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之牧野诡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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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丐妇眼神也不太好,双目深陷,犹如不能见物,每次出门都要扶着墙壁或摸着树,行路时颤颤巍巍,摇头不止,经常自言自语,在嘴里念诵佛号,特别喜欢哄小孩,遇到孩子就给些糖豆,自称是“老祖宗”,非常慈善和蔼,当地的人们可怜其孤苦无依,也就对其偷菜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某天,一位姓孙的乡绅家中,走失了一个五岁爱子,家里人到处都找遍了,一直不见踪影,随后当地丢失的小孩越来越多,大伙就以为是有拐带人口的人贩子,联名报到官府上,官府查了很久也没头绪,胡乱抓了几个外来的游民盲流,屈打成招顶了罪,可人口失踪的事仍在持续发生,案件悬而难决,搞得人心惶惶。
那时侯穿便衣侦察办案的部门,俗称“采访局”。当中有个姓胡的探长,他报告局长,本地拐带人口的案件,恐系“老祖宗”所为。因为胡探长无意中见到,“老祖宗”提的竹篮里,有一只小孩的绣鞋,被用来当做吃潮烟的荷包。如今吃潮烟的少见了,以前除了吸的纸烟、旱烟,还有种烟膏,可以抹到嘴里直接咀嚼,这就叫“吃潮烟”。局长不敢怠慢,忙命胡探长带领几个采访局的便衣队员,暗中跟踪“老祖宗”,看其所作所为有什么反常之处,尽量找出确凿证据,一有发现,立刻缉拿归案。
胡探长领命,挑了几个精明能干的得力手下,布控在茅屋附近,他亲自潜踪盯梢。这天就看老祖宗和往常一样出门,一路在田圃中偷瓜窃菜,偷到的蔬菜,都放到左手挽的大竹篮子里,每路过人家,便哀声乞讨,中午就在桑园附近休息。伸手在盖着粗布的篮子里掏了半天,摸到一个破旧的洋铁罐子,揭开盖子,捏出几根小孩手指头,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咀嚼,连骨头都不吐,看得胡探长和几个便衣汗毛竖起:“这老婆子是人吗?”
采访局的便衣担心暴露行踪,不敢离得太近,远远窥见那老妇手中的洋铁罐子,除了小孩手指,还有很多蠕动的黑色活物,无外乎蚂蚱、地狗、蚰蜒一类,嚼完了手指,又抓出一条大壁虎,放入嘴中,就听那壁虎“吱喳”之声不绝于耳,“老祖宗”边嚼边在脸上显出甘美回味的神情,并拾取地上苦草为佐料。
胡探长看得心惊肉跳,可离得有些远了,也不敢确定此人吃的就是小孩手指,没准那东西是陈皮梅牛肉干。但这妖妇行迹鬼祟可疑是不必说了,倘若任其将洋铁罐子里的东西吃光,可就没有证据了,想到这立刻跳出来,喝道:“老贼婆,如此贼头贼脑,躲躲闪闪,却在此偷吃什么东西?”
