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9年合订本-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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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时候豪情满怀、义不容辞地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知道回问自己一句:人家拿你当过朋友吗?而后哑然一笑;
十八岁的时候为第一根白发惊慌失措,想到有一天会死去而害怕得睡不着觉。现在感谢满头白发替我说尽不能尽说的心情,想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就像想到一位可以信赖却姗姗来迟的朋友;
十八岁的时候铁锭吃下去都能消化,面对花花世界却囊中羞涩。现在却如华老栓那样,时不时按按口袋“硬硬的还存”,眼瞅着花花世界却享受不动了,哪怕一只烧饼也得细嚼慢咽,稍有闪失就得满世界找三九胃泰;
十八岁的时候喜欢背诵普希金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伤,不要心急,阴暗的日子总会过去……”现在只要有人张嘴刚发出一声“啊——”就浑身发冷、起鸡皮疙瘩,除了为朋友捧场,从不去听诗歌朗诵会;
十八岁的时候渴望爱情,愿意爱人也愿意被人爱。现在知道“世上只有妈妈好”,如果能够重活一遍,是不是会做周末情人不好说(如果合适的情人那么好找,也就不只“世上只有妈妈好”),但肯定会买个精子做单身妈妈;
十八岁的时候相信的事情很多。现在相信的事情已经屈指可数;
十八岁的时候非常怕鬼。现在知道鬼是没有的,就像没有钱,面包也不会有的一样千真万确;
十八岁的时候就怕看人家的白眼,讨好他人更是一份“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现在你以为你是谁?鄙人就是这个样儿,你的眼睛是黑是白,跟我有什么关系?善待某人仅仅因为那个人的可爱,而不是因为那个人对我有什么用;
十八岁的时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样腐朽地对待每个许诺、每个约定,为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的人之常情而伤心、苦恼、气愤、失眠、百思不得其解,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地等到不能再等的时候……现在,轻蔑地笑笑,还你一个“看不起”,下次不再跟你玩了行不行;
十八岁的时候明知有人盘剥你的青春、你的心智、你的肉体、你的钱财……却不好意思说“不”,也就怪不得被人盘剥之后,又一脚踹入阴沟。而成名之后,连被你下岗的保姆都会对外宣称,她是你的妹妹,侄女、外甥女……更因为可以说出你不喜欢炒青菜里放酱油而证据确凿。有些男人,甚至像阿Q那样声称“当初我还睡过她呢”,跟着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一夜蹿红;
对名人死后如雨后春笋般的文章《我与名人XXX》,从来不甚恭敬。甚至对朋友说,我死之前应该开列一份清单,有过几个丈夫、几个情人、几个私生子、几个兄弟姐妹、几个朋友……特别是几个朋友,省得我死了以后再冒出什么什么,拿我再赚点什么什么。朋友说,那也没用,人家该怎么赚还怎么赚,反正死无对证了。可也是,即便活着时人家要是黑上了你,你又能对证什么;
十八岁的时候想象回光返照之时,身旁会簇拥着难舍难割的亲友。现在留下的遗嘱是不发丧、不遗体告别、不开追悼会……如有可能,顶好像只老猫那样,知道结尾将近,马上离家出走,找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独自享用最后的安宁。老猫对我说,它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句话得留到那个时候自己说:“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搅我了”;
…………
一个竟有那许多说不完的、十八岁的不了情……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20
我的麦子熟了
羽毛
14岁的高占喜,青海农家子弟,因为湖南卫视的《晚间》,他和城市的一个叫魏程的富家少年互换了7天人生,节目打出了议题:7天之后,高占喜愿意回到农村吗?
第一天,占喜在机场被新爸新妈接进了豪华的宝马车,他害羞的靠在真皮座椅上面,不说话,认真的看着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忽然,他泪水盈眶。
这个之前在山沟里疯跑,活泼开朗的孩子,对城市已经多次设想。他曾经在作文里写道:我想考上大学,在城里生活。”可是他知道,他更可能中途辍学,流浪在城市某条喧器的马路上。
这次机缘巧合,他提前进入了城市,小小的心里波澜万千,何况现实的城市,比那个瑰丽的梦,仿佛更精彩。
占喜住进了一栋豪华如天堂的复式公寓,拥有一间无比舒适的大卧室。面对丰盛的晚餐,他无所适从,紧张得5次掉筷子。接着,新爸新妈一次给了他200元的零花钱,从前,他一个月只有一元的零花钱。
在气派的理发店里,占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一次盈满泪水。
之后,他完全忘记了看书,迅速适应这种新生活。
白天,他靠在松软的巨大沙发里,茶几上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零食,面前是巨大尺寸的掖晶电视,他自在的享受这一切,除了脸颊上两抹不去的高原红,就像是在这里长大的。
当占喜尽情享受新生活时,观众们忧心种种这个孩子会丧失本性,沉迷于吃喝玩乐吗?
