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续名医类案-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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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路玉治一燕人,体肥痰盛,善肉善饮,患痰鸣喘嗽数年,食伤恒发,发则六脉迟滑,时见歇止,声如拽
锯,遍地皆痰。每岁或一二发,或三五发,深秋初冬尤甚,遂用倒仓法,(此亦可用滚痰丸治之,倒仓法未可
轻试也。)自言肢体皆轻,症遂愈。二年后因不禁牛肉复发,然其势较前不过十一,是亦不慎口腹所致耳。
郭邑侯夫人,素有败痰失道,左右两胁俱有结块,大如覆杯,发则咳嗽喘逆,腹胁掣痛,六脉至促,按之
少力。用六君子汤加胆星、枳实、香附、沉香二剂,服之大吐稠痰结垢一二升。因呕势太甚、促往诊之。至则
呕吐已宁,脉息调匀,不必更药矣。
黄履素曰∶立斋治痰,每言肾虚水泛为痰,法当补肾。予壬申秋咳嗽多痰,自知因于色,遵先生法,恪服
六味丸,更不治,痰嗽月余竟愈。时师治痰,最忌用熟地,以为腻膈,是乌知个中妙理哉!
龚子才治周藩海甥阳生,患痰嗽喘热,左足肿痛,日轻夜重,每年发一二次,已三十年,遍治勿效。诊
之,左微数,右弦数,此血虚有湿痰也。以四物汤加苍术、黄柏、木瓜、槟榔、木通、泽泻,空心服,以治下
元;茯苓补心汤卧时服,以治上焦。各三服而愈。后以神仙飞步丸空心服,清气化痰丸临卧服,各一料全愈。
张三锡治一中年妇,每夜发热,天明方止,症兼恶心不食,肢倦,且云体素肥,今渐消瘦。因忆古人有言,
昔肥而今瘦者,痰也。痰滞中宫,阻碍升降,宜乎不食,且作恶心痞闷。血无所滋,因而不足,故夜热,乃以
二陈治痰,参补其中气,枳实、麦芽宽中,香附、炒栀子清火,柴胡退热,凡二十剂,间服橘半枳术丸,一月
愈。后进人参汤,体渐复旧。
一人素肥盛,半年渐瘦,两膝与背互痛,两尺沉滑。古人有言,昔肥今瘦者,痰也。遂以加减豁痰汤,连
进数服。一日食后偶作恶心,乃以瓜蒂散一钱投之,吐稠痰半升而愈。
朱丹溪治一人,项强痛不可忍,不可以回顾,作痰客太阳经之症治之,用二陈汤加酒芩、羌活、红花,服
后二日而愈。
张路玉治吴别驾夫人,患痞眩呕逆。向因下体畏寒,肢体麻木,久服八味、参、附不彻。六脉弦滑,按之
则濡,此中焦素蕴痰湿,阳气不能周于四末之象。得桂、附辛热之力,有时虽可暂开,究非真阳之虚,且有地
黄之滞,所以痞晕漫无止期。遂与《局方》七气加沉香,一服豁然,再剂神爽食进而安。
薛立斋治一儒者,脾肾素虚而有痰。或用导之之法,痰甚作渴,头晕烦热。谓中气虚弱而变症,用补中益
气汤而愈。后劳役发热,此气虚不能上升也,用前汤加蔓荆子而愈。后又劳神,畏见风,四肢逆冷,口淡痰多,
此脾气虚寒真病,以六君子加炮姜、肉桂而愈。
一男子素肾气虚而咳痰,亦用导痰之法,虚症悉具,痰涎上涌,小便频数。谓足三阴虚而复损也,朝用补
养脾气汤,培养脾肺之虚气,夕用六味丸加五味子,收敛耗散之精而愈。
大尹陈克明导痰后痰益多,大便不实,喜极热饮食,手足逆冷。谓命门火衰而脾肺虚寒,不能摄涎归源,
用六味丸而愈。
进士张禹功饮食停滞,胸满吐痰。或用药导之,痰涎上涌,眩晕热渴,大便秘结,喜冷冻饮料食,手足发
热。谓肾水虚弱,津液难降,败液为痰,用六味丸而愈。
儒者杨文魁,素唾痰,诸药不应。服牛黄清心丸、吐痰甚多,或头晕,或热从胁起。左脉洪大有力,
右脉浮大而无力,薛曰∶此三阴亏损,火不能归源。用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及加减八味丸,补其化源而愈。
(雄按∶三阴亏损,补中益气汤何得浪施?)
