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7.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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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说,不记得了?我是孙洵。蓝晓儿还是一头雾水望着他。这男人依然浅浅地笑着,说,钱鸣总记得吧?他曾经给我们当过介绍人呀。几丝礼貌的笑僵在蓝晓儿脸上,钱鸣,这个蓝晓儿命里的克星,烧成灰,都是会认识的。这个叫孙洵的男人干脆坐在蓝晓儿边上,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是真的,蓝小姐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好感,现在记都不记得我了。蓝晓儿只能用脸上的微笑镇静自己,在他提到钱鸣的时候,她记起了这个男人,听他这样说,便回嘴道,孙先生倒打一耙,当初是你没看上我,也不给一句回话,我干吗要记得这种人?孙洵摇着头,说,怎么会呢?与你见了一面后,我天天问钱鸣,你对我印象怎样,可他说,你对我印象不是太好。他还说,他做了几回工作。你不晓得当时我多受打击,一直感觉不错的我,居然被你看得一文不值。听他这样说,蓝晓儿心里有些震动,这个男人当初她是看上了的,可是钱鸣却对她说,他没看上自己,那个时候高傲的她突然就自卑起来,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两个人本来是可以走到一起的。彼此最初见到的那一瞬间都有些喜欢上了对方,可是他们所信任的人却给他们传递了错误信息,而他们自己却深信不疑。望着眼前这位志得意满的男人,蓝晓儿有些恍惚。她想要不是钱鸣这个狗东西,也许他会是自己的丈夫,也许自己的生活会是别一个样子。蓝晓儿的落寞没有表现出来,她只问孙洵,那个时候你就那样相信钱鸣?孙洵说,当然,他是我表哥。蓝晓儿没有说出真相,一切都过去,她只是觉得悲哀,亲人之间也存欺骗,而且被骗的人还一直相信着那个骗他的人。在这一瞬间,她又考虑还是说破好,让他认识一个人。她抿了抿嘴,正要张嘴说时,林中林朝她走过来。两个男人握着手,看样子蛮熟。林中林对蓝晓儿说,孙队长,你认识?蓝晓儿有些惊讶,她说,认倒是认识,就是不晓得他是队长。林中林揽着晓儿的肩,有些炫耀地说,我女朋友。接着又对蓝晓儿说,刑警队的。蓝晓儿笑了笑,说,记得以前,你的工作与公安无关的。孙洵说,没有啊,我一直在局机关,到队里是几年前的事。蓝晓儿大胆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轻蔑,说,那我有点怀疑你的侦破水平。孙洵退了一步,说,蓝小姐怎么这样说话,太瞧不起人了。蓝晓儿说,没别的,你都分不清你信任的人是在骗你。说罢便转身留下冷冷的笑声,自己走远。
有人说,在这个地球上,约有两万个人适合着你,就看你先遇到哪一个。爱上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只需要靠际遇,是上天的安排。孙洵是蓝晓儿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人,本来他是蓝晓儿生命中两万个人中最早出现的一个,却被别人阻拦了。但是蓝晓儿想也许林中林是最最适合她的人,所以当着孙洵的面,蓝晓儿挽着林中林在人群中低眉浅笑着,林中林有种在梦中的感觉。在一旁的蓝可看了,低声说老林,快做我妹夫吧。林中林呵呵地望着晓儿,说,我也想呀。
酒会以后,蓝可真的就开始操办他们的婚事了。其实林中林与蓝晓儿已经同居了,他们多数的日子是住在林中林家。结婚的房子蓝可正张罗着人在装修。妹妹能结婚,而且是与他最要好的同学,他觉得这事太称心了,他想父母从此也就真的安心了。
幸福安稳的日子带着滑轮,正滑向蓝晓儿。这天蓝晓儿抽空去赶一场牌局,中途贺明明打来一个电话,说急需2000元,因为她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开水瓶正好打在同学的脚上,同学要住院,要交3000元,可是她只有1000元。她急得声音带哭腔。蓝晓儿顿时心就软了,说,明明,你别哭,我马上给你送过来。于是她调头把车开往郊区。路上,梅红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还没到。晓儿说,突然有点事,要晚点来。她没有说是明明的事,她怕她们笑她。上次送明明去乡下,就被她们笑过一次。