某天,占喜被安排去卖报。归途中,占喜变得少言寡语。他看到城里人行色匆匆,在马路之间穿梭,犹如他在稻田之间穿梭,也看见天桥下的乞丐,衣衫褴褛的等待施舍。。。。。。那天,他对记者说,城里人也有穷人,生活也不容易。记者问,那你同情他们吗?占喜说,不,每个人都有一双手,幸福靠自己。
说话时,他分明又是那个崇尚奋斗,一直努力的高原孩子。
当晚短信预测,大多观众仍然觉得占喜不愿回乡。谜底提前揭晓当得知自己的父亲不慎扭伤脚的消息,占喜立刻要求赶回家乡。
“为什么急着要走?父亲的脚伤不是大事,难得来一次城里。”记者问。
占喜只说了一句:我的麦子熟了。
父亲很早目盲,哥哥在外打工,弟弟尚且年幼,14岁的占喜已经成为家里的主劳力。他难以不被城市吸引,这无可厚非,但同时,他也眷恋自己贫穷的家,艰辛的父母,几亩薄田和已经成熟的麦子。
城市是他的梦,贫穷的家,却是他深植血液的责任。
回到农村后,占喜仍然五点半钟去上学,啃小半个馍馍当午餐,学习之余割麦挑水;仍然是补丁长裤配步鞋,刻苦读书不改初衷:“只有不断学习,才能真正走出大山,改变命运。”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52
谈人生价值
朱光潜
每个人都不免有一个理想,或为钱,或为名位,或为学问,或为德行,或为事功,或为醇酒妇人,或为斗鸡走狗,所谓“从其大体者为大人,从其小体者为小人”。这种分别究竟以什么为标准呢?哲学家们都承认:人生最高目的是幸福。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对于这问题也各有各的见解。积学修德可被看成幸福,饱食暖衣也可被看作是幸福。究竟谁是谁非呢?我们从人的观点来说,人之所以高贵于禽兽者在他的心灵。人如果要充分地表现他的人性,必须充实他的心灵生活。幸福是一种享受。享受者或为肉体,或为心灵。人既有肉体,即不能没有肉体的享受。我们不必如持禁欲主义的清教徒之不近人情,但是我们也须明白:肉体的享受不是人类最上的享受,而是人类与鸡豚狗彘所共有的。人类最上的享受是是心灵的享受。哪些才是心灵的享受呢?就是上文所述的真善美三种价值。学问、艺术、道德等无一不是心灵活动,人如果在这三方面达到最高的境界,同时也就达到最幸福的境界。
一个人的生活是否丰富,这就是说,有无价值,就看他对于心灵或精神生活的努力和成就的大小。如果只顾衣食饱暖而对于真善美漫不感兴趣,他就成为一种行尸走肉了。这番道理本无深文奥义,但是说起来好像很迂阔。灵与肉的冲突本来是一个古老而不易他除的冲突。许多人因顾到肉遂忘记灵,相习成风,心灵生活便被视为怪诞无稽的事。尤其是近代人被“物质的舒适”一个观念所迷惑,大家争着去拜财神,财神也就笼罩了一切。
末了,我希望我们青年人都及早确定自己一生的使命,自己去寻求自己的终身工作。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01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暮秋编译
乍一看去,你看不出她和其他老婆婆有什么差别。此刻,她弓着背,低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顶着风雪,缓缓地行走在新年繁华热闹的都市人行道上。在她的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当她孤独的身影闯入他们眼帘的时候,他们都会迅速地将目光转移开去,生怕她会使他们想起生活中的那些痛苦和辛酸,以至于影响了他们欢度新年的心情。
一对笑容满面的年轻夫妇,怀抱着一大堆新年礼物。他们从这个老太婆身边经过,却没有注意到她。
一个带着两个小孩子的母亲,正匆匆地赶往孩子的奶奶家去。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她。
一个右手拿着一本《圣经》的教士,自豪地从这位老太婆的身边经过。他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些神圣的东西,他也没有注意到她。
如果人们对这个老太婆稍稍注意一点,他们将会发现她没有穿鞋子,赤足行走在冰天雪地里。
来到一个公共汽车站,她停了下来,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
一个绅士模样的人站在她的旁边,但是,并没有太靠近她。他担心她的身上可能会患有某种传染病。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在等公共汽车。她注意到了这个老太婆没有穿鞋。但是,她只是看了几眼老太婆的赤脚,什么都没有说。
不大一会儿,公共汽车到了。老太婆吃力地爬上公共汽车,坐在司机背后靠近过道的那个座位上。而坐在老太婆身边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快速地捻弄着手指,有些坐立不安。“哦,老太婆,为什么非要坐我这儿啊?”他心里嘀咕。
这时候,司机看到了她的赤脚,不禁想道:“哦,这附近真是越来越穷了。如果他们能够安排我去开学院公园那条线路该多好啊!”
一个小男孩也看到了老太婆的赤脚,便指着她对妈妈说道:“妈妈,您看,那个婆婆没有穿鞋。”
小男孩的妈妈感到非常尴尬,连忙将小男孩的手拍下来,说:“不要用手指着别人,安德鲁。那样是不礼貌的。”说完,她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窗外。
“她的子女一定都长大成人了。”这时,一位身着毛皮大衣的女士愤愤不平道,“他们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坐在汽车中间的一个教师将放在腿上的礼物袋放稳,然后对坐在她身边的朋友说:“难道我们所缴纳的税款还不足以解决这样的问题吗?”“这是疯狂的共和党政府实行的减税政策造成的恶果,”她的朋友答道,“他们这是劫贫济富。”“不,这分明是民主党的问题。”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插话:“民主党的那些福利政策正是使人们变得懒惰,以至于无法摆脱贫困的主要原因。”
一个衣着入时的年轻大学生也加入了议论:“如果那个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能为自己存些钱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这么遭罪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