秋官张碧崖,面赤作渴,痰甚头晕。此肾虚水泛为痰,用地黄丸而愈。
仪制贺朝卿,吞酸胸满,痰盛作泻,饮食少思。用清气化痰等药,前症益甚,两膝渐肿,寒热往来。谓脾
胃虚,湿热下注,用补中益气倍参、术,加茯苓、半夏、炮姜而愈。
考功杨林庵,呕吐痰涎,胸腹胀痛,饮食少思,左关脉弦长,按之微弱。此木克土,用六君子加柴胡、山
栀、木香而愈。
二守陈子忠,饮食少思,吐痰口干,常服二陈、枳实、黄连之类,脾胃受伤,乃问于薛。薛述东垣先生云∶
脾胃之症,实则枳实、黄连泻之,虚则白术、陈皮补之。彼遂以二味等分为丸常服,由是多食而不伤,过时而不饥。
赵以德云∶予近治一男子,肩井后肿痛,身热且嗽,其肿按之不坚。此乃酒痰流结者,遂用南星、半夏、
栝蒌根、芩、连、竹沥作煎饮,烧葱根敷肿处,另用芥子、白矾作小丸,就煎药吞二十丸。服后痰随嗽出,半
日约去三四碗,病即愈。(同上。)
罗成之既得丹溪之学,归隐崇明。三沙张太尉士诚,患痰疾气怔忡,诸名医治疗不效。迎成之诊之,主以
倒仓法,张卒用其方,诸病悉除,赐劳甚浓。(《医史》。同上。)
陆养愚治孙景阳室,年近五旬,向患痰火,发则头空眩晕,饮食减少,旋发旋愈,盖有年矣。近发转甚,
将及月余。诊之,六脉洪滑而数,按之无力,肢冷面赤,肌肉黄瘦,不时眩晕,甚则昏不知人,水谷不进。其
似不可攻,然其脉来有神,当弃症凭脉。乃用枳实、栝蒌、胆星、贝母、芩、连、橘红、牙皂,入姜汁、竹沥
服之,吐痰数碗,四肢渐温。再用川牛黄五分,配以蜡丸,顿服三丸,徐徐频饮竹沥催之,腹响后服润字丸三
钱,便垢秽若干,病顿减。后以清火消痰、健脾养血,调理而安。
吴淑止室,躯体壮盛,自来有痰,初退场门时稀白澄清,唾地良久反极稠腻,过劳即眩晕昏冒,近则两三日
一发,始则叫号,既而昏愦,角弓反张,食顷乃苏,四肢厥冷,胸腹满硬,六脉如细而且涩。以为寒痰凝滞中
焦,用二陈导痰汤,半夏与四五钱,服后一夜不安,痰壅愈甚,口舌燥渴。因想脉症不同,此当弃脉从症,改
用贝母、芩、连、桔梗、花粉、前胡、胆星、栝蒌、竹沥、姜汁煎汤,吞润字丸五分,数服后,胸膈柔软,昏晕
已除。大便数日不行,用滚痰丸三钱不应,又以润字丸三四钱催之,始得更衣,症减半。两日后遂晡热,唇红
面赤,干唾无痰,胸膈不畅,竟似弱症,乃清晨服丸药,生地、麦冬、银柴胡、黄连、知母、鳖甲、秋石、归、
芍、杜仲,食后服煎药,半、贝母、黄连、楂、橘、枳、术、前胡、花粉、白蔻仁。如是出入增损,养血顺气,
清火消痰,两月全愈。
薛立斋治一男子,素耽浓味,胸满痰盛。此膏粱之人,内多积热,与法制清气化痰丸而愈。彼以为有验,
修合馈送,脾胃虚者无不受害。
一妇人元气素弱,痰气时作,或咽间不利,或胸痞等症。以为郁结伤脾,以加味归脾汤治之而愈。后遇大
怒,前症仍作,惑于众言,以为痰饮,妄用祛痰之剂,吐泻数次,变诸异症,口噤不省。薛以为脾胃复伤,日
用六君子一剂,米饮浓煎,常服匙许。至四日渐进粥食,乃服前药,间以归脾和其胃,调养两月余,诸症悉愈。
傅青主治一老人,患痰涌喉间,气不得出入其间,具棺待殓。先生诊之曰∶不死。令捣蒜灌之,吐痰数升
而苏。(刘绍 《九畴古文》。)
王肯堂曰∶予初喜唾痰,愈唾愈多,已而戒之,喉间梗梗不可耐,辄呷白矾汤数口,咯入口中,用舌搅研
令碎,因之而漱之百余,津液满口。即从鼻中吸气,咽下以意送至丹田,默存少顷,咽间清泰。如未清再漱再
咽,以化尽为度。方咯出时,其味甚咸,漱久则甘。世人乃谓瘀浊之物,无澄而复清之理,何其谬哉。吾尝渡
河,见舟人掬浊水而入之瓮,糁入矾末数分,实时澄清,此可悟治痰之法也。
丹阳贺鲁庵,年七十余,膈间有不快,饮食少思。初无大害,就医京口,投以越鞠丸,清气化痰丸,胸次
少宽。日日吞之,遂不辍口,年余困顿不堪。僦舟来访,问脉于王,则大肉已脱,两手脉如游丝,太溪绝不至
矣。见王有难色,因曰∶吾亦自问必死,但膈满太甚,大便秘结不通,殊以为苦,但得少宽,即瞑目无憾也。
因求王疏方,以至亲难辞,教用人参、白术之类,大剂进之,少竟如厕,下积痰升余,胸膈少宽矣。更数日而
殁。盖此二方乃时师常用之物,本欲舒郁,适增其痞,本欲清痰,适速其毙,岂可恃哉!
