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9年合订本-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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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中年男子的衣着,腰上的诺基亚8800,凭他的经验,敢确定中年男子一定是个有钱人。
他往前靠了靠,故意在中年男子身上蹭了蹭。可能是太困的缘故,中年男子动也没动,手里的公文包也快掉落下来。
最佳时机。他决定动手。
身子卫往前挤了挤,借着身体的掩护,他的手试探性地抓住了中年男子的包。
中年男子没有一点反应。
只要用一点力气,包就会到他的手里。前面五百米处就是高速路出口。
他已经报了停车站。这是他早已计划并计算好的,而且在这个路口屡屡得手。
他习惯性地向四周看。前面正常,左面正常,中年男子右面也没人看他。后面是否有人在看?他向后一看,手也随之用起了劲。
要快又要稳。他在心中暗暗叮嘱自己。
最后一排,五个乘客都紧闭双眼。有一位胖老头还发出熟睡的鼾声。中同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约半岁的婴儿。孩子平放在双腿上,搂抱孩子的双手可能因为长时间固定一个动作,已经完全摊开。此时,怀中的婴儿睁着双眼,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车在前行。中年妇女睡得很香。
他看了看婴儿,婴儿好像也在看他。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个小家伙。
婴儿忽然动了起来,可能是想撒尿了。中年妇女仍然睡得很香。婴儿胡乱地移动着。半个身干离开了中年妇女的大腿,近似悬空。
他捏着公文包的手正准备用最后一次也是关键的一次力气。
婴儿的身子又往外移了点。
他的眼睛离开了婴儿,不能因此坏了大事。
他准备喊司机停车,他的手又用了点力气。
他还是不由得看了婴儿一眼。
婴儿一半身子已经悬空,马上就要摔到地板上。
他盯着婴儿。
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为医治自己得了白血痛的孩子,才干上了这一见不得人的“营生”。
他的心一阵颤动。
他的手再也用不上劲。
他放开了包。
孩子还在动,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他迅速跑过去,抱起了孩子。
孩子的母亲醒了,重复看“谢谢、谢谢”。
他笑了。
车上的人陆续醒了。
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也醒了。
他看了看中年男子,他的心也笑了。
(叶莲摘自《文艺生活精品小小说》2007年8月)
请让我们回送你一程
陈吉琼
我们检查组今天的行程是从直孔水电站去尼玛江,汽车在海拔3500米的高原上飞驰。走到半路,眼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哪条路才通向尼玛江?我们只好碰运气,姑且随便走条路试试。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隐约觉得不对,再也不敢继续前行,唯恐南辕北辙,踌躇许久,大家决定还是退回原地再作商议。“迷路了”三个字清晰地在眼前飘来荡去,挥之不退。车窗外从雪岭奔跑过来的高原风,没头没脑地撞在窗玻璃上,窗玻璃痛苦地呻吟着,我真担心下次劲风的袭击,它将坚持不住,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快看,那边走过来一个藏民。”一位同伴惊呼,我们不约而同地扑向窗边,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似乎晚一秒钟他就如海市蜃楼般忽然消失。这藏民大约四十岁左右,衣着简朴,肩上扛个布袋,酱色的脸上落满尘土。好在他懂得普通话,知道我们迷路后,便主动说要给我们带路。他进入车里一落座,车里就烟尘乱抖,原本就拥挤的车厢更加拥挤了。他把布袋放在脚边,双膝紧靠,双手搭在膝上,眼睛盯着双脚,局促不安,一路不语。偶尔问他一两句话,他飞快地瞟我们一眼,旋即垂下目光,简单回答着。大约走了四十分钟的路,藏民忽然说道:再往前就没有岔路了,你们只需往前开准能到达目的地。我也该下车回去了。说完推开了车门。我们坚持要送他回去,他谢绝了,说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而这一带他熟悉得就犹如是他家的菜地,他那被高原强烈的阳光晒得红褐色的脸上,含着憨厚羞涩的微笑,朴实得就像一颗西藏地里随处可见的青稞,路旁随处可拾的苜蓿。
他背上布袋子大步离去。凛冽的风撩起他的藏袍,衣袂上下翻飞,在这广袤无垠、一望无人的高原上,在这肆虐的寒风中,他用毛巾遮住了嘴脸,独自一人踽踽地行走着,渐行渐远。一位同伴感慨:汽车都走了近四十分钟的路,他走回去岂不是要四五个小时?在这雪山脚下?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愧疚堵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停车,掉头,去送他一段。”一直沉默着的领导急促地说,派一辆车去追赶早已淡出我们视线的藏民。汽车风驰电掣般绝尘而去,时隔不久,又返回了。我们很诧异,怎么这短短的时间就送到了?司机说,藏民怎么也不同意送他,一再强调大家彼此都很忙,没有必要为他耽误时间。司机恐我们久等,只得无奈折回。一路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当他最初怯怯地主动要求带路时,我还暗暗笑他没有见过市面,没有坐过小车。现在有了机会可以坐坐小车,岂可错过?我不禁汗颜,为自己的想法而羞愧不已。
生活在都市的文明人,居住在高高的楼房里,深居简出,惜语如金,礼数必周,防范必张。大家都用忙碌作为拒绝相互走动,相互了解的理由。回到家,紧闭上房门,把多余的空闲时间都交付给电视和电脑。我们瞧不起落后、贫穷、偏远的藏民,总认为他们文化素质低,思想愚昧,说话粗野。岂不知在他们淳朴憨厚的外表下,自然流露的是人性最纯真的真、善、美。没有了真诚友善,人与人的交流虽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想起那位藏民,蓦然回首,不由愕然一惊:我们是不是在文明、繁华的外衣下,在匆忙的脚步中,失去了很多?
