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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外有天--一代棋圣吴清源自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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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温泉放松静养的第二天或第三天的早晨,我呼吸着新鲜空气,信步走进木谷实的房间,只见他正面对一个陌生人讲解围棋,一间才知道木谷计划写一本《布局与定式的统一》的书,正在向作家鸿原先生口述。我当时也很感兴趣,于是便在一旁坐下听他讲解。讲的内容主要是有关新布局的观点,初听给人一种难以理解的强烈印象,然而,越听越发觉得言之有理,顿时我想,回去之后我也马上用新布局的观点去奕他几局。


  木谷实的新布局观点,虽说一言难尽其意,但根据它的“重视向中央发展势力超过角地”来看,三连星是新布局的代表之一。提起现代的棋士,武宫正树九段的宇宙流可以说是最原本地继承和发展了新布局的观点。


  我从地狱谷回到家后,马上就在报知新闻主办的棋赛中,以莜原正美为对象尝试了一下新布局的滋味;木谷实也以前田陈尔为对象领略了它的锋芒。可惜,也许是还未得心应手的缘故,我们两都失败而归,不过,据说木谷的对手前田,被那种违反当时之常的新手一打,顿时大惊失色。
 
新布局的诞生(下)
 
    现在再看看我当时的棋,真是连自己也感到惊讶。其中最典型的可以说是我在同年秋季升段大赛中与小杉丁四段的一局。这是被俗称为“十六六指”(日本的一种摆石子比赛的游戏)的一盘棋,因布局时棋形与称作“十六六指”的小孩游戏非常相似,所以被如此命名。从此棋可以看到,为对抗白棋高位上的新布局,执黑的小杉四段有意识地在低位上投子布阵。黑棋首先采取在角地与边上争取实利,然后猛然在天元一打,是企图侵削白棋中央势力的战法。作为黑棋的布局也属于珍稀布局。

    新布局在社会上得以广泛传播是在安永先生写的《围棋的革命——新布局法》一书问世之后。就在去地狱谷那一年的除夕,我离开公毅先生的府邪,归途中路过木谷实的家,正巧当时担任日本棋院主编的安永先生也登门来访。我们三人幸会一堂,安永先生趁机向我们二人频频开口,争论起有关新布局的事。我和木谷实共向阐述了就此有关的意见,末了又围住棋盘,边摆边说,争论不休。由于我们只顾着争论了,不知不觉地过了一整夜。打开窗门,方知天已大白,在寒风凛冽之中,迎来了新年的早晨。


    每逢新年,我都要和濑越先生一起去明治神宫初拜,然后归途中到望月先生家去拜年。这已成为习惯了。因此,我一出木谷实的家门,便风风火火地跑回去,终于赶上了和濑越先生同去神宫初拜。


    安永先生写的《围棋的革命——新布局法》一书,就在我们三人争论一夜后的不久出版了。这本书署名以木谷实、吴清源、安永一三人合著,实际上,主要是将木谷实和我的意见由安永先生统一归纳,并总结出精采的理论。他说从原稿动笔开始,到出版发行仅用了一个月便完成了,因而自鸣得意。回想起来,除夕那天安永先生来与我们热烈争论新布局,原来是为编写此书而别有用心的。蒙在鼓中的我,拿到这本书后才恍然大悟。


    后来,“新布局法”在业余爱好者中间受到热烈的欢迎。据安永先生说,发行此书的那一天,来购书的人群行列将发行所平凡社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当时就售完了四万部。在那个时代,围棋书能售完四万部简直是超级畅销书。


    总之,新布局从此后大有人缘,就连我和木谷实的对局中,木谷打出的新布局也被印出了号外,在街头巷尾到处发放。那是在报知新闻社主办的棋赛中木谷实打了个比小目和星更高一路的“五五”布局,因而报知新闻社将此以“木谷打五五”的号外大肆报导于世。


    另外,在新布局兴起之初,还有第1手便打在比高目还要高的“四六”上的。这个“四六”曾被称为“大高目”或“超高目” 。可惜,那以后难得有人运用,所以“超高目”一词不久也因过时而被遗弃了。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新布局不受任何繁杂的定式束缚,因而在广大的业余围棋爱好者中间倍受欢迎,这也许就是众人所望的必然之果吧。


    总之,随着新布局的诞生,为昔日的小目定式所束缚一时的布局终于解放,人们布局的思维方法也获得自由,棋盘上的世界似乎越来越宽阔了。新布局被创造后不久,木谷实和我都大大地运用了它,并因胜率良好而再次鼓动起人门对它的热情。后来,其他的棋十也模仿我们创造出了如宇宙流等新下法。霎时间,日本所有的棋盘上到处都展开了壮丽的“空中战”。可是必须重申,新布局比起昔日的布局,并非因其优越而必胜无疑。关键在于,新布局是建立在行棋者棋力之上的艺术结晶。
 
三三。星。天元之局

 
    由于我处于向名人挑战的地位,因而毫无顾虑、轻装上阵。说真的,此局给我的感觉还不如参加升段大赛时紧张。因大赛的每一局都关系到升段的大事。在众人眼里,与名人对局,非同小可。而我只觉得是“升段大赛中的抽空下一盘罢了”。但是,对以秀哉名人为统帅的本因坊一门来讲,毫无疑问,此局若败,将有损于本因坊家门的权威。因此,对卫道士们来说,这是一场包袱沉重的重大对局。

    因我当时正处在用新布局下棋的颠狂时期,所以一开局,我就将1、3、5着按照三三、星、天元的顺序打了出来。看到白棋在两个角上均投子于小目,因此,作为黑淇为了使实地与外势保持平衡,故而采取了将第5手打在天元上的布局。这并非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标新立异。