车子开过收费站,林中林打来电话,说晚上他去省城谈生意。蓝晓儿说,正好我也约了人打牌。电话里她也没说去给贺明明送钱。出过收费站,车子向左拐,下一个坡的时候,他们的电话就结束了。这也就是蓝晓儿生命里最后的一个电话。
蓝晓儿开车的速度一向不是很快,而且也不逞强,别人要超车,蓝晓儿会让路。可是这天,一辆黑色的车迎面开过来,蓝晓儿避让不及,那车撞到了蓝晓儿车头的左边。当时蓝晓儿吓得闭上眼睛,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系了安全带的自己安然无恙,她长吁了一口气,看见对方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正在看两车相撞的地方。于是蓝晓儿也推开车门,下车看要怎么办。
一下车,两个年轻人便说,你看你看,车撞成这样,怎么办?蓝晓儿说,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我还要找你们呢,你们看看我的车。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说,我来看看。说着就上了蓝晓儿车上的驾驶室,蓝晓儿正要说你凭什么上我的车。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上又下来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他们把蓝晓儿一推,把她架进那辆桑塔纳里。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蓝晓儿想叫,可是一块黑色的胶纸已贴住了她的嘴。
车上没一个人说话,车往贺明明学校相反的方向开着。一路上只见几栋民房,四周是一个一个长着灌木丛的山丘。蓝晓儿不明白他们的意图,想要是他们要钱便给他们。一路她也不去反抗,她盯着这几个年轻人仔细看,好记住他们的特点。她注意到开车的那位手背上有一块褐色的胎记,没有表情的脸上眼睛里有股杀气。车子开进一个山冲里停了下来,除了鸟类在树木中弄出响声外,寂静得任何响声都有回声,蓝晓儿看见了一个长方形的土坑,坑深有一米左右。
下车后,他们中的一个人把蓝晓儿嘴上的胶纸撕下,蓝晓儿望着他们,想找出他们的头。那个手上有胎记的人也下车了,后边开蓝晓儿丰田车的人把蓝晓儿的包包拿过来,递在那个有胎记的人面前,包里一叠没开封的一万元,那人拿起钱包,打开,里边有几千元钱,两张银行卡及美容、服饰的贵宾卡。他抽出那两张银行卡,对着蓝晓儿说,密码?蓝晓儿看着这个人,心里慌起来,她不晓得是告诉他好一些还是不告诉他。所以也只是茫然地望着他,后边有人就是一脚踢在蓝晓儿的腿肚子上,蓝晓儿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接着跪在了地上。她突然就哭起来,她害怕,她想她完了,她是遇上恶人了。那只有胎记的手伸过来,拍着蓝晓儿,说,不要哭,说出密码,我就饶了你。而每个字从这个人嘴里不是说出来,而是从牙齿里咬出来。蓝晓儿全身冰凉,她想这个时候要是林中林能出现她就不恐惧了,可是现在她止不住全身颤抖,她判断不出是说出来危险还是不说出来危险。没容再想,一把寒气逼人的尖刀抵在蓝晓儿的脖子上。说,不说,就捅死你。蓝晓儿的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她虚弱地任他们摆布。十一月的山坡上寒风阵阵,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刀子在脖子上割了一下,殷红的血顺着皮肤缓缓地往下流,蓝晓儿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的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神经。
说,密码是多少?拿刀的人恶狠狠地问。
蓝晓儿一直闭着眼睛,她不想回答,想着,怎么样都是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就像她平常打麻将时,手气背的时候,被别人一脚一脚地踩着炮,那个时候,她也是只能看到别人的凶,她陷在深渊,茫然得没一点希望。无论怎么凶,如果还是牌桌上的游戏,那只是丢点钱,怎么也不会要命的。命是比天大的。
一个嘴巴甩过来,蓝晓儿的头更大了,她绝望地想,快点结束吧,我不要这种折磨。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不屑,说,不就是要钱吗?至于要这样,密码可以告诉你,不过这两张卡上并没有多少钱。
那个手上有胎记的男人微微笑了一下,说,你真懂事,说吧,密码是多少?