青春是只骄傲的小狗
绝塞明月
高三的一场球赛后,他们不再往来。原因很简单,那场球赛是打给女生看的,甲喜欢上一个女生,那是青春对美好的向往。所以组织了一场球赛,让好友乙领着另一队,原是绿叶衬红花的意思,毫无悬念可言。
可世事难料,到了后来,都忘了塑造甲光芒四射形象的目的,热血驱使着身体,拼命地撒欢,结果甲这一队输了,光芒形象没立成。羞愤难当之下,甲认为乙是故意的,乙当然不肯认,当场打了一架,鼻青脸肿,自此不相往来。说不相往来是夸张了,同一个班级,还睡上下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不过私下里不再说话。只是这样的日子过得稍微长了一点,开始觉得无聊,想念起对方的好来,都觉得那不过是一场误会。
可是青春年少都张扬,那些感情热烈,明亮,锋芒毕露,不懂得收敛与相互容纳,不肯伏低,也羞于低头。就算有心关注,有心起话题回转局面,明明想好了话词,字斟句酌,那话在肚子里转了几转,出来依旧是讽刺冷话,就算好意帮个忙,对方看来那分明是笑话自己,反而越来越针尖对麦芒,从小裂缝变成了大鸿沟,都能裂成玛里亚纳海沟了。
时间就这么流转,光阴如书页哗啦啦翻过,“毕业”这个词在某个时辰真实砸过来,让你记住那些歌声笑语,汗水泪水。在毕业晚会里哭过,笑过,拥抱过后,风流云散。
甲第二天去宿舍收拾行李,发现上铺的乙的行李已经不在了,人早走了,他有些恨恨地想,就算友情一去不复返,道个别说个再见不行吗?然后又有些暗自得意,庆幸自己早一步在乙枕头下面塞了一封八百年前就想给他的信,当然,怎么可能是道歉信了,绝对不可能,只不过给一个联系方式罢了,只不过开头一句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他开始卷被子,卷席子后,床板上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个人衣裳凌乱,头发凌乱,扭成一团。照片反面歪歪扭扭写着:两只小狗。还有个联系方式。眉眼开始弯起,那破字,谁认不出来?把照片放进口袋,微微地笑。
或许我们还会相遇,把酒言欢,互相扯皮,或许我们会越来越远,难得会晤,畅言平生,然而我们都会珍惜这份感情,记得你睡在我上铺,我睡在你下铺,记得我和你打过架,记得青春年少里的我们就是两只骄傲的小狗,因为打架,而骄傲地互不理睬,各走一边——其实在转弯的时候我在偷偷看你。
威科特先生的陷阱
伊然 编译
读大一时,我选修了市场营销课。教这门课的是一位名叫威科特的性格怪异的老头。第一堂课,他就宣布了他的3个预言:第一,我们一定会永远记住他这个人;第二,不遵从他的吩咐和指导的学生,一定会在考试中倒霉的;第三,全班40个学生中能获得A级的绝不会超过3个学生。
整个学期,他都让学生如坐针毡。他时不时地嘲弄、讥讽我们,说我们是榆木脑袋。要知道,选修课属于夜校性质,每一位学生在学习了整整一天之后,到了晚上7点,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我们还得在威科特先生的嘲弄中煎熬3个小时。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头,总是强调,一定要将书本知识学扎实,学透彻。面对他的老生常谈,我和同学们总是嗤之以鼻:这个落伍的老头,什么年代了,还在着力培养书呆子,现在社会需要的是创造性人才。
威科特先生计划在学期结束前两周进行期末考试。考试当晚,他告诉我们,考试只有一道考题,这让我们非常惊讶,而他宣布的考试规则,更出乎我们的意料: “你们可以翻阅课本,也可以翻阅笔记,到图书馆翻阅资料也未尝不可,甚至可以打电话求助你们的朋友。只是,你们不能相互交流答案,做完试卷后,将试卷交给我就可以走了。”
然后,威科特先生在黑板上写下了试题:为一个价值150美元的电子捕鼠夹做一份营销计划。我向一位同学望去,他皱皱眉,耸耸肩,摇了摇头。这不是一道容易的试题。有谁肯花费一周的薪水去买一个电子鼠夹呢?倘若你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鼠夹,那么你一定生活在耗子频出的贫民区,你也无力支付这笔不菲的费用;倘若你能支付得起,那你居住的地方肯定鲜有老鼠出没。
我坐在那里,眼睛盯着黑板。我断定,古里古怪的威科特先生一定在这道题中设置了陷阱,他狡黠的目光似乎正在等待我们这帮“愚笨”的家伙上当中计。我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而且,我创造性的思维能力早有口碑。我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你无法卖掉它。我写下我的结论,简单解释了这种产品不会有好的销路的原因,我主张不要再在销售鼠夹上浪费时间,将精力转移在更具实际意义的事情上。
我写完不足一页纸的答案,准备将它交给威科特先生。在我走向他的时候,他一脸得意地向我笑着,我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嘲讽。
我停下脚步,重新坐了下来。如果我将试卷交给了他,那就不能再更改了。他的表情分明在说,他赢了。我强迫自己将思路转移到捕鼠夹上。买得起这种昂贵鼠夹,同时又确实需要鼠夹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有这样的人和地方吗?我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