老妇没有防备,不禁吃了一惊,旋即镇定下来,连连念诵佛号,声称自己今天没讨到饭,饿得顶不住了,不得不吞几条壁虎充饥,并向采访局的便衣们乞食果腹。
便衣们翻看老妇手中的洋铁罐子,除了蚂蚱、壁虎,已经没有小孩手指了,估计刚才都被她吃光了。胡探长办案多年,经验很丰富,遇事也十分果决,命令手下抓住老妇,盯紧些别让她跑了,带到其所居茅屋中搜查,必有所获。
于是押着老妇来到茅屋草棚内,只见屋中有很多小棺材板,还有不少小孩衣服、鞋子、长命锁等物,地下埋了无数吃剩下的蛇皮、龟壳、死人骨头,此外屋角还有一口瓦缸,上面压着石头,揭开一看,其中竟是三个小孩脑袋,混以蛇鼠肉及辣椒、萝卜等物腌制。纵然是胡探长等人办过很多血淋淋的命案,见此情形也感觉到惨不忍睹,当即禀明上官,将老妇拘押在牢中审讯。
谁知这老妇被官府拿住之后,只是咬牙切齿,任凭上官如何逼问,她始终是一言不发。剥掉衣衫严刑拷打,也仍旧闷不吭声。最令众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其面容老迈枯槁,身上的皮肤却格外雪白细嫩,竟与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子无异,拿鞭子抽上去,留下一道道血印,不多时便又平复如初,不知是不是吃小孩吃多了,练就了返老还童的邪法。官府动用了各种酷刑,一连过了几遍堂,竞没问出一句口供,最后只好定了个谋财害命之罪,五花大绑游街半日,下午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并且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以前提到过河南开封的“厉种”,与这老祖宗十分相似,应该属于同一类人,不知道是天生异质,还是后天练成了妖术邪法。
第87节:太湖志异
有言道“太湖八百里,鱼虾捉不尽”。本回话内,单表大清顺治年间,某个渔人为了奉养老母,在这太湖边上盖了两间茅屋,每天天不亮,他就驾着一叶扁舟,到湖上捕捉鱼虾。
这一年江河大早,湖水变浅了很多,渔人心眼儿活络,别人仍是驾船到湖上撒网,他则独自来到岸边,沿着湖岸摸索,捡拾了不少螺蚌,还顺便捉了些鱼,收获颇丰,都装到竹篓里拖回家中。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他赶紧到厨下张灯煮酒、烹螺烩鲤,整治好了饭菜请老娘一同饮食,娘儿俩边吃边唠些家常。
渔母说:“儿啊,你现下二十好几了,也该说门亲事,你瞅哪家的姑娘合适?”
渔人叹道:“如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枉我一表人才,自幼勤奋好学,加上错别字足足识得五七个大字,而且粗通音律,这在打渔的人里也算得上是有文化了。奈何咱们家钱少房小,一天不出去撒网一天就得挨饿,有哪家不长眼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渔母说:“你也是眼界太高,条件能不能放低点?”
渔人说:“儿虽贫穷,志气却不短浅,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真要是找个猪不叼、狗不啃的蠢媳妇,那我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呢!”
正说着话,隐约听到屋外有人抽泣,那哭声时断时续,很是凄惨,老太太心慌起来,放下碗筷说:“我的儿,你听没听到外边有些动静?快出去看看,深更半夜的,究竟是何人啼哭?”
渔人手捧灯烛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娘啊,您是年老耳聋,这空山无人,深夜里哪会有人啼哭?只是装在鱼篓里的螺蚌吐涎之声而已。”母子两个吃完晚饭,各自吹灯就寝。
夜里渔母做了个怪梦,恍憾中见到一个女子,眉清目秀,身上披着一件白斗篷,下拜泣诉道:“我潜身水府,修道一百余年,从不为害于世人,昨日因湖枯水竭,偶然栖息浅滩,被令郎拾取,等到天明,不免有破身之惨,还望您慈悲垂怜,放我一条生路,倘得偷生,必图厚报。”渔母诧异莫名,再想询问详情,却蓦然惊醒,这才发觉是南柯一梦。
此时东方已白,渔母匆忙唤醒儿子,讲述了一遍梦中经过。那渔人本想早上起来,吃完了早饭,就把那些螺蚌拿到集市上贩卖换钱,一听老娘这梦做得蹊跷,寻思没准是水族成精,托梦求救,身披白斗篷的女子一定就是成形的蚌精。
