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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外有天--一代棋圣吴清源自传-第11章

小说: 天外有天--一代棋圣吴清源自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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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正欲上二楼去歇息,突然一阵轻微发作,顿时陷入了“神灵附体”的状态中。据“心灵学”解释,即“接灵”状态。若是“神灵附体”程度严重,便会手舞足蹈起来。嗣后我作了“玺光尊”(日本一宗教组织的头领)的信徒时,曾在金泽陪伴双叶山(日本著名相扑力士)三十五天之久。他也是灵感强烈之人,据说每当有劲敌相逢的相扑大赛的那天早晨,他都常常进入“接灵”状态之中。


    总之,我无意识地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随后便感觉腹中一下子变得空空的了。这时,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步履瞒珊地走进洗手间,直愣愣地坐下不动了。那时己是夜里10时左右。


    母亲早已睡下。可是,一想起我穿过寝室前的走廊去厕所多时总不见出来,“明儿还有大赛,这是怎么啦?”母亲放心不下,便到厕所来看。只见我两眼直呆呆地坐在那里。母亲大惊失色,唤起妹妹们,将我迅速搀扶到房间里躺下,赶紧通知濑越先生,并请来了医生。


    医生诊视了我的“病”状后,也只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见我牙关紧咬,毫无表情;切脉微微,若跳若止;呼吸浅薄,并无异常。弄得医生无术可施,只得给我打了一针,说了声“请给他好好暖暖身子”,便回去了。我当时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直到被按躺下都隐隐约约地有所知觉,然而无法开口说话。又过了一小时后,于午夜12时,我终于能开口说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即使是到了次日,依然有神灵附体的感觉。那天的升段大赛只好因“病”而“不战败”。


    嗣后,我将精神贯注一统,向神祈告昨夜的事情究竟为何?于是,即刻在我心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回天津!回天津!”


    记得这次发作的数日前,天津的二哥吴炎给我寄来了当地发行的报纸《庸报》。那个报社的社长是一位红会的信徒,报纸每期都有他撰写的一篇有关红会的专栏论述。我读了报上的论述后非常感动,对红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将此事如实讲给望月先生,并递交了秋季升段大赛“休场报告”后,决定立即出发去天津。对濑越先生,我只说是回去祭扫家父之墓。不过先生觉得,在如此重要的升段大赛中途去扫墓,岂不怪哉?


    放心不下的濑越先生便去望月先生那里询问,当我出发后不久,先生也了解了真相。我递交了升段大赛“休场报告”后,只身肩着背囊,除了带上三等舱的船票钱外,轻装简从地由神户上了船。三等舱位于船底,我从那昏暗的船底逃了出来,在甲板上让海风吹拂身体,久久眺望那无边的大海。举目无亲、身无半文的我,究竟为何而去?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毫不迷惘,更不怯懦。因为有一种信念在强烈地打动着我——神在身边保佑着我!

 
入红会
 

    船到天津的塘沽港,二哥吴炎前来接我。说是母亲十分担心,早已给他去了电报。我决定先到哥哥住的南开大学宿舍打搅几天。到了宿舍,安顿下来,我便立即委托哥哥设法将《庸报》社长李先生介绍给我。当时,二哥边在大学读书,边在庸报社做零工。

    据说李社长是个虔诚的红信徒,一切新闻报导都放任让记者们去干,他只在自己的专栏里每天撰写有关红会的解说或一些活动的报导。


    我向李社长恳求尽早赐教红会教义,李先生愉快地答应了。从那天后,为了在李社长那里聆听教诲,我每日都去庸报社。


    可是,当时南开大学是抗日民族运动开展最热烈的地方。何况我来自敌国日本,仅此一点就会遭白眼,若不是与二哥一起形影不离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到围攻与殴打。


    在这种处境下过了一周左右,我便离开大学宿舍,决定去烦扰二哥的朋友家。


    这样,我于昭和十年、二十一岁时在天津入了红会。并迄今始终一贯地信仰红会,现在,我已是日本红干会的元老会员,并得赐道名为吴碟灵。


    经常遇有各种各样的人请求我将红会的宗旨简单说明一下。然而,事情并非那样容易。若是勉强地作潦草解释,容易招致误解。无论怎样通俗易懂地来阐述,也要写成厚厚的一本。但我还是想斗胆一一试,将红会在此扼要介绍一下:
红十会布教之目的,在于领悟“解救他人,同时即解救自己”之真谛。大家都要互相帮助,从地球上消灭无益之争,实现世界和平,让人类得到解放。红会认为:综观一切宗教的本源,存在着宇宙之神——“至圣先天老祖”。那稣、释迦、穆罕默德、孔子、老子等,都是为了救济人类而受至圣先天老祖派遣的圣人。世界上的五大宗教,追根溯源,都是同根同生的,根据对世界五大宗教宗旨的研究,可以寻到那个本源,红会的真正目的,在于打破宗教界里的所有排他性,所以,世界上的一切宗教应该在同根同源的悟性上联合起来,从地球上消除各种无益之争,进而救济人类。正因为如此,红会不存在“开山教祖”,无论哪种宗教的信徒都可以信仰和加入此教。

    书归正传,那时,我每天从热情相待的二哥的朋友家出来,到庸报社就一头扎进社长室,洗耳恭听李先生的教诲。


    然后去道院,从晚十点半开始打坐。为此,我和李先生二人每日形影不离地往来于道院。盘腿打坐乃修行之一。为何要在那个时辰进行?因那正值日夜变换时刻,也正是阴阳交替的时候。所以认为此刻的修行最有效果。


