你一直都是。”舅舅说的好温和。我匆忙道了再见,挂断电话,彻底崩溃,眼泪绝堤。我的舅舅,我最爱的舅舅,那么平静,那么稳定,平和稳定的象川死水,他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就算我是个天使,可他已经不需要天使了,因为,他再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被守护的,这种认知,另我失魂落魄,伤心欲绝。
  
  还好,我不是每天失控,就那么一次,情绪宣泄过后,我也就恢复原样,我也不能每天都这么心不在焉的吧,也就算了。我不想买哈雷了,等放暑假,把存的钱换成机票,拿太妃糖回去跟书伟换更多的糖。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快要来临,夏天也就不远了。
  
  今天又降温,欲雪天气,天气预报说这是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下午,我放学回家,寓所门口等着个人,披着自然舒卷的棕色长发,穿着件大红的风雨衣,是红的很正很正的那种颜色,衬得风衣的主人眼若点漆,眉如横翠,肤似凝脂。我上前辨认,难以置信的惊呼,“陈妮,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的啊?”
  
  陈妮翻眼睛,“我的小姐,我可以坐飞机来这里的。”
  
  我做个鬼脸,开门请她进房间,“我以为你是坐在扫把上飞来的。呀,你染了头发,我差点没认出来。”
  
  陈妮哈哈笑,爽朗明媚如故,坐定下打量我的住所,评价,“老天啊,都没什么家具,可也太冷清了吧。”
  
  “不会,”我冲两杯咖啡出来与她寒暄,“这样地方够大,我可以在客厅跳绳。哦,对了,你来这边是公干还是别的什么?”
  
  “开会,时间安排的很紧,我只有今天才能抽出空到你这来看看,过几个钟头就要去机场了。”陈妮拿出盒点心,放在桌子上,“喏,给你买了盒起司蛋糕。”
  
  我喜出望外,“哇呜,太棒了,我吃罐头快餐吃的都要吐了。”
  
  陈妮对我的生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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