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汇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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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带来比这更大的幻灭了,我们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这一发现甚至还会引起原始的痛苦,因为意识严守的崇高地位——事实上这是人类胜利的秘密之一——不再为世信仰,它遭受到最危险的怀疑。不过,既然无知并不是安全的保证,它实际上使我们的不安全感变得更为严重,那么战胜自己的恐怖心情去搞清楚危险之所在,或许会好一些。发现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也就是解决了问题的一半。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了威胁着我们的最大的危险来自于精神反应的不可预测性。明察善辨的人们早已意识到.任何外部的历史条件的出现都只不过是为那些威胁着我们的真正的危险提供机会罢丁。现存的政治及社会的制幻体系就是这样一种外部历史条件,因此,我们不应把它看作外部条件的必然结果,而应把它看作是在集体无意识的促动之下所产生的结果。
这是一个新的问题。我们以前的一切时代都信仰阱某种形式出现的神;与年代悖行的象征体系的衰微才使我们重新发现,神只是一些精神因素,即无意识的原型罢了c难怪这一发现目前令人难以置信,除非我们经历过那神学家梦中所描述过的体验才会相信,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候,我们才有可能体验到拂动在水面上的精神的自我恬动。繁星已从天穹陨落了,我们最高的象征已经变得苍白,于是一种秘密的生活在无意识中震荡起来。我们今天之所以有了一门心理学,我们之所以谈论起无意识问题,其原因就在这里。然而在一个拥有象征的时代和文化中,这一切都无疑会变得多余了。象征是来自于上的精神,在这一条件下,精神也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因此,对生括在象征的时代和文化中的人们来说,希62望去体验与探索无意识无疑是一件愚蠢的、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无意识中除了自然本性的沉默的、来受打扰的摇曳不宁外.便空无一物了。另一方面,我们的无意识掩藏起r那活水,那变成了自然的精神,这就是无意识受到了骚扰的原因。天空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变成了物理学家们的宇宙空间,天宫神殿也只是古时优美的神话了。然面,“心在燃烧着”.一种秘密的骚动邓安在咬啮着我们存在的根须.我们可以用沃拉斯巴的话闻道:
沃顿在米默的头上呢喃些什么?
那温泉已经沸腾 ·对无意识的关注已经成为我们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一个精神的存在或非存在的问题。一切有上述梦中提到过的经历的人,都知道邢宝藏潜伏在水的深处,都会想法去把它捞上来。他们决不能忘记自己是谁,同样也决不能危害自己的意识,而是必须牢牢地立足在地面上,然后变成——在此仍沿用这个比喻——那用钓钩和渔网捕捉水里游物的渔夫。当然,可能会有十足的傻瓜不解渔夫的所为,但渔夫们不会弄错他们的行为的永恒意义,因为他们这一行动所具有的象征意义比起至今不衰的圣餐具故事来,还要古老好多世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渔夫。有些时候,这一形象在更早、更本能的阶段上就被吸收r。然后变成了一只水獭,我们在奥斯卡·席米兹的童话里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谁照进水里,就会看见自己的形象,但这形象的后面很快就有活物隐臆出现,大概这些活物是鱼吧.这些探渊里无63害的居住者——但也只有在湖水不被搅动的情况下,它们才是无害的。它们是一种特殊的水生动物。有时会有一只娃娃鱼,一只半人形的雌鱼钻进渔夫的网中;娃娃鱼都是些迷人的动物:
她半拖着他.他半截沉下以后便再也看不见了。
这娃娃鱼是一种神奇女性的更本能化的变形,我把那神奇女性称作阿利玛。她也是一个海妖,一尾美人鱼,一个变成r树的山林水泽之仙子,一位优雅女神,或者是艾尔金的女儿,或者是一个女妖.或者是一个女魔.她迷惑年轻的男子.从他们身上吸走丁生命。道德化的批评家一定会说这些形象是热烈激荡的情感状态的外象化,不过只是一些无价值的幻想而已。必须承认,这种说法确实有它的真实性,但它是不是完全真实呢?难道娃娃鱼真的只是道德衰颓的产物吗?难道很久以前,在月B人类刚刚破晓的意识还牢牢地与自然联系在一起的时代就没有这样的存在物吗?回答是肯定的,在道德良心问题还没有存在以前,就有、了山林、田野、河流的众多精灵。不仅如此,这些精灵还被人们惧怕着,同样也为人们所热爱.这样看来,她们的性的魅力仅仅只是她们的特征之一罢了。那时候,人类的意识还远为简单,他们对意识的把握能力还弱得难以形容。今天只是我们精神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的内容.对原始人来说却是无以限量的,它们在一个非常广泛的范围里把自己进行各种外象化。