    然而,此举毕竟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因我这三手棋,都是与本因坊家的布局教条格格不入。尤其是三三,在本因坊门中规定为“禁手”。所以,不仅本因坊门中棋士们个个怒气冲天,就连一般的棋迷们也都大吃一惊。

    实际上,三三也好,星也好,我自己在升段大赛中曾打过多次。只是由于当时还处于《新布局法》一书出版的前夕,因而还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亮相。即便是天元,第1手就投打的棋也不乏其例。到了第5手时才去投,这在我自己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当时,濑越先生曾十分担心:打出这样罕见的布局,恐怕不到百手就会溃不成军呀!总之,我第1手棋打在三三这个“禁手”上,这不仅引起社会上棋迷们的阵阵喝彩,同时,也是对名人、对日本人棋坛旧传统的挑战。于是,“岂有此理!”这种口气的信件刹时间雪片般地飞到新闻社。


    更有一件麻烦事:恰恰就在那时候,日本策划和挑起了“满洲事件”,日中关系越发走向险恶的道路上去了。当时各报刊均将我们二人的决斗夸大其词,大肆宣扬;随着社会上人们对此之关心越来越强烈,这盘棋终于被笼罩上一层“日中对抗”的辛辣气味。这对新闻社来讲,读者大增,自然是美事;然而对名人、对我来讲则是大伤脑筋的事情。


    对局中由于考虑名人的健康问题,决定每周只在星期一对弈一次。从昭和八年十月十六日开始,一直拖延到第二年的一月二十九日才宣告终局。由于此局并未采用封棋
制,名人可以视情况暂停,这一点对白棋绝对有利。到终局时,屈指一算,实际上对局天数只用了十四天。其中这样的情况很多:如第八天,白棋一开始就将早已预先考虑成熟了的一手打了出来:我只考虑了两分钟便应下一手。随后,名人来了个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思考,到最后也未见他落下一子,就干脆暂停收兵回营了。这样,连新闻社也因报导内容不足而十分困惑,只好以“名人身体状况不佳,一手未打”这样的消息而搪塞过去。


    此局基本上旗鼓相当,进展到中盘时,黑棋略微优势。可惜,由于后来有迫使濑越先生辞去理事长的白棋第160手的妙手出现,最后我以二目败而终局。现在我常想,在当时那种险恶的气氛中,若是我胜了这盘棋,弄不好会吃大苦头呢!那时我本人由于周围人们的特殊照顾,对社会上发生的骚乱一概不知,如今仔细一想,输了棋,处境反倒好多了。

    上面提到的那白棋160的妙手,是在第十三天的第1手棋时打出来的。没想到,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战后昭和二十三年(1948),在我和岩本(熏)本因坊举行的“擂争十盘棋”的预想座谈会上,濑越先生在声明了“此话非正式,不得发表”之后,谈到“第160手的妙着,是前田陈尔四段(当时)想出来的一手。”可是,读卖新闻社觉得这是件趣事,便不顾”非正式、不得发表”的在先之言,将此话登报泄露出去了。


    后来,濑越先生否认了报上的那种说法。当时的报导如下:‘这是一件秘密事。那时,被吴清源打过一手之后,苦思冥想的的秀哉,回府后立即召集弟子们,为考虑下一手棋研究了各种打法。结果采用了还击的那一手,是前田这个弟子想出来的……” 这一报导见报后,惹得本因坊一门的棋士门怒不可遏:“捕风捉影的事,怎能在报上发表!”于是,他们对濑越先生进行了严厉的追究。濑越先生无奈,毅然承担了引起事件发生的全部责任,决定辞去日本棋院理事长之职。


    然而,即使是是辞职之后,对他的攻击还是不见收兵。就连濑越先生的家里,仍然有坊门的棋士将充满恐吓词语的书信不断投来。据说后来由间组的神部社长亲自从中劝解,并在一家饭店举行了“调停会”之后,这场攻击才终于偃旗息鼓。


    我那时生活得逍遥自在,毫无牵挂。对这件事竟然长期蒙在鼓中,直至几年前从别人那里听说后,才刚刚了解到事件的经过。160手的确是个妙着。稍微冷静地分析一下,就可看出这只有像秀哉那样棋艺高深的人才能谋算出来。即使如此,继续下去,结果如何尚且难言。的确,当时我置身激烈的对局中,对这一妙手并未察觉到。


    总之,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我也闹不清楚。反正将暂停后的棋,召集起本因坊门的弟子们共同商讨和推敲,这已是古今沿用的一贯作法了。这盘棋也毫不例外,一有暂停,便将一门的棋士唤来,专问研究对策。因此我想,即便说穿了这一手棋是由前田发现、由名人打出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


    关于160手,还有这样一段闲话,即日本棋院大仓副总裁,事前便知道了这一妙手的存在。大仓先生对这盘棋的局势发展非常关心。当时,不知是哪阵风,就在第160手打出来的前一天,先生在家中设宴招待了我和木谷实,让我们饱餐了一顿美味的中国菜。说来有趣,尽管我有时特意去大仓先生家问候拜访,却从未沾过他家餐桌的边儿。如今先生唤我去府上赴宴,这种美事还真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我们边吃边谈,话题尽是些有关围棋界的事情,而有关和名人对局的事连半句都未提及。可是,那天格外热情的大仓先生,在为我们送行至大问的途中突然说了句:“白棋的下一手要是打在这儿怎么办?”随即将翌日打出来的第160手的地方指点出来。由于是在漫步之中被人奉告,因而大仓先生所指点的那个地方,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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