薛立斋治一人,胃弱痰盛,口舌生疮。彼食滚痰丸愈盛,反泻不止,恶食倦怠。此胃气受伤也,以香砂六
君子汤,数剂少可。再以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二十余剂而愈。夫胃气不足,饮食不化,亦能为痰,补中
益气,乃治痰之法也。苟虚症而用峻利之剂,鲜不危矣。
施沛然治莫进士公谟,患痰嗽,日吐痰数盂,形体瘦削。佥曰火症,纯用柔剂。诊之曰∶此肝木乘脾也。
脉浮而关弦,面黄而鼻青,补之则瘳,泻之则剧。用六君子加炒芍、姜汁制连二剂。不信,仍用山栀、黄柏之
类,更教以猪首佐饔飧。施曰∶三日大泻,绝粒奈何?经曰阴剂柔胜积凝,为洞泄寒中之属,则真火微而荣卫
至。三日后大泻脉脱,鼻息如冰,口不能言。彼医曰∶脉脱矣,大势其在今日乎!急投附子,或可救也。曰∶
无庸。昨栀、柏,而今附子、乌附,何冰炭反掌耶?寒凉过剂,脾气大伤,食复滞之,按之则楚。先取山楂作
液少服,旋进独参汤。
沈明生治玉峰李嘏侯之恙也,病萌于已亥夏风鹤之惊,至九月间夜读,忽觉神思昏沉,中心若坠,嗣后怔
忡不已。一友见其素禀清弱,勤于铅椠,虚症昭然,劝令服参,越两月困怠转加,眩晕特甚。则以参少力薄,
故益至五钱一剂,约三四两,后见病日深,辍参勿服。历叩医家,或以为阴火亢盛,当成劳瘵者。或谓其冬得
春脉,当其时不能再见者。或断之终至癫痫者。医更药杂,岁将暮矣。延诊曰∶从前所议皆不误也。所以不即
愈者,未治痰也。今当专事豁痰,徐议其虚可耳。遂用二陈汤加钩藤、菖蒲等味,渐进煎剂。书一案云∶思虑
伤神,痰乘包络,以致虚灵之宰不获自持,时觉心绕千丝,时觉腹无一物,独处则万绪纷纭,临事则五色眩瞀,
痰上逆也。痰为火扰,夜卧难宁,痰助阳明,多食不饱,流于精道则梦失,见之脉候则滑弦。治宜先标后本,
驱其壅闭,俾神明之官,仍安厥位。继以补血养心,庶滋润之品,不致泥膈,而余 不治自愈矣。归芍宁神
至宝丹一料送服,入春全愈。
钱国宾治无锡刘元女,咳嗽吐痰,气短经闭,骨瘦如柴,但不夜热。以新婿不相顾,病益剧。刘延诊以决
死生。六脉结滞,或五七至中一止,十余至中一止,两更实实。凡劳症脉当芤细、弦牢、短促,今见痰脉,非
劳脉也。以导痰汤,枳实、半夏、胆星、苍术、茯苓、陈皮、白芥子各一钱,甘草三分,加熟大黄二钱,二三
剂,下痰少许。身体困极,以参汤调理渐安,令服八珍汤而愈。
刘云密曰∶愚于戊戌岁冬深,终之气主气寒水,既与司天相合,而客湿土,又与在泉相合,更加于主气
寒水之上,其病于阳气甚矣。气乃肺主之,故肺易受寒邪。既病于主气之肺阳,阳气益不得施化,而水中之阳
化更微,致湿淫滋患。故湿痰生聚于