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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炎黄春秋200903-第24章

小说: 炎黄春秋200903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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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6日之后,张恩慈与他们的谈话内容才会涉及《五一六通知》的精神。《五一六通知》规定传达到县团级。在此之前,康生、曹轶欧不会泄露机密,因为泄密,轻者遭到训斥,重者受处分,甚至开除党籍。 
  张恩慈在曹轶欧授意下,告诉宋一秀、高云鹏:要串连左派。可以写大字报。告诉杨克明,彭真确实已经垮台。(印红标:《“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出笼记》) 
  “串连左派”可以理解为在党内搞小组织活动,搞派别活动,如果毛泽东没有批准大字报,如果没有发生文化大革命,这些话都是要杀头的。别说张恩慈,就是康生也不敢大胆妄为。5月25日聂元梓等7人贴出大字报后,引起师生激烈地辩论,甚至发生肢体冲突。北大有众多外国留学生,这些情况很快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康生见事情闹大了,十分恐慌,和陈伯达一起匡骗李雪峰到北大讲话。(90年代采访李雪峰。李雪峰:《我所知道的“文革”发动内情》)安抚、平息事态,以免进一步恶化,引火烧身,后果不堪设想。同时从张恩慈手中要来大字报底稿,火速送到杭州。6月1日中午,毛泽东打电话给康生、陈伯达,要在电台广播,康生才松了一口气,感到解放了。为什么康生会如此紧张? 
  因为早在1954年2月反对高岗饶漱石集团时,七届四中全会根据毛泽东同志的建议通过了《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决议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是:“党的团结,是革命胜利的基本保证。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最基本的原理之一。”为了增强党的团结,中央做出几项规定,明确指出:“全党高级干部的重要政治活动和政治意见应经常向所属的党组织报告和反映,其关系特别重大者应直接向党中央的政治局、书记处或巾央主席报告和反映;如果避开党的组织和避开中央来散布个人或小集团的政治意见,这在党内就是一种非法活动,就是违反党的纪律、破坏党的团结的活动,就必须加以反对和禁止。”此后,高岗饶漱石成为反党集团,高岗自杀,饶漱石被监禁。 
  高岗是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政治局委员,落得如此下场,康生会怎样呢?后来,康生连升三级,当选为政治局委员、常委、副主席,但是,他死后也没有逃过惩罚。粉碎“四人帮”后,许多被打倒的干部官复原职,开始清算文化大革命的错误,追根溯源,人们纷纷要求追究康生的责任。1980年10月16日中共中央决定开除康生的党籍,撤销悼词,并把他的反革命罪行向全党公布。康生已去世四五年,骨灰移出八宝山革命公墓。高岗死后,周恩来亲自到现场,宣布厚葬。至今高岗安睡在万安公墓。相比之下,康生死后仍不得安宁。 
  哲学系总支副书记高云鹏问:“是否可以写大字报、小字报之类的东西?”张恩慈说:“你们如果写,也只能贴到党委办公室的门口。”他没有做正面回答有两个原因:其一康生、曹轶欧布置是写文章。其二,1957年夏,因为贴大字报,串连,不少人被打成右派,送去劳改,有的瘐死狱中。但是,张恩慈也没有断然反对,左派受到鼓舞。这种话说到三分就可以了。双方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在张恩慈在哲学系做工作的同时,曹轶欧在校、系领导中活动,她首先动员法律系主任陈守一。陈守一是5级干部,资格老,影响大。陈守一认为这是1957年右派的作法,断然拒绝。曹轶欧碰了钉子,才转而支持聂元梓。这与哲学系左派的思想基础有关,也与张恩慈的工作成效密不可分。 
  有人说:你所举纪律严明的例子都是文化大革命前的,文革爆发后,情况大变,无秘密可言。非也。1966年8月召开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吸收了不少群众代表参加,8月7日毛泽东写的《我的一张大字报》在会上印发。会议12日结束,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第二天报纸公开了中央领导人新的排序,19日在清华出现贴刘少奇大字报。红卫兵出学校冲到社会,全国开始大串连。直到21日深夜(或叫22日凌晨)有人将毛泽东的《我的一张大字报》贴在北大大饭厅东墙上。观者如潮。当时北大是一个中心,串连的学生蜂拥而至。半个小时,这个消息传到上海等全国各地,惊动了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亲自到北大,叫人覆盖大字报,批评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做法,重申:中央只授权新华社公布毛泽东的讲话、言论。 
  私自公布《我的一张大字报》,在会议结束后的八九天才敢这样做,还要乘夜色,偷偷摸摸地做,不敢留下姓名。说不定这是中央文革演的双簧戏。 
  另外,1969年召开九大,有不少造反派当选为九大代表。代表们到北京住了一个多月才开会。当时规定不准写信、打电话,不准外出,在宾馆里不准拉开窗帘。代表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会议从4月1日开幕到24日结束,曾开过3次全体大会,数千人出动,两辆车一批,分批进入人大会堂的西门。到处打听消息的外国记者硬是没有发觉。保密工作做得好,毛泽东很满意。 
  文革后,什么会不能保密呢?1966年10月在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口号下,打倒各级领导,各级机构瘫痪。1967年一月夺权后,为解决各省市、各地区、各单位的问题,中央分期分批召集各省市、各地区、各单位的军队干部、造反派的各派头头、老干部代表来北京开会。这些造反派在中央文革的支持下,不守纪律,随时将会议情况通报给自己一派群众,会内外响应,制造事端,向中央施加压力。 
  1966年5月,张恩慈向哲学系左派“透露”时,那时组织严密,纪律严格,和后来的情况完全不同。张恩慈如不是奉令,绝不敢如此行事。聂元梓的回忆录是佐证 
  年青学者印红标的文章写道:“六人都十分肯定地对笔者说:大字报是他们自己发起的,没有人指使。他们当时都不知道聂元梓在酝酿写大字报期间见过曹轶欧。”这是大字报署名者6个人一致的说法,但是一面之词,我们应听听聂元梓是怎样说的。2005年聂元梓出了一本回忆录,第116117页,写道:“我们要写大字报,因为是党员,又是给自己的党委书记兼校长陆平写大字报,从组织观念上说,我们就想到要请示有关领导。杨克明说,那就找张恩慈,通过他问问曹轶欧吧。于是我给张恩慈打了电话,说明我们想给陆平贴大字报,不知道行不行,想请示曹轶欧。这样,记不清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曹轶欧就通过张恩慈通知说,要接见我和杨克明。”在西颐宾馆接见了我和杨克明,在座的有张恩慈。我们汇报后,“曹轶欧说,根据《五一六通知》精神,贴一张大字报,怎样不行呢?”“这样,我就和赵正义、宋一秀、高云鹏等人说明,已请示了曹轶欧,同意我们给陆平写大字报。他们听了很高兴,从组织原则上说,大家就放心了。” 
  聂元梓回忆,曹轶欧没有问大字报的内容,“因为她在北大蹲点已经有些日子,北大的情况,她已经掌握了。调查组里的张恩慈,本来就是北大哲学系的人,自然会向她提供基本情况。”这是一个原因,我个人认为还有一个原因:曹轶欧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此事不成功,一旦追究起来,她可以说自己并不知道大字报的内容,只有失察之责,来逃避、减轻惩罚。她的一举一动关系到康生的政治生命、荣辱、升迁,她不能贸然行事。 
  5月23日,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对彭、罗、陆、杨的处理决定,进行专案审查。文件下发到县团级。当然聂元梓很快就知道了。第二天24日,大字报已改出第二稿,第三天聂元梓等7人贴出大字报,这绝不是巧合。没有可靠的内线,没有康生这样大人物强有力的支持,这7个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公开贴出大字报。 
  1967年1月22日康生讲话,说:“聂元梓同志的大字报就是在我爱人他们的促动下写的。”这个“他们”包括张恩慈在内。康生没有把功劳算在自己头上。 
   
