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的五百次回眸-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刹那,犹如裂空而出横无际涯的闪电,赤裸裸地裸露了你最隐秘的内心。于是,你想认识一个人,你就去看他的愤怒吧!
愤怒出诗人,愤怒也出元帅,出伟人,出大师,愤怒驱动我们平平常常的人做出辉煌的业绩。只要不丧失理智,愤怒便充满活力。
怒是制不服的,犹如那些最优秀的野马,迄今没有任何骑手可以驾驭它们。愤怒是人生情感之河奔泻而下的壮丽瀑布,愤怒是人生命运之曲抑扬起伏的高亢音符。
珍惜愤怒,保持愤怒吧!愤怒可以使我们年轻。纵使在愤怒中猝然倒下,也是一种生命的壮美。
冰雪篱笆
一位男医生对我说,我有一个男病人,说他的妻子是世界上最冰冷的女人,我想请你同她谈谈,不知你能否答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开玩笑道,世上最冰冷的女人,大概要数《泰坦尼克号》中的罗斯小姐,那种冰海中的长时间浸泡,冻彻肺腑,真乃人间酷刑。
男医生说,喔,不是那种体温上的冰冷。是性的冷淡。经过多方面的探讨,我是束手无策了。转介给你,女性之间的对话,可能较为方便。
我严肃起来道,你先说说她丈夫是怎样求诊的。
医生道,那丈夫说,他和妻子是大学的同学,真是男才女才,男貌女貌啊……
我忙说,停停。请解释。什么意思?绕口令似的。
医生道,是啊,当时我也听得一头雾水,要他说得清楚一点。那丈夫道,这是同学们的评价,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就是我和我妻子,都很有才华,相貌也同属上乘。古戏中说的是男才女貌,对我们来说,每个人都有才,也每个人都有貌。若我们两个结合起来,双才双貌,色艺俱佳,那就好事占绝,无往不胜。
我忍不住问道,喔,天下有这样的佳偶,真是难得。依你的眼光看,这作丈夫的说得可确实?
医生笑笑道,我知你开始介入情况了,想了解一下这对夫妇对现实状态的感觉,是否在常规之内。是的,常常有这种人,自我感觉太好,对自己的评价和对他人的评价,走进了误区。把自己神化把他人妖魔化。如果来人是这种情况,倒比较简单。我仔细观察了这个男子,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谈吐有方,很有学养,合乎法度。只是神色忧郁。看来他对现实的把握是正常的。
我说,那么,他的妻子,你见了吗?
男医生说,见了。正因为见了,才更觉糊涂。他的妻子仪容俏丽,是一个优雅智慧的知识女性,能很开放地同我谈论他们夫妻间的性生活不和谐问题,并说双方到医院作了各项检查,所有的指标都显示正常。
所以,我是没办法了,看你可有什么妙计一安天下。因为我不但从医生的角度,更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同情理解那个丈夫的苦恼,希望你能和他的妻子开诚布公地谈谈,看是什么症结在阻挠着这位生理上完全正常的女性,无法全身心地爱她的丈夫。
我说,试试吧,我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和那位妻子见面的第一瞬间,我就承认男医生的判断完全正确。这是一位外表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正常女性,白领装束,风度翩然。
我说,从哪里开始谈呢?
她说,就从基因开始吧。(为了称呼的方便,我就叫她茵。)
我说,为什么从这里开始呢?好像一个生物实验室似的。
茵笑了,说,基因几乎就是我和丈夫结合的红娘啊。
我讶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您知道,大学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几乎所有杰出还是不怎么杰出的男生女生,都希望在大学的校园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人们不但自己辛辛苦苦地找着,还用自己的眼光,为别人操劳着。在这方面,人可以说是充满了搭配组合的欲望,甚至有一种游戏和测验的味道。男宿舍和女宿舍经常议论班上谁和谁合适,是半夜三更时分永久的话题。
我和我的丈夫,就是在这种氛围内走到一起的。所有的人,都说——你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是的,不是我自夸,我的容貌和智商,都在女人当中属于上乘。我说这一点,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
茵说到这里,看着我。我知道需要给她一个回馈,我用力地点点头。不但是出于礼貌,更是出于赞同。
茵接着说下去。
我的先生,也很棒。有句俗话,众口铄金,意思是群众舆论的力量非常大。我相信这句话,人们都说你们合适,熟悉你的人这样说,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也这样说。你的家人这样说,你的仇人也这样说,你就觉得这件事有点神秘,有点宿命,甚至有点在劫难逃。说得人多了,你就有一种顺从感,并在其中感觉安全,以为这是一桩保险的婚姻。
后来,我们果真结婚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夫妻生活很幸福,那种滋润有流光溢彩的美容效果,是能够反映到皮肤上的。认识我的人都说,你越来越俏皮了,什么时候添宝宝啊?你们的孩子,一定结合了双方的优点,又聪明又漂亮……
说到这里,茵的目光突然暗淡了。她停顿了片刻,懒懒地说下去。
生了宝宝之后,有一段我忙着照料孩子,丈夫也很体谅我,夫妻生活那方面很少要求。后来,请了保姆,孩子有人照料,另居一室。当我们有机会开心地鸳梦重温时,我才突然发现,我所有的兴趣都丧失殆尽,整个人如同枯木死灰。这不是心理上的原因,我爱我的丈夫,我希望他快乐幸福,但是,我身体不听我的指挥,它抗拒厌恶这种活动,像石块一样毫无反应。当时我想,可能是生育的变化,强烈地改变了我的机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慢慢恢复。我把这个感受同我丈夫讲了,他通情达理,很理解我,愿意等待我复原。我们就这样等着,试着……但是,至今已经整整七年了,女儿已经从襁褓走进了小学校,但我和丈夫的夫妻生活没有丝毫好转。我已尽了所有的力量,可是身体不是电脑,它不听你的命令,顽强地抵抗着。我身不由己,非常痛苦……
茵讲到这里,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我,希望我能批出一条秘诀。
我看着她,心想:看来,他们夫妻感情上很恩爱,生理上也经过反复测查,排除了器质性疾患,症结究竟在哪里呢?