    有时我于10时前到达,有机会常和道院的干部们闲谈,或听讲有关红会的事情。坐禅一结束,归程中再到报社歇歇脚,吃点稀饭后回家。回到二哥的朋友家时,每次都是夜里近12时左右。虽然如此晚归,但寄宿家的伯母也曾是个道教信徒,见我千里迢迢热忱求教,每次都和蔼可亲地开门迎候。


    当时的红 会非常严格,要想成为“修方”(正式的道院信徒),条件是必须有六位干部会员的介绍,并且要有百日以上的修行,我挚意成为修方,得到了六位干部介绍,为达到百日修行,每日往来于道院。


    天津一到十一月,叶落秋深,寒气袭人,身上亟需外套一件。可是,我赤手只身离开日本,并未带外套。不过,那时天津住着一位曾是旧军阀、后又从政界引退了的人,名叫藩复,他叫人给我做了件漂亮的大衣,真是雪中送炭。


    藩复先生引退后成为道教的信徒,当时他一家三十人住在天津,共有佣人六十人伺候他们的生活。过去有钱有势的家庭,佣人必须是家族人数的两倍,此乃一般常识。


    在藩复先生家里,时常有围棋迷们云集一处开棋会。我有幸得到他的知遇,便是从应邀参加棋会开始的。总之,在天津,藩复先生作为我最善良的理解者给我以慷慨援助。

    在中国,一般军阀等政治家引退后,走向信仰之路的人很多。就在我客居天津之时,听说孙传芳这位军阀政治家引退后也信了佛教。有一次他步出寺庙时,遭到一位二十岁左右女子的枪杀。孙传芳遇刺事件,原因只是那位小姐为报杀父之仇而已。


    再说我虔诚地进入百日修行之后,约莫过了一个月左右,开始接连几次收到濑越先生发来的电报——“速归!”原来日本方面觉得我孑然一身远在千里,应该早些回返。

    由于催我回东京的电报频传,我沉不住气只好请求将修行缩短为六十天。后来,六十天修行一完我就成为修方,拜得到“北极真经”一部,嗣后于十一月中旬,乘上了回日本的船。到达日本后,我打算在回东京的途中先去位于京都绫部的大本教本部拜访一次,希望能见到出口王仁三郎先生。为此,事先曾得到大本教天津支部的干部为我写的介绍信。可是,船一到下关,便接到濑越先生发来的“速回东京”的电报。接着又有通知说,十五日将在广岛举行棋会。我盘算着,那个棋会结束后,返程时再去大本教拜访亦不为迟。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东京。


    非常遗憾,我最终也未能实现得见大本教的出口王仁三郎先生。就在那个月的十日,我回到东京后不久,大本教遭到了大搜捕。大本教的干部全部被捕人狱,大本教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毫无疑问,风云突变的战争前夕,社会陷入了连宗教活动也没有自由的黑暗时代。

 
富士见疗养所
 

回到日本,我再次一头扎进对局之中,每天一局接一局地应接不暇。

升为六段后,限用时间为十二小时的对局骤然增多,而且几乎都是两日制对局。两日制的第一天可以尽早封盘暂停,所以,第二天几乎都是昼夜拼杀。


木谷实最喜欢夜战,他在对局中,白天慢条斯理,一到夜间便猛地一下鼓起干劲,不战个通宵达旦决不收兵。我想,夜间也许情绪沉稳,可使注意力更加集中。怪不得后来我与他在镰仓进行“擂争十盘棋”的时候,他从白天起就要求将套窗关紧、点着电灯对局。那时,对局开始的时间早已事先走死,但午休可以自由地使用时间,和木谷实对局时,常常是第二天彻夜激战也不能终局,实际上一直是续战到第三天下午四时左右才见分晓。


因为我体弱无力,连续不断的日夜激战,实在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可是,当时的新闻棋战大部采用的擂台赛的形式,因此,越是获胜,对局就越是增加。特别是昭和十一年(1936年)夏天,在七、八两个月里,我不得不连续下了二日制的十七局,十七局可以说是每周平均两局。那时一局的艰辛,可以与当今两局相比。所以,局后只能休息一天,尔后又有对局恭候。这样,每周必有两天通宵达旦的搏斗。何况那时正值三伏盛夏,冷气设备还未诞生。


据说林海峰九段一般在比赛场合也是每下一局体重减轻三公斤,而且需要三天才能复元。因我生来就很瘦弱,一次不可能减轻三公斤的。即使是这样,一局熬下来也要掉
一公斤以上的肉。但是在体重尚未恢复之际,又必须一头扎进下一局的拼杀中去,到最后,竟瘦到再无多余的肉可减的地步,顶多只有四十公斤了。


我在新闻四社联合举办的擂台战中,曾力拔十二将,可惜遇到第十三人前田陈尔的那一局时,连看一眼棋石都感到恶心,结果以二目之差败北。


到了九月,身体疲备不堪,一副病态,每天夜里发低烧。于是赶紧到神田骏河台的杏云堂医院去检查,结果才知道患了“肺浸润”。肺浸润在今天属于肺结核的一种。我小时候曾患过此病,这次是自然痊愈后的再次复发。


我这副病态根本无法下棋了。只得在秋季升段大赛时“休场”,于家中静养,母亲和濑越先生尤其焦虑,用不知从何处打听到的各种各样的疗法来劝我医治。


三个月过去后,血沉由最初的每小时二十毫米恢复到十一、二毫米,每天仍然发烧,但不很高,37.5度左右。看来似乎有好转。


病情虽然不再趋向恶化,却总也不见明显的好转。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到何时才能参加角逐,似乎一时难以指望。于是,当时担任日本棋院理事长的古岛一雄先生便积
极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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