64“外象化”并不是一个真正合适的词,困为并投有任何东西从精神中投射r出去,反倒是精神在一系列的摄人行为后获得了它现有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的增长是与自然的非精神化程度成正比的。一只在过去时代的阴影中挑逗人欲的娃娃鱼,今天被称之为“性幻想”,她咀一种最痛苦的方式使我们的精神生括复杂化。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像女魔一样坐在我们头上,变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比如变成一个女巫——一般说来显示出一种难以容忍的独立性,而这种独立性在精神的内容中是绝不适宜的。有时,她激起各种迷醉状态,足以匹敌最厉害的魔咒;或者释放出我们自身内的可怕的事物,即使是恶魔的任伺一种显形都难以超过它们令,L恐怖的程度。址是一个害人精,在难以数计的变形和伪装中走l过我们的路,以各式各样的诡计捉弄我们.唤起幸福与不幸的幻觉,唤起忧伤和狂喜,唤起爱的进发,等等等等。娃娃鱼就是在理智的摄人状态中也没有放弃她的恶作剧,那女巫没有停止搅合她那爱与死的毒剂,她的神奇般的毒药被炼制成r诡计和自欺,尽管看不见,但其危险的程度却丝毫不会因此而有所减低。
有灵魂的存在物便是有生命的存在物。灵魂是人身上的活物,是独立存在并导致生命的东西。故而上帝将一股活气吹进了亚当的身体之中,以使他有了生命。但灵魂狡猾地玩弄着幻象的把戏,她把不追求生活的物质的惰性诱进了生命之中。她到处布下r天罗地网,只等着人跌进网里.摔下地来,在那里纠缠不清、耽搁留连,就此渡过生命。不这样做她是决不甘体的,这就像夏娃在伊甸园中不得满足,必须使65我在这里要提一下这种联系中的古典阿利玛故事,它们是里达·荷加和皮壤尔·贝诺伊所写的故事。以波里菲罗之梦相传闻的文艺复兴之梦以及哥德的《浮士德》都同样深入到了古代,试图为此情景找寻一个“真正的词”。波里非罗用魔术召来了维纳斯女皇,而哥德则唤出了特罗伊的海伦。安利亚拉·杰菲在稳定时和浪漫时代为阿利玛勾划了一幅生动的形象。如果你想知道阿利玛在现代社会里有什么变化,我热情地推荐约翰·艾尔斯金的《特罗伊海伦的私生括》一书。这并不是一部影子创造物,因为永恒的气息存在于一切真正有生命的事物里面。阿利玛的存在超出了一切范畴.因此她也免却了一切功过毁誉。从一开始.人就以其健全的动物本能同他的灵魂及其灵魂对魔鬼的崇信进行着不断的斗争。如果灵魂仅是一片漆黑,事情也还简单得多。但不幸的是事情并非如此,阿利玛也能现形为一位光明天使,一个指出通往最高意义之路的精神仪式,如我们从《浮士德》中看到的那样。
如果说在个性的发展中,与阴影的遇会只是一件“习作”的话.那么与阿利玛的通会就无疑是“杰作”r。与阿利玛的关系又是一次对勇气的测试,一次对A的精神和道德力量的火的考验。我们必须记住,在与阿利玛打交道的同时我们是在与人们以前从未把握住的精神事实打交道,人们之所以未能把握住这些精神事实,是因为他们总是发现这些精神以外象化的形式出现在自己的精神领域之“外”。对儿子来说.阿利玛隐藏在母亲的统治力中,有时她甚至会使儿子产生一种情感上的依恋,这种依恋会持续一生并影响他成年后的命运。但在另一方面,她又会刺激他远;I高飞。阿利玛68对古代的人显形为女神或女巫,而对中世纪的人来说,这一女神的形象就被天国之后和母教会所代替。新教非象征化的世界首先产生出r一种不健康的多愁善感情绪,接着是道德冲突的加剧,当它发展到令人无法容忍的程度时,就必然地导向r尼采的“善恶的彼岸”。在文明的中心,这种状态表现在正在增长的婚姻的不安全感中,欧洲的许多国家如果不是超过了,至少也是达到了美国的离婚率。这一现象证明阿利玛通过对异性的偏爱来使自己得以外象化,从而导致出魔术一样复杂的各种关系形式来。在很太程度上由于这一事实的病理性质,才引出了现代心理学的发展,而现代心理学在弗洛伊德学说的形式下怀抱着这样一种确信,即一切骚动的基本原因便是性欲——这一观点实际上只是加剧了已经存在的冲突。因与果之间在这里出现了一种混淆;性骚动绝不是神经性困难的原因,而是像这些困难一样同属意识顺应不良的诸种病理性结果之一,这种顺应不良蝗由于意识面临着与它不平等的环境和任务面引起的。患此病症的人根本不能理解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也不知道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适应这变化了的世界。
仅仅只是知道了阴影或者阿利玛这样一些概念并对它们进行思考是不足以对付它们的。我们也不能够自己摸索进人到它们之中,或者借助他人的感情来体验它们的内容。把一长串原型记得烂熟于心是毫l无用处的。原型是经验的集结,它们像命运一样降临在我们头上,其影响可以在我们最千人的生活中被感觉到。阿利玛再不会化作一位女神,走过我们的道路了.她可能会化作一种最隐秘的个人的不幸,或者化作我们最好的冒险。举个例子,当一个已经年逾古稀的声誉69能力把每一事物都塞进了矛盾的判断之中。一当』、们着手开始解决阿利玛的时候,阿利玛的混乱的幻想就会向他们提供怀疑的动机,使他们去怀疑一种秘密的秩序的存在,去感觉一个计划、一种意义、一个在她的本性之上的目标,或许甚至——我们几乎被引诱得要说——去“假设”出选样一种东西,尽管这与真实不相符合,因为,在现实中我们并投有随心所欲地掌握一种冷静的反思能力,任何科学或哲学也不能对我们有所帮助,而宗教的传统教义所能给予的帮助又极其有限。我们被滞留纠缠于无目的的经验之中,判断的才智连同它的一切范畴都无力可施。人类的解释徒然无益,因为一个骚乱的生活状况呈现出来。它拒绝迎台加在它身上的一切传统的道德意义。这是一个崩溃的时刻。我们沉』、了最后的深渊——阿比勒乌斯把它叫作“一种自动的死亡”。这是我们自己的力量的屈服,这种屈服不受任何人为意志的支使,它是自然强加在我们头上的,这不是裹着道德外衣的自动的服从与谦卑,而是完全无误的失败,笼罩在非道德化的痛苦的恐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