突然,一个有关时间的概念强烈地提示了我——“生了宝宝之后”。
我说,生了宝宝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在心中飞快地假设了多种可能性,没想到茵回答我说,没发生任何事情。当然,有了宝宝,时间比以前紧张,身体操劳了,但是,这都不是决定的因素。你可以看出来,我的身体很好。
是的。我看得出来,她营养状态不错,既不臃肿也不细弱,正是少妇生机勃勃的年华。
我的直觉让我坚持“时间”这个变量。总觉得在这个时段,发生了什么。她的否认,让我感到按着通常的逻辑,似乎不能解释。我细细地回忆着她说过的每一个字,猛然,我想到了对话时,她那个少见的开头——基因。
我说,你相信基因吗?
她苦笑了一下说,又信又不信。
我追问,此话怎讲?
她说,信,是因为那是科学,中国外国的报纸都在讲。龙生龙凤生凤,你不信行吗?要说不信,嗨……我和丈夫的基因都不错……算了算了,不谈了。她万分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感到自己正在接近那个谜团的核心。虽然追问下去看起来是一种残忍,但也许正是要害所在。我说,我看你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的,能否告诉我,这和基因有什么关联吗?
她痛苦地低下了头。由于她的头低得很深,我无法知道她的面部表情。当她再次抬起头,我才看到满脸滂沱泪水。
我说,看到你非常难过,我也很不好受。能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她吃力地说,不是想到,是看到……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几乎昏了过去。
说着,她从自己精巧的手提包夹层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看到了一个女孩。扁扁头,肿眼泡,塌鼻子,瘪嘴巴,稀疏的头发……天啊,几乎所有女孩子长相上的忌讳,这小姑娘都犯全了。
这是……我迟疑着没敢把话说完整。
是的,这是我的女儿。这就是基因的故事。我和我丈夫的基因都那么卓越,可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恨这种男女结合,它是一种魔鬼的戏法。它能把优秀化成腐朽,它耍弄人,它把一种灾难,一种命运的不可知性强加给我,它让我一看到这个孩子,就对性的活动产生了强烈的憎恶感。它是蛇蝎出没的烂泥潭,给你片刻的欢愉,然后是无尽的恐怖和烦恼。直到你沉没了,它却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冷笑。它把瞬间的事情,化成严酷的绵延的后果。把无尽的灾难留给那对无辜的男女,留给那对男女的天真孩子……所以,我要反抗它。我要禁绝它对我的再一次迫害。我用冰雪修建篱笆,严丝合缝,它再也休想钻入。我以所有的力量抵御它的诱惑,我不能承受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丑陋容貌时,所遭受的惨痛的挫败,那一刻,我是世上最绝望的母亲……
我忙插入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对女儿怎样?
在这一刻,我真的非常关切那位让母亲大失所望的女儿。
还好。因为我知道这不是她的过错。我不该恨她。要说恨,该恨的是我,是她的父亲,是我和丈夫的这种结合,是制造生命的过程。茵说完紧紧咬着嘴唇。
谈到这里,真相大白了。这位母亲,因为无法接受女儿的容貌,追本溯源,她认为是性的活动导致了男女双方基因的重组,她就在潜意识里抵制夫妻间的性生活。用自己的推理,堆积成一座冰山,把自己冷冻成了“罗斯”。
我说,生命的诞生的确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显性遗传隐性遗传,还有许许多多人类无法破解的题目。基因是无罪的,夫妻间的性生活是无罪的,你的女儿也是无罪的。况且,一个人的先天相貌和他后天的发展,也没有完全必然的关系。你的冷漠,归根结底,来源一种不合理的期望的破灭。你希望有一个美仑美奂的孩子,这可以理解,却不能把它当成百分百的真实。一旦达不到理想,你就把愤怒透射到了夫妻生活。
茵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久久,喃喃地说,喔喔,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有了现代的避孕工具,悲剧就不会重演。再说,基因的组合,也是人类无法控制的概率……
我欣喜地看着她,知道冰雪已渐渐消融。
致被强暴的女人
在我的书案上,摆着一封女人的来信。当我撕开它的时候,心境象往日一般平和。在阅读的过程中,那些.纸片象火焰一样抖动起来,炙痛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个52岁的女人,10年前她被一个男人强暴未遂,但心理留下了重创。这些年间,以泪洗面,两次自杀,以至精神分裂。她的家庭也受到种种伤害,悲惨已极……
倾听这样一位凄苦姐妹的呼救,我仰天长叹沉思良久。
对于那个肇事者,法律和纪律已经作出了应有的裁决,阅读了有关的文件,我以为它们是公正的。
我知道这一位女人,还远远不是遭受此种凌辱的最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