999333,蓝晓儿报出了数字,她知道说出来,她会马上被他们弄死,她惟一的希望就是要让人知道她是被谁害死的。所以,她接着说,我家里还有一张卡,上边有40多万,是我准备结婚用的钱,抽屉里还有3万元现金。
这意外的消息显然让他们动心。所有的人都望着那个手上有胎记的男人,等他拿主意。
说,你家在哪个区哪个单元几门几号?胎记男人说话了。
你们找不到的,我把卡藏在一本书里。蓝晓儿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理智,她知道目前能拖延就拖延。
几个男人走到了一边,几乎所有的人都想要蓝晓儿带路去一趟她的家,去取那些钱与卡。胎记男人回头看了蓝晓儿几眼,说,你们这些傻鳖,怎么就相信呢?难道就没有想到她是要拖延时间,争取机会吗?我们为什么能每次得手?就是快,不留痕迹,让吃屎的条子找不到线索。我们这一行最忌贪,一贪,就玩不下去了,好日子就到了头。他吩咐手下,说,快,不要像这娘们,心太软。他扔掉手中的烟蒂,摇着头,说,长子,你说是不是,要不是这娘们的心太软,我们又怎会劫持到她。其实我挺同情她的,一个就要结婚的女人。他长叹一口气,说,命啊……一转身,走向他的车。
山风从远处吹来,树梢沙沙地渲染出一阵阵寒意。那胎记男人在上车之前,望了望天,突然又转过来身来双手合一向蓝晓儿深深地鞠一躬,然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10
林中林从省城回来就一直没联系上蓝晓儿,他以为她牌打得太晚,故意不开机,好睡觉。可是直到傍晚手机还是无法接通,家里也没人接听,心里有些不对劲。于是打梅红的手机,问蓝晓儿哪儿去了。梅红说,我还正要问你呢,昨天本来说好来打牌,突然说有点事就来,接着就关机了,我们还以为她是和你在一起,放我们的鸽子呢。
林中林突然就全身发凉,他打电话给蓝可,两人一起去了公安局找孙洵。
两个月了,谁都没有蓝晓儿的消息,她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这几天正是过年,林中林哪儿都不想去。他在蓝晓儿的那套八楼的公寓里呆着。看她留下的碟片,整理她的书,翻看书页上的涂涂画画,林中林越发有些心痛。他觉得蓝晓儿是属于一直未能找到自己事业寄托与兴趣寄托的人,每天只是毫无目的地度过。其实像她这种女人满地都是,可是别的女人在正常的时间里,便有了家庭寄托,丈夫与孩子。这个寄托林中林还没来得及给她,她却不辞而别。
新年的鞭炮此起彼伏,林中林的心懒懒的。他在书柜的一角,摸到了一本日记,蓝晓儿断断续续的文字记录了她的生活与对人的看法。有一段落是这样写的:
今天我的手机上有短信提示,说我长城卡上被刷600元。这张卡,我一直丢在家里,怎么会被刷卡呢?晚上回家后,我特意打开抽屉,那卡还在纸盒子里。家里只有明明在,莫非是她拿卡刷的?两个月来,她有些变化,总觉得我给她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也矛盾,不晓得该不该继续帮她。因为家境,她有极大的不平衡,而且脸上时常会流露出她的愤怒。仇富心理扎在了她心上。我有些害怕。如果不帮她,她的心里是不是会更加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