渔人喜出望外,立刻告诉老娘:“儿久闻湖蚌成精,身上必然藏有大珠,剖蚌取珠可得巨富,这真是老天爷开眼,竟赐下如此富贵,今后咱们娘儿俩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受那风吹日晒的操船拽网之苦了。”
渔母犹豫迟疑:“我看那姑娘相貌俊美、举止斯文,又向我把托梦求救,为娘实不忍心看她在刀下惨死,你要是不想放了她,让她给你当个媳妇也行。”
渔人急道:“我的亲娘,您真是老糊涂了,千万别被它的妖言所蛊惑,人妖岂可为伍?那生下来的孩儿会是什么怪物?再说这妖精在湖底修炼了一百多年,我才二十来岁,岁数也不般配啊!侍我抠出珠子,把这茅屋渔船换成广厦巨舰,还愁娶不到美貌媳妇吗?”他越想越是得意,当即取出尖刀,放在石上反复磨砺,这就要剐蚌取珠。
渔母年老心慈,思量那蚌精修炼不易,以此致富,于心难安,但见儿子心意已决,便假意应允,让儿子先吃早饭,然后剖蚌求珠。渔人一想也对,眼下天色刚明,阴阳初分,此时取出来的珠子必定晦暗无光,当即去灶下点火,煮了些隔夜的剩饭充饥。渔母趁这工夫,到屋外鱼篓里摸出体形最巨的白蚌,抛到湖心放了生。
渔人吃罢早饭,拿着盆和板凳出来,准备取到剖蚌,他打开鱼篓察看时,发现少了一只巨蚌,心知是老娘做的好事,顿足埋怨道:“娘亲一时疏忽,竟被那蚌精所骗,平时说您老糊涂了您还不爱听,我这当儿子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辞风波之险,到湖上撑船撒网,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从不敢有半分懈怠,然而所得仅够果腹,咱家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好不容易盼得宝物入网,今后衣食无忧了,老娘您却自弃富贵,试想那蚌精除却一身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咱家?它定然食言逃命,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您儿子我正当壮年,长得又这么英俊高大,只因钱少房小,至今未曾婚娶,估计这辈子再难有出头之日了,您这当娘的也不免跟着我吃苦受累,难道您只心疼那湖蚌,却不心疼我这亲生骨肉?”说完蹲在地上,抱头抽泣。
渔母看儿子涕泪齐下,也甚觉惭愧懊悔,心中揣揣不安。渔人抱怨了半天,但他为人还算孝顺,也不能跟老娘再说什么了,只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堵了闷气,整天不饮不食,想起千金空逝,送到嘴边的肥肉没了,明天还要起个大早,驾船到湖上捕鱼捉虾,后天大后天乃至下半辈子都得这样,此等生涯真是毫无趣味,他怅然不乐,到晚上和衣而卧,恍恍惚惚做了一个怪梦。
那个披着白斗篷的女子托梦现身,渔人不依不饶,连叫:“妖精,还我富贵!”那女子对渔人施以万福,说道:“我以一时贪生,使郎君母子懊悔,然而我曾许诺重金报答,一定多于你昨日所失,今后君须每日四更前后,驾船往湖中鼋头渚一带,穿梭勿停,如见巨螺浮出水面,可潜踪急取,此物喜逐光亮,畏惧石灰,你要准备好铜镜和石灰、铁珠,先以铜镜映射月光,将它引至船边,再投石灰使其不致逃遁,有大螺珠藏在其顶盖之下,你取了珠子,然后一定要把铁珠塞入螺内,仍纵之回归湖底,不要伤害它的性命,如此万金可得,勿忘我之所嘱,切记切记。”
渔人醒来之后,将此梦告之老娘,母子俱是大喜,从这起每天夜里三更起身,驾船大湖,一连很多天,非但一无所获,那湖风却又凛冽,吹得人皮肤开裂,把渔人冻病了卧床不起,往常捕捉鱼虾的正业都给耽搁了,所幸有老娘到湖边摸蚌挖螺,才算勉强糊口,得宝之心渐懈,渔人明白自己是被蚌精骗了,他暗自发狠:“迟早要把这妖怪寸寸碎斫,否则难出我心头恶气。”
冬去春来,不觉到了夏季,渔人渐渐将蚌精之事抛诸脑后,仍旧每天到湖上撒网捕鱼,跟老娘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
某天暴雨如倾,渔人船小,只好泊在湖心一个岛屿上,等骤雨停歇,云开月霁,已是深夜三更,他怕老娘惦念自己,就趁着月色驾船回家,划到半途,忽见月光在湖中辉映,却不是明月倒影,原来有个巨螺,正在水中沉沉浮浮,对月弄珠,过了一阵就沉到湖底,不见了踪影,渔人没带石灰、铜镜,懊悔万分。
渔人至此方知那蚌精所言属实,此后苦心侦伺,逐步摸清了巨螺出没的地点和规律,苦于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