  聂元梓的大字报并不是第一张 
   
  后来,我才知道聂元梓的大字报并不是第一张。当时,中央文革到处找人写大字报。学部(今社会科学院的前身)哲学所的吴传启写的大字报才是第一张,比聂元梓的大字报贴得早。但是,吴传启只点了哲学所的负责人杨述的名字,而没有上联北京市委、中宣部。杨述1961年1月离开北京市委调到学部。吴传启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虽然受到鼓动,听到会议的情况。但是胆子没有那么大。聂元梓的大字报不仅点了北大校长陆平,还联系到北京市委大学科学工作部副部长宋硕。所以比较了几张大字报后,毛泽东决定发表聂元梓的大字报。(采访吴传启)从此,聂元梓一夜闻名天下,她的名字成为一种符号、一种象征。 
   
  张恩慈毫不隐讳。大字报是康生、曹轶欧通过他授意写的 
   
  1966年6月9日,北大全校师生听张恩慈和哲学系老师孔繁的报告。主持人特别介绍张恩慈原是北大哲学系的,现在中央某机关工作,是个重要人物,工作很忙,能请到他不容易,十分荣幸。充满感激、敬佩之情。当时我在北大读书,我们系在大饭厅听报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俩的名字。 
  张恩慈、孔繁系统地介绍了北大的阶级斗争,所谓阶级斗争就是北大社教情况和第一张大字报产生过程。张恩慈的报告比较长,特别介绍聂元梓等7人大字报产生经过,说大字报是在康生、曹轶欧的支持下写出来的,他以自己所起过的穿针引线作用而自诩。如能找到这份报告记录,是最好的物证。 
  为什么40年来我一直记得这场报告?因为报告解开了我心中的谜团。5月25日,我们正在北京朝阳区四清,突然听说北大哲学系的总支书记聂元梓等7人在大饭厅东墙上贴出大字报,引起全校师生激烈争论,大饭厅前的辩论甚至有人动手,互相间有肢体冲突。后来,听说国务院外办主任张彦、中央书记处书记、华北局第一书记李雪峰连夜到学校讲话,平息了这场风波。当时大家普遍认为张彦代表周总理,李雪峰代表党中央。聂元梓也害怕了,向陆平说明这张大字报是康生、曹轶欧让她写的。谁也没有想到,过了几天,6月1日晚8时,中央广播电台新闻广播的黄金时间,突然播放聂元梓大字报的全文。大家无不震惊,我们虽然不知晓这是毛泽东的决定,但是人人明白形势突然发生180度的变化,决不是一般人能决定的。听说当天晚上中央派来工作组。同学们坐不住了,有的连夜赶回学校。这张大字报的命运戏剧性地变化,人人关注这张大字报是如何产生的?是谁让写的?张恩慈的报告揭开谜底,所以印象深刻。 
  大字报是康生、曹轶欧通过张恩慈授意写的,这点在北大是公开的,人人皆知的事实。党委副书记王效挺和黄文一合写的《康生、曹轶欧与“第一张大字报”》一文有理有据,讲得很清楚。我在编《中共重大历史事件亲历记》一书时,特地收入了这篇文章。 
  另外,张恩慈对聂元梓有意见,说他要在场,就不会让聂元梓签第一名。他曾向康生反映过聂元梓的问题,但是康生说:“她是王八